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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倾比他预计的醒的还要早,天还未亮,一碗热粥下肚,院门外面已经等了一行人。
普通家仆穿的衣服,轿子门帘也是没有装点的布料,沈倾弯腰进去,看了一眼这个深巷里的小院子。
“别吵着他睡觉了。”他吩咐道。
“是。”送客的管事低下头去。
季凌双在他起轿之后才坐上后面王府里来的宽敞马车,听见这话思及,明明是皇兄自己将人放了迷烟一睡不起,还能说的一番体己话。
登基大典在即,清荷拿着刚重新赶制的腰封蹲下身一丝不苟的处理好。
沈倾立在铜镜之前,里面的人冷着一张脸,身姿挺拔,不威自怒。
可是身形却有些单薄,多年不能练武,加上在隐林阁里受的种种药性,体质早跟以往不能相比。
小时候拉弓留在指腹上的薄茧,也早就消失不见,沈倾抬手看向自己的掌心,光滑细腻,一个伤疤都没有。就算还记得如何骑马射箭,不过也都是些表面上的拳脚功夫,花拳绣腿罢了。
“......君上。”清荷抬起头看他,“您是不是,不高兴?”
沈倾顺手抚上系好的腰封,淡笑,“如何不高兴。”
清荷作为他的贴身丫鬟,母后宫中大火,这个只比他大两岁的宫女带着他逃命出了皇城,跟他一同流亡边境,以至于后来落进花楼里,始终忠心耿耿,不离不弃。只是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却拿了命护主一直为他尽心尽力。
此时已经跟着他回宫成了他宫中的内务管事,沈倾的发冠容貌是她亲手打理的,新君重回朝纲,要大赦天下,形貌上也要气势逼人。
她看着自己整理好衣冠的君主,突然生出来很多陌生,站起身来低下头。
应答的声音失了清脆,出口尽是泛上喉头的酸涩,“登基大典还有半个时辰就开始了,您......您要高兴些才是。”
沈倾轻轻擦了擦她湿润的眼角,“之前跟你提过,想出宫的话,随时都可以,”
清荷摇摇头,“多谢君上怜爱,我不想出宫。”
沈倾从她今日崭新鲜亮的妆容衣裳转眼看向铜镜里的自己,道,“你跟我不一样,你还有得选的。”
“我愿侍奉君上左右。”
清荷跪下身去,哑声道,“我五岁入宫,承先皇后的救命之恩才没被管事姑姑给打死,从此进了先皇后的长寿宫。年纪小,常常出错,先皇后少有责骂,待我恩重如山,我这一辈子,身家性命都是她的。她临死前让我一定要保护好您,我就只管为您做事。君上的意思,我都明白,可眼下宫中行事,如履薄冰,就算是要出宫过安乐日子,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过了好一会儿,沈倾才轻轻开口,“我代母后,谢谢你。”
“君上!”清荷急急出口。
“无事。起来吧。”
沈倾声色一如以往温润,语气却冷静平淡。
他转过身,看向门外,长了一截的雪色朝袍拖在地上,衣摆处用金丝银线大片大片的绣满了精致的白虎纹,栩栩如生,交叠的衣领因为他的吩咐压了细长的一道暗红。
.......
燕云峤醒来的时候,躺在床榻上一动也不动,睁开眼睛对着顶上的绸缎出神。
他虽然不知道时辰,醒来的一瞬间也知道过了有多久,至少.....也是两日过去了吧。
手腕和脚腕上无知无觉,轻轻一动,已经没有了锁链碰撞的清脆声音,沈倾将他放了,还是对他太信任,知道他不会跑。
或者是,自己还在不在这,已经不重要了。
沈倾,自己的先生,做君主了。
他心里有种异样的安心,这件事终于成了定局,这断不会是他想看到的,但的的确确实沈倾想要的。
又想到自己错过了看沈倾君临天下的样子,闭上眼想一想也能猜到有多好看。
举起手腕看了看,之前的淤青好像被上了药,已经好了很多,还残留了草药味在上面,清清凉凉的。
“吱呀——”
门被推开了。
燕云峤连转头看的力气也像是没有了。
来人脚步不紧不慢,将什么东西放在了桌上,有些惊讶于他已经醒过来了。
“听说你得到今晚上才能醒,看来这么好的土烧鸡我不能独享了。”
燕云峤皱起眉头,突然转过脸看他,面上很快一片惊讶之色,“方逸?”
“你怎么,你怎么在这?”
说罢又看了看屋子里的摆设,确实就是沈倾给他安置的院子,自己手腕上的淤青也还在提醒着他,这是燎南。
“我当然是来接你回朝啊。”方逸打开一个布包,层层的泥土和最后包裹的树叶都一一打开,顿时房间里香气四溢。
他一边挑挑拣拣头也没抬,“你爹还以为你死了,再没个正经消息就要给你办丧事了,你说说你,连个儿子都没给你爹留下来。皇上也要给你追封了,埋进棺材里还能升官,高不高兴?”
燕云峤被俘的时间不长,只是加上先前在外打仗,已经有些日子了,这时候见了方逸,勾起来的思绪虽然多,反倒没什么急于倾倒的了。
“这么说都盼着我战死沙场了。”他道。
“谁叫你没个信儿呢。”
方逸道,“你不知道,燎南虽然这次打了胜仗,但是却退兵了,要跟天召重新拟订停战合约。加上北边的瘟疫暂时控制住了,重心全都放在打仗上面了,朝中分歧严重,每日早朝上吵得不可开交。
“这回两国都遭了不少的损失,一派跟着陈奉礼,认为如果要硬打,他可以和你们燕门的兵合营,直接整兵全部南下杀进燎南,有他和你爹在,胜算不是没有,能拿下多少地,就拿下多少,一劳永逸。尤其天召和燎南交界的那两个州,土地肥沃,物产丰富,现在不动手,再有机会,就难了。
“另外一派是文官居多,认为燎南这时候想要重归于好,不止休停战事,还愿意开辟商道,是好事,利大于弊。打仗毕竟是劳命伤财的事情,到最后受苦的还是老百姓,花出去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最后还得靠老百姓赋税,现在北边瘟疫死了不少壮年劳力,庄稼没人种,歉收,去年和今年的收成就算是完了,再往后打仗还要加重赋税,老百姓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了。”
燕云峤坐起身来,想了想道,“皇上如今怎么想?”
“皇上的意思模凌两可。”方逸倒了杯茶水解腻,仔细揣摩了下,才道,“我觉得皇上可能是想看你的态度。”
“看我的?”燕云峤诧异。
“皇上的心思谁能知道,我只是猜测。”
方逸看过去,正色道,“你爹是武将,陈奉礼提议和燕门合营强攻的时候,他也表了态,说如果要强攻燎南,他愿意将燕门所有将士都和中南大军并行。”
“这话虽然没有指明立场,但是陈奉礼之前肯定也跟你爹通了气,就算他不支持打仗,也会全力为天召出兵。可是皇上就有意思了,皇上说......”
方逸学着朝堂上帝王的语气道,“朕的远安大将军还在燎南生死未卜,音信全无,此事不清,天召的颜面何存。”
燕云峤皱起眉,沉默片刻,才道,“皇上真这么说?”
方逸:“我骗你做甚。”
燕云峤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一番,自己跟当今圣上也不过见过几面,干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表忠心,要官职,要出兵,要打仗......他突然想起来临行之时萧璃赐给他的赤霄宝剑。
“镇安将军燕云峤心系天召万民,其忠心可鉴,加封——远安大将军,居一品。再赐,赤霄宝剑,如朕亲临,朕愿大将军,大胜而归。”
“如朕亲临”几个字他还能想起来,但是赤霄宝剑早就不知道去了哪。
燕云峤也坐过去,一手搭在桌上沉思,“皇上可能只是想借我的事跟燎南谈条件。”
“他可能算到了,我此行不会顺利。”他淡淡的道。
方逸点点头,“谈条件有可能,明日我就能看到燎南重新拟订的条约,皇上想要的肯定不会是开通商道那么简单。”
说罢他看见燕云峤随意搭在桌上手腕,上面的伤痕犹在,衣袖也是破的,叹了口气,“不过皇上心疼你也是真的,你在燎南带着军队整个被俘,生死不明,皇上还亲自去了青城寺为你们将士祈福。你们燕家为朝廷世代出生入死,这一辈就你一个独子了,燕门的将士铁血丹心,很多都是一代代奔着燕家的名声去的,你要是死了,燕门就没了。你爹的年纪就算再生一个,也没那么快能养出来个上战场杀敌的好将军,他还要靠你们燕家给他镇守山河,应该不会盼着你死在战场上的。”
燕门的将士很多确实像他们燕家一样,一代一代的,凭着一股热血,满腔忠心入了军营,可也正因为这样,换个人来指挥,会有很多人心有不甘,会不服,皇上会允许有人对他不服吗?
虽然当今圣上还很年轻,沈倾也一样还是一如初见的年轻的模样。
燕云峤迟迟才应道,“帝王的心思,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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