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开幕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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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说,留在皇宫就会死，这会是因为什么？”

“你的小未婚妻？”

叶南行看着坐在对面露出了然微笑的姐姐，语气有些苦恼：“很明显？”

“不。我瞎猜的,”叶啡露出转瞬即逝的讽刺笑容，“老天,当然很明显。昨天你见过之后就魂不守舍的，我都快要怀疑那个omega的能力是魅惑人心了。”

“不要这样说。”叶南行微微皱眉。颜空在这件事里显而易见地没有选择,受害者不该受到恶意的揣度。

“知道了,骑士长大人，”叶啡双手向上做出投降的姿势,与此同时翻了个白眼，“不过说实话，这个颜空的来路确实太怪了。除了一张脸好像什么也没有——虽说长相的确世所罕见，有被国王看中的资本。但我查来查去，也查不到跟“颜”这个姓搭边的哪怕有一丁点贵族血统的家族，在是很奇怪。”

“你去查他了？”叶南行淡色的眼珠转向自己的姐姐，“不是用军方的资源吧？”

“怎么，还想检举你的姐姐不成？”叶啡玩笑道，眼见叶南行的表情愈发严肃,这才投降般地道,“当然不是。只是让几个贵族亲眷去打探了一下。”

叶南行的眼珠转向窗外：“下次不要再这样了。被强制配婚，已经立于孤岛，如果我们作为联姻的另一方还利用资源优势监视,就太不像话了。我们应该是站在帮助他、不至于让他感到孤立无援的那一边才对。”

“知道了,”叶啡闷闷不乐地应声，“对了，的信息素纯度是多少？”

“100%,s级。”叶南行想到那个被涂改过的100%匹配度，不由得会心一笑。

“长得漂亮，纯度高，忽略跟你不匹配这一点，还真是个完美的伴侣。”叶啡半真半假地说，心里的不满逐渐积累。平民出身的顶级资质omega，老天，皇帝不会是在哪个拍卖所买下的吧。

“关于跟皇室的牵扯，如果你想知道具体的情况，我可以派人查一查。”

叶南行摇头：“下属无权刺探皇室的情报。”

“你啊。也不知道是遗传的谁，比教科书还教条。”叶啡有些不甘，如果被叶南行否决，这条路就算是被堵死了：“确定不查一查？可是要跟你结婚的人，不弄清楚害的第一个可是你。”

叶南行依旧摇头，像是固执的石像。

“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了吧？你们才认识一天而已。”虽然这么问，叶啡心里并非真的疑惑，她早就习惯弟弟严苛到非人般的道德标准，从小到大就好像帝国的法律跟军条化身成人似的。

虽说待人总是温和有礼，但叶啡常常有种感觉，好像那仅仅是因为规则告诉叶南行应当如此，而非叶南行心里真的像外表那样温暖，使他发自内心地想要那样做。

事上，叶啡甚至怀疑过叶南行的身上是否存在情感这种东西。诚然他的所作所为总是充满人文关怀，但那些举动都太完美，太恰到好处，标准像社交题目上的参考答案。怎么可能会有人没有一点私心？怎么会有人从不偏颇？

如果一个人从不偏爱，也从不仇恨，从没有任何针对一个人的特殊情感，哪怕对家人也是如此，那他是否还能够被称之为人呢？这样的情感究竟是博爱，还是只是高高在上地藐视众生？

这种可能常常让叶啡感到不寒而栗，那意味着叶南行仅仅是个用规则与教条堆砌出完美外壳的空心玩偶。虽然所作所为都符合“好”的标准，但那并非源自于心。如果规则告诉邪恶才是对的呢？叶啡怀疑叶南行也会毫不犹豫地照做。

喜欢。这种词套在完美人偶上的违和感太重了。

叶啡几乎是刚说完就否决了自己的话，并将之当做一个拙劣的玩笑。

“这跟喜不喜欢他无关。”叶南行回答的时候忍不住偏了一下脸，想起颜空昨天闭着眼睛，双颊泛红地请求自己喜欢他的情景。说实话——谁会在那种画面下拒绝动心呢？

颜空的画笔一顿。透亮的眼珠看着横亘在眼前的提示窗口。

「攻略目标好感度增加5。」

飞来好感？颜空拿画笔戳戳自己的下巴，善良人设还真不赖嘛。

当画笔下的幼鸟逐渐成型的时候，颜空的房门被轻轻叩响了。

“请进。”颜空说。

叶南行了门。“在写东西？”看向颜空手中的笔。颜空观察到他的眼神克制着没有往纸上看，于是他说：“不是什么私密的东西，你喜欢吗？”

叶南行的目光随着颜空的画移到纸上：“画眉？”说。

视力真好，颜空飞快目测了一下从房间门到书桌的距离，接着才把视线收回到画纸上，细化小鸟翅膀上的羽毛：“你坐在我旁边好吗？”

颜空很快感觉到自己左侧投下一片暗影，没有转移目光，只是说：“我很喜欢它们。很可爱。”

“在你的笔下，是。”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空气里只流动着笔尖亲吻纸面的刷刷声。又过了一会儿，叶南行才轻声开口：“我想邀请你跟我的家人共进晚餐。”

颜空停住画笔，转头看向叶南行，长长的睫毛微微耷拉着，遮住一小半眼睛。

“我不想去。”

“你可以不去。”叶南行说：“这是你的选择。”

“不，”颜空说，忍不住笑了一下，仿佛叶南行刚刚讲了个笑话，“我会去的。”

说完，回过头继续在纸上涂画。

“什么时候？”颜空问。

“七点。”

“那我刚好可以完成这副画。”颜空说，低垂的睫毛在画纸上投下一层扇形的暗影：“您可以留下，请自便吧。”

叶南行无意过多打扰，起身时悄无声息：“我半小时后来接你。”

“谢谢你。”颜空点头。

……

“请进。”颜空说。

叶南行推开门。

颜空已经穿戴整齐，正靠在书桌上低头整理袖扣。

“我画完了，”处理好礼服的细节，颜空抬头见叶南行看着自己，双唇一抿便绽出微笑，用指尖轻盈地夹起书桌上的纸，走过来，一只手递叶南行，“我没有什么能送的见面礼，虽然不贵重，但起码是亲手画的。”

叶南行看向画面。是只可爱的圆滚滚的小画眉，细节精致漂亮。

“它趴在地上？”叶南行有些疑惑地看着画眉不自然的姿势。

“很累。”颜空微笑着说。

叶南行又观察了一会儿画卷。的常识隐约觉这幅画的结构有些不对，但没有提出批评或建议，只是说：“谢谢。我会妥善保存。”

“嗯。”颜空点点头，然后突然窝叶南行怀里抱住。

叶南行犹豫了一下，没有回抱，只是右手下意识地背到身后，攥住颜空圈住自己腰肢的手腕，力道很轻。

两人的信息素交缠在一起。颜空往上偏头，眼睁睁看着叶南行的眼睛比之前更亮了几分，看向自己的时候，眼底一片清明，没有丝毫暧昧的痕迹。

这对于未婚妻来说可并不是好现象。

没有让突兀的拥抱持续太久，颜空很快松开叶南行：“抱歉。有时候我是会有一些奇怪的想要亲近人的冲动。”

“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改。”才怪。

“不需要为了我的喜好改变自己。”叶南行摇头，右臂向颜空伸过去，示意他挽住自己的手臂。

颜空连连摇头：“我不习惯那样。”并排走这种俗套的、符合礼节的出场方式可就没办法引出宴席大戏了。

刻意放慢步调让叶南行走在前面带路，颜空微微低头，轻嗅一下自己手腕，上边还残存一点叶南行的信息素气味。

呜哇、好刺激……

在abo世界，异性相吸的准则被无限拉大了，尤其是alpha与omega，只要信息素足够力，刚见面就按捺不住地滚上床也是常有的事。

可以说两性之间，理智最下。

然而益于叶南行与颜空低到令人发指的0%匹配度，两人间完全没有任何a与o之间强烈的原始吸引力与性冲动，此时颜空闻着叶南行的信息素气味，只觉神清气爽，眼尾、额头都像沾了风油精一样，凉像有风在吹。

加上叶南行的信息素气味本身也不是玫瑰那种缠绵热烈的类型，正相反，还带着点金属跟皮革的冰冷与粗糙，这导致这种太阳穴像被贴上冰块一样的过度清醒症状愈发加重。

另一边的叶南行也是一样。

由于身体机制异于常人，过度敏锐的嗅觉使得叶南行感受到的冲击相较于颜空完全是倍数级。只要稍贴近颜空，碧螺春的香气便会飘散在他四周，层层包裹住的嗅觉。

清新的绿茶气息足够心旷神怡，如同微风拂面，虽然浓烈，但并不熏人，也不会造成令人头晕目眩的副作用，相反味道带着茶叶特有的清香，再香也只觉醇厚怡人，不至于刺鼻。

不过同时也绝对不会让人心猿意马就是了。

正相反，在提神方面简直比清晨的一杯浓缩黑咖啡还管用。

碧螺春有“香煞人”的俗名，它的香气即使摆在所有茶叶中，也能算上很独特——因为碧螺春在种植时与果茶相间，其茶叶香还伴随着各种花果香气。

叶南行的脑海里自动跳出相关的知识，摇头清空杂乱的思绪。回头看了一眼不远不近跟在自己身后的颜空。

“到了。”柔声提醒。

颜空微微抬眼，扫视餐桌上表情各异的众人。

主角的登场给足了可供配角们遐想的、无数歧义的解读方式，好戏要开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