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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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等缓过来后才有功夫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间图书馆她来过很多次，是同学们自习的好地方。因为末世爆发是在半夜，空无一人的图书馆自然就成为避难的好地方。

图书馆一共有四层，一楼十分宽敞，窗明几净，靠墙陈列着一圈书架，中间则全是一排排的书桌和椅子。此刻，这里聚集了大约三十多个人，男女都有，其中以男生居多。

白蕊挑了张靠角落的空桌坐下，一边观察这里的人，一边在桌子底下捶着酸疼的大腿。

众人的脸上都带着惊恐不安的神情，他们形容狼狈，头发乱糟糟的，衣着也很随便，有好些人穿的还是睡衣，脚上踩的是塑料拖鞋。

男生们再不复当初的干净整洁，女生们的变化则更加大了，半夜被丧尸惊醒，只顾着奔跑逃命，就连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哪里还顾得上化妆呢？

没有了化妆的美颜加持，女生们显露出从前难得一见的真实面目，白蕊在女生里头看了一圈，没发现有自己认识的熟人。

这时，一个穿着粉红睡裙、披散着头发的女生走上前，她满脸焦急，一把抓住一个男生的胳膊，惊慌地问：“陈栋呢？他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闻言，那个男生的眼圈立刻红了，把胳膊从女生手里挣脱出来，然后垂着头不说话。

刚才逃命时跑在最前面的领头男生刚刚取下背上的背包，他的动作一顿，神情悲伤，低声道：“他……不会再回来了。”

这句话的意思，大家都懂。

女生立刻哭了起来，她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边哭边骂道：“刘滔，你们为什么不救救他？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的吗？你们太自私了，只顾着自己，不管别人死活！”

“如果能救，我会不救他吗？”刘滔的脾气也上来了，吼道，“你当我是超人？那么多丧尸，十个我也做不到。”

之前垂着头不说话的男生这时抬起头来，解释了一句：“张海丽，你不应该骂刘滔，陈栋是为了救一个女生，所以才……”

为了救一个女生……刚才一起进来的女同学只有一个，张海丽转过头，死死地盯着白蕊，目光中的憎恨几乎快要化成刀子。

她气势汹汹地走到白蕊面前，猛地踹了白蕊一脚，歇斯底里地大骂：“为什么死的不是你？我男朋友做错什么了？他就不应该救你。”

白蕊没有防备，让她踹了个正着，还险些摔倒。这一脚，正好踢到了白蕊小腿的腿骨，一阵钻心的疼。

白蕊扶着桌子，稳住了身体，她心里非常生气，不过想到对方刚失去了朝夕相伴的男朋友，勉强压住了怒火，平静地回答道：“我没见过你的男朋友，我是从宿舍里逃出来的，半路上才遇见他们。”

张海丽认为她说的是鬼话，半个字都听不进去，她状若癫狂，一边摇头拒绝相信一边伸手要来掐白蕊的脖子：“你去死吧，去死吧！”

白蕊一直盯着她，哪里还会再让她得手。白蕊一把抓住她的双手，试图将她治服。

张海丽个头很高，算是女生中的佼佼者，她比白蕊高出一整个头，人又相对结实一些，况且她正处于盛怒之中，力气出奇得大，眼看白蕊就要抓不住她了，之前那个男生快步走过来，一把将张海丽扯开，甩到一边。

“冯卫东，你还帮着她？亏你还是陈栋最好的朋友！”张海丽疯了似的叫骂起来。

“你闭嘴！”冯卫东又气又恨，“要不是你撒娇说想要一套衣服，陈栋能落在后面？”说着，他一指白蕊，“陈栋要救的女生根本就不是她，你别乱朝人撒气！陈栋已经不在了，以后谁还会无原则地宠你，收收你的小性子吧。”

冯卫东心里很不好受，他抹了把眼泪，垂着头回到那几个男生身旁。

短短两天，这里的同学就见惯了生死。有可能前一刻还在和你说说笑笑的好朋友，后一刻他就突然变成丧尸，朝你张开了血喷大口。

许多人失去了自己的同学、朋友，侥幸活下来的那些情侣，也在逃生的过程中面临了生死考验，能顺利通过考验的并不多。

一所几千人的学校，如今躲在图书馆的只有三十多个，存活率低得惊人。像陈栋这样在出去搜寻物资时死掉的，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此时，同学们的心情十分复杂，既感动于陈栋对女朋友的不离不弃，又觉得这样的悲剧其实是可以避免的。

刘滔是那几个男生中间个头最高，身体也最结实的，之前因为食物不够，几个胆大的男生便约着一起出去找些吃的，他在打丧尸时表现得最勇敢，所以几个男生都隐隐把他当成了领头人。

刘滔见众人的情绪都不太好，只好先放下手里的背包，拍了拍手，等众人的视线看过来，他带着严肃的表情，慢慢说道：“这一趟出去，我们失去了两个同伴。”

出去时一共有七个男生，只回来了五个，除了陈栋，还有另外一个男生在与丧尸搏斗时被咬了，然后迅速异变，成为千千万万个丧尸中的一员。

末世爆发时是半夜，许多同学在逃生时连睡衣都来不及换，更别提带上食物了，所以聚集在这里的同学，多数都没有吃的。

总不能饿死在这里，不论是胆大无所畏惧，亦或是受饥饿所迫，男生们都愿意外出寻找食物。

刚开始还好，毕竟图书馆外面就有两台自动贩卖机，砸开之后，他们拿走里面所有的东西。因为得来不费吹灰之力，所以这些东西大家平分，就连没有出力的女生也能分得一份。

随着搜寻的范围越来越远，他们遭遇的丧尸也就越多，每次出去都会折损同伴，原先充满自信的男生们开始退缩，所以这一趟刘滔说要出去找吃的，结果只有七个人愿意跟着他一起去。

女生们就更加不用说了，从一开始就被男生们发挥绅士精神照顾着，到目前为止，这里的女生连一个丧尸也没杀过。

刘滔带着人出去并不敢走太远，食堂当然是食物最多的地方，可惜距离实在太远了，谁也没信心可以闯过去。

出了图书馆，穿过一片草坪，就是研究生的男宿舍楼。没有了自动贩卖机，他们只能冒险进入宿舍楼寻找同学们有可能遗留下来的食物。

刚才他们成功进入了宿舍楼，在一楼靠近楼道的那间屋子里搜到了一包薯片，两袋火腿肠，还有三瓶矿泉水，正打算进入第二间屋子，谁知里面居然有四只年轻的男性丧尸，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斗，以及损失一名同伴的代价下，他们才狼狈地冲了出来。

陈栋心里记挂着要给女朋友找一套衣服，好替换掉她身上的睡衣，等甩掉丧尸后，他就提议再去附近的女生宿舍楼看一看。

因为找到的食物太少，其他人想了想就同意了。

本以为女生宿舍楼会比较容易闯，因为就算是丧尸，显然男性丧尸也强过女性丧尸。没想到，成功逃出来的女生太少，导致宿舍楼里的丧尸数量极大，他们抵挡不住这才仓皇奔逃。

陈栋不想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其他人都在往外跑了，他还去翻女生的衣柜，试图找一套干净的衣服。所以，他落在了其他人的后面。

刚冲出女生宿舍，就从旁边跑出来一个跌跌撞撞的女同学，显然她是活人，也不知道独自在宿舍楼里躲了多久了，好不容易见到同学，自然不愿意再留在那里。

可惜女生的体力天然就比不上男人，她跑着跑着又摔了一跤，身后的丧尸嗷嗷叫，她倒在地上哭着求救。

陈栋不忍心，掉头跑回去拉她，谁知那女生吓得双脚发软，根本站不起来。她死死抓着陈栋这根浮木，还没等陈栋把她从地上弄起来，丧尸就追上来了。

乌鸦鸦一大片丧尸倾刻将他俩包围，挤不进去的丧尸们则继续追击其他的活人。

冲在前面的男生边跑边回头，见到这一惨状也只能在心底流泪，脚下还不能停，稍微慢了一步，他们也会变成丧尸的口粮。

“损失了两名同伴，而我们所获得的食物……”刘滔打开背包，给众人展示里面的东西。

大家都看清楚了，背包里只有一包薯片，两小袋火腿肠，以及三瓶水。两条人命才换来这么点东西，就算每人只分一口也是不够的。

“我不是神，也不是救世主，更加不是圣人。”刘滔目光平静，声音清晰，“现在这种情况，我光是照顾好自己都很困难。说实话，这些东西还不够我一顿吃的，所以，不要指望我会把自己拼了性命才得来的食物分给没出力的人。”

二十多岁的男生正是食量最大的时候，一袋火腿肠里面只有十根40克的小火腿，胃口好的男生一口气吃十根就跟玩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