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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窗帘被外面的光照的透亮。
叶粼睁开了眼,思绪沸沸扬扬的涌上来,洗刷刚醒来的迷糊感。
叶粼的脑神经比较大条,所以酒醉的记忆仍然盘旋在脑沟里无法勾走,也让她脸开始燃烧起来。
那温度跟农言叔叔发烧的时候,估计差不多。
紧密的房间里,沉寂无声,叶粼睁着眼睛,眼珠子不动,手往被子里慢慢的探索,终于碰到一块冷冰冰的铁砖头。
打开手机一看,十点三十了。
随即锁了屏,将手机扔回去。
叶粼叹息着翻身,并不想起床,也不想面对昨天那shi一样的画面。
想到这,她忍不住回忆。
昨晚说什么来着。
好好睡觉,年纪大别熬夜……她对着温蔺说,年纪大别熬夜!
理论上这话没错,但实际上,她在伤害着这位年轻的叔叔。
叶粼捶床,恨铁不成钢。
她虽然觊觎温蔺美好的□□——手。
但不代表其他部位不喜欢啊,而且……懊恼的一声叹,她想不下去了,好烦。
房门突然很有节奏的敲起来。
叶粼刚想下意识去开门,下床的时候她弯了腰,宽松的睡衣穿在她身上虽然舒服但她也感受到没有穿bra的尴尬感。
嘶——
哪个女生睡觉不脱件衣服呢……
最尴尬的不是这个,而是她找不到内衣了!
真是晕了。
估计是昨晚太嗨了,脱了就不知道扔哪。
门外的那人似乎极有耐心,十秒敲一下的高额频率。
“谁?”叶粼弱弱的问一句。
那人果然停下了,而是淡淡的回一句:“我。”
嗓音非常的磁沉,很有分辨率,是温蔺。
叶粼吐了一口气:“你等等。”
她直接跑到衣柜下的抽屉拿出新的来穿上,然后又快速在洗手间刷牙洗脸,对着镜子保证洗干净后,才出门。
今天天气特别好,初照的阳光透过露台在地上蔓延到三楼的走廊,拉长着地面淡金色的光,温蔺站在上面,半个侧身也覆盖一层金芒。
叶粼低头,并不太敢对上他的眼睛。
温蔺垂眸看着叶粼的发旋:“快十一点了,不打算吃饭吗?”
他声音有些冷淡又严厉,尽管不是故意作出那样的声音那样表情,但叶粼还是被唬住了。
“我只是……”
温蔺忽然打断她:“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额,什么事?
叶粼疑惑的挑眉,脑子空白一瞬,半晌才意识到:“我记得,要回家吃饭……”
温蔺依旧没什么表情:“记得就好。”
路上,叶粼匆匆出门,都忘了问农言的情况。
温蔺只是言简意赅,说是没什么大碍。
接着也没说什么了。
气氛一度凝固起来,那种木质香重新绕着她鼻端,却无法慰问她内心的煎熬。
昨晚真是败笔。
在玄关门口换鞋,看了看大厅。
高考完,她可能要搬出公寓了。
一想到这个心里一阵痉挛,仿佛被针狠狠的插进去一样。
高考前满脑子都是钢琴,高考时满脑子都是学习,现在浪潮退去,满脑子都是温蔺……
叶粼也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女生,相反她挺懂的,就是因为太了解那种感□□。
被人表白过,被人暗恋过,也都是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因为了解那种感情,所以她个人对这些非常的谨慎,从不轻易答应。
而是会在发芽之前,亲手斩断情丝。
这种日子过久了就会产生一种错觉。
她以为会就此平淡过了这一生,以为不再心动,以为自己看破红尘,结果败在了温蔺这个意外身上,也是神奇。
哎。
她是不是在暗恋人家啊?
叶粼胡思乱想着,状态有些烦躁。
就在千回百转的想着,要如何处理这段感情的时候,叶粼忽然想到一个点。
温蔺他不是普通人,是知名的钢琴师,听说背景还挺神秘的。
她深深的意识到,自己对温蔺的事情,一概不知。
可能还没有百度知道的齐全。
现在阳光旭日,暗沉色的车窗贴纸,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里面的人却能清晰的看到外面的。
现在封闭的空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个,说什么的话,做什么的动作,也只有他们知道。
经过红绿灯的时候,车辆停在白色线面前。
后面陆陆续续有车辆跟上。
叶粼抬眸盯着前面的五十几秒,深呼一口气。
“那个,昨晚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说这话时,叶粼压根不敢面对温蔺,害羞也有羞愧也有,总之不敢对视。
明明是几秒的时间,却觉得过去挺久的。
半晌才听到一句。
“你昨晚没有失态。”
耳边的声音如此清晰,叶粼忍不住看过去。
“那你干嘛生气?”
温蔺轻轻的反问,眼底带着笑意:“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叶粼脸色微变:“就刚才……”
温蔺指了指车上的时间,接着用一种有些无奈又有些柔和的语调说:“你是猪吗?”
话音刚落,五十秒过去了。
温蔺发动引擎,踩下油门一溜烟的融入主道路上飞驰。
过了半晌,叶粼才反应过来,将手肘撑在车窗边缘,扶着突突的额角,心里感叹,我真的是猪。
青林别墅区。
这里的每栋别墅住宅都是分开的,楼与楼之间隔着一层茂盛植物,似乎也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隔开。
今天的越知秀依旧亲自下厨。
她做的虽然油盐无糖,有糖无盐的境界,却还是能下咽的。
餐桌上安安静静的,只剩下筷子与碗磕碰的声音。
一个月的高考后,叶粼整个人都沉静许多,在这里,越发的不爱说话。
突然,一双筷子在她垂眸的视线中出现,还未来得及反应,豆芽夹着肉丝已经放入碗中。
叶粼表情微顿,片刻后道:“谢谢妈妈。”
越知秀笑了笑,话语梗在喉咙不知该如何表达了。
叶粼没有继续往下看,她从进门时内心已经不大高兴了,面对越知秀严厉的钢琴指导。这暑假三个月估计也不得安宁。
“很好吃……”她轻轻的说。
越知秀像是受到颇大的鼓舞,脸上的笑容显而易见。
温蔺不动声色的将一个干净的瓷碗放到叶粼手边上:“帮我装一碗汤。”
正在吃肉的叶粼闻言抬头看着他,少顷便道:“……哦。”
等叶粼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餐桌周围,温蔺才不紧不慢的说:“她不爱吃豆芽。”
越知秀怔怔的看着他,半晌才有些惭愧,加上苦笑:“我不知道呢。”
片刻后,叶粼小心翼翼拿着碗走出来。
温蔺接过,指尖微微触碰,叶粼心里美滋滋的。
来家里吃饭,越知秀肯定要单独跟她说住哪儿的问题,她并不是很想离开温蔺身边。
所谓近水楼台。
而且她也不是不喜欢越知秀,只是她已经习惯不跟她待在同一屋檐下。
“温蔺他始终要回去,或者……”越知秀心里很想跟叶粼修复母女关系,尽管叶粼有时候对她撒撒娇,倾诉问题,但心里那层隔膜如影随形,扔不掉又没办法不去理会。
叶粼温柔的笑了笑,两只手规规矩矩的摆在大腿上:“妈,那就等他走了我再回来,而且……”
“如果我能考上海利,回来的日子挺少的,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越知秀再说了几句,都被叶粼四两拨千斤打回去了。
语气轻柔,句句在理。
越知秀瞬间垮掉了。
脸色有些沉,也不想再说话了。
她起身回琴房,对着钢琴却没有心思弹下去,只能慢慢的抚摸,始终不摁。
温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他今天穿的休闲舒适,铁红色衬衫下摆塞在黑裤里,碎发随意的飘下,精瘦灰暗的身影站在门边上,挡住了一部分光。
“很少见您如此烦躁。”
越知秀披着薄薄的外衫,坐在钢琴处不动。
似乎过了很久,她才说:“她变了挺多的,在你没出现前,粼粼很依赖我,虽然我并不会给予她过多的耐心,但至少也是亲近我的。自你出现后,那裂缝仿佛无法修补,让我恼怒厌烦。”
这话里话外,不像责怪,但怪异感让温蔺疑惑又想笑。
“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会做一些离间母女关系的事情。”
这话倒是严重了。
越知秀回头瞥了他一眼:“我是这个意思吗?”
“粼粼,一定能考上海利,您就放心吧。”
越知秀前天晚上收到了温蔺的来信,说是答应去海利担任导师,又想起叶粼之前的话。
——妈,我挺喜欢蔺叔的。
随后叹口气,罢了罢了。
“你既然这么说了,你就得负责。”
温蔺合上门,意外的看见叶粼站在不远处,扶着栏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思考片刻,走上前,停在了叶粼前的一步距离。
“你听见了?”
叶粼挑眉:“不,我什么都没有听见,但也能猜到几分。”
“你听见了也没关系,反正你考完了。”
叶粼松开握住栏杆的手,收敛几分笑意,眉目覆上羞赧:“你就那么确定我可以考上海利?”
他们谈话的音量不大,隐隐约约倒是能听见几个字,组合起来,便能猜出意思。
但留给她震惊最大的,仍然是那句——粼粼一定能考上海利。
温蔺轻哼一声,接着左手握住右手,捏了捏自己的掌心,对着叶粼垂涎的目光。
“我教出来的人,为什么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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