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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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蝉絮絮叨叨地，黎璃却是认真的在听。

没办法，她对这个疯狂的修仙世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常识，也只能在忘蝉的啰嗦废话中摘取精华来充实自己了。

□□曾经说过，“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问题——往往需要自己去发现。

看来这次这个所谓的被子妖事件闹得挺严重的，天还没黑呢，街道上的人就已经不多了。

黎璃耸了耸鼻头，轻嗅着空气中的气味。

半响，“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腥味？”黎璃的嗅觉非常好，轻轻一嗅都能够分辨空气中上百种物品的味道。

狍子精听到后，便也嗅了嗅。“是有一股子腥味，应该是吃过人或是沾过人血了的邪妖的气味残留。”

沾过人血的妖，会发臭？

这个臭味，一般情况下或是硫化物或是蛋白质变质所散发出来的味道，那…血的成分里头似乎也不含大量的这些东西吧！

那臭味从何而来？

黎璃抬手在自己的脑袋上拍了拍，都到这个时候了，科学在这个世界分明已经被逼死了，她再纠结这些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好吗？

“能嗅出是什么妖的气味吗？”

忘蝉摸了摸鼻子，“嗅不出来，我又不是犬妖，我的嗅觉很一般，不过…这味道和普通的妖也不太一样，似乎是还有鬼族的气味残留。”

鬼族？黎璃抬头望天，今天天气还算不错，虽然已近黄昏，外头还是很明亮，太阳尚未全部落山，留了个尾巴坠在远处的山边。

一只吃人的妖，一只和鬼族相交的妖。

啧！该不会就是那只被称呼为被子妖留下来的气味儿吧！

算了，还是赶紧干正经事，想得太多毫无意义。

“陈家粮铺是镇上最实诚的粮店，虽然位置偏了些，但要是你有时间的话，还是去他家买粮才最合适。”

狍子精絮絮叨叨的，把小镇上的三个粮铺里头的特点都说了一遍，其实他本来也不怎么吃米粮，但他依旧是知晓镇上所有商铺里头的弯弯绕绕。

黎璃点点头，应和着这个模样清俊，嘴里却一直说着些老太太似的省钱经的狍子精，很快就到了陈家粮铺。

也是凑巧，黎璃两妖到的时候，刚好陈家老板在收拾东西准备关门。

黎璃便说了自己想买几斤大米，陈家老板便放下了手里的扫把，过去给黎璃称米。

古代的大米不是像现代的那种经过打磨抛光过的白花花的大米，而是多是为有些发黄的那种简加工的米。

黎璃也知道，在纯靠手工的古代米能脱皮就很不容易了，她也不挑，还又买了几斤小米准备回家煮粥喝。

陈家老板一一装好上秤，又用算盘算了价钱。

大米一斤八文钱，小米也就是粟一斤四文钱。

黎璃大米买了十斤，小米买了五斤，这就花了一百文钱。

买完了东西，黎璃看着粮铺上下居然是白布盖着房梁，便有些好奇。

粮铺老板看到了她的目光，解释道“最近镇上不安全，听说闹了个被子妖，专门抓小孩子和妇人吃肉，这不我家也有个幼子，听说在房梁上挂个白布，就能糊弄住那妖怪不来家里头抓孩子。

黎璃头回听说这种说法，便又问道“这被子妖，闹得很凶？”

陈家老板放下手里的斗，叹了口气“可不是嘛，就这几个月出现的，倒是不闹大人，可它光对上小孩子和妇人却也让人害怕。”

“哎？你们不是这镇子上的人吧，你看着有些脸生。”陈家老板突然把目光放到了黎璃身上问道。

黎璃一惊，道“我们就是在灵隐寺附近的一个小村子里生活的，村子里头人不多也少出来走动。”

陈家老板哦了一声，镇子下面确实有几个小村子，都很穷也很封闭村里人少会出来走动。

“你个小娃娃也早些回家吧，听说那个被子妖最喜欢的就是吃小孩子的脑子了，你兄长虽然在旁，可要是遇上了也定不是对手。”

“是，我们兄妹这就归家。”黎璃看着忘蝉把粮食都放进背篓自己背了起来，便在后头跟着他。

出了粮铺，忘蝉才道“那什么被子妖应该不是个单纯的妖族，我活了四百多年从来都没听说过被子能变成妖的，但空气中确实残留了妖气，应该是有邪妖在镇上活动，但那个被子妖八成应该是鬼族的。”

妖族与鬼族虽然属于两个种族，但其实关系还算可以。

妖族之人多为八面玲珑的性子，不仅和鬼族相交，就是和尸族魔族的关系也都不错。

若真是邪妖和鬼族恶鬼勾结着在镇上兴风作浪倒也有可能。

“走吧，我们走到山脚就瞬移回去，应该你还来得及做一顿晚饭吃。”

黎璃点头，晚上煮一锅米粥喝最是合适，只是没滋没味的光喝粥似乎是也不太好，便又问了句附近有没有卖小菜或是卤货的小铺。

忘蝉想了想，“往南走一会儿就有个卖小菜的地方，味道一般但价钱还算便宜。”

有的吃就不错了，再说了就是下饭用的小菜，还能指望有多美味呀！

卖小菜的铺子连个牌子或是布帘都没有，好像就是个小屋子，既用来卖些小菜填补家用，又被用来居住。

“这真的是个铺子？怎么这么简陋啊！”黎璃看着只有一扇窗子，平米不超过二十平的小房子问道。

“是个卖小菜的铺子没错，这铺子都开了差不多有五六年了吧，有时候我会下山过来买一点小菜，都是不到太阳落山不关门的。”

狍子精探头探脑的顺着小窗户往里看，这房子的门不在外头，而是在另一边。

黎璃扒着窗户，找了一圈没找到门。“就一个窗户，咋连门都没有？”

忘蝉叹了口气，“开这铺子的叫容娘，是个年轻守寡的可怜人，拉扯着一个才六岁的小娃儿。每天抛头露面的惹了非议，这才把前头的门给堵上了，只留了个小窗户做生意，可是话说不应该呀，蓉娘母子少有出门的时候，怎么这窗户还打不开了？”

孤儿寡母？

糟糕！不是说那个什么被子妖最喜欢吃孩子和妇人吗？之前没发觉，贴近了才嗅到这股妖气是那么重，里头怕不是…

她想到的，很明显经验更足的忘蝉也想到了。两妖对视一眼，都暗道了一声不好。

忘蝉一挥袖子，小窗户被强行打开。瞬间里头那股浓郁的血腥气便充斥在了两人的鼻端。

会法术的忘蝉直接穿墙而过，不会法术的黎璃只得苦逼的爬窗户。

尤其是这窗户为了方便，开的还不算低是正常成年人胸口部位，也是黎璃的头顶部位。黎璃只得往后跑了几步助跑，才跳了进来。

小屋真的很小，前头是厨房和摆着小菜的小铺子，后头便是母子二人住的地方。

屋子里没乱，厨房处的小菜已经卖得七七八八，小炉子里头的火也已经熄灭了。

但是卧房…

黎璃吞了吞口水，看着地上的残肢血渍，有些恶心的垂了垂自己的胸口，便连忙转移自己视线。

忘蝉作为一个食素的妖，甚至还有晕血的毛病。

黎璃无奈的扶着他把他弄到一旁，免得沾到了鲜血。

可怜她一个生活在文明时代少会见血的女孩子，还得直面这般惨烈的场面。

被掏空了内脏的小孩子仅剩下了一张皮子，看上去瘆人极了。而成年的女人却是似乎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血流了一地。

查完了情况，黎璃过去水缸那里用碗盛了一碗凉水倒到忘蝉的头上。

这货才悠悠转醒，扶着额头一脸的呆滞。

好在忘蝉虽然晕血，却只是一次性晕一次。已经晕过了就不晕了，还能蹲下来查看两者的尸身。

“能看出什么来吗？”黎璃捂上鼻子，这血腥气和她平日里嗅到的老鼠鱼之类香甜的血腥气不同，这味儿太冲了弄得她脑仁疼。

“小孩子的内脏都吃掉了，只是大人…大人没吃，只是给肢解了。”

吃小孩子，她还能理解，但是这个大人…既没被吸血，看皮肤光泽的程度也没被吸取生机，把人弄得乱七八糟的，倒像是…在泄愤。

这个叫容娘的，听说因为是个守寡的年轻女子，除了会出来买菜外，做生意的时候都很少说话，怎么看也不会像和一个妖或是鬼的有旧怨。

“血腥气太浓了，这空气里确实有妖气，但不重，看来这小妖的修行不深，倒是这怨灵鬼族的阴气气味倒是挺重的，怕是已经是塑形的修为了。”忘蝉嘴里说着，脸上的表情却不以为意。他们过来这里的时候，那鬼应该还屋子里，嗅到了他的气味这才溜了的。

转换一下，这屋子里曾经过来的那只鬼差不多和黎璃一个修为，只是黎璃的修为只是修得心法，并没有术法加持，要是遇到了同一境界的敌人她可以说是死的贼快。

好在忘蝉虽然又傻又二，但修炼了四百多年的道行还在那里，这个被子妖现在不敢来招惹他们。

“这里不能久留了，听说小镇上的捕快还算勤勉，说不好什么时候就发现了这里，到时候要是遇到了咱们那可就说不清了。”忘蝉以前特别喜欢看热闹，总能惹出一点事来，次数多了他也就长了些心。

黎璃想着也是，这里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收尸的话又会破坏现场，还是回家吧！

正好她还惦记着离家未归的猫头鹰，那家伙的修为比她还差，若是遇到了敌人他连飞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