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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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苏铭果真又是睡过头了。

苏言在翰林院门口等了许久都没有瞧见苏铭的身影，遣了身边的宫人去毓华宫才知道这小子又赖床了。

催了两趟，苏铭这才在众人焦急的目光之中起了床，这会儿太阳已经出来了，宫人给他准备的早膳也没有吃，睡眼朦胧的就被带着往南华门去。

出了南华门才换了轿子，许久都没有走得这般远了，他热出了一身汗，这会儿人也变得清醒了。

苏铭迟迟不来，苏言也不能一直这么等下去，他到的时候，顾流芳已经在翰林院官员的指导下开始上手了，编书修书是一件枯燥的事情，但是也马虎不得。

今日是顾流芳上任的第一天，翰林院的人并没有因他新科状元的身份就多有照顾，虽然早有准备，但是这些事务接手下来才发现这不是个容易的差事。

“殿下，今日做完这些就可以了。”指了一眼脚边堆积如山的书本，顾流芳笑着说了句。

苏言浅笑一声并不答言，这些任务可不少，但是看了一眼顾流芳书桌旁堆积的更多的书籍，叹了一口气，苏言也没再多言。

“铭儿，你要在门口站到几时！”瞥到门外的衣角，苏言就知道是苏铭来了。

苏铭的身子从门后挪了出来，站在门口一脸笑嘻嘻的模样，这会儿怕是知道自己来晚了，心里想着各种蒙混过关的法子呢！

“皇兄，我明天保证不迟到了！”他说得是信誓旦旦，但是苏言知晓苏铭的保证一点都不可信，十次就有九次是在打诨。

苏铭是聪明的，就是那点小机灵没用在正事儿上罢了，父皇昨日特地叮嘱过让他好生管教铭儿，可是看着他这般模样，虽然心底是知晓他故意装无辜，苏言却始终是严肃不起来，。

“罢了，你快进来吧。”无奈的语气传来，苏铭就知道皇兄必然不会再责怪自己，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

顾流芳的目光也落到了他的身上，没想到太子殿下时长提到的皇弟就是昨日殿中所见之人：“参见五殿下。”

皇子公主，顾流芳也是见过好几位，但是性子像这般跳脱的，却是独有这五殿下一人，在这深宫中能够有这般性子的孩子，着实是少见。

苏铭的目光也落在了他的身上，其实他刚刚上台阶的时候就看到了顾流芳，他今日身着六品文官鹭鸶补服，明明是处在屋内，本该是不显眼的，但是苏铭还是一眼就瞧见了他。

他并未着官帽，一头青丝用木簪挽起，露出了那张精致的脸，昨日远看了一眼就觉得面若冠玉也不过是如此，今日近瞧更是让人觉得美得不可言说，剑眉星眸，俊逸非凡，原来外面谣传的容貌冠帝京一点都没作假。

“简之，你给他排些简单的活计。”太子唤的是顾流芳的字，两人曾同为国子监学子，同窗几年，如今虽为君臣，太子却也没有当臣子使唤顾流芳。

“是。”知晓苏铭是因为昨日溜进殿内的事情受到了处罚，跟着太子道翰林院学习，应当算不得什么惩罚，也可以看得出来陛下对这位五皇子确实宠爱得很。

思索了一小会儿，顾流芳就从书中选出几本，搁在了为苏铭准备的小桌上。

“殿下今日只需看完这些即可。”顾流芳选的都不是晦涩难懂的书。

“啊？这么多？”看着桌子上三本厚厚的书，苏铭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去，在国子监读书，一天只需要背会一篇文章即可，到了翰林院就变成了三本，他原本还想着混混时间，随便偷懒几天即可，这要全看完，他哪来的时间偷懒。

“我与殿下换一换也可。”看着苦着脸的苏铭，顾流芳指了指自己的位置，朝着苏铭笑着说道。

苏铭看了一眼自己眼前的三本，又看了看顾流芳座位边上的三大堆，心里有气，但是憋着又不知道怎么发出来。

明明顾流芳的脸上带着笑意，但是苏铭就是觉得他的眼中带着几分戏谑。

神童了不起啊！看着他长得好看的份上，先忍了！

“简之，你就别逗五弟了，要是等会儿把他气急了撂担子不干可就不好了。”苏言接了一句。

得了，这下子算是把苏铭的后路都给堵死了，苏铭确实是准备这么打算的，但是皇兄都已经这么说了，他要是真的这么做未免也太没面子了！

“看就看！”朝着顾流芳气鼓鼓的哼了一声，苏铭就坐到了位置上，翻开了书籍，假意看得认真。

顾流芳与太子对视一眼，笑了笑，并未再说下去。

到底两个人都有正事儿，这会儿安置了苏铭，两个人也开始今日的工作，如今太子只是朝会旁听，并没有参与议政，皇上的意思是让他来翰林院多加学习，通政史晓民生。编书修书自然是学习中的一环，他早已习惯这般枯燥静坐几个时辰的学习，但是苏铭可就不一样了，他连在国子监上早课的一个时辰都熬不住。

在国子监上早课还能欺负欺负旁座的学子，走走神，做做小动作，但是现在这屋内就三人，另外两个人都专心致志地在读书，屋子里安静得几乎是听得见呼吸声，偶尔掺杂着翻书的声音，这样静谧的环境对于苏铭来说几乎是如坐针毡。

翻了几页书，觉得无趣，就想要趴在座位上打盹，先是坐着垂头打了一会儿盹，觉得脖子疼，又改用胳膊撑着，没过多久胳膊又酸了，最后干脆趴在桌子上用书盖着自己的脑袋，一副掩耳盗铃的模样，就怕是没人看见他在睡觉一般。

这会儿的姿势总算是舒服了许多，困得翻了两个白眼，苏铭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睡熟了，传来一阵轻咳将他从睡意中拉了回来，他的手立刻拿起书挡在了自己的脸上。

“傍晚时分，臣可是要考考您今日学习了什么的。”温和的声音传来，苏铭这会儿还一脸的茫然，缓缓的挪开书籍，睁着眼睛看着顾流芳过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考什么？你凭什么考本殿下！”苏铭急了，让他看书也就作罢，现在还要来考他！不要以为长得好看，就不会对他发脾气了！

狗急了都还会跳墙呢！他堂堂五皇子还不许发火了！

“这是皇上的旨意。”顾流芳并不在意苏铭那几乎是吃人的目光，不过是个调皮捣蛋的熊孩子，他也不是没有见过，自是知道拿什么来治他。

“你说父皇的旨意就是父皇的旨意了！本殿下怎么不知道父皇说过此事！”苏铭这会儿起床气重着呢！

“五皇子殿下，这……确实是皇上的旨意。”熟悉的声音传过来，苏铭回头就看见白白胖胖的福公公笑嘻嘻地看着自己，每回看到福公公这个表情，苏铭心里就瘆得慌，福公公最爱在父皇那儿告他的小状，他每次看到福公公就觉得头疼。

“本殿下学，学还不行么！”蹬了蹬小腿儿，苏铭气得很，但是这生气也没办法逃过今日一劫，他除了老实听话还能如何。

父皇宣召皇兄，福公公过来直接把人给领走了，屋子里就剩下苏铭与顾流芳两个人。

余光瞥了一眼身边的人，知道苏铭在看他，顾流芳也抬起来头，对着苏铭弯了弯唇角，好看的晃眼，怎么看起来就这么无害呢！

“殿下快些学习吧！都快正午了，您这第一页还没翻过去呢！”顾流芳说了句。

“哪有，你看错了，本殿下都已经翻到第二页了！”举了举自己手中的书本，苏铭脸上是不服气的表情，但是回过神来才知晓自己说了什么。

这么厚一本，看一页和看两页有什么区别呢！

顾流芳刚刚的话多半是在挖苦他，但是又挑不出他话中的错误来，就算是骂他不尊也找不出错儿来，着实让苏铭觉得气愤。

“要，要你管，本殿下想看几页就看几页。”冷哼一声，苏铭将脸埋在了书中，其实脸颊已经有些泛红了，羞愤得很！

过了一小会儿再抬头的时候，顾流芳已经不再看他了，他用书本遮着自己的脸，露出一只眼睛，看着认真阅读的顾流芳，他坐得端端正正，单手拿书，另外一只手翻过一页，顾流芳的手也长得极为好看，纤纤玉手，指如玉笋，再看看自己经常翻墙爬树到处扒拉的小手儿，苏铭皱了皱眉头。

顾流芳微微垂头，如瀑布般的青丝垂在肩头，眉眼低垂，就算是隔着一些距离，苏铭还是瞧见了他的睫毛，根根分明，长长得如同一把小扇儿一般，精致的脸，还有微微抿着的薄唇，果真是好看啊！哪哪儿都觉得好看。

“殿下，书看完了？”顾流芳抬头问，这也不是没有人盯着他看半天的，他的母亲是京城第一美人，他知晓自己在容貌上有些引人注目，但是被人这么久久看着，他自是有些不自在的。

“催什么，在看了在看了！”用书遮挡住自己的脸，苏铭格外的心绪，一不小心就走神了，盯着对方看这么久确实是不合规矩。

但是偷偷看是一回事儿，被人抓包了又是另外一回事儿！慌乱得连书拿倒了都不自知，连翻几页假装自己在认真研读。

这一紧张，肚子就忍不住地叫了一声，他早晨来的时候就没吃早饭，这会儿肚子连着咕咕叫了几声，他自己都愣神了一下。脸颊顿时通红通红。

听到顾流芳的轻笑，苏铭总算是知晓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是个什么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