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三个十天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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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柒汐低头看了看女孩死不瞑目的尸体,那双大睁的双眼里还凝固着那样强烈而又复杂的情绪色彩，仿佛在无声的控诉，命运对她的不公,明明还是含苞待放的豆蔻年华,却以这种悲烈的方式凋谢了。

她移开视线,缓缓摇摇头：“不必了……”

“啧,又来了！”雅妮最见不得她这幅模样,当即蹲下，打开盖亚手环,点开灵魂提取按钮，对着地上的尸体按了下去。

“叮——”

柒汐还来不及阻拦,就见一团洁白的光雾从雅妮的左手上方凝聚，抿抿唇,最终她还是将话咽回去,默默看着雅妮提取完那女孩的灵魂,一甩金发,泛着蓝光的发丝灵蛇般扎入光雾的深处,留下属于自己的灵魂印记后,随手又将女孩的灵魂按了回去。

盖亚手环一震,无形的气旋瞬间爆破开来,那古意盎然的气势让原本那些因为敬畏而退离或避开此地的士兵们纷纷侧目,然后他们就震惊的发现，地上那具已经死透的女孩尸体猛然弹动了一下,血肉模糊的脖颈里发出支离破碎的气音,片刻之后，尸体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刚刚醒来还有点懵，在天旋地转地眩晕感中,英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傍晚，小小的她被推搡着，耳边是不怀好意地哄笑与惊呼，眼前是一只不断放大的铁蹄……不对，她不是死了吗？！

躺在血泊中的女孩呆愣了几秒，才猛然坐起身，她难以置信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之上那个恐怖的口子还在，但已经长了一层柔软的肉膜，她能感觉到皮肉在指尖下不合常理的飞速生长愈合，不消片刻，她的脖子竟然已经恢复了滑嫩，除了未干的血迹，甚至连点疤痕也没有留下。

英娘浑身剧烈的一震，娇美的脸颊上满满的全是震惊与恐惧，她缓缓将手指举到眼前，指尖上的殷红血迹，脖颈上还残留着隐隐的痛楚，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明明白白提醒着她，刚刚发生的并不是她的错觉……

她是真的，真的，死而复生了！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英娘双手捂住脸，崩溃地哭嚎起来。

她明明鼓起了毕生的勇气，才将匕首送进了自己的喉咙，以最惨烈的方式了解了自己年轻的生命，但是为什么转眼之间就又必须再次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为什么！难道连死都是奢望吗？

“救你？呵呵，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雅妮神色轻蔑地斜瞟了摊在地上的女孩一眼，不再理会她，昂头冲着柒汐挑挑眉，“瞧见了吧，制作一个普通灵魂奴仆就是这么容易，你有炼魂炉，炼制这种战斗力低下的垃圾仆从对你来说只会更简单，所以你在意它们干什么？”

“我没有在意他们。”柒汐下意识争辩。

“哦？真的？”雅妮不信，她低下头看了看，用脚尖将那把沾满了鲜血的匕首踢到女孩面前，冷笑道，“刚刚不是怪我多事不让你去死吗？行啊，拿起它，我准许你用这柄匕首再自杀一次。”

匕首“哐当”一声落在脚下，英娘吓得差点蹦起来，瑟瑟发抖地盯着那柄近在咫尺的匕首，不由自主回想起那锋利的锋刃刺破皮肤、冷入心髓的剧痛、还有切开血肉与气管的触觉……然而最令人恐惧的却是滚烫腥辣的血液顺着气管涌入，肺部的最后一丝空气都被挤了出去，死亡伴随着让人发狂的窒息一点点笼罩下来……

“不！不要！”那种能摧毁一个人所有心智的非人折磨，她绝不想再来第二次！

然而一切挣扎都是徒劳了，英娘忽然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不听使唤了，尽管她身体瑟缩着想远离那柄匕首，可双手却坚定不移的伸了过去，牢牢得握住了那柄匕首。

凄厉绝望的哭喊声响在耳畔，地上的女孩涕泪横流地胡乱蹬着双脚，使劲向后靠，但那小小的身躯却被自己的双手带着不由自主的向前倾，握住了那把匕首……柒汐咬着下唇，看着这一切，最终没有忍住，伸手拉住雅妮：“算了，别这样，有点太残忍了。”

“哈，怎么，柒大善人觉得我残忍了？”雅妮一把甩开柒汐的手，怒道：“而且它现在可是我的仆从，是生是死全凭我高兴！你觉得我很残忍是吗？好，大不了以后别当我是朋友了！”

“不是的，雅妮，你听我说……”柒汐解释道，却被雅妮打断。

“别跟我说这些大道理！”雅妮指着女孩问道，“它不该死吗？别忘记刚刚你可是想救它的，结果呢？如果不是你躲得快，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你了！”

柒汐无奈：“我这不是躲开了嘛！她只是个孩子而已，再说你要对我有信心啊，大小姐！”

“你也知道这次‘只是’个孩子，那下次呢？只要你还是这样乱发善心，终究会有一天栽进去的！”

“不会的……”

“不！会的！”

“……”

见柒汐垂头不语，雅妮叹息一声，拉住她的手，道：“柒汐，我这是为你好，我只想让你明白，无论异次元世界的这些生物看起来与我们多么相似，生活方式、乃至文明发展多么雷同，但它们从根本上是与我们是不同的，它们根本不配和我们相提并论，只是取之不竭的消耗品，它们的生死存亡全在我们一念之间，就算这个世界覆没了，生物死绝了又能怎样，对我们而言并没有多大损失，无非就是任务失败了而已，我们还可以找下个世界做任务……说这么多，我是不想你将来会因为自己这些不必要的同情心而吃大亏，你明不明白！”

“谢谢你，雅妮，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柒汐苦笑道，“但是我是真的，真的，已经将他们和我们分开了，我只是觉得，就算随便一个生物、一株植物，哪怕是一块石头，都有自己客官存在的意义，无论是生还是死，在不影响到我自己的情况下，不到万不得已，我都不想过多的干涉或者改变它们，就比如眼前这个女孩，她刚刚是袭击我了，但随后她也自我了断了，并且死得很痛苦，我觉得这样已经够了，不需要把她再拉起来让她再死一次。”

“我有我的底线，我不想成为一个冷酷无情的侵略者。”柒汐反手握住雅妮的手，“当然，我说的不是你——因为我知道你是想让我认清现实才做这些多余的事情的，在我的心里，雅妮永远都是那个高傲、毒舌、脾气臭，却会二话不说，永远站在自己队友的那一边，愿意为队友两肋插刀、用自己的方式帮助并默默关怀他人的大小姐，很美好，也很温柔！”

雅妮一怔，抬眼看向柒汐，却见她目光真挚而恳切，顿时脸颊有点泛红了，但随即她大大的翻了个白眼，慌乱般掩饰道:“哼，算你识相。”

“那这个女孩……”柒汐说着，看向还坐在地上的女孩——此时她已经顾不上哭泣，正用双膝抵着手臂，脖子努力向后仰着，以一个怪异可笑的姿势抵御不断靠近的匕首，因为过于用力，整张小脸都涨得通红。

“今天我高兴，就给你个面子。”雅妮打了个响指，女孩的双手终于再次属于了自己的主人，那柄沾着血迹的匕首“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发生了这种事情，雅妮也熄了凑热闹的兴致，于是拉着柒汐出了城。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码字，感觉没手感……t-t

请宝贝们允许我缓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