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好感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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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空,我的小亲亲，你怎么被困在暗街了？父皇不让我派人过来，我尝试过几次,都被驳回了,实在没法接你回来。我很担心你，请尽快与我联系。”

颜空垂眸看着通讯器，食指在桌面轻叩。说起来最开始还是他让太子提议让omega伴侣进军营一起对抗暗街的呢。显然工具人太子并没习惯被用完就扔的待遇。

“我们‘被困在暗街了’。”颜空轻声重复。

“别担心,”空闲的，不安攥成拳头的左手被轻轻握住，“我会带你出去的，我保证。”

颜空抬头的时候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害怕的神色被掩去,换上的是一种带着柔弱的强作坚强，长长的睫毛惹人怜惜地半垂着。

“嗯,有将军在我不会怕的。”

纯良无辜的面具后边,窥察的视线紧跟着对面叶南行的表情。

毫无反应。柔弱受惊小白兔路线完全没用。颜空泄气地努一下嘴唇。

按照基本的规则,2号工具人这时候应该上场来助攻了才对。颜空歪头在屏幕上潦草地速涂几笔，半分钟之后，暗街的一角歪斜地从画布上建立，携带着过度沉重的阴暗而摇摇欲坠。街角下,扭曲的人像被黑暗吞噬。

强烈的阴影感几乎要冲破画面喷薄而出,辛珊尖锐地道：“你的内心一定不见天日。”

“是吗？”颜空毫不在意地道,眼睛依然落在屏幕上。辛珊看着他，忽然发现自己说不出更重的话了，专注在创作时的颜空有种独特的气质。就连他盯着画布时,眼睫垂下的弧度都显出一种过人的，甚至非人的吸引力。

“将军也觉得我的画太阴暗了吗？”颜空抬眼看向叶南行。

叶南行闻言仔细地扫过桌上的屏幕。“很有代表性，”他说,“暗街确实是这样。”颜空只不过把那些令人不安的特征无限放大了。

颜空闻言勾起唇角：“可是我相信将军会改变这一切的。”说着，将屏幕倒转过来。画面顿时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白茫茫的阳光照耀下方，如上帝恩泽的光环天使，以不容置疑的降临姿态终结极夜。

“将军的规则是绝对的，是不是？”颜空缓缓地说，语调轻柔得带上十成蛊惑，“执行严密的规则就是执行正义。所以，将军一定会净化黑暗的。也许大家都不理解，哪怕是亲人，偶尔会责怪将军缺少人情，但将军没有错。将军很好，所以……我很喜欢。”

被爱意浸透带着柔软水意的视线缠绕上叶南行的。颜空正式打出tryhard玩家的无敌连招：特殊化+技能示爱+知音攻击。

叶南行的面上极快速地滑过一丝惊讶，浅色的眼眸看似动容。

「目标好感值增加10，当前好感总量：60。」

“……”

60加10还是60？颜空保持沉默。他这个系统能做的除了加减法一直非常有限，现在连加减法都能做错？

还是两位数以内的！

基本能确定这就是宠物路线的好感度上限了。可恶。

害得他好兴奋。越难搞他就越兴奋。看到目标表现得不可靠近，反而就变得非要撕掉冷静的外壳看看动心之后是怎样沉沦的姿态不可。

恶趣味的我好坏呢，颜空漫不经心地转过这样的念头，一边轻巧维持着面上单纯脆弱的猎物姿态。

卡好感度也没关系呀，只不过是让我好好跟你再玩一玩，是不是？

……

颜空说：要有密室效应。

于是工具人2号就应该为他创造出密室。

颜空看着光脑上复杂的教程，烦躁地打了一下空气，接着回头继续摆弄自己床头的灯光开关。

某种程度上，叶南行的规则至上是很好利用的一点，比如借他每天固定履行未婚夫义务——哄颜空入睡时耍点小手段。

颜空再次按下床前的开关。这回跟着灯光的熄灭，房间门传来沉重的上锁声。

……

“晚安。”

说话的同时右手接触到床前的开关，叶南行在上边轻触一下。

随灯光一起关闭的还有原本只是微掩住的房门。

叶南行被关在了颜空的卧室。

虽然，只是很简单的锁，简单到身为将军的叶南行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解开，完全可以无视的程度。

但和伴侣暂时被封闭在小屋里很容易给人一种错觉，好像随着跟外边的世界隔离开，精神连接也被切割开了，只剩内部的两颗心相互依偎着不断升温。

“我只是有一点点怀念那种感觉，好奇怪。”颜空轻声说，嗓音微哑。

他在黑暗中牵起叶南行的手，贴在自己左侧的脸上：“被意外关在密室里的时候，虽然一开始很害怕，但是想到跟将军在一起，只有将军和我两个人，就变得很安心了。”

快想起来。紧急情况下的保护和依靠，加快的心跳，随着封闭相对而蔓延出的情绪和感受，信息素耗空之后的亲密接触，以及吸引。生理的，心理的，所有的感受，都想起来嘛。

“不在密室里，不是只有你和我两个人，我也会保护你的，”叶南行在黑暗中说，“你永远是第一优先，别担心。”

可是依然不够。我想要的是把第一换成唯一，你在意的只有一样才最好了。

颜空趴在叶南行的心口上：“可是猫猫只想跟主人在一起嘛。”说话的时候嘴唇碰到衬衫上冰冷的衣扣，颜空于是轻轻叼住叶南行胸前的一颗。

颜空抬眼，微微虚起眼睛看着叶南行模糊的面部虚影，他知道对方夜视能力比自己好得多，能捕捉到自己在恶劣地“喵”过一声之后，齿列推合咬开一颗合好的衣扣的画面。

最坏的小猫也不会做这种事情。

下巴被轻柔地掰住，然后颜空发现自己被温柔地卸下了所有出格的动作，塞回温暖的被窝。

“猫猫不够乖吗？”颜空可怜巴巴地说，不依不饶地轻轻抓他胸口。

毫无底线地撒娇。

叶南行若有若无地轻笑一声，再次俯身亲吻他的额头。

“好好睡，晚安。”

转过身，到门口的时候，叶南行随意瞄了一眼，伸手轻轻用什么东西贴在感应器上转了几下，被紧锁住的房门应声而开。

摊开手，一粒金属纽扣在微弱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掌心几乎还能感受到它刚刚被亲吻的温度。

叶南行走神般看了一会儿，两秒钟的短暂思索后，把纽扣收了起来。

……

“我也很想太子你呢。不用太担心暗街的问题，我一直留在安全区，一旦回程就会立即想办法来找太子殿下的。”

两次碰壁之后，颜空又用回了工具人太子。

如果太子的权力足够大，能直接强硬地把颜空接回去，那倒算得上是个不错的刺激，可惜的是太子废得可以，基本受制于国王的决定，最多只能做点影响。

颜空只好用些迂回缓和些的手段。比如，这几天他格外冷淡了叶南行一些，不过这只能算是铺垫，确保预警刺响得足够沉重的前奏。

原本粘人的小猫咪突然晾起自己，再迟钝的人也很难不发觉。叶南行把视线投向颜空。他这向忧虑发呆的时间多得异常，总是惊弓之鸟的状态，被人搭讪都会吓一大跳。

例行的晚安后，叶南行犹豫了一下，开口询问：“这段时间精神不好？”

颜空没像惯常那样贴过来亲近他，或说些撒娇亲热的话，只是眼睫微微垂下。

“不想说的话不用回答我，”叶南行放弃道，“只是关心你最近的状态。”

抽身离开的前一秒，颜空迟缓地出声。

“被以前的一些事情困住了。”

叶南行的身影停顿。颜空移开目光，看着床沿，低声继续说：

“本来，以为跟着将军就会没事了的……但是好像并没有因此停止。”

“我控制不了，”颜空没有哭，只是声线带上颤抖，“止不住。害怕被……害怕回去，我只想跟将军在一起。过去的日子，一点都不好。遇到将军之前的我一点都不好。”

「攻略目标好感度增加5，当前好感总值：60。」

过去屡试不爽的卖惨都打动不了规则天使牢固的心墙，颜空咬了一下嘴唇，果然前期刷作弊分是会有报应的。

“不想回去就不回去，”叶南行抚了一下颜空头顶的头发，“只做你想做的就好。”

“如果我根本没资格选择呢？”颜空怔怔地说。

“有我在。”

空洞的轻笑：“将军真好……只是，有时候，强力和权势之下，就算是被夺取，也成了被掠夺者应当的义务吧。将军的规则，又真的会允许，违背这些吗？”

含糊不清的暗示。

谢天谢地，叶南行受困于规则，即使有查他通信内容的手段，也不会去做。只能被动接受他的输入，无法确认。

这回连+0都没有。反应缺失。

卡。失去预警宣告无效。

叶南行坚固得像块石头。

吞噬一切的沉默后，叶南行缓缓开口：“在密室的时候，排放信息素的毒气管掉下过一个盒子，盒身上写着我的信息素编码。”

颜空枕在柔软枕头上的脑袋动了一下：“将军是说那次有意外收获发现吗。”真好，因为我才不要当拖油瓶角色。

“嗯，”叶南行低低应道，“并且，上面还写着‘ii，95%（dil.100/100）’——95%的高匹配度，跟我，并且是从100%匹配的信息素稀释来的。”

察觉到颜空突然的紧张，叶南行俯下身，握住他的手，轻轻在他手背上印了一下，像牧师见证宣誓后庄重地盖下保证章一样。

“别担心，那些东西动摇不了我的。”

可是我也动摇不了你呀，颜空在黑暗中垂下眼眸。

……

“颜空有些问题，等你回来我们再详谈，还有准备解除婚约的事。”

“没必要，”叶南行看着通讯另一端的姐姐，眼神不掺杂丝毫温度，“现在这样就好。”

“你又不喜欢他，”叶啡冷硬地说，“他是个大麻烦。让他哪里来的回哪去，我们会想办法求王收回成命。”

叶南行停顿两秒，才道：“他不想回去。”

“所以？”

“所以，我不会强迫他。不会逼他回去。”

“他当然不想回去，他犯了那么大的——”叶啡气道一半，好歹止住了，勉强冷静一些，她换另一个角度劝说，“辛珊专门追你到军团，一个omega上阵杀敌，而且她还跟你一起长大。无论从哪方面，她跟你都更适合。”

“适合？”叶南行反问，忽然轻轻笑了一下，“是吗？”

嘲讽质疑之情显而易见。叶啡一愣，她惊觉自己强硬的干涉后，叶南行的态度从一开始的平淡变成了激烈的反对。自己好像反而让颜空在他心里变得更特殊了。

该死。

颜空问题不小没错，但她也许应该换一种方式，太急切反而容易激起叶南行的逆反。

……

“……我的确有很多过失，显得跟将军落差很大。”听到叶南行的转述，颜空只是低落地垂下头。

颜空真心感到感谢，为叶啡觉得自己不配。

他当然可以在她们面前表现得更好，但那样阻力就不够了不是吗？

有反对的阻力，才有“偏要靠近被禁忌的”回击心的推力。

“也许我真的应该回去才对。在别人眼里，我是不是拉低了将军的形象？”

失去预警x2。

「攻略目标好感值增加3，当前好感总值：60。」

这下颜空的撇嘴带上真情实感了：“果然在外人看起来，辛珊小姐才跟将军更般配。”

“辛珊是朋友，”叶南行说，“只会是。”

唔。可那又怎样呢。

颜空微不可见地摇头。

他真是受够了卡在这里不上不下的态度。温柔有余失控不足，一切都带着规则之内的恰好。

可他颜空喜欢的，一直都是过度，永远都是过度。

阿行，我都这么努力了，你也是时候该心动了吧。

所有的准备都做好，只差你喜欢上我了。

颜空用手指按住自己的下唇。

应该再加快一点速度，否则免死金牌要赶不上谎言被戳破的那一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