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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若寺。
徐瑾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昨晚两人在温泉沐浴之后便回到小楼里,她又坚定地拒绝了陆自容的请求,于是两人早早地睡了。
只是醒来的时候,她倒觉得格外的疲惫,身体又酸又痛,还带了一种异常的酥软。她一向睡得很熟,做了梦也难醒过来。
昨晚抱着陆自容睡,梦境开始还很甜美,后面就变得莫名的旖旎起来,徐瑾朦胧中只得随波逐流。许是昨天在温泉中的体验太过难忘,便夜有所思。
身边的男子睫毛微颤,立体的五官在幽暗的背景下呈现出玉石般的质感。
徐瑾轻拂过他的脸庞,眼中满是温柔,末了控制不住地凑过去亲了他的眼角。
陆自容有所感应,悠悠地睁开眼,看到徐瑾支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顺手就将她搂过来。
“陛下,有那么好看吗?”他轻笑。
徐瑾挑眉:“朕的皇夫,自然是天下最好看的。”
徐瑾挣开他的手,反过来把陆自容搂在自己怀里,这才满意了。
陆自容瞥了一眼她紧紧压在自己身上的胸脯,没有动。
徐瑾吻了吻他的额角:“这样的日子,若是能一直过下去就好了。”
“只要能与陛下相伴,去哪里臣侍都愿意。”陆自容抓住她的指尖,一一吻过,而后凝视她的眼。
这样温柔如水,仿佛缠丝入骨,要相许一世,令人不由自主地沉沦。
徐瑾甜蜜一笑,转头说起另一件事:“昨晚应当是睡得很早,可不知为何早晨起来很是疲惫。”
陆自容听了,面不改色,很认真地分析道:“哦?陛下忧心国事,心有所虑,这是正常的。只要回宫好好调养便会好了。”
徐瑾似懂非懂地点头:“也是,来了一日,还不知宫中是什么情况。”
两人起身之后,早有人在小楼百米开外等着。周柒、金宣、杨露禅、忘禅几人远远地站成一排。
杨露禅见了二人,笑着行礼道:“陛下和皇夫殿下昨日休息得可好?”
徐瑾目露笑意,这杨露禅真是个妙人儿。陆自容搀着她的胳膊,虽然比她高出一个头,但那态度表情,都表现得很恭顺。
“此处景色不错,深得朕心,若是下次还有空,定要再来。朕还有要事回宫,稍后便启程了,就不再叨扰二位了。”
“贫尼与师姐已经准备好了斋饭,陛下用过早膳再走吧。”
徐瑾点头,和陆自容跟着去用了早膳。金宣和周柒早就用过了,徐瑾待她二人走近了,低声问道:“查的如何?”
金宣面色凝重,轻轻摇了摇头。昨夜她带领手下的人,兵分两路,同周柒一路把皇恩寺和玄若寺都翻了底朝天,却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信息。
徐瑾深呼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辛苦你们了。”
每一次她追查到什么,到头来却总是一场空,就好像冥冥中有什么宿命快要降临一般,这种无能为力的窒息感让她焦虑。
在皇恩寺已经逗留了一天,用过早膳之后,徐瑾便立即启程了。
又过了半日,庞大的队伍才到达了玉都。
一路上,徐瑾将骰子紧紧捏在手心,透过珠帘打量着周围的街道,仿佛想从中嗅出蛛丝马迹来。
只是离开了皇城一日,她便惶惶不安,种种不详的情形在脑中浮现。
陆自容心细如发,温暖的大手覆住她的手:“陛下,别想太多了,有陆将军和苏丞相守着皇城呢。”
徐瑾听了,也舒展开眉头:“是朕多虑了,既然并无坏消息传来,自然是一切平安。对了,朕记得先前还说着,要让你与爹爹团聚,便就是今日吧。”
陆自容听了,眼中流露出惊喜的笑意:“多谢陛□□谅,臣侍确实也很是想念爹爹。”
回了宫,徐瑾便传口谕,命陆自容的爹爹李氏进宫。陆自容回了梧桐宫,徐瑾则到御书房处理这两日积压下来的政事。
李氏听到这个消息,欢喜激动得快要落下泪来。虽然他从前与儿子的接触不算多,但是此时能再见到,已经很是不易。
宫门重重打开,李氏为显得隆重穿上了最好的礼服,到了梧桐宫外,宫外的小厮进去通报,陆自容喜道:“快快请进来。”
修竹连忙跟着去殿外,去请李氏。修竹是自小就跟着陆自容的,李氏很是熟悉,见了修竹,想着马上就能见到自己的儿子,就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修竹如今穿着上好的衣料,整个人的气度都不一样了,他扶过李氏,笑容可掬:“李正君快请,皇夫殿下先前便总念着您。这次听闻您要来了,高兴得很呢。”
李氏第一次来到深宫大院,本显得有些局促,但是修竹的话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他挺直了腰板,踏入高大的宫门。
陆自容坐在正殿内,他平日里性子清冷,此时脸上也挂着止不住的笑意。
“爹爹,您来了,快上座。修竹,快看茶。”陆自容没等李氏行礼,便先一步上前去搀过李氏,父子两人坐到了一起。
两人要说些体己话,陆自容挥手便让其他的侍从退下了。
李氏许久未见儿子,眼中含泪,不住地打量自己的儿子。
陆自容本身就气度不凡,如今身居高位,更是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一双黑曜石般的眼中自然而然带有凌厉的味道。与他年少时那种莽撞的锋利不同,更多了几分通达和智慧。他的左手无名指戴着一枚银色的戒指,掩在袖子里,整个人显得高贵雍容。
“爹本想问你,过得如何,但此时见了你,倒是欢喜得不知说什么好。”李氏又悄悄抹了泪,转过头去怕陆自容见了不喜。
陆自容也是感慨万千,他自小跟在母亲身边,四处漂泊,与父亲是聚少离多,但心里还是念着的。
“父亲,您放心,儿子如今过得很好。”陆自容握住李氏的手安慰道。
“那陛下对你如何?爹是看着你长大的,你那个好强的性子可真要改改,女人都喜欢顺从的男人。你若是冲撞了陛下,可就得不偿失了。”李氏急急问道,在他的心中,陛下的宠爱就是陆自容立身的根本。
更遑论陆自容本就不比其他的侍君花容月貌,若是性格也不讨好人,他怕自己的儿子吃亏。
陆自容听到李氏问徐瑾,思绪飘远,不禁想起昨晚的旖旎。
要说陛下如何……陛下自然是美味的,而且一睡着了就喊不醒,算是一个很大的优点。
他带着一种李氏看不懂的笑意回答道:“自儿子入宫以来,陛下对儿子很是爱重,爹爹莫要担心。”
李氏是典型的天元国男子,听到陆自容这样说,不是很相信:“不是爹粗鄙,女人都爱重颜色,现在陛下可能看在陆家的面子上对你好,可你若是没有一个女儿傍身,以后不一定能够长久。儿子,你可要早作打算啊。”
陆自容很是无奈:“爹,事情并不是您想的那么简单,现在并不是要孩子的时候。而且陛下也不是您说的那种人,她对儿子很好。”
李氏早年便嫁给了陆将军,出身小户人家,见识不多,后来陆将军发达了,又纳一个侍君,李氏便投身在无止境的后宅斗争之中了。
陆将军自己也不是很喜欢李氏,加上彼时边关吃紧,有了陆自容之后便养在自己的身边,免得养成李氏那种性子。
“前朝的邵巧兰三番两次想污蔑我陆家,还要亏陛下庇护。”陆自容努力为徐瑾说着好话。
李氏听了,语气却古怪:“是啊,若不是那邵大人,陆思寒也不会平白得了官位。”
陆自容一听这话便头疼,说话也直接了起来:“父亲,您为何还抓着以前的事情不放,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柳侍君就只有三妹一人,您若不是处处相逼,也不会惹得母亲不喜。”
李氏心痛地道:“你是我的儿子,为何却反过来为那个贱人说话?这么多年来,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你母亲却视而不见,反倒处处为着那狐狸精的女儿着想。”
陆自容默然,家长里短的事情,他曾经已经听过李氏说了很多次。他劝过,但是执拗的李氏听不进去。身为人子,他也想帮衬着父亲,可后来他发现,李氏才是那个得理不饶人的那一个。
若不是李氏三番两次对柳侍君找茬,惹恼了母亲,陆自容早就能寻个由头扳倒柳侍君了。
见陆自容不说话,李氏也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他小心翼翼地问:“儿子,你现在已经是皇夫,能不能想办法让你母亲休了那柳侍君?”
陆自容气道:“哪里是这样容易的事情?父亲莫要以为还是在乡下小镇,可以随意处置一个人,莫说母亲不会同意,现在三妹如今就是陆家的一份子,是陆家的脸面,换我也不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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