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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乔安很有耐心的等了许斯年一整个星期。
这期间两人虽然没有见面,但许斯年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随便找点话题和她聊。
不是聊学校的事情就是聊生活,也会问她缺不缺什么,要不要再补充点什么。
赵乔安想说她现在什么都不缺,只想快点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等拿回来后,把那些给许斯年置办的东西一卖,手边少说也能有个六位数的存款,这些钱如果省着点花应该够支撑到她大学毕业。
等毕业后她就去找个朝九晚五的工作,反正她不需要还房贷,靠着存款和工资应该也能活下去。
实在不行她还可以卖包嘛。
赵乔安看了眼身边大大小小的橙色和黑色盒子,知道那些都是自己的隐性资产。许斯年很会挑包,送的都是最经典最保值的款式。她粗略算了算把这些包卖了,搞不好能有个一百多万的收入。
于是把包还给许斯年的这个念头她只动了五秒便给打消了。
平凡人为五斗米折腰很正常,就当是前一阵子跟他接吻的补偿吧。
赵乔安摸着发烫的嘴唇和脸颊,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一低头又看到了餐桌上摆放的晚餐。
这也是许斯年安排人送来的,每天晚上雷打不动会有五星级酒店的工作人员送来餐食,到了周末便是送中午和晚上两顿。
赵乔安仿佛只是换了个地方却依旧过着让人包/养的生活。这感觉谈不上讨厌,就是有一点小小的愧疚。
可要她直言拒绝她也做不到。
那不是打大佬的脸嘛,她还有东西在他家里呢。
结果赵乔安乖乖地等了一个星期,也没等来许斯年的准许。她不免有点担心,为自己订的那些礼物担心。
再这么耽搁下去,这些东西很有可能落入许斯年手里。他要是一时兴起戴了用了,那就没法儿退了,卖二手也会贬值很多。
那可都是她的钱啊。
想到这里赵乔安无比心痛,一连打了三个电话过去。
结果电话迟迟没有人接,赵乔安的心便愈发不安起来。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她总有一种许斯年在躲着自己的错觉。他似乎不想让她拿回属于她的东西,可为什么呢?
庄诚也想问这个问题。
过去的一周许总根本没去美国,一直就在羊城。可他没去找赵小姐,却每天雷打不动给对方打电话。
他看起来很关心赵小姐,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照顾周到。可他又不肯见赵小姐,甚至有点躲着她的意思。
这究竟唱的哪一出?
而今天算起来该是他从美国回来的那一天,赵小姐也连打了三个电话过来。许总明明听见了电话声响却没去接,依旧忙着手上的工作。
庄诚眼观鼻鼻观心,决定当一个安静的看客。好在赵小姐打了三个电话后就没再打过来,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之中。
过了一会儿许斯年将面前的报告一合,问他道:“晚上蒋雍是不是安排了饭局?”
“是的,蒋医生前两天就约了您,不过您当时说没空。”
不,也不是说没空。蒋医生打电话约他去happy时,也不知说了什么触动了许总的神经,他直接回了对方一个“滚”字。
到底说了什么?庄诚有点好奇。
许斯年自然不会告诉他,蒋雍那个王八蛋每次打电话过来都不忘秀一波他跟自己老婆的恩爱。
那么怂一男人,想当年他老婆生孩子的时候他吓得全身发软,还是他帮着把大肚婆抱上了车。
也就是在那个岛上他第一次见到了赵乔安,小姑娘捡了他的皮夹子还给他,又误会他是个登徒子要占她便宜。
许斯年当时只觉得这小丫头有点意思。后来两人似乎还在酒店附近碰到过一回。
只是那一回小姑娘躲他躲得更厉害了,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怎么,他是长了一张人憎鬼恶的脸吗?
本来不想理蒋雍,但今天是他该回复赵乔安的日子,从早上起他的心情就烦躁不已。这会儿对方又连打了三个电话,显然是要上门拿东西。
赵乔安猜得没错,许斯年不想让她把东西拿回去。
她的东西还在,就像是她的人也依旧留在那个家里一样。一旦那些东西没了,他与她之间的联系也就断了。
许斯年有一种预感,或许这一断便再也连不上了。
于是他拨通了蒋雍的电话,问清了他们喝酒的会所后驱车前往。
今日是发小组的局,包厢里的人都是他的老友。许斯年不爱交朋友,这么些年也就这么几个聊得来的好友。
他对他们没有秘密,所以他跟赵乔安的事情在场诸人都知道。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赵乔安又有了新的情况。
蒋雍听他说完倒抽一口凉气:“我去,这有点太玄幻了吧。我说老许你不如仔细想想,这位赵小姐是不是从头到尾就没有失忆过?她不会一直在坑你吧?”
蒋雍家世代行医,他自己也在美国拿到了医学学位,按他对人体大脑构造的了解来看,赵乔安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微乎其微。
“啪撞一下失忆了,啪再撞一下又恢复了,她那脑袋什么做的,人工智能吗?”
许斯年不爱听他编排赵乔安,给了他一记警告的眼神。
蒋雍立马识趣地换话题:“算了,管她是不是装的,眼下要紧的是你说她又不想跟你好了,是这个意思吧?”
“算是吧。”
“那有什么关系,不好就不好呗。你许总也不缺女人,少了这一棵小白杨身后还有一片大森林任你发挥,何必……”
话没说完蒋雍借着包厢内的灯光看清了许斯年的脸,不置信道,“所以你别是真动心了吧?”
许斯年没有否认,点头道:“是。”
“哎哟我去,前一阵看你满身恋爱的酸臭我还当你大少爷想玩新鲜的呢,没想到……啧啧,怎么偏偏发生这事儿呢。你说赵小姐不理你,那是要跟你分手的意思?”
“大概在她的概念里,已经分了吧。”
“分了也没事儿,再追回来不就行了。”
“怎么追?”
蒋雍指了指一旁的另一个发小司策:“这个你得问阿策,他经验丰富啊。当初他老婆毅然决然跟他离婚,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现在呢,娃都能打酱油了。阿策你给说说呗,怎么追回的嫂子?”
司策晃了晃面前的酒杯,送给许斯年七个大字:“胆大心细脸皮厚。”
蒋雍听得直拍手:“对对,就该这样。其实别的都无所谓,记住脸皮厚三个字就行了。她们女生脸皮都薄,只要你足够不要脸,她们就拿你没办法。”
许斯年默默看了眼司策,见对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想了想一口饮尽杯中的红酒。
那三个字,他记住了。
-
许斯年在会所里一直喝到近十二点。
朋友里有几个还没有尽兴,正招呼着换个地方继续happy时,他接到了孙伯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孙伯急得不行:“少爷不好了,安安在我们家门口昏倒了。”
许斯年没等他把话说完,顾不得跟朋友打招呼便风一样地冲出了会所。他今天自己开车来的,这会儿喝了酒不能摸方向盘,又懒得等司机过来,于是随手拉了个会所里的工作人员,让他送自己回家。
这里的工作人员都认得他,也知道他是寰宇的许总,诚惶诚恐应了之后便拿了钥匙钻进了许斯年的宾利里。
回去的路上许斯年忙着跟孙伯通话,想要问出点细节。但孙伯也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是看你这么久不回来有点睡不着,就起来查了查监控,想看你的车子回来没有。结果查到大门口发现有个人坐在角落里,我以为是小偷呢。出去一看才发现是安安。我叫她她也没反应,我推了她两下她就倒下来了,还发着烧呢。”
“她现在人呢?”
“我跟兰姨两个把她弄进屋里,就睡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少爷你怎么看,要送她去三楼你的卧室吗?我叫了医生过来,应该快了,要不等医生看完后再决定让安安睡哪儿?”
许斯年不置可否,随口应了声便吩咐司机加速。可怜会所的服务生是个小年轻,平日里牛皮吹得响碰上动真格的就怂了。
许斯年这车别说撞坏,就是刮着蹭着哪里他都赔不起。
“许总,这……超速了。”
“没事,算我的。”
小年轻没敢再说什么,生怕惹了大佬的逆鳞,心一横又踩了脚油门。
好在半夜时分路上基本没车,宾利也没影响别人,一路驶回了西山公馆。
许斯年进屋后吩咐孙伯招呼那个小年轻,自己径直去了赵乔安的房间。正巧医生也来了,由兰姨陪着给赵乔安检查身体。
见他进来医生便道:“许总,没什么大问题,可能就是吹风受了凉,打一针就好。”
“麻烦了。”
许斯年有点不放心,又问起赵乔安头部的伤。
“我都检查过了,恢复得很好,除了有点疤没褪外已经没事了。赵小姐年轻底子好,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许斯年就看着他给赵乔安打了退烧针,又开了张处方,然后由兰姨招呼着离开了。
等人一走,许斯年将房门一关,默默坐到了赵乔安床边。
病床上的赵乔安睡得很安静,因为发烧的缘故脸微微有些红,但也显得整个人愈发娇小可爱。
是啊医生说得对,她还很年轻,年轻到他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像个禽兽。
可他不愿意放她走,就想这么永远把她圈在自己身边。
明明是她先来招惹的他,怎么可能说放开就放开。
许斯年伸手挑了挑她卷翘的睫毛,突然克制不住想要吻她。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场景,还有面前熟悉的人。许斯年回忆起当初两人在这间屋子里心情拥吻的感觉,忍不住低下头来。
就在嘴唇即将碰到赵乔安的双唇时,一直昏睡的少女突然张开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
那一刻许斯年只觉得她下一秒就会扑进自己怀里,笑着叫他年年。
一如从前。
-
但很快许斯年就失望了。
赵乔安睁开眼睛的第一反应是伸手捂住嘴。这情景似曾相识。
当初他气恼她跟卢霄一起去健身房,把她强行带走塞车里的时候,赵乔安也曾误会他想要吻她而捂嘴。
只是那一次他自认并无这样的想法,但现在看来或许那会儿他的心里就已蠢蠢欲动。
蒋雍说得没错,男人都是lsp,不下手不是不想要只是没有遇到那个想要的人而已。
而现在他想要的人就在眼前,却对他满眼戒备,这感觉令他十分不爽。
怎么有种赵乔安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是个渣女的错觉?
许斯年想到她当初缠自己的样子,又想到司策教他的“不要脸”三字箴言,脸上不由露出笑来。
赵乔安有点傻眼,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在笑什么,是觉得她可笑吗?
不过有一说一,他笑起来是真好看,再好看的男明星都及不上他一半好看。这眉眼这骨骼简直绝了,走出去绝对对颠倒众生的那种。
赵乔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直到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流了许久,许斯年那毫不掩饰的强烈目光生生把赵乔安逼红了脸。
她这才记起自己还捂着嘴,赶紧放下手将头撇向一边,弱弱地道:“你、你能不能让开一点。”
“不能。”
“为什么?”
赵乔安生气地瞪他,想发脾气却被对方伸手捏了捏脸。就听许斯年笑道:“这里是我家。”
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蹭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结果起得太急和人头碰头撞在了一起,疼得她呻/吟了一声。
这一声把许斯年搞得气血翻涌,差点就没把持住。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怜香惜玉,如果尝过了她的身体,眼下是不是就会好一些?
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许斯年失笑,说不定还会更糟糕。女人是毒药,一旦沾上了便再也离不了了。
他强忍着将她摁回床上的冲/动,只伸手替她揉额头,边揉边问道:“怎么突然跑来我家了,找我有事儿?”
“当然有事!”
说起这个赵乔安就是一肚子的气。明明今天他就回国了,却迟迟没有联系她。她按捺不住给他打了三个电话,结果他一个也没接。
赵乔安当时真是气坏了,越想越觉得这人就是不想还自己东西,于是一时冲动跑了过来,坐到了他家门口。
她就不信他今晚不回家!
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迟迟不回来,赵乔安等啊等啊越等越觉得身上凉。
虽说已入夏但夜风吹在身上还是冻得她想打喷嚏。她那会儿又冷又饿,可怜兮兮地坐在门口进退两难。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犯起困来,最后居然睡了过去。
“你不是睡着,你是病了。”
许斯年摸了摸她的额头,退烧针似乎起效了,赵乔安的额头已不像刚才那么烫,但脸颊依旧红扑扑的,勾得人忍不住想亲一口。
赵乔安听说自己吹了点冷风居然不争气的发烧了,也是有些无语。难怪醒来时全身酸软无力,所以她是被许斯年抱进房里来的?
她默默低下头掩饰小小的尴尬,可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闹了她一个灰头土脸。
好在许斯年并未笑她,还叫人进来给她送了点吃的。进来的是两个中年人,一男一女,男的一见着她就安安长安安短地叫了起来,看起来有些激动,赵乔安都怕他当场哭出来。
女的相对镇定一些,拿着粥走到床边递到许斯年手里,冲他道:“少爷你喂她吃吧。”
说完扯了扯旁边情绪还未平稳的中年男人,把他拉出了房间。
男人恋恋不舍地走出几步,又回头冲赵乔安道:“安安你看看这房间,我又给你换了新的窗帘。你喜欢吗?不喜欢我再给你换,房间里还缺什么都跟我说,我全给你买。”
赵乔安被他的热情搞得有点手足无措,讪笑着目送两人离开。
然后她问许斯年:“刚才这两位是……”
“兰姨和孙伯,负责这个家里的大小事情。你这房间就是孙伯替你布置的。”
赵乔安环顾四周,才发现房间充满了少女气息,摆的是单人床且房间面积不大,看起来不像两个人住的样子。
所以柴钰说她住在许斯年家是真的,但看起来她似乎还没跟对方滚到一起去。
“我之前就是住这里?”
“是。”
“一个人?”
许斯年明白她的意思,点头笑道:“一个人。”
说这话时他一直盯着赵乔安的眉眼没挪开,见她长出一口气时心里便有了主意。许斯年低头浅笑:“那一次锦和花园停电,你跟我回了家,就一直住在这里。你父亲如今还在医院,说起来我有义务照顾你。”
“所以你只是替我父亲照顾我?”
“他在非洲的项目受伤,我多少要负点责任。你那时候又跟赵家闹翻,不敢一个人住在外头,所以……”
他没再说下去,恰到好处的留白给了赵乔安很大的想象空间。
于是她对他们两个的关系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听起来似乎是她主动缠着对方上这儿来的,并不是许斯年乘人之危带她回家。柴钰也说过她整天年年长年年短地叫对方,一副花痴模样。
怎么她失心疯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真是没眼看。
而许斯年是不是并不喜欢自己,只是出于道义才没有扔下她不管。毕竟两人有婚约,从前谈得也颇为愉快,说好了婚后互不相干。
如果他现在还能做到当初的承诺的话,赵乔安倒也不介意继续两人的婚约。
嫁进许家对她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除了能让她衣食无忧外,还有助她一臂之力夺回嘉安。
二叔虽然要坐牢,但祖母一定会把持着嘉安不放。虽然她无意争夺嘉安,可她也绝不能让它落到其他人手里。
那是父亲的心血,就该守着它等到他醒来再交回到他手里。如果落到祖母手中,那十有八/九还是会成了二叔一家的囊中之物。
赵子健根本没有管理能力,嘉安到他手中只会迅速破产。更何况他还对父亲起了杀心。
赵乔安想到这里心头一惊,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吃不准这是二叔一个人的主意还是祖母也点头同意了。
祖母对父亲一向不亲厚,如果不是她爹能挣钱,只怕老太太早就不认这个儿子了。
她一心只为二儿子和孙子,赵乔安真不敢保证她不对她爸起杀心。
不行,一定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赵乔安抬头看向许斯年,心里萌发了个可怕的主意。
眼前这个男人或许可以助她一臂之力,替她守住她的父亲和嘉安集团。
只是这样一来她便要利用对方,这样……真的好吗?
赵乔安有些纠结,低着头不说话,对许斯年送到嘴边的粥却没有拒绝,吃得十分配合。
很快一碗粥见底,许斯年没再多说什么,只让她早点休息。
“想要什么东西明天再收拾,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他这话一说赵乔安到嘴的话只能咽了下去。本来还想在这儿多赖几天,看来暂时行不通。
算了,还是先回家再说,她先前对许斯年避之唯恐不及,若是贸然展现出热情对方也会起疑。
更何况她也没下定决心利用他,这么不道德的事情她心里有道坎,一时间还迈不过去。
走一步算一步吧。
赵乔安那天晚上在西山公馆睡了一夜,睡醒的时候许斯年已经上班去了。
家里只有两个佣人在,就是昨晚她见到的那两位。房间和洗手间里到处都是她的东西,每一样都清楚地提醒着她曾在这里住过很长时间。
孙伯话多又敏感,兰姨认真又暖心,两个人都待她很好。尽管她一时想不起他们来,他们也毫在不意。
吃过早饭赵乔安开始收拾东西。她来的时候听说只带了两个箱子,回去的时候东西至少得装五六箱。
但她最关心的是她不清醒的时候给许斯年花的那几十万。
她在屋里找到了一些东西,结合她先前打电话去奢侈品店问过的情况来看,还有一部分东西正在制作或是送来的路上。
眼下她能拿到的只有一半,且还少了一条领带。
她知道自己被绑/架那天是去商场拿预定的领带,既然如此为什么领带不在她的包里?sa明明说东西她已取走,可她随身的包里却没有。
那两个绑/架她的小毛贼还会偷领带不成?
赵乔安有点不信,趁跟孙伯闲聊的时候就跟他打听。
“领带?”孙伯听她问起仔细想想,“好像是见到少爷系了条新的领带,不过少爷衣服太多,我也不是全都记得住,也可能以前买的。怎么了安安,你要送少爷领带吗?”
当然不是。赵乔安露出一个甜美的笑来,把这事儿带了过去。
收拾好东西她便回家去,依旧是坐了刘师傅的车。今天是周末赵乔安不用上学,但卢雪却打电话约她去打球。
赵乔安有心跟同学搞好关系,也想从她嘴里问出点自己从前的事情,于是欣然前往。
两人先是去了体育馆,又一起去逛街,最后还去吃了网红火锅。新来的火锅店人气爆棚,一直排队到九点才进门。等吃完一看时间,已近十一点。
卢雪怕晚上回家不安全特意叫来了她哥,送赵乔安回家。赵乔安对这个卢学长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却一眼看出这人对自己存了点小心思。
她自小追的人就如过江之鲫,看男人的眼光既狠又毒辣,小小一个卢学长自然一眼就能看透。
比起许斯年那样成熟稳重的精英大佬,卢学长自然有点不够看。稚嫩中透着青涩,完全不是赵乔安喜欢的那种类型。
那她喜欢什么类型?
赵乔安坐在后排托着腮,突然陷入了沉思中。眼前不经意地闪过一个人的身影,那深邃的目光离得很近,空气里仿佛有他的气息环绕。
昨天晚上如果她没有捂嘴的话,他是不是会亲上来?
突然觉得有点可惜是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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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乔安让卢学长把车停在自己家楼下,和卢家兄妹告别后便独自上了楼。
走进一楼楼厅的时候,原本亮着的灯突然闪了闪,吓得赵乔安脚步一顿。
她抬头盯着头顶的灯看了一会儿,没见再有异样,这才去搭电梯。
但这事儿给她心里留了一点小小的阴影,她突然意识到这会儿已是午夜。虽说高档小区安保还可以,但这空荡荡的大厅只有她一个人,还是令她后背浮起一丝凉意。
赵乔安加快了脚步。
电梯正好在这时到达一楼,她眼见门开便要冲进去,走得太急差点跟里面出来的一个男人撞在一起。
男人一身黑衣黑裤的装扮,头上鸭舌帽墨镜装备齐全,手上还拎了个大号皮箱。见到她也是一愣,周身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气息,吓得赵乔安后退了好几步。
好在这人没有攻击性,很快收回目光压下帽檐,拖着箱子快步离开。
赵乔安进电梯前还忍不住看他两眼,总觉得这人有点奇怪。
这么晚是去搭飞机吗?
来不及让她多想,电梯门就在面前缓缓合上。
赵乔安上到属于自己的那一层楼,电梯门刚一打开就察觉到了异样。空气里有浓重的香味,像是几瓶香水同时被打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赵乔安快步走出电梯,还没走到自家门口远远就看到了洞开的大门。
不知为什么她脑海里一下子就浮现出刚才那个拖着大箱子的男人。
现在想起来才觉得那箱子眼熟,好像就是早上孙伯拿给她的其中一个。
赵乔安冲进家中,发现屋子里已被人翻得乱七八糟。衣服日用口满地都是,香水也碎了好几瓶。化妆品掉在各个角落,爽肤水直接就流了一地。
更可怕的是次卧里她收藏的那些包包,几乎被一扫而空,而她翻遍了家中发现确实少了一只箱子。
所以刚才那人是小偷?他进了她家洗劫一空,拿她的箱子装走了她价值一两百万的名牌包包扬长而去。
赵乔安脑子嗡地一声响,如同被人兜头浇下一盆冰水,冻得她没了思考能力。
她怔怔地站在次卧的柜子前,一直到家中的固定电话响起,把她从极大的震惊中拉回现实。
赵乔安木然地接起电话,刚说了一个“喂”字,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心疼,她是真的心疼啊。她厚着脸皮收下许斯年这么多的包包,为的就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至于穷困潦倒。
可如今一夜回到解放前,她又成了那个一贫如洗的赵乔安。
更可恶的是小偷不上仅偷走了许斯年给的东西,还把她自己花钱买的东西砸的砸扔的扔,他知不知道那些香水多少钱一瓶!
赵乔安气得想骂人,可眼泪太多让她只能哽咽出声,根本发不出一个清晰的字来。
她也没听清电话那头是谁,就这么拿着分机放声大哭起来。
太难了,人生真的太难了,为什么要让她碰上这么多倒霉事情。是她上辈子没积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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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乔安哭得伤心,电话那头的许斯年听得有些莫名。
他刚结束应酬,本来收到保镖的消息说赵乔安已安全到家,所以想给她打个电话。没成想手机没人接,打了座机一接通却是少女痛彻心扉的哭声。
这哭声一下子扎进了许斯年的心里,他二话不说示意司机调头,朝锦和花园的方向开去。
然后他一路拿着手机,安静地听赵乔安哭泣。在跟她家楼下的保镖确认过她人没事后,他也不急着安抚对方。
庄诚说过,女人哭的时候就由着她们哭,不要试图劝解更不要讲道理。
等她们哭完自会跟你说发生了什么,到时候再见招拆招比较好。
好在从这里去锦和花园路程不长,十几分钟后许斯年的车停在了楼下,他独自一人搭电梯上楼。
电话里赵乔安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哭了十几分钟的她显然有点累了,从最初的放声大哭已转成了间歇性抽泣。
待许斯年走进那满地狼藉的家中在沙发里找到赵乔安时,她已是双眼通红疲倦不已,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
许斯年一眼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快步上前查看赵乔安的身体:“有没有跟小偷撞见,他伤着你了没有?”
“没有,我跟他擦肩而过。”
一想到这个赵乔安就窝囊得不行,早知道那箱子是她的,她当时就该跟人干仗才对。箱子里都是她的宝贝,凭什么让人全带走。
许斯年失笑道:“没关系,人跑不掉,东西没了就没了,我再给你买。”
“你是说警察能把那人抓到?”
“嗯。”
“那要是抓不到呢?”赵乔安顶着一双红通通的眼泪望着他,满眼的委屈藏不住。
刚问完这一句她的眼泪又滚落出来,看得许斯年心头一紧,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一定会抓到,东西也会追回来。追不回来就买新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不行,我的东西不能给别人,一定要拿回来。”
不管是许斯年送的还是赵家的那些东西,她都想要拿回来。明明都是她的,为什么总有人觉得自己可以随意拿走。
小偷是这样,赵美玉也是这样。她从前的生活不是偷的抢的,不是从叶菁那里拿来的。
赵子健说过她爸知道叶菁的存在,是他不想要那个女儿,并不是她强占的一切。
她现在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给叶菁,她只想要回自己衣帽间里的东西。哪怕她以后没有爸爸了,那些也是她爸给她的,留个念想也好。
赵乔安越想越伤心,想到自己糟糕透顶巨变的人生,心口就像堵了块大石头。
她痛痛快快扑进许斯年怀里哭了一场,半个小时后才慢慢冷静下来。
这期间许斯年替她报了案,警察也赶了过来,因为涉案金额巨大当场就立了案,立马展开调查。
赵乔安自然不能再住在这套房子里,才离开西山公馆一天就又被许斯年带了回去。
孙伯和兰姨本来都睡下了,见她回来一个个高兴地从床上起来,简直跟过年一样兴奋。
赵乔安被他们逗乐,郁闷的情绪总算好了一些。
那天晚上她睡在楼下客房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努力说服自己高兴起来。虽然包包都没了,但万幸的是她买给许斯年那些东西都在。
那个小贼不识货,大概没瞧出那些小东西价值不菲,所以没拿走。
这是如今她一塌糊涂的生活里,最后的一点微光了。
-
第二天一早起来吃过早饭,许斯年就陪赵乔安去警局录了一个更为详尽的口供。
同时警方昨晚也已调查到了一些线索,目前正在跟进中。听负责她这案件的周警官说,这一位似乎是个惯犯,专偷各大高档小区。
“可能从你大包小包买回家的时候,他就已经盯上了。上个月我市也发生了类似案件,目前准备并案调查。万幸的是赵小姐你人没事,另一桩案件里面的当事人张女士还不幸受了点轻伤。”
赵乔安一听这人不仅偷东西还伤人,又庆幸昨晚电梯里擦身而过时没有认出那个箱子来。
否则她今天搞不好就要在医院里度过了。
除了录口供赵乔安还配合警方做了一幅人脸画像,虽说没看清正脸,却也有个大概轮廓。
警方会内部通报这张画像,以便各辖区同僚留意此人方便破案。
两人一直耗到了中午才离开警局,许斯年看一眼身边情绪低落的赵乔安,提出去吃午饭。
“想吃什么?要不现在就去买包?”
赵乔安却摇摇头:“不用了,我吃什么都行,包也别买了。”
反正买了也会被人偷走。她现在有点相信自己今年是犯了水逆,根本就守不住财。
既然注定要做个穷光蛋,又何必害人家破费呢。
赵乔安想到这里说了句:“要不我还是去庙里拜拜吧。”
许斯年是不信神佛的人,但看赵乔安心情不好便想着带她去散散心,于是便让司机开车去了羊城最有名的大佛寺。
周日的寺庙人头攒动气氛热闹,很适合赵乔安这样的失意人。像是被周围人的情绪感染,她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她和许斯年两人进了大雄宝殿,正准备礼佛烧香,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安安?”
这声音很耳熟,赵乔安回头一看认出是姑姑赵曼丽。
自从上次赵家一别,这姑侄两人已有几月没见。赵乔安见到姑姑心情立马好了起来,二话不说上前就一把抱住了她。
赵曼丽也被她搞得有些感动,眼眶红红的酸酸的。但她顾忌着一旁的许斯年,还是悄悄拍了拍赵乔安的背,示意她松开自己。
然后她看着许斯年走向自己,客气和她打了招呼。
这叫赵曼丽有点受宠若惊。
赵许两家如今的关系很是微妙,从前有赵子俊在两家既是联姻关系又是合作伙伴。但如今赵子俊还躺在病床上,赵乔安又被老太太扫地出门。
加上前一阵她二哥突然绑/架了赵乔安,听说许斯年气到几乎要拔枪干掉他。
如今的赵家不跟许家结仇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能想到对方还能客气地跟她这个赵家长辈打招呼。
看来安安还挺得许总青眼,哪怕没了嘉安小公主的头衔,也不影响两人的感情。
想到这里赵曼丽颇为欣慰,眼神一转又想起了件事情,就想跟赵乔安私下聊聊。但她不好意思开口支走许斯年,于是只能拉着赵乔安说些有的没的拖延时间。
许斯年像是看出了她的意图,正巧手机也响了,电话那头庄诚告诉他几个月前南非赵子俊受伤的工程调查出了一些问题,于是他冲赵曼丽说了声“抱歉”,便走到一边听电话去了。
见他走开赵曼丽松了口气,随即把赵乔安拉到了角落里。
“安安,今天既然见到了你姑姑也不瞒着你,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让许总出面帮帮忙。”
“出什么事了姑姑?”
“还不是你爸公司的事情。老太太因为你二叔入狱的事情最近心情不好,整天都在集团内搞人事变动。我担心再这么下去等你爸醒来集团就要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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