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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臻这边刚将夜叉红姬束缚在地,一转头就看到叶鸽正要急急地从墙头往下跳,尽管知道这土墙并不算太高,谢臻却还是心头一跳,倏尔几步便赶至墙边,把那冒失的小鸽儿接个正着。
“怎么这般胡来,墙也是随便跳的!”
叶鸽一心只想着快去抢那仙鼎,哪里会想到刚跳下来,就落进谢臻的怀里,着实懵了好一会儿,直到被谢臻箍着呵斥,才回过劲来,着急地抓着谢臻的胳膊喊道:“先生,望安要用仙鼎!”
叶鸽的话刚落音,屋中的望安老道已经哆嗦着爬到了仙鼎的旁边,眼看着就要触碰到那紫金仙鼎了,谢臻却是连看都不愿多看他一眼,手中的半虺杆轻挥,那仙鼎便直接飞出,重重地砸到了地上,硬是碎成了好几块。
“啊!我的鼎,我的鼎!”望安老道见状,立刻肉疼的哀嚎起来。
叶鸽也被仙鼎落地的声音惊得眨眨眼,抬头心虚地看看谢臻的脸色:“先生……我就是着急,而且也不是很高……”
“不是很高就能跳了?若是摔着了,还不是要疼的?”谢臻冷哼了一声,看着叶鸽小心翼翼的模样,再重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好将他放到地上。但手臂还是惩戒似的,紧紧的圈在他腰间。
叶鸽任由他抱着,还歪歪脑袋在谢臻的肩膀上蹭蹭,趁着先生脸色稍好,立刻转移开话题:“先生,咱们快去找那牛老二,审问清楚吧。”
谢臻无奈地叹了口气,也知自己刚刚有些太过,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反手又在仍哀嚎不止的望安老道身上加了道禁制,而后才揽着叶鸽看向被吓得缩在角落里的牛老二。
牛老二着实被这突发的变故惊呆了,他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看着谢臻二人向他走来后,立刻挥着手大叫道:“不关我的事,我不认识他们啊!”
谢臻本无意去为难此人,但却想从他口中得出消息,于是便索性沉下脸来,厉声问道:“不关你的事?你且来说说,这三十坛兽魄,是从何而来?”
牛老二面上一僵,但他到底是老实人,眼下又被吓破了胆子,哪里还敢说假话:“是,是我从这屋的地窖里找到了!”
“我,我这院子一直在外头租着,都租出去好几年了,结果两年前突然着了火,烧成了这破落样……前阵子,我得了空,就想着来修整修整,可没想到地底下竟被人挖出那么大个地窖!那兽魄,就是在里头找到的……”
这牛老二实在不会说谎,便是连叶鸽,都听出了他话语中的遮掩:“那地窖里,除了兽魄还有别的东西?”
牛老二的脸色更难看了,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话来:“有……还有……”
“行了,”谢臻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冷冷地说道:“你直接带我们去地窖里看看吧。”
“我,我,”牛老二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惧怕谢臻的威势,哆嗦着答应了:“好,就在那边。”
说着,他便慢慢地从墙角站起来,边防备着谢臻,边靠着墙根走到堆砖块前。
谢臻也不用他动手,直接挑起半虺杆一挥,那堆砖块便被尽数移开了,露出底下坍塌的大洞。
牛老二被这动静吓得又是一颤,好容易才没有直接倒在地上,伸手扶着墙说道:“对,对,就是这里了。”
谢臻带着叶鸽走到那大洞边,这次叶鸽画下的照明符咒没有再熄灭,很快就照亮那地窖。
“咱们下去看看。”谢臻确定其中没什么危险后,抱着叶鸽率先跳入了地窖,但他并不放心将那三人留在上面,半虺杆又是稍动,白烟便连成了一条锁链,牵引着那三人也拽了下来。
这地窖着实挖的不小,几乎与地上的院子等大,便是有符咒的照亮,却仍旧显得十分阴暗,如同漫着淡淡的黑雾。而离他们近些墙壁上,可以依稀的看到,竟也如山村庙下般,画满了褪色的符咒。
叶鸽刚要走上前去看个清楚,却不想刚一迈步,脚下便碰到了许多东西,他低头看去,这地窖的底部居然布满了破碎的瓷片,看样子应当是大量兽魄坛碎后留下的。
“我,我就是在这里找到的兽魄,我下来时这些就已经碎了,找了好久才找出那三十坛完整的来。”牛老二生怕谢臻再如何对他,干脆就把自己的发现都说了:“还,还有……前头,有几个死人。”
“死人?”自从进了《夜叉图》以来,叶鸽几乎对死尸都要麻木了,眼下再听到也实在害怕不起来了。
而谢臻便更是干脆,几缕盈着光的白烟升腾而起,将那本就薄弱的黑雾驱逐干净,彻底照亮了整个地窖。
叶鸽这会也没什么心思去看墙壁上的符咒了,他的目光直接落到了不远处,一地碎瓷片当中,横倒的三具尸体上。
谢臻轻握一下他的手,白烟为他们清扫出了一条小路,两人谨慎地走到了尸体前。
那三具尸体俨然已死去多时,但因为这地窖中的环境,身上的衣物还算完好,尸身也并未腐烂干净,但已看不出模样。
其中两人倒向同侧,看他们的穿着样貌,倒像是普通的乡下村民,叶鸽不由得就想到了那个半山村庄,眼下种种线索表明,这两人多半可能来自那里。
至于剩下的那一个……叶鸽仔细端详着,他身穿一袭藏青长袍,头上隐约可辨是挽了个发髻,插着根看不出质地的簪子。新政府成立以来,留长辫的人都不多了,更不用说这种发髻了。
这么看来,除非……他是个道士。
叶鸽猜想着,不由得转过头去,想要对照对照望安老道的打扮,却不想竟发现那老道正一脸惊恐,十分不敢置信地看着地上的死尸。
得了,这下不仅可以确定,这是个道士,而且应当还是个与望安老道有关的道士。
谢臻见状,催动手中的白烟,将望安生拖了过来问道:“你认得此人?”
望安面色一苦,他知道自己是不认也不行了,只好点点头:“是,我认得他……”
“他是谁?”叶鸽抬头看看望安身上穿的衣裳,与男尸的确实相似。
“他是……”望安脸上的皱纹几乎挤成了一团,艰难地说道:“他是我师父,我认得他头上的簪子。”
谢臻有些不耐他这般吞吐的说辞,半虺杆抵在唇边,轻吸一口,淡淡地白烟带着威迫笼到了望安的身边。
“我不想再跟你多费口舌,你知道多少,自己掂量着说吧。”
“我,我说什么……”望安老道还在挣扎着,身上的道袍被白烟束紧,让他连动都无法多动一下:“我也真的不知道师父怎么会死在这里。”
谢臻没有说话,只是揽着叶鸽,细长地眼眸淡淡地瞧着望安,生生地将他瞧出一身冷汗。
半晌之后,他才开口说道:“你已死期将近了吧?”
望安双目猛睁,破了皮的嘴唇颤动着,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所以你才急着要买兽魄,”谢臻再次开口,将那些望安不愿说的话,替他开了个头:“可是是谁告诉你,兽魄能续命的呢?”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叶鸽低头看向地上穿着道袍的死尸,望安的师父。
“不,不是他告诉我的,”这时候,望安便如泄了气一般,整个人显得干瘪无神:“是我自己,查到的。”
望安老道打十岁那年起,就入了万亨观修行。
他的师父,名号长涯,是个不怎么喜欢抛头露面的中年道士。
起先这道观中的生活倒也寻常,望安跟着长涯等一众道士学道,偶尔跟着师叔师伯下山驱个鬼,做几场法事。他其实并不是完全不会道法的,但时间长了,就渐渐的学会了那些坑人钱财的伎俩,于修行上便荒废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了几十年,中间起起伏伏多次,真正有本事的人走了死了,道观慢慢地就落到了望安的手上。
也是在这时候,望安发现师父长涯开始出门远行,短的时候三五日就回来,长了也许几月都不见人影。便是回来了,也借着修行的名义,只把自己关在房间中,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
直到有一天,望安做法事归来,看着池水中自己的倒影,恍然他已是六十有余的人了。而他的师父算起来,也过百岁之数了。
但……他拈着胡子,看向长涯紧闭的房门,惊讶地发觉他的这位师父,好似从前些年开始,相貌就不曾有过改变,整个人完全不像是百岁之人。
难不成,他是修行了什么奇功?
望安的心思开始活动起来,没有人不怕老,没有人不怕死,若是真有不老不死的法子,他当然想要。
于是,他便私下里开始秘密探查起长涯的房间,还有他修行的功法。
“我发现……他修行的时候,总是会辅以些许白丝白气,后来好容易偷出了一缕,才发觉那竟是活人身上取出的气运。”
自此,望安老老道就断定,那长涯是在用气运续命。他本就生性贪婪,并不觉这样做有什么问题,于是便一心想要照做,可却苦于并不知其中的方法。
且那日之后,没过多久,长涯便再次离开了道观。
长涯离开后,望安便没了顾忌,直接闯入他的房内翻找,可始终都没有发现什么功法秘籍,只寻到了几坛子兽魄。
望安老道彻底没了法子,只能期望着长涯能再次归来,自己威胁也罢,讨好也罢,总要将那法子套出来。
可没想到,长涯没等到,却让他等来了被吸□□运的谢崇祖。
作者有话要说: 榜单,又又又轮空了,我果然是只冻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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