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古代太监的生存之路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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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名昭著的东厂监狱里

听着周围犯人凄惨的求饶和求救声,王仁神色一动，一定有有什么大人物来了，不然他们不能这么哀求着,在这里的人哀莫大于心死，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们动容了,除非是东厂或者宫里来人。

堂堂的阁老，身上还穿着从家里出来时的那一身中衣，外面的官服都已经被剥下,雪白的中衣上面现在血迹斑斑。

头发散乱着，黑色的头发中已经夹杂着白发，他刚刚到不惑之年,胸中的的丘壑还没有舒展出来,在这阴暗的底下,他就像是牢笼中的老鼠一样。

只有他刚毅的面容,锐利的眼神还能看出来当阁老时的一丝风彩。

苦涩的笑了笑，安然的坐在这间独牢里,两条腿暗暗的疼痛着，可也没有他心中的痛更痛,有对家人的愧疚，有对帝王的失望透顶,还有对这个皇朝走到末日的悲伤。

他呆呆的坐在那里,哪想到不一会，脚步竟然在他的身边停下来,两个戴着圆帽子,着皂靴，穿褐衫的番子走进来，打开牢门,恭恭敬敬的等着人进来。

王仁抬起头来，眼神锐利无比的看向来人，一身掌事太监的服饰，面容清秀俊逸，更让他惊讶的认出此人，他嘴唇颤抖着，眼睛里闪过愧疚与难过。

江逸捂着鼻子轻轻的走了进来，神情淡淡的，没有什么看见旧人的激动与怒火，就是这种状态让王仁心里越发的不好受了，他还记得那个调皮捣蛋的孩子躲在老友身后跳着脚让自己当老师的样子。

“你们下去吧，守住周围不许任何人接近这里，接近者格杀无论。”

最后一句话说的杀气腾腾。

王仁的一颗心瞬间凉了下去，他都不敢相信，那个纯真善良的孩子变成现在这个人。

番子恭恭敬敬的上前帮他铺好椅子，还奉上茶水，然后将牢门锁上，缓缓退了出去。

一时间所有人安静的退了出去，只留下不远处凄厉求饶的声音。

江逸捂着嘴轻轻的笑了笑，嘲讽的向着王仁看去，“没想到王阁老也有今天啊，当时对我父亲不闻不问，现在轮到您了，是不是风水轮流转啊？我亲爱的老师？”

王仁颤抖着手，眼眶通红，蠕动着嘴，“是我对不起你们。”

江逸嘲讽的勾了勾嘴角，“别啊，我能明白你们的意思，舍一家而保大家，可是白白牺牲了我们全家一百多口人命，王阁老晚上可还睡得香。”

王仁捂着脸哭了出来，他怎么不痛心，但是当时的情况，如果他们求情，请求还江家清白，他们几个人也都陷进去，江家根本没有参与进太子的夺嫡中，而是得罪了二皇子派系，也是因为他们在朝堂上对二皇子派系的针对。

王仁他们不忠于太子，他们只忠至这个皇朝，他们想让皇帝清醒过来，可没想到皇帝越发的昏庸、无能、残暴。

江逸啧啧着，神色莫明，语气冷厉，“你们以为你们为江家留下一根独苗就算对得起我们江家了？替死换人？当我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真是可笑。”

王仁神色一变，脸色变得灰暗，“你……你想怎么样？”

江逸冷冷的笑着，嘴角噙着嘲讽的弧度，“放心，我不会让你们的计划失败，我是来传达督主的命令的，以后你们这些人就当我不存在吧，我想做什么也不要管我，和你们无关，还有，不许告诉他，江逸已经死在当天，成为那一百多口人中的一人，我不需要你们的怜悯。”

王仁眼神中带着痛苦，“你……放心，我答应了，不过，我已经快是一个死人，也许是斩立决，有可能是流放，你的话我转答不了了。”

江逸将捂在鼻子上的手帕丢在地上，慢慢的站了起来，打量着这个牢房，神色不明的转过头来，“难道你就甘心？流得青山在这句话还是你教我的，如果你答应一件事，督主说了，他会将你摘出来。”

王仁楞了一下，眼神闪烁着，最后痛苦的下定决心，刚毅的脸上带着坚定，“我明白了，以后王仁就是东厂督主的人。”

江逸勾了勾嘴角，“但愿老师是真的明白，没想到您甘愿背着骂名，可是我的父亲却活不了了。”

王仁满脸的苦涩，“你……还好吧。”

江逸狭长的双眸闪过痛苦、回忆五味掺杂，“不好，差一点没活过来，堂堂候府嫡子被当成孪童戏弄，现在又变成臭名昭著的东厂一员，看督主很是看重我，老师你说，我好不好？”

眼神夹杂着怨恨与不甘心，这都是原主的想法，他知道如何横量只能救一个，华贯盛京的大哥的确比他有用，可是他们明知道他已经在宫里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出手相助，只当他死了。

怨恨的眼神直击王仁的内心，可没等他说什么，江逸直起身来，捏着嗓子，清澈的声音不在，微微有些沙哑，“我会回禀督主的，不过回到朝堂成为内阁是不可能了，有可能暂时外放，督主对江南省的那些人可是很不满，你要做好准备。”

王仁面露感激之色，可江逸嘲讽的眼神让他无言以对，江逸弹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好自为之。”

转身就要离去……

王仁神色发越愧疚，他伸出手来又伸回去，然后颓废的坐回到牢房里。

他们错了，伤了一个赤忱孩子的心。

江逸从他的牢房里出来，转身走向那个口无遮掩的胡东良，他更惨，受刑后虚弱的躺在稻草上，浑身的伤口，嘴里还嘟囔的骂着，两只大大的眼睛瞪的像铜铃一样。

江逸走到他身边他才发现，他差点从稻草上跳起来，扯到伤口又倒了回去。

他虚弱的看着江逸，“难道我死了，你来接我了吗？”

江逸冷冷的看着他，“你死，我都不会死，督主让我来问你，可要投到督主麾下？”

他破口大骂着，“祸国殃民的阉人。”

江逸不动生色的看着他，直到他喘着粗气没有力气再骂，“你可以接着骂？”

“你……你怎么能投靠冯梁这个奸贼，简直丢你们江家百年的风骨和脸面？”他气得直喘。

“哦，那么不投靠督主，难道投靠你们吗？我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就发誓，谁救我就帮谁，无论他是谁，还是说你们不知道我在宫里的情况？”

江逸嘲讽的语气让他直跳脚，可是怎么也爬不起来，伤口倒是又裂开了，他顾不得伤口，急切的骂着，“你就应该撞死，江候爷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我就应该撞死？明明江家是被你们牵连进来的，一个个最后胆小怕事，别和我说什么顾全大局，我父亲就是这么被你产忽悠进去的，胡东良，你们是想我死的吧？不想我留在世上给他留下黑点？可是我不是一条人命吗？”

江逸的质问让他一下子脸色变黑，他怒吼着，“我早晚会帮你们报仇。”

“哦，报仇，你是能杀了谁？皇帝吗？你什么也报不了，你们还眼睁睁的看着他最心爱的小儿子身陷污浊之地，现在你别说报仇了，自己都陷来了？你以为进了东厂你还有命在？”

江逸噗嗤一下笑出来，清秀的脸上都是耻笑，真是太天真的人，你以为你在朝堂上抨击几个人就算报仇了吗？

胡东良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他无力的趴在稻草上，神情沮丧，呢喃着，“我当时想帮你父亲了，可他们都拦着我。”

江逸冷笑一声，“想死想活自己想去，反正你又不怕刑法，想给江家报仇不是嘴说说的，你以为你撞柱就是大义了，皇帝的眼里你连蚂蚁都不如。”

说完转身离去，不理会失魂落魄趴在那里的胡东良。

江逸抬眸看着外面的阳光，他被牢房里的阴冷空气吹的有些冷了，旁边默默无声陪在他身边的赵新轻手轻脚的帮他披上披风，他微微的咳嗽两声，“走吧，回去。”

坐到马车中，闭目养神，人他已经都谈过了，想来都能逃过这一劫，冯梁现在急切的在拉拢着朝臣，自己以为自己的能控制住所有人。

内相的说法可不是空穴来风，不想让皇帝看见的奏折，到他的手里就被拦下了，皇帝天天想着□□后宫，哪里还有心思管这些事情。

他的目光不是猜忌儿子就是打压朝臣，所以，有时候明知道冯梁是借着机会换自己人，他也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那些百年根深蒂固的朝臣，而不在意这些乱权的太监，在他眼里随时都可以换人，一个无根的人，他想让他死就死。

东厂江逸自己的住宅里

王仁到底是投靠了冯梁，这简直是意外之喜，这样冯梁又多了一个可用之人，他将王仁外放到江南帮他收着江南省的盐税，对于能劝说动王仁的江逸更加重视了。

比起锦衣卫们只会听令行事，心思机巧，对他忠心的江逸才是他想要的人，他现在越发的分身无数，只能分权，再几次试探江逸后，他终于将他提升为自己身上的秉笔太监，那可是司礼监排名第三的位置。

随着冯梁对他的越发重视，也慢慢的将东厂的事情交由给他处理，有了先斩后奏之权。

江逸咳嗽着，脸色苍白无血色，嘴边带着一丝血迹，这个位置可不是好得来的，冯梁真是用死来试探他。

足足50个黑衣人围住了他和冯梁的马车，他拼死将冯梁救了出去，身上足足中了四、五刀，还有一处箭伤，差一点就射中心脏，如果自己不挡，冯梁就会死。

不，他不会死，不过自己也别想着什么权力了，冯梁在暗处埋伏了军队，江逸苦涩的笑着，自己还真是命大，几番波折得到了这个位置。

“江公公，您还是休息一会吧。”旁边的赵新担心的看着他，华丽的紫檀木的大桌子上全是各处送来的汇报。

江逸摇摇头，挥手让他出去，忽然想到王仁临走时前来拜谢他，当然这是明面上的说法，暗中是来与他交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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