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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弟弟”,和许氏那声“我儿”的肉麻程度不相上下,再次喊出了温池一身的鸡皮疙瘩。
温池低头对上温良恳求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抽开了被温良紧握的手。
“你放心。”温池道,“我压根没打算去桃花宴,更不会顶着你的名义去。”
桃花宴是温良和四皇子时锦的主场,他这个炮灰去了怎么着也讨不到好,还不如在床上瘫着来得轻松,只是可怜了即将被抢风头的长公主。
听完温池的话,温良的眼神里瞬间迸发出惊喜的色彩,他连忙抹去脸上的泪痕,情不自禁地抱了温池一下。
“谢谢你。”温良不甚感激道,“哥哥向你保证,哥哥一定会维护好你的名声。”
温池愣了一下,心想敢情温良是要顶着他的名字去桃花宴。
不过他仔细想来,才想起小说里的温良就是以温池的身份出席桃花宴,哪知道在桃花宴上的表现一鸣惊人,不仅吸引了四皇子时锦的注意,还在日后被他人扒了马甲——好在被扒马甲之前,温长清便已将温池代替哥哥嫁入东宫的消息散播出去了。
无论如何,最后遭殃的都是温池,而温良这个始作俑者像个没事人似的,并和四皇子时锦迅速坠入爱河。
温良不知道温池心中所想,见温池不说话,只当温池还在生气,便小心翼翼地说道:“桃花宴对哥哥而言真的非常重要,哥哥非去不可,你的大恩大德,哥哥也会始终铭记在心。”
温池心想温良的承诺早就不值钱了,他头疼地摆了摆手:“反正我们已经交换身份,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罢。”
温良深感愧疚,又再三保证他今后一定尽心尽力地帮助温池,才怀着小雀跃下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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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东宫的路上,温池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才感觉精神了不少,就连温池和许氏母子俩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也散去了不少。
竹笛居里,若芳和若桃正在打扫卫生,见温池回来,两个小姑娘当即放下手里的东西,兴高采烈地应了过来。
“温公子回来啦!”若芳笑得见牙不见眼。
“温公子,外面好玩吗?”若桃憧憬道,“听闻外面的集市上有卖好多新鲜的小玩意。”
温池让她们跟进屋内,从包袱里拿出两个面具递给她们——这两个面具是他和尹大人见完面后,偶然路过一家小摊子时买来的,两个面具都画着福娃娃的脸,皮肤雪白,脸颊上有一团显眼的高原红,额间还有一缕梳下来的发髻,看着格外可爱。
若芳和若桃在深宫里待着,从来没有踏出宫门的机会,何时见过这些市井小玩意,当即又惊又喜,拿着各自的面具笑得合不拢嘴。
“我的是个女娃娃。”若芳指完自己的面具,又指向若桃的面具,“你的是个男娃娃。”
若桃对面具爱不释手,反复把玩着,还放在脸上比划了一下,她的声音隔着面具传出来:“男娃娃好,我喜欢男娃娃。”
若芳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为何?”
若桃摘下面具看了眼,长睫挡住了她的眸子,只听得她的语气平静:“男娃娃做事方便。”
“我们女娃娃做事更方便。”若芳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转向温池,颇为邀功地说道,“温公子,这几日你不在竹笛居,奴婢和若桃都没有闲着,咱们每天都在做蛋糕,而且咱们做出来的蛋糕越来越好吃了。”
“真厉害。”温池笑着,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张,“不过从明日起就不用做了,蛋糕需要冷藏保存,竹笛居里没有冰,做多了容易坏。”
若芳皱着鼻子:“倒也是。”
说完,温池才发现院里貌似少了些什么,他张望了一番:“平安呢?”
“奴婢不知。”说起平安,若芳的口吻便没有那么亲热了,还带有几分抱怨,“平安总是喜欢单独行动,又不告知奴婢和若桃他去了哪儿,奴婢和若桃才懒得管他了。”
温池无奈地笑了笑,拿着给平安的那份礼物去平安的寝房找了一圈,还是没有瞧见平安的身影,他把礼物放在平安的桌上便离开了。
翌日。
温池躺在院里的椅子上晒太阳,便见平安慌里慌张地跑来。
“温公子!温公子!”平安跑得直喘,他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才微微喘着气道,“小栓子被太子殿下罚了二十杖!”
“小栓子?”温池立即坐起身,“哪个小栓子?”
“自然是送温公子回温府的小栓子。”平安道,“这已经是昨儿下午的事儿了,奴才方才回来时听闻,小栓子护温公子有功,太子殿下赏了他不少好东西,可是小栓子还说了不当说的话,才领了那二十杖。”
不该说的话……
温池瞬间意识到了那是什么话,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俗话说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连小栓子都被太子罚了二十杖,那得知内情的他岂不是……
尽管温池不太清楚二十杖是什么概念,可是光从月桂那些人挨了三十杖就距离死亡只差一步这件事上可以看出来,二十杖打下来,估计能要他半条命。
平安小心翼翼地瞧着温池的脸色,见一副温池天塌下来的模样,斟酌着说道:“温公子,那小栓子究竟给你说了什么?竟然让太子殿下发这么大的脾气。”
温池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平安也不说话,就弓着腰,眼巴巴地望着他。
温池回身,转头对上平安的目光,结果说出来的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话题:“我带给你的礼物,收到了吗?”
平安一愣:“温公子说的是什么礼物?”
温池见平安那样,便猜到平安昨夜未归寝,他摆了摆手,已经没有心情过问平安昨夜去了哪儿,只道:“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平安道了声好,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事实证明,该来的还是会来。
两天后的下午,朱公公领着两个小太监出现在竹笛居的院里。
朱公公还是老样子,揣着手、抱着拂尘,眯着两眼,老神在在的站在那儿,见温池出来,便尖声尖气地说道:“温公子一走多日,太子殿下对温公子甚是想念,正好今儿下午太子殿下得了空,温公子赶紧拾掇一下过去罢。”
温公子很想问是不是过去领那二十杖,只是对上朱公公那冷清的表情,他还是把这句话咽回去了。
书房里,太子也是老样子,撑着脸颊闭眼小憩,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替他捏着肩膀。
多日不见,太子依然那么可怕,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压得书房里的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温池埋头站在朱公公身后,心想要不要主动坦白,反正横竖都是一死,或许太子会看在他那么主动的份上对他网开一面。
他这么想着,便也这么做了,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
好在书房的地上铺着软乎乎的羊绒毯子,无论跪多少次都不会觉得膝盖疼。
朱公公似乎被他的行为惊到了,不动声色地瞥了他好几眼。
温池揣着一颗砰咚直跳的心,硬着头皮说道:“小人有罪,望太子殿下惩罚。”
不多时,前方响起太子慵懒的语调:“何罪之有?”
温池道:“是小人过于心切的想要了解太子殿下,才从栓公公那儿打听了一二,小人也知道倘若想要了解太子殿下,便应当从太子殿下与小人相处的点滴着手,要怪只能怪小人太心切,不小心犯了太子殿下的忌讳。”
说完,温池深深地埋下脑袋,心中那根弦几乎紧绷到了极致。
仿佛过了很久,他听得轮椅滑动的声音,当太子那慵懒的语调再次响起时,便已近在咫尺。
“那你来说说。”太子颇为好奇道,“你都打听了本宫什么?”
温池背后的冷汗都渗出来了,他不敢大意,胆战心惊地吹着彩虹屁:“小人以为太子殿下与小人有天壤之别,太子殿下就像那天上的神,而小人只是一颗土里的草,小人着实想不明白如何得到了太子殿下的青睐,直至今日,小人恍若还活在梦里,每次见到太子殿下时,小人都感觉是那样的不真切。”
一口气说完这番话,温池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彩虹屁功力真是以火箭一般的速度增长。
可惜这些彩虹屁在太子这里并没有什么卵用,想来他也是听多了别人的彩虹屁,听完温池的话,平静地问道:“小栓子让你得到满意的答案了吗?”
温池思考片刻,试探着回答:“也许可能好像貌似是……没有。”
结果他求生欲如此强烈的回答完,便听得太子大笑起来,紧接着,一只冰凉的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周遭光线明亮,温池被刺得眯了眯眼,视线里是太子逼近的脸。
太子抬手屏退了太监宫女们,就连朱公公也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书房,并轻轻关上了书房的门。
“既然你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不如由本宫来告诉你,如何?”太子牵起嘴角,脸上全是张狂的笑意,他那布满烧痕在半张脸在光与影之间充满了鬼魅的诱惑感。
温池愣愣地抬着头,当场吓成了鹌鹑。
更重要的是——
他在余光中发现,太子居然直接从轮椅上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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