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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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倪可的困惑，方池表示他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只是好像一直忙着打怪，然后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来到了这里。

“你晕过去之前不是好像说了什么吗，当时我觉得有点奇怪，就留了个心眼。后来肉球大概是有点得意忘形，居然说漏了嘴，原来它是打算把我们给吃了……”说到了这里，方池蹙了蹙眉，“我想着这样可不行啊，就算要搭顺风车，也不能把命搭上。”

倪可：“所以你们打起来了？”

方池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又撇撇嘴道：“那家伙真是弱得让人大跌眼镜，明明之前还端着一副高深莫测的命令口吻，后来我把它揍老实了，才知道都是装出来的。”

“那应该是死寂海上的巡回菌，我也是突然想起来，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晕过去了。还好有你在……方池，真是太谢谢了。”

倪可长长舒出一口气，正要再说些感激的话，就见对方眨巴着真诚的眼睛笑道：“不客气啊，你以后记得给好评就行，如果能顺便再做些安利就更棒了。”

一旁的谭旭辰感到不解：“好评？安利？”

倪可：“……”

方池挠挠头，解释说：“因为我的工作和保镖类似。小伙子，你别看你的倪可姐姐现在很落魄，她的家境其实非常非常不错的。等回去了现实世界，也许只要她和自家闺蜜美言几句，我就能有一份薪水不错的工作了。”

“哦，原来是这样。”谭旭辰收回了疑惑的目光，转而看向倪可，“姐姐，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大家之前都只当你是普通大学毕业生来着，没想到还是个富二代？”

“什么富二代，方池吹得太厉害了，只是比较殷实的普通家庭。”倪可尴尬笑了两声，剜了某急救人员一眼，接着问道，“在那以后呢，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又是怎么遇上的？”

“我让肉球把我们送到了冥界深处的入口，进去之后发现是类似于地下迷宫一样的地方。后来一路上也碰到了好几个分歧选项，感觉就是一直在打各种各样的怪吧，打着打着就碰到小辰了……”方池忍不住漏出几声笑，“实话说，那时候差点顺手把他敲死了。”

谭旭辰那张蓝色的怪脸上露出了心有余悸的表情，抱怨道：“是啊，真是吓死我了！高手你以后还是问清楚再动手吧，穿成怪物也不是我的错啊！”

听着这话，倪可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但是下一刻，她就想到了还出于失联状态的黎馨，笑容瞬间敛起，淡淡的担忧浮上心头：“我们都在这里，也不知道黎馨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的话音还没落下，三人就听到了突然出现的全域广播。

“三号，七号，九十一号玩家死亡，场内目前剩余九人。”

三人：“……”

短暂的沉默过后，谭旭辰故作轻松地开口：“既然没有系统通报，黎馨姐肯定没事吧。虽然她看起来好像弱不禁风，但是幸运值总是出奇高呢。”

方池也接着说道：“也许她最开始选的不是c，所以不在这个故事版本里。”

谭旭辰重重点头：“是啊，我当时就选的是c。”

“也对，可能是我自己多想了。”倪可稍稍振作了心情，抬头看向那棵仍在不断朝外抖出蓝色光点的巨树，不自觉放轻了声音，“那就是永恒树吗？传闻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永恒树？”

谭旭辰回道：“也不清楚是不是能够实现任何的愿望，但是我们用一只凶兽的尸骸作为代价成功叫醒了你，所以大概还是有点可信度的吧……”

“那它能帮我们找到出口的钥匙吗？”

提及这个话题，高中生的脸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他看了方池一眼，欲言又止。

倪可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奇怪道：“怎么了？”

方池接过话来，语气有些凝重：“据那棵树自己所说是能找到的，问题在于实现愿望的代价……我示范给你看，你就知道了，注意不要出声，仔细听。”

说完这话，他信步走到永恒树面前，抬手按在了树干上。

下一刻，漫天飞舞的荧光像是受到什么力量的驱使，蜂拥般涌到了方池的四周，并且在眨眼间从静谧的深蓝变成了刺目的猩红，似乎只要他一有不利的动作，就会群起而攻之。

倪可见方池快要被红色光点淹没了，心脏瞬间跳到了嗓子眼。

方池分寸不乱，只是朗声问道：“你能帮我们找到打开迷宫出口的钥匙吗？”

巨树通体泛起了莹莹蓝光，树叶的沙沙声响回荡在整个洞穴里，似乎越来越响亮，并渐渐形成了某种诡异的韵律。藤蔓状的条状物从方池手掌与树干交接处的四周长出，在紧紧包裹了他的整只手后，又破碎成了无数蓝色的颗粒，归拢到周围那些已经重新变回温和蓝色的同伴当中。

下一刻，浓密的光粒轰然溃散，重新化作漫空的星星之光。

方池松开了手，与此同时，一道男女不辨的低沉声音从巨树身上传来，宛如洪钟奏响，隐隐透着威严的气息。

“汝之愿望已收悉，吾能洞察万事因果，钥匙踪迹亦在其列。然而愿望代价是为必须，唯有提供一位异界来者的魂灵作为吾之食粮，方能得到汝所期待之答案。”

倪可将巨树的话一字不漏听了完全，顿时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它是在索要我们当中某个人的……性命，才肯告诉我们钥匙的所在？”

谭旭辰咽了咽口水，说道：“我觉得它是这个意思，愿望实现的代价是某个玩家的性命。”

方池走了回来，无奈地双手一摊：“正如你所听到的这才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如果我们必须要死一个才能够得到钥匙的线索，接下来该怎么办？”

倪可：“……”

见两人的目光居然不约而同看向了自己这边，谭旭辰顿时有些慌张：“喂喂，两位高抬贵手啊，我好歹是祖国未来的花朵，你们不要这么残忍吧？也许、也许还有其他办法呢，我们不能随便听信一棵怪树的胡言乱语啊！”

“……我们怎么可能会这么想啊，你当我们是唐河东那个卑鄙小人吗？”倪可哭笑不得，真想上去捶他一脑壳子，“肯定是大家一起想想其他的办法啦，对不对，方池？”

被喊到的方池却没有马上接话，只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高、高手？”

谭旭辰的语气小心翼翼，毕竟比起倪可，这位落拳就能在地面上砸出裂痕的家伙才是最可怕的人，更别说他所操纵的这个角色之前还差点锤爆自己所操纵的角色，是个当之无愧的战斗达人。

方池盯着某个方向沉默了片刻，终于出声：“我在想，能不能用武力征服了这棵树，再让它无偿帮我们实现愿望？”

虽然语出惊人，倪可和谭旭辰的脸上却都浮现出了欣喜的笑容，觉得如果有方池在的话，这些看似不切实际的言论说不定真的可以实现。

“现在的关键是，该怎么用武力征服一棵树……”

啪哒。

突然出现的重物落地声打断了方池的自言自语，也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那是一道浑身是血的人形生物，就那样静静趴在距离洞口不远的地面上，鲜血缓缓在地上扩散，仿佛已经失去了生命。

倪可心中没来由地骤然一紧，在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双腿已经自发动作起来，几乎是连走带跑地扑了过去，甚至差点踉跄得摔倒在地上。她跪在人影的身边，将正脸翻了过来，发现对方虽然还有鼻息，但是浅得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断气。

这是一个有着陌生面孔的女性。

这也是当然的，穿到一个小说的衍生故事当中，不认识的角色多了去了，即使是原著的主要人物，也不一定能够将文字描述与真人对得上号。

方池和谭旭辰也跟着走过来了。

“是什么人啊，你好像很紧张？”方池蹲下来瞧了瞧，讶然道，“这不是跟着主角去无望之地的那几个小伙伴里的一个吗？”

“啊、哦，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倪可终于发现对方装扮上的特点，不论是发饰和手镯，还是裙摆的样式，都和自己身上的衣物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似乎是师出同门。

就在这时，女子突然有些急促地喘息起来，随即缓缓睁开了双眼，只是眼中没有焦距，显得暗淡无光。

“ni，ke……”

女子嘴唇张合，像是在发出无意义的音节，又像是在呼唤某人的名字。

倪可浑身一颤，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臂，急急问道：“你是黎馨吗？我是倪可，我就在这里啊！”

女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但还是扬起了一个笑容，然后便定格在了这个瞬间。

系统：“六十三号玩家死亡，场内目前剩余八人。”

紧接着，巨树的声音在洞穴里响起。

“汝之代价吾已收到，汝之祈愿由吾告知。”顿了顿，它接着说道，“钥匙藏匿于汝等身上，那并非是实物，而是某种意志。迷宫出口未曾紧闭，命定之人必能开启。”

索要一个人的性命作为代价，却留下这么段模棱两可的话语，虽然没有情绪起伏，听起来却莫名让人觉得有种嘲弄的恶意。

再之后，则是087号系统例行宣布挑战完成，以及空间转移的过程。

倪可感觉到周围的景色渐渐变成了斑斓的色块，仿佛有块巨石压在心头，既沉重又悲伤。

虽然她和黎馨在迷宫里才认识，对方还几乎不怎么说话，但是她只要就那样静静坐在那里，投来温和的注视目光，就能让倪可心中得到安慰和鼓励。有时候她会觉得，两人也许上辈子已经认识。

只是没想到，在毫无准备的时候，黎馨就死去了。

“倪可，别伤心。”

轻得仿佛能被微风一吹就散的细小声音突然出现在倪可的耳边，而她也在下一秒就意识到，这是黎馨的声音。

虽然很少说话，但是因为她的声线十分独特，所以倪可记得相当清楚。

“我想多陪你一会儿，一直都很小心，但是系统似乎发现了我的存在……不过本来也是残留的思念，都是偷来的时光，注定不可能长久。”

“能够在最后帮上你的忙，我真的很开心。”

“希望你出去以后，能给我的坟头上一束花。”

她居然一口气说出了那么多话，这在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而更令人震惊的是话里的内容，倪可在短时间里有些理解不能，正想要再出声询问，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书房当中。

四周并没有黎馨的身影，玩家的尸体果然又被处理掉了。

方池踱步走到了倪可的面前，看着她的双眼说道：“我可能知道钥匙在哪里了。”

倪可：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