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绝望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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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大厅内，方海明不顾众人的疑惑，飞速的奔跑着。

紧致的皮鞋踩在地上，发出响亮又刺耳的声音。

“医生，我儿子呢？”

他随手抓住一个刚要过来提醒他的医生，眼神焦急的问道。

那医生想要责怪他几句，却看到面前的中年男子一身警装，眼神犀利无比，却是比过往那些最凶恶的病人还要可怕三分。

按下心中的惶恐，那医生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这位病人亲属，您先不要激动。请先告诉我您孩子的姓名和负责医生，我们会立刻帮您联系相关人员，您很快就可以见到您的孩子。”

终究是在警察这个岗位上待过几十年的人，听了这话，方海明的情绪暂时安静下来，他将从电话里知道的关于医生的信息全都说了。

而那医生走到电脑旁，开始摆弄起来。

看着电脑页面上的显示，又看看仍等在一旁，强行压制情绪的警察男人。那医生走到一边拿起手机向谁拨打了一个电话：“龚医生吗？是我……”

话音不长，他便回到方海明这里，脸上带着同情和理解，说道：“方先生，请和我来吧。”

脚步重重踩在地上，方海明跟着那医生来到了医院高层一个房间。

走廊里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看穿着不像是医院里人的女孩子，但方海明也没有去注意这个，他的眼光直盯盯的注视着玻璃后面那个躺着的身影。

里面没有医生，只有一束明亮偏黄白的光照在屋子里，把病床上的男孩照的很亮。

双手颤抖的搭在门上，扭了几次都没有扭开。那医生本想接近，最后意识到什么的往后退了几步，把空间留给这位父亲。

“哒哒咚。”

在多次用力的扭转之后，门开了。

方海明试探着伸出脚步，不确定的走了进来。

他一步步走到病床前，伸手触及到儿子冰凉的脸庞上，多年从警经验告诉他，他面前的是一具尸体，一具已经死亡的尸体。

转了转无神的眼睛，他的视线凝聚在一旁的诊断书上。

病人方楠，状态死亡，病因疑猝死。

猝死！

看到这个，方海明真想把这些报告扔在那些医生脸上，大声呵斥他们道：“我的儿子一向身体健康，怎么会猝死，他不可能猝死的。”

但他此刻心里无比安静，没有过多的想法，就是想多看几眼儿子，好像这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他甚至能感到自己脑海里关于儿子的印象在逐渐淡去，像是要把这些情感也深深抹杀了。

方海明一手握住方楠的手，另一手拿出了电话。

电话通了，方海明声音嘶哑着说道：“小玲，我们的儿子他他……”

时间不长，电话里传来急促的呜咽声。

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方海明继续拨打了下一个电话。

“爸，小楠没了。”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随后是一声重重的叹息道：“海明，把小楠带到这里吧。”

“爸……”

“小楠，或许还有救。”

…………

“碰！”

大门被踹开，方海明抱着方楠的身体冲了出来。

之前一直待在外面的医生呆住了，暂时忘记去阻止他。

他也曾见过不少情绪失控的家长，面对自己孩子的死亡会做出很多不理智的行为，可像这样直接抢夺尸体的做法还真没有。

一般这种情况，只需要医院方面开具死亡证明，在等着亲属认领遗体便可以。这样做耽误不了太多功夫，而这期间亲属也可以留在医院里陪着死者。

“先生，您先别激动，放下您的孩子，我们医院……”

方海明没有和他多说一句废话，抱着方楠往医院楼下直冲。

一直待在外面的洛水惊呆了，以至于一时无法做出反应。

只有那个医生在最开始的慌张后，立刻拿出手机通知了保安。

“注意，有一位死者亲属情绪失控，他的手里抱着一具尸体，请一定要拦住他。”

“他的特征是一身警装……”

方海明的行动受到很大的阻碍，医院的保安几乎将他围了起来。虽然这些人没有伤害他的意图，但也不会放任他带走遗体。

“你们，都给我滚开。”

方海明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件事，当时来的时候他应该带枪的，现在只要往天上开一枪，必然没有人敢阻拦他。至于事后会被追究什么责任，那都是后话了。

“方局长，您先走，这些人我帮您拦下来。”

不知道哪里来的说话声，随后一群保镖打扮的人分开保安，给方海明打开了一条路。

简单往来人方向一瞥，一个穿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正朝他微微示意，随后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手下。方海明没有多余的感谢，直接带着儿子冲出了医院。

打开车门，方海明先是小心把儿子的身体固定在后座，随后一言不发的发动汽车。

车速极快的穿出医院，随后连续几个不规范的超车，车子驶向了高速路。

汽车飞速的行驶在高速上，方海明的心也渐渐平稳下来。

对于方益平说的能救方楠，方海明持半信半疑的态度。

他并非十分能接受起死回生的事情，但也不是丝毫不信。

方海明深刻的知道自己这一家并不普通，自小出生的那个村子里，有一些超乎他想象的东西。

所以对于儿子的不愿回村，方海明从来没有多说什么，他也在心里希望儿子可以离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远一点。

至于方楠的死亡预感，方海明明也知道，只是没有去管。

现在想想，这一切或许都出在他们家这一脉上，出在他那位素未谋面的爷爷身上。

方海明的爷爷，方楠的太爷爷，一个叫方梁的人。

汽车仍行驶在路上，离最终目的地还有差不多十个小时的车程。

路上，他接过妻子打来的电话。简单解释了几句，妻子表示会立刻打车去村子。

也有同事下属打来的电话，不过是为医院那件事情。

“局长，你……”

没有和他们多解释，方海明只回了一句“我有分寸”便挂掉了电话。

或许之后回去会很麻烦吧，当时果然是冲动了啊！

不过他并不后悔，因为那一刻他只是做了一个父亲应该做的事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