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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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被人送回去的时候，脚上的伤口只用布简单的缠绕了一下，而淑妃身边的那个婢女已经被悄悄的处置掉了，淑妃宫里的其他人见此情景，都吓了一跳。

内侍把淑妃送进去之后，也没让其他的人进去，很快，里面就传来淑妃一声惨叫。

那凄厉的声音，让外面候着的人心惊肉跳的，很快，内侍就从里面出来，面上带着浅淡的笑意：“淑妃娘娘在园子里崴了脚，皇上吩咐过了，一会儿太医就会过来。”

说完又看向旁边一位年纪大一些的嬷嬷：“你进去伺候吧。”

内侍说完就走了。

那位被点名的嬷嬷立刻进去，可一进去就闻见一股血腥的气息。再掀开帘子进了里面，就看见淑妃半个身体在床上，半个身体搭在外面，脚上还有血迹，旁边是没有清理掉的，染了血的布。

“娘娘！”

嬷嬷吓了一跳，扑过去跪在床边，这才发现淑妃完全没有意识，她看着淑妃稍微遮掩起来的脚腕，颤颤巍巍的伸手去揭开，下一瞬间就要惊叫出声，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

往外面看了一眼，其余的人都没有进来，刚刚皇上身边的内侍离开之时也只让她一个人进来伺候，那就是……不希望让这件事情传出去。

皇上说淑妃娘娘是崴了脚，那不管如何，都是崴了脚。

嬷嬷颤抖着，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等太医过来医治，期间其他人要进来伺候，都被她挡了出去了。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现在这样，淑妃娘娘还昏迷不醒，还是不要传的所有人都知道的好，之前有人传了几句关于皇上不好的话去了太后耳边，那个人过了不久，就消失在宫里。

这些小事情，身在高位的人不清楚，可他们这些底下的人却是最清楚的。

宫里早就不对劲了。

而此时，勤政殿这边。

苏燕顺毛了很久，好不容易让燕夷的情绪稳定下来了，他又突然兴致勃勃的要看歌舞，只好让人去叫了乐人和舞女过来。

期间，一个内侍进来，在门口的地方往这边看了一眼，燕夷的手放在膝盖上，只瞥了一眼，那内侍就快速退下了。

舞女和乐人进来后，苏燕见燕夷没什么反应，便让她们开始。

然后顺手从旁边端了一碟点心过来，往燕夷面前递了一块儿。

“不吃。”

苏燕麻溜的收回手，塞进自己嘴里。

燕夷很快就感觉到，身边的人似乎已经放下戒心了，像个老鼠一样的在旁边吃的很欢乐，他一侧头，看见苏燕拿着一块点心正要吃，凑过去一口咬掉一半。

嚼了嚼咽下去：“也不太好吃，你怎么吃的这么多？该不会是在家的时候没吃饱过？”

苏燕看着手上的半块点心，嫌弃的放到一边，拿了一块新的。

“这会儿都快要用膳的点儿了，再说我充当灭火的角色也是要耗费体力的，当然要补充一下。”

说完咬了一口，然后手上的再次被燕夷一口叼过去。

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这是被人吃过的，还吃的津津有味。

苏燕直接把盘子塞过去：“皇上多吃点吧。”

“不用。”

燕夷不接，但在苏燕开始吃的时候，把她手上的点心叼走了好几次。

苏燕不由得陷入怀疑之中，她和皇帝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已经到了可以共同吃一块点心的程度了吗？可是她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再燕夷再次凑过来要叼点心的时候，苏燕往旁边挪了挪。

燕夷眯了眯眼，语气有些不太正常：“过来。”

那仿佛压抑着什么的语气，让苏燕犹豫了一瞬间，还是认命的把最后一块点心给他了，燕夷吃完之后，百无聊赖的看着前面跳舞的舞女。

他突然开口：“你觉得淑妃还该不该活着？朕觉得死了的好。”

苏燕看着前面，身体僵硬，过了好一会儿，周围似乎太过安静了，乐声都没办法打破这种带着寒气的空寂，她冷静了一下才开口：“这舞还挺好看的哈。”

“你为什么不怕呢？”

燕夷遗憾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道：“有一次，那个女人也是像淑妃那样，柔弱可怜的摔倒在地上，顷刻间就死了一整个宫殿的人，相比之下，朕还是太仁慈了。”

他说的那个女人，应当就是淑慧皇贵妃了。

苏燕想着明双说的那些，思绪一不注意就飘远了，耳边还传来燕夷那种神经质的声音：“还有一次，那个女人逼着别人跳舞，跳着跳着，她忽然说有一个人的手好好看，想要观赏一下，于是，那个人的手就被砍了下来，可那个女人看了一眼却说太恶心了，于是那双砍下来的手被丢出去喂了狗，朕亲眼看着那两只狗争抢，你说，这好不好玩儿？”

“……”

苏燕只觉得浑身发冷，这描述的她手腕都隐隐作痛了。

燕夷没等到回答，额头隐隐有些疼痛，他烦躁的看向跳舞的那些舞女，那些血淋淋的场景很清晰，这么多年了，每一次想起来都能发现更多的细节。

比如那双好看的手，被狗啃咬的筋肉分离，还有一些肉沫染在了旁边的花草上。

越是想，就越是头疼，燕夷忽然站起来，抽出旁边挂着的剑就往下面去，舞女见到这样的场面，吓得开始尖叫四处逃窜。

苏燕猛地回过神来，就看见燕夷提着剑，又在发疯，舞女和乐人四处乱跑，燕夷冲着一个舞女就砍过去，苏燕看见这明显疯的更加厉害的燕夷，也不太敢靠近过去。

“都快出去！”

她喊了一声，慌乱的舞女和乐人立刻就往外面跑，但外面的内侍却正准备关上门，到了门口也被拦了回来，苏燕挤开人群上前去。

“把门打开！”

“苏姑娘，从前没有这般的。”

“打开！出了事我负责，把皇上交给我，让他们出去。”

内侍犹豫了一下，只好打开门，舞女和乐人立刻一涌而出，后面有两个人被砍伤了，苏燕在门口正准备转身就感觉到一柄剑落在脖子边。

她立刻浑身僵硬，深吸一口气才慢慢的转过身来，内侍见此机会也迅速的关上门。

“皇上？”

苏燕尽量放柔了声音，垂下目光看了一眼还在脖子上的剑，慢慢的抬手，用指尖顶住剑身慢慢的往外面挪。

“皇上是不是累了，不如先歇一歇吧？”

燕夷任由她的小动作，虽然目光疯狂，但还算是听话，苏燕算是发现了，只要不踩到他的点上，遇见事情不要慌张，不要大喊大叫刺激他，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事情。

她稍微有了那么一点撸毛的技巧，挪开剑之后又过去牵着他的衣袖，把他手里的剑拿过来扔开。

“苏燕？”

“对，是我。”

苏燕语气轻柔，岂料话音刚落，燕夷忽然把她一把扯过去，低下头就亲了过来，苏燕愣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还有唇上那明显的触感。

两只手推拒状态的撑在他胸前。

燕夷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忽然就往地上倒下去，苏燕被他拉着倒在他的身上，然后被抱着继续亲。

总不会要在这里吧？

苏燕转动眼珠往旁边看了一眼。

殿内空旷，只有纱幔垂下来，地上铺着柔软温暖的毯子，可尽管如此，这样的场景也有点太刺激了，特别是那把沾了血的剑还静静的躺在旁边，殿外还有内侍。

苏燕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改成抱着他的头，两个人掉了个位置，燕夷两只手撑在她的身侧，俯身看着她，唇色鲜艳，眼中有一些迷离。

他凑过来：“反正都要生个孩子，和你生似乎也不错，太后给朕找了这么多的女人，只有你，不错。”

苏燕心想：别把自己说的好像是多么委屈的种猪一样，就算是种猪，后宫那么多漂亮的大美人还不高兴？

燕夷现在这个语气，好像就是完成任务一样的敷衍。

她试图挣扎一下：“皇上，不如我们改天再研究这个话题好吗？该用膳了。”

“你之前看的那本书，朕已经研究过了，你要是喜欢按照上面的来。”燕夷皱了皱眉：“也可以。”

苏燕：“皇上，现在不是有没有研究过的问题，你难道不觉得现在这个时机一点都不合适吗？刚刚还在打打杀杀的，现在就要做快乐的事情？您脑速太快我有点跟不上。”

而且刚刚还命在旦夕，这气氛是怎么突然之间就从恐怖变成旖旎的呢？

“这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你还要准备什么？”

“……”

苏燕干笑：“皇上，我是个俗人，您要知道在这个世界婚前发生关系是要背浸猪笼的，所以……”

感觉到他的手已经在往衣服里探索了，而且眼神疑惑，是真的研究知识的那种探索。

苏燕立刻抓住他的手拖出来，笑眯眯的：“不如我们等大婚之后？”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现在逃脱就行，她实在是没办法在这个差点杀人的现场干这种事情。

燕夷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遗憾的叹了一口气：“行吧，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你不愿意生孩子，就把宫外的那个孩子抱进宫来。”

“什，什么孩子？”

苏胭发觉不过是一个呼吸的瞬间，又跟不上这疯子的脑速了。

“皇贵妃和别人私通生下的那个孩子，就养在杨启的府上，朕叫人去吩咐一声就可以了。”

“你可别！”

苏燕立刻阻止：“都多久以前的回事情了，你现在接回来，怎么解释你突然冒出来这么大个儿子，而且我告诉你，我不喜欢养小孩子，太麻烦了，接回来了你自己养吗？”

首先是那个孩子和皇家没有任何的关系，先不管是怎么来的了，既然能够逃出皇宫就算是捡回一条命，那就不要在回来了。

回来之后那条小命大概就保不住了。

先不说燕夷时不时的发疯，这发疯的频率，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个不慎就直接砍了。

倒是有个安全的去处，养在太后的身边。

可突然接回来这么一个孩子，太后难道不会怀疑吗？要是查出来什么，按照这个世界皇家血统的问题，说不定太后自己就会先掐死那孩子。

“养孩子太麻烦了，那暂时不管了。”

燕夷本身就是心血来潮，这会儿什么都做不成，整个人躺在地上，头发也散落下来铺在地上，他烦躁的闭着眼，一只手不停的在揉太阳穴。

苏燕坐起来，看见燕夷这样，想了想问：“皇上是不是觉得头疼？”

“是有点，放心，还不至于杀了你，朕认得你，杀了谁也不会杀了你的。”

“多谢皇上了。”

苏燕讨好的笑了笑。

燕夷头疼也不算是什么稀奇的毛病，就他这随时随地发疯的样子，大概是神经衰弱吧。也难为他这么多年竟然还能把控住局势，外面没人知道皇帝有病的。

苏燕在这边用了晚膳，燕夷冷静下来去睡觉了，她才从勤政殿出来，明双一直都在外面的，刚刚也看见那些舞女了，再加上淑妃的事情，跟着苏燕一起回去的时候，脚步都有些飘。

勤政殿内，苏燕敢离开，燕夷就睁开眼，让内侍进来：“刚刚那些人处理干净，不许传到太后跟前去。”

“是。”

这几年跟在燕夷身边的人都是训练过的，绝对不会违抗燕夷的命令，也绝对不会多嘴多舌，也正是因为如此，燕夷身边的事情才能瞒得这么紧。

内侍应了声就要退出去，燕夷却又突然叫住他。

“等等！”

内侍停下来，燕夷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算了，留他们一条命，以后就在勤政殿当差，不许和外面有所接触，若是有人多嘴今日之事的，再处理。”

“是。”

内侍心头惊讶，往常皇上下这样的命令可从来不会犹豫的。

难不成是因为那位苏姑娘？

想想刚刚皇上那个样子，可最后苏姑娘还是安然无恙的从勤政殿离开了，可见在皇上的眼中，苏姑娘确实是不一样的。

自然也有可能是这一次的人太多了，要是都处理干净，太后那边要是知道了也不好解释。

不管如何，那些舞女和乐人的命算是保住了。

苏燕带着明双回了钟灵宫，一进屋就浑身一软跌倒在塌上，明双也双腿一软，跪坐在塌前。

玉双没跟着出去，这会儿见两个人都这样子：“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又去扶明双，但明双还是双腿发软站不起来。

苏燕摆摆手：“你别管她了，歇一会儿就好了。”

她现在也腿软，知道明双是什么感受。

玉双觉得两个人奇奇怪怪的，也就只好放开手了，但想起今天外面传回来的话，笑着道：“姑娘，您今日是不是见到淑妃了，刚刚奴婢听外面的人说，今日你你和淑妃起了冲突，结果皇上站在您这边，淑妃情急之下还歪伤了脚呢。”

崴了脚？

淑妃那是崴了脚吗？

要不是她反应快，那双腿就废了。

还有那些舞女，总觉得燕夷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但她已经尽力了。

本身只想好好地做一个米虫，吃吃喝喝的过日子，现在被迫充当灭火队员就已经很累了，而且还时时刻刻面临着人身威胁。

苏燕歇息了一晚上，第二天起来才觉得自己像是重新活过来的，可用早膳的时候就听说淑妃病重，现在连床都下不了了。

“咳咳咳咳！”

苏燕一口菜卡在喉咙口，明双干净上前来顺气，玉双断了水过来，灌下去后苏燕才感觉好了点，虚弱的看着玉双：“你刚刚说什么？淑妃病重连床都下不了了？”

昨天那样子只是被伤了一点，不至于这么严重啊，那就是……

苏燕顿时反应过来。

肯定是燕夷私底下吩咐人做什么了。

果然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