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五十一章 比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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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廷的眼前闪过当年在柳府的一幕,那年夏天，天气炎热，蝉鸣声扰得小柳嫣睡不好午觉。

他便拿了竹网去屋后树上捕蝉，院子里很静,然后他便听到从柳老爷子的正房中传来柳奶奶尖利的声音：“我绝不同意你们把阿嫣嫁给小山子的事,他们老穆家男人都是克妻的，小山子全家被山神给带走了,就剩他一个,可见他也是命硬的！我统共就阿嫣这么一个孙女，如果让他给克了怎么办？

阿嫣还这么小，她哪里懂得什么,也许大了她就不喜欢黏着小山子了呢。阿嫣的婚事我做主了,还是等等再说吧,总会有那家境不好的人家愿做上门女婿的！”

阳光依然炙热，小穆廷的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内院的,躲在了一颗树后,把头埋在了膝盖上。

树前有两名婆子走过：“你听说没有？大爷想招小山子给小姐当上门女婿呢,没想到小山子倒是有造化了！”

“你别瞎说了,小姐才四岁,找什么上门女婿啊，就是找也找不到小山子头上,他一个孤儿，大字不识几个，要不是柳家养着他，他早就不知死哪去了，听老夫人说小姐以后也要找个像大爷一样的读书人呢！”

“也是，小姐身份高贵,那小山子哪能配得上，但我看他一天到晚往小姐身边凑，围前围后的！是不是也存了当上门女婿的心思啊。”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呗，这么小就想吃软饭不就是个怂包！”

小穆廷的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穆廷站在那沉思良久不说话，汪柏林忍不住催促道：“你这个人倒是有个准话，之前你担心自己会连累阿嫣姑娘，如今还担心什么，来来，你今天一并都说出来，咱们找找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大人，我之前的确是担心阿嫣会受我拖累，这一回阿嫣入狱也的确是因为我的原因，现今看，不管我是怎样想撇开关系，那些人已经把阿嫣看做我的人，用她来对付我了，这样我还不如把阿嫣放在我身边更安全些！”

“是呀，我之前便说过树欲静而风不止，如今已是由不得你不想把柳家父女牵扯进来，而是在别人眼中早就是一体的了，尤其这次阿嫣入狱，你表现的如此焦急，以后他们会更把阿嫣当成你的一个弱点来对付了！你们早些成亲，阿嫣搬到衙门里来住，反而能更好些！”

“嗯，但是大人，一是阿嫣如何想的我还不知，我想和她……”

汪柏林笑着打断穆廷的话：“阿嫣如何想的，你不知？小山子啊，那天我虽然先走了，可是我也听说了，你可是一直都抱着人家姑娘呢，哈哈，而且阿嫣姑娘竟然自己主动退了婚，也算是很有气魄了，她为了谁？这份心意你得好好珍惜啊！”

穆廷脸一红，想起那夜的甜蜜，嘴角不禁露出了笑容。

“不过，大人，我和阿嫣的婚事，柳叔可能会反对！”

“柳叔，他不是一直把你当亲生儿子一般，由你来照顾阿嫣，他有什么不放心的！”

穆廷便把当年柳奶奶的话说了出来。

汪柏林看着穆廷叹息：“你当年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离开柳家，非得要到裴家军当兵的？”

穆廷点了点头。

“你呀，就是能存心事，早把这些说出来不就好了吗，其实这事也不是无解，过两天觉明大师会到永平府来看我，他与是故交，我让他替你和阿嫣姑娘卜一卦，即使八字不甚好，也让大师帮你们解了厄运！”

觉明大师为大齐朝最有名的高僧，佛法高深，连当今圣上都要对他礼让三分。

但觉远大师常年在金光寺闭关礼佛，常人是轻易见不到的，想不到竟是汪柏林的故交。

穆廷大喜，没料想压在自己心头这么久的结，竟然会如此轻易解开，他忙向汪柏林行了大礼：“谢谢大人成全！”

汪柏林摸了摸下巴：“不过，大师未到之前，你不和柳家父女说这件事也是对的，我们见惯生死，可不在乎这所谓的八字之事，但是柳家担心这件事也是人之常情。另外，明日阿嫣姑娘和你嫂子去山庄，她如果真的不喜欢那里，你也不要失望，我们不能强求她第一次就能理解我们做的事情！”

穆廷点头。

柳嫣和汪夫人说笑了一番，后来见汪夫人有些疲倦了，便劝汪夫人休息了。

汪夫人点头，让司书带着柳嫣去了上回她住的房间。

司书带柳嫣进了房，柳嫣便和她一起收拾了房间。

柳嫣笑问：“怎么没见到蕙香姐姐？”

司书陪笑道：“蕙香已经嫁人了！”

“嫁人了，这么快？她的夫婿是哪里的？”这种八卦哪个小姑娘都是感兴趣的。

“哦，蕙香今年也十五了，她的夫婿就是穆大人手下的赵大哥，人称老四！”

“赵老四？”柳嫣依稀记得那日穆廷带人给她家修房子时，好像就有这人，也是个精明强干的汉子，倒是配得上惠香。

“柳姑娘，我去给你打些开水，你先休息吧！”

柳嫣刚到床边坐下，就听有人扣门，嗯？司书怎么这么快？

柳嫣忙打开门，门口站着的竟是司琴。

柳嫣一眼便看出，司琴瘦了很多，脸色也不好看，眼睛红肿，像是刚刚哭过。

“柳姑娘，我能进去和您说几句话吗？”

柳嫣想了想让开了身子，让司琴进来，回手关了门。

“司姑娘，有什么事？”

“柳姑娘！”司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这是干什么？”柳嫣吓了一跳：“快起来！”便伸手去拽司琴。

司琴不但不起来，反而以头磕地，放声痛哭：“柳姑娘，我求求你了！”

柳嫣头上三条黑线，这是干什么啊？求我什么啊？

“你有话好好说，不要这样！”柳嫣无奈道。

“柳姑娘，我知道穆大哥心里想娶的人是你，但是我…我这么多年来一直敬慕穆大哥，所以柳姑娘我求求你，等你和穆大哥成婚后，我甘愿留在你们身边，伺候你和穆大哥，只求柳姑娘成全的我的心意。”

“伺候我和穆大哥？”柳嫣听得一愣，才反应过来，这司琴是想给穆廷做妾啊，她想给穆廷做妾怎么不求穆廷，反而找到自己了。

“这你是不是找错人了？一是我和穆大哥也没成亲，二是她纳不纳妾也不归我管啊！”

“您以后是当家主母，老爷身边的人都是主母管的！”司琴心里鄙夷，到底是小门小户，这点规矩都不知道。

哦，忘了！在这万恶的旧社会，大老婆还得替丈夫管理小老婆。

不过，柳嫣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司琴，这位倒是有些心机，穆廷那里退了她的荷包，她就挑时机走自己的门路。

柳嫣俯下身看着司琴：“司姑娘，这事，我不能答应，我和穆大哥的名分还没有定，你今日找我，是找错了！”

司琴忙道：“柳姑娘，我知道我今日来找你，是失了女孩家的颜面的，但是你也不常来，我不知道什么才能见到你，明日夫人就带你去庄子，想来夫人也很快就能替穆大哥向你家求亲了，所以今日司琴才厚了脸皮来求柳姑娘！”

庄子？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刚才汪夫人提起时，穆廷的表情也很是微妙。

柳嫣心里纳闷，脸上却微微一笑：“司姑娘，即使我和穆大哥成了婚，我也不能答应你！”

司琴向前跪爬了两步，拽了柳嫣的衣角哭道：“柳姑娘，我不求名分，只想求能留在你和穆大哥身边伺候你们，只要你答应，我…我愿意为仆为奴！而且，我伺候您，总比以后穆大哥再纳妾，娶进来的人要知根知底的！"

……说的理由在这古代倒是有点道理，可惜她是个现代人。

柳嫣蹲下身，直视司琴双眼：“司琴，不好意思，这我也是不能答应你的，我如果和穆大哥成亲，第一点他就是不能纳妾的，如果他身边还有别的女人，我是绝不会答应他的亲事，即便成婚以后，他纳妾，我也会与他和离的！”

司琴惊讶的眼泪都忘记流了：“你，你这是善妒，是不合女戒、礼法的！”

“什么女戒不女戒，礼法不礼法的。规矩都是人定的！人啊，得自己想着把自己的日子过舒服了！我和穆大哥即使成婚，也是小门小户的，弄您进来，伺候谁呀？伺候我，我一个乡下丫头未必能适应呢，伺候穆大哥，那不是给我自己添堵吗？到时您在来求我，只想给穆大哥生个孩子，我是答应还不是不答应！”

司琴之前说的话，不就是她原来世界里绿茶婊们的宣言吗？自己如果犯了圣母心，可就一步一步落入她们的陷阱里了。

不过，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今天她既然来了，就要把她的心思全都打没了，省得以后她再作妖。

司琴看着柳嫣的眼睛愣住了。

柳嫣伸手把她拉起来：“司姑娘，和你说句实话，你以后也不必再来求我，你求我，就是因为穆大哥拒绝了你的荷包，而汪夫人赞同我和穆大哥的婚事，你着急了！但我的态度如今你也明白了。

司琴，你人长得美，在夫人身边也学了一身大家闺秀气派，我不知道你有多爱穆大哥，但是他真的值得你，不去找一个能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君，而要去当一个地位卑微的妾。

而且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的孩子着想，你愿意他们生出来就是庶子庶女，管你这亲娘叫姨娘？我看你也是聪明人，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出手砍了男主身边的烂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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