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 8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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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司司拉住几个正厅伺候的丫鬟,好一番旁敲侧击，然而却无一人发现侯夫人的异样。

便是看出侯夫人的疲惫与憔悴，众人再联系侯府如今的境况以及大少爷的病情，也自动脑补出了合理缘由。

邢司司反复回想侯夫人身上的怪异味道,总觉得不太对劲,只是见梨儿杏儿等人浑不在意,她也只当自己太过敏感，转头就将此事放置一旁，全心全意的为老太君做康复治疗。

眼看着老太君面色越发红润起来,精神奕奕，邢司司却犯起了愁。

能将老太君治愈，已然证明了她的医术不比宫中太医弱,而她却无法光明正大的提出要求，为牧承京疗伤治病。

威名远播、战功赫赫的牧承京受了重伤,对侯府来说,相当于塌了半边天，各方势力都在关注永乐侯府的一举一动。

邢司司怕自己操之过急，惹来不必要的误会,只得先按耐住,沉下心来等待机会。

好在邢司司已经习惯了侯府后院的生活，甚至比起她刚入府那会，更加如鱼得水。

自从她那日为老太君针灸,整个春风堂就没人敢指使她做这做那，每日里除了准备药膳，她也没多少活可干，小厨房里帮她打下手的杂活都有人抢着做，一时间竟让她闲了下来。

她悠闲了,梨儿这几日却是警惕的不行，生怕自己的差使被人顶了去，不得不更加勤快一些。

邢司司在春风堂的地位，不知不觉间就提高了一大截，虽说老太君暂时还没想到给她升职，但是对她的信任却是众所周知的，就连老太君身边的一等丫鬟见着她，也是略带了一分讨好的客气。

毕竟是人就躲不开头疼脑热，总有求人的时候，何况邢司司好说话，平日里无事时，也愿意帮忙诊断诊断。

这年头，看大夫可不便宜，普通人家有点不舒服那都是硬抗着的，春风堂里曾被邢司司诊断过的人都觉得赚大了，也不会想不开跑来得罪人。

至于说瞧不起的，那就更不存在了，她们光是听说老太君给邢司司的打赏，就足有50两之多，这还是明面上说出来的，谁知道私下里又赏了多少。

知道点情况的丫鬟，只有羡慕嫉妒的份，大家恨不得凑到她面前，撒娇卖萌求着邢司司也教她们一些本事。

邢司司这几日，过的相当舒坦。

闲来无事时，邢司司才想起来把培育成活的苗木，托人运送到大河庄，又托话给邢老爹，若是养成了，先送几株到侯府来。

邢司司为邢家规划的好好的，再加上她攒下来的打赏银子，相信很快就能凑到赎身钱。

邢司司打听过，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丫鬟比寻常乡绅、小吏家的正经姑娘还要吃香些。

大户人家出身的清白丫鬟，自身的礼仪气度与见识都是不缺的，人脉更是其中关键。想从世家大族府上赎人或是买人，价格向来不低。

就说侯夫人身边的三等丫鬟，年幼时进府，为侯府兢兢业业十多年，前些年被赎身出府时，赎身银子就要300两之多。

邢司司估摸着，她怎么着也得值个5、600两银子吧？

她掰着手指头一合算，比她卖身入府时，身价翻了好几十倍呢。邢司司一会觉得贵的离谱，一会又觉得太廉价，怎么想怎么不舒坦，索性把匣子里的荷包取出来，数数自己的存款。

这样的闲散日子又过了两个多月，某一日的午后，按照惯例，她跟着李嬷嬷前去正厅为老太君复诊，邢司司手指一搭上老太君的脉搏，稍一凝神，不多时就宣布了老太君彻底痊愈的喜讯。

早在邢司司为她针灸过后的那几日，牧李氏就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所好转，后来又被邢司司用药膳调理数月，身体比旁人还要健康许多，直到今儿听到邢司司肯定的宣布她痊愈，老太君才彻底放下了心。

老太君记着邢司司的好，忙不迭的打赏她五十两银子，随后又让李嬷嬷给春风堂的仆从们都发了赏银。

得了信的丫鬟婆子们笑弯了眼。

“上回司司得了五十两，这才多久，又赏了五十两，这加起来，足有一百两了呢，这银子可真好赚，每天做做饭就什么都有了。”中年仆妇砸吧砸吧嘴，盘算一圈后，心里酸的不行，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

“嘁，人家司司凭本事赚的钱，咱们还沾了点好处，平白得了一两银子，春风堂谁不念着人家好？有什么不满足的？”

“就是，我要是老太君，我也舍得赏呢，这可是救了命了，往日老太君犯头疾时什么模样，你们又不是不知晓。”

几位年纪稍大，在春风堂很有些资历的婆子一唱一和，让那位中年仆妇面露尴尬之色，又怕别人把自己的酸话露了出去让邢司司听见，讪讪的说了些好话讨饶。

邢司司得了好处，也不在人前炫耀，默默的躲回耳房里。她并不知晓，在她踏出正厅之后，李嬷嬷又去前院请了太医，还让小厮前去城中的药铺，把京城里最有名望的朱大夫给请了过来。

三位老资历依次诊断过后，无不惊叹。

老太君的身体状况如何，他们可是门清，怕诊错脉，三位大夫又轮番的仔细探查，足足耗费了半个时辰。

两位太医更是觉得迷惑，这药膳当真管用？短短数月时间，老太君竟然痊愈了。

同样觉得迷惑的还有常年为侯府出诊的朱大夫。

三人惊讶的同时，也明确告知老太君如今身体无恙。

“敢问老太君，是哪位神医治好了您的痹症？”

白胡子老太医不仅看出来永乐侯府的老太君痹症被治好，就连头疾的问题似乎也消失了，他心中好奇的不得了，很想和这位高人请教一番。

牧李氏在听到二位太医与朱大夫一致认定她身体健康之后，心情更加愉悦，她正要将邢司司带出来炫耀，却见老太医上前一步，躲开仆从，侧身对着老太君低声道：“老太君既认识这等能人，何不让这位神医试试，给指挥使大人……”

老太医话未说完，老太君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惊疑不定。

“这……柳太医，这是否不妥？”

柳太医尴尬一笑，坦诚道：“既然老太君已经痊愈，老夫也不好再隐瞒，老太君的头疾另有一番说法，老夫翻遍医书也未寻见妥善的治疗之法，唯有靠药物调养，减轻疼痛，能治好这等病症之人，想来医术已是登峰造极，应当有法子治疗指挥使大人。”

老太君心神一震，试图反驳。

“了尘大师都束手无策，这丫……高人当真能做到？”

柳太医常与贵人打交道，油滑惯了，话从不说满，这次确是有十足的把握，“若是这位神医都救不得，怕是……”

三位大夫何时走的，老太君已经无心关注。

“香儿，快去把大少爷请来，再让司司也来一趟。等等，旁人问起，就说是老身想孙子了。”

牧李氏心如擂鼓，激动异常，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寻到了一丝光亮。

邢司司正捣鼓她从药铺里花了大价钱收来的草药，万万没想到，她等待已久的机会，突然出现在面前。

她稀里糊涂的被带去正厅时，还未行礼就被老太君搀扶起来。

邢司司觉得怪怪的，抬头看去，却瞧见老太君眼眶发红，显然是哭过一场，她满目期待，热切又慈爱的看着自己。

这种怪异的感觉让她坐立不安，几度想开口问清楚缘由，却被老太君挥手打断，直到屋子外的通禀声响起，牧李氏似乎更加紧张了起来。

“老太君，大少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