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开门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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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颜空看的纪录片资料所说,孤独症患者拥有正常的□□，并且因为情感匮乏的缘故，他们通常并不在意对象,只要构成生理吸引就可以,没有一般人“有感情才能进行身体交流”一类的种种顾虑。

在攻略目标极度排外、感情方面难以建立联系的情况下，通过性先建立跟攻略目标的身体交流也不是不行。

选项2虽说有些放浪大胆，看起来却是最有效的搭讪手段。

颜空用食指在空中点了点，像是在招手，指尖落下时，正好不偏不倚地选中了中央的选项。

食指收回,乖顺地抵在颊边，摆出足够无辜的姿态，颜空露出满意的微笑。

被变声器修改过的声线与唇角的笑容一样甜腻：“叶同学知道我是谁吗？”

「未选择选项3，自动拦截攻略目标响应。」

真小气,选了其他的就阻断其他开场白的功能。

颜空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的笑容依旧完美无缺。

叶南行垂眼看着地面,果然如系统提示的一般,对颜空不理不睬。

选项算是互动功能，理论上选择选项过后,攻略目标是必须针对性地有所回应的，只要玩家不是菜得太离谱。

就是没想到选中其中一项之后，系统居然会自动隔绝攻略角色对其他选项的回应,还真严苛。

“其实,知不知道也没什么意思，”反正迟早都会知道的，“我来是想帮叶同学解决生理问题的——”颜空露出清纯的微笑，与破尺度的台词全然不搭,“叶同学也有生理需求吧？可是处理感情好麻烦呢。”

叶南行的眼帘缓慢地往上抬，只是依旧没有直面颜空的眼睛。

“我可是最合适的人选哦，感情、关系、名分什么的，全都不需要，”我要的东西还要更多一些，“叶同学可以随意利用我。”

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配合言语做出的表情，都温柔到完美的程度。

颜空眨眨眼，凑近一步的同时慢慢取下厚重的眼镜，以不加遮挡的水润双眼仰头注视叶南行。

“而且，我也很弱，对叶同学一点威胁都没有，构不成任何危险的。”

微微抬起下巴，眼皮微微耷拉下来，带动睫毛垂下，在眼睑出投下扇形的阴影。

颜空的外貌本来就显得有几分弱，利用示弱性质的仰望角度，更是突出了这几分萦绕周身的病倦之气。

颜空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撩起眼皮，像是在用睫毛挑逗空气。慵懒而消极、毫无进攻性的表情下，就连他脸上那两抹煞风景的红疹，细看之下也沾上几分残缺之美。

确实是毫无进攻性的、天生就能让人放下戒备的长相。

然而叶南行只是飞快扫过一眼便偏头，有些不自然地转移开视线。

颜空受到冷待丝毫不恼，若是叶南行真的这么快就把自己抱上床，颜空反而要质疑他的攻略难度了。

“叶同学对我的提议没有回应，”颜空歪着头，语气一派天真，“是哪里有漏洞吗？”

叶南行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根据叶北引的说法，好歹自己也是叶南行说出第一句话的人，怎么今天就一言不发了？

颜空漫不经心地放飞思绪。

难道是太直接了？

不应该啊，应该说，直来直去才是对孤独症患者最友好的交流方式。因为他们只能理解字面意义，无法领会文字背后所包含的情感，因此暗示、借指、兜圈子、含糊不清、夸张、说反话等等暧昧的表达全都不行，因为无法被孤独症患者理解。

“话都不会说了？”颜空拿出自己的拿手好戏。

——耍赖。

“不回复就是默认咯？”颜空阳光灿烂地冲叶南行露出核善的表情。

叶南行还是无话，颜空也不准备再多说。

随手把夹在连衣裙吊带上的小型发卡取下来，拿在手里，颜空感受着手里近似于无的微小重量。

太轻了，容易乱飞，力道不好控制。

不甚在意地想着，颜空随随便便地松开手，发卡便直直往下坠。

“咦，东西掉了。”颜空收起笑容，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面。

“掉到哪里了呢……”颜空自然地蹲下身，眼睛在地面上略略一扫。

发卡在落地的时候弹开了，一路滚到很远的地方。

颜空只是看了一眼远处的发卡就收回了视线。

“找不到了，好可惜。”

敷衍地用遗憾的语气说完，颜空支起膝盖，重新站起。

只是在起身之前稍稍拉进了距离，再起来时，身体几乎要一路蹭过叶南行的腹部、胸口、下巴，只隔着微弱的距离。

颜空无辜地眨眼，在叶南行下意识后退地时候踉跄一下，借着尚未拉开的距离，精准地“投怀送抱”，攀着叶南行的肩膀，结结实实地跌进他怀里，来了个实打实的肢体接触。

颜空立刻察觉到，叶南行被自己触碰到的每一寸肌肉，都在瞬间紧绷到僵硬的程度。

先下手为强，颜空立刻推开了叶南行。

“刚刚没站稳……”颜空貌似委屈地说，“你也不躲、不避，难道说心里想着直接上手吗？”

这就是典型的恶人先告状了。

叶南行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才说：“不是。”

“所以说，等了半天，”颜空拿单手扶住脸，神情比天使还要纯真，“要跟我发展关系吗？仅限生理层面的。”

叶南行的睫毛狠狠颤了一下。

“虽然没有经验，”经验非常丰富，可惜你忘了，“但我觉得我应该很不错的。”颜空睁着眼睛胡说八道。

脸颊适时地发热，颜空珍惜一切发挥条件，立刻做作地指向自己的脸，开始大言不惭地卖清纯佳人为爱破耻的人设：“要、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会提这种建议呢……你看，我都脸红了。你一直这样不说话，在这种事上吊着我，我可是会害羞的。”

虽然自我解说非常刻意，但颜空怀疑不这样叶南行根本察觉不到。

叶南行的左手尾指不受控地颤了一下。

颜空突兀地拿手背掩住嘴唇，一边垂下眼，貌似一派受不了羞耻折磨要哭不哭的状态，实则是努力把快要涌出喉管的笑意费劲地压回去。

“不要。”叶南行刻板的语调消减了颜空的笑意。

与拒绝一道砸向颜空的，还有系统弹出的进度提示。

「攻略目标好感度增加5。」

颜空这才在微笑中加入几分真心实意。

本来也没想着第一次见面就能真的滚到床上，只是需要以此作为突破口。

既然是攻略，那就应该想着“目标想要什么”，而不是“自己想要什么”。

叶南行目前没有感情需求，对送上门来的恋爱人选会无动于衷，内心毫无波动。

颜空选择第2项是迎合他的需要，即使叶南行拒绝，也多少会在潜意识里对颜空产生认同的认知。

谁会讨厌对自己有利的人呢？

至少对自己说的话有回应了。

颜空觉得对于叶南行这种大半辈子不说话的孤独症患者来说，自己今天完成的进度已经能算是喜人。

“这才对嘛，不回应我的话，我可是会以为你更喜欢直奔主题的哦，所以你要老老实实地对我做出回应才行。否则产生误解，产生不必要的肢体接触就不好了。”

叶南行沉默良久，才又点点头。

颜空看着他封闭的嘴唇，没忍住露出个半是兴味半是捉弄意味的笑。

话真是少。

这次的叶南行，着实难搞。

往前颜空也不是没有攻略过分配到高冷属性的叶南行，只是那时候叶南行表面上冷冷淡淡、恶声恶气，心里好感度还不是唰唰地涨。

哪像这回，感情迟钝到几乎麻木的地步。

「攻略目标病娇值增加10。」

……好么，颜空借着笑意咬牙，病娇值倒是涨得不慢。

“我姑且问一下，”颜空指着自己眼下一片红疹，“是因为外貌不喜欢么？这些之后会消掉的。”不知道在叶南行眼里自己这些过敏小红点是什么样子。

叶南行这次倒没犹豫很久，摇头，语速微缓：“不是。这些……看起来很显眼。很特殊。”

颜空倒是没听过这种说法，半真半假地做出惊讶表情：“真的。”

叶南行点头，突然皱紧眉。

“像是……花苞。”

“花苞？”

叶南行盯着颜空眼下那片红色的小点。

“我看到红点……然后是花苞……木棉、芍药、牡丹、红梅……然后是樱桃、石榴子、接骨木果实……然后是血。”

语速越来越快：“针扎出的伤口……针、点滴、手术刀、柴刀、断头台……”

类似的画面飞速在脑海中一幅接一幅地闪回，语速再快也追赶不上。联想似乎永远无边无际，疯狂涌出的各种画面挤压着大脑，甚至超过负荷，叶南行的太阳穴传来阵阵眩晕。

“好了。停、停！”颜空顺手捏一下叶南行的耳垂。

叶南行立刻打了个寒战。

颜空：“……”

好歹让他停下漫无边际的联想了。

“说‘谢谢’。”看着回归沉默状态的叶南行，颜空一字一句地说道。

“谢谢。”叶南行很乖顺地复制粘贴。

唔，还不错。

颜空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叶南行总是一语不发。

无法暂停的联想功能确实可怕，会挤占掉一切思维，而大脑思绪过于繁杂，几乎在开口的时候，洋流般繁多的新信息就会覆盖掉原本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设定叶南行是图片式思维，联想能力非常强并且无法自行停止，所以看到一个东西之后，脑子里就会自动以疯狂速度不断跳出类似画面，这是他注意力不集中、对外界缺少回应的主要原因。

类似一台电脑，打开一个窗口之后，会自动跳出一个新窗口，然后新窗口立刻唤起另一个新窗口……窗口疯狂+1，达到内存上限之后，电脑直接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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