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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午不得走?”

毕竟周一还得上班,谢蓟生作为厂里的第一负责人,无故缺席可不好,那么多人都盯着他呢。

“给你出了气再回去。”

阮文笑得开心,“小谢同志你这算不算冲冠一怒为红颜?”

戏本子里唱的那样,忽然间做了红颜祸水,阮文觉得还挺开心的。

谁不喜欢别人承认自己漂亮呢?

阮文也是俗人一个,何况这人还是她喜欢的男人。

谢蓟生捏了捏她的脸颊,“多吃点。”

他和阮姑姑在喂胖阮文这件事上,达成了一致意见。

年轻姑娘太瘦了,苗条固然好看,但是作为家人,总希望稍微再健壮一些。

“你也吃块肉。”阮文才不管别人什么目光,她夹了块红烧肉给谢蓟生吃。

食堂里有学生认出了阮文,瞧着她给那年轻男人喂饭,一时间都看傻了眼。

可转念一想这好像又再正常不过,毕竟那可是阮文啊。

能用常人的眼光去看待吗?

从食堂出来,阮文大大方方的接受其他人的注目礼,她抓着谢蓟生的手,十指相扣紧紧地握住。

“你说他们在说什么?”

“说我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咿,不要脸,小谢同志你脸皮可真厚。”阮文嘴上埋怨着,可脚下格外的欢快。

她今天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了,睡到了将近十点钟身体恢复过来,现在虽不是生龙活虎,却也不像昨天那样脆弱的仿佛一碰就碎一地。

这让谢蓟生放心了些,他并非儿女情长的人,但这么个人刚巧长在他心窝窝上,怎么都放不下,他也没办法。

两人一路招摇着离开学校去了斜对门的工厂。

“你帮我想想怎么设计研发室。”阮文有大体的设想,但是在绘制建筑图纸方面,她的确不如谢蓟生有经验考虑周全。

从护厂队的韩建国那里拿来了工厂的地图,谢蓟生问阮文,“你想把研发室建在哪里?”

这个问题,阮文还有些迟疑,“工厂是从研究所划出来的,其实我是想要再扩建一下的。”

省大附近不算闹市区,这边荒地不少,不然当初413所也不可能说划分就分给工厂一块地。

阮文是打算把工厂做大的,因为市场空间的确宽阔。

现阶段国内卫生巾市场小,那慢慢培养就养了,先把国外市场做好,用外汇反哺国内,这想想就很刺激。

谁不喜欢搞点大事呢?

阮文也不例外。

不过如果扩建的话,似乎成本支出又会增加不少。

即便是拿地用不了多少钱,但是厂房建设耗资不菲。

“我先给你做两个预算,扩建和不扩建的,回头等我做出来,你看资金能不能支撑,如果能支持的话,再行动。”

“那就辛苦小谢同志了。”阮文觉得有免费劳动力真不错。

谢蓟生的预算控制能力一流,半道接手化纤厂,花的钱不过是前面几位厂长的零头,这般能力阮文的确没有。

不过小谢同志有就好啊,反正一家人不用说两家话。

谢蓟生要了解周围的地形,方便做厂区规划。

他原本意思是让阮文回去休息,但阮文坚持,他也没办法,只好带着人在周围转,小本本上时不时画上一笔。

因为今天赫尔斯和安德烈要离开,陈主任亲自送人去首都,回来后就听护厂队的人说阮文跟着谢蓟生在那边考察呢。

她过去的时候五点多钟,冬日的黄昏洒下柔软的金色,极其大方的落在了远处的两个年轻人身上。

再远处,是省城的小齐山。

从陈主任的角度看去,眼前这就是一幅画。

画中人美好静谧到让她不忍心打扰,生怕自己这个多余的人,扰乱了这对年轻人的安静祥和。

明明是生气勃勃的年轻人,可陈主任又觉得这两人身上都萦绕着岁月静好的沉稳。

大概是因为他们的经历所致。

……

陈主任请谢蓟生到家里吃饭。

对谢蓟生并不着急回天津,陈主任没多问。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她没必要管这么多。

让陶永晴去把她哥哥喊来一块吃晚饭,顺带着再去隔壁研究所问问,看涂宝珍和涂所长有空没。

因为是周末休息时间,再加上结束了这单合同,陈主任难得的休闲,在厨房里忙活着和阮文他们聊天。

“主任您真厉害,我就不太会做饭,过年的时候本来还想烧火给我姑帮帮忙,结果她先把我赶出去了。”

陈主任莞尔,“小谢会做饭吗?”

“还行。”谢蓟生在那里切菜,一旁的炉子上炖着鱼,有淡淡的香。

“那回头让小谢做饭,你帮忙打下手就好。”

阮文嘿嘿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术业有专攻,就她那点厨艺和谢蓟生比起来差太远,阮文打死不班门弄斧让自己丢人现眼。

这边晚饭准备的七七八八,陶永晴回了来。

“涂所长去上海开会,大概后天才能回来,宝珍和同学出去玩还没回学校。”陶永晴看了眼身后,至于她哥……

她今天一大早跟着陈厂长去送人,没想到就这一天不到,她哥竟然打人了。

要是让爸爸知道,陶永晴没说什么。

陶永安有点狼狈,狼狈到让阮文不能忽视,“你不是打人了吗?怎么我看着像是挨打了?”

“那孙子他还手!”陶永安说话声音大了些,结果把自己嘴角扯着了,又是一阵疼痛,“阮文你可真是个没心肝的女人。”

阮文不是没心肝,只是她临时改变计划和谢蓟生考察那片荒地,没顾得上去看望陶永安,她原本是打算晚上去的。

“你管那些人说什么,就算是为我出头我也不可能请你吃饭的,下周还是你请客。”

他俩轮换着请客,一人一周,十分公平公正的安排。

陶永安嘴角青紫,眼上也挨了一拳,称得上是半只大熊猫。

他这般讲兄弟义气,结果阮文就来这么一句,这让陶永安十分的心碎,“阮文你可真是没良心。”

陶永晴踢了自家哥哥一脚,当着谢蓟生的面跟阮文打情骂俏,不怕回头再被揍一顿?

事实上,陶永晴还不够了解这几个人,甚至包括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谢蓟生看了看陶永安,目光落下阮文,“药膏还有吗,回头给小陶一盒。”

向来口嫌体正直的阮文应了下来,她又好奇,“你这打的还挺厉害,没闹到学校去?”

“怎么没有?不过我们系主任偏向我,就口头警告了我一下。”

还不是因为那孙子嘴贱,理学院的张主任倒是想偏袒,但他们周主任一句话让张主任当了哑巴。

阮文给学校创收,正儿八经的处对象,怎么就成了跟人鬼混不正经的学生了?

想护短没问题,但前提是你得有资本让人袒护。

阮文有,陶永安也有。

而理学院的那个学生没有,他要是有这资本,还用得着嘴阮文?

陶永安打了人也挨了打,但并不后悔。

他太清楚不过这些闲言碎语的男同学的德性。

如果和阮文夜不归宿的是他们,瞧还有谁会说闲话。

不过是因为自己占不到这个便宜,所以就千方百计的诋毁,仿佛这样自己就高高在上了似的。

真想要让自己高高在上,那还不简单?

学生去考试,拿了第一谁不高看你一眼?

工人去搞创新,生产线上当劳模拿奖章同样被大家推崇。

唯独这种躲藏在阴沟里的小人,最是惹人厌。

陶永安豁出去打这个架,就是杀鸡给猴看,不然阮文不把这种闲言碎语放在心上,他们还真以为阮文是软柿子。

出手打架的时候,陶永安其实已经把这个问题想了一圈,不过并没有跟阮文解释。

没这个必要。

“吃块鱼肉。”

陶永安受宠若惊地看着给自己夹菜的人,他就知道,阮文是聪明人,知道自己的良苦用心。

原谅她好了,谁让她是个女人家,自己是男人应该保护她们呢。

就当陶永安准备开口时,阮文又说道:“补补脑子。”

感动在那一瞬间戛然而止。

陶永安觉得嘴里的鱼肉也不香了。

他怎么就对阮文抱有幻想呢?

事实上,阮文跟小谢同志斗嘴都不落下风,是出了名的阮怼怼啊!

陈主任瞧着几个年轻人,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

这些年轻人,是希望,一个两个,几百个上千个成万个,他们汇聚在一起那就是一股谁都不能忽视的力量,而这股力量,能够撑起国家的发展。

犹如脊梁一般。

陈主任不知道,被寄予厚望的脊梁这会儿正跟陶永安闲扯着打架的事情,并非是全然的好奇,而是打探消息。

毕竟过会儿要去套麻袋嘛。

……

理学院的付亮今天过得很不好。

他承认自己有挑衅的意思,谁让陶永安整天跟阮文黏黏糊糊的,结果还被外人抢了先。

可他没想到机械系的那个小黑脸竟然敢打他。

被偷袭了的付亮虽然很快就打了陶永安一顿,准确点说两人互相殴打,谁也没占了谁的便宜。

可系里头什么意思?

机械系的周教授偏袒自家学生,他们理学院的系主任就胳膊肘往外拐,不说给自己撑腰,还关他在办公室里反思。

反思个屁!

付亮是不打算反思的,但是系主任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反思那就等着被记过。

人在屋檐下,付亮只能在那里写检讨书,这还不算,他又被丢在办公室里,到了九点钟才被放出来。

挨了打没能处理伤口,大冷天的别说热饭,连口热水都没得喝。

付亮气得要死。

离开那个杂物间办公室的时候,恨不得踹两脚门才过瘾。

办公楼这边没什么人,出来的时候付亮听到了呼啸的北风,他忍不住裹了下衣服。

北方就这样,一到冬天见天的刮风,能冻死个人。

付亮又冷又饿,正打算去食堂那边看看,还能不能找点夜宵吃,他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还有脚步声。

“谁?”

付亮下意识地打量四周。

理学院和文学系合用一个办公楼,平日里这个时间会有人在,但今天是周末……

整个办公楼都没人,关了灯后除了走廊里微弱的灯光外,黑乎乎的一片。

有些瘆人。

“什么人,给我出来!”付亮下意识地往办公楼那边走,起码有亮光,给人安全感。

他听到了脚步声,但看不到人。

都怪文学系的那帮知识分子乱搞,非要在这边种什么冬青,半人高的树丛在那里蹲着,要是有人藏在那里,压根看不到。

刚踩到台阶上,背后传来哐当一声。

是办公楼的门关上了!

这声响惹得付亮下意识地扭头,而下一秒他眼前一黑。

说套麻袋就套麻袋,谢蓟生从来不含糊。

手刀劈晕了这个人高马大的男同学,谢蓟生把人往冬青树丛后面一拖。

很快阮文就从办公楼里出了来。

谢蓟生指了指地上的人。

阮文十分利落,踢了两脚,力气不大不小。

被罩了麻袋的人疼醒了,闷哼了一声,“哪个王八蛋?”

竟然还骂人!

阮文又是踢了一脚,然后拉着谢蓟生飞快地跑了。

这报复不痛不痒,起码在谢蓟生看来,太轻了些。

“就这样?”

“对啊,反正他往后走夜路都会怂三分,挺好的。”阮文没打算把人打成猪头,她就是想过把瘾而已。

谢蓟生要走了,他得连夜开车回去。

她有些舍不得。

人会在脆弱的时候产生依赖,阮文之前很不喜欢这样。

可现在,她又觉得这依赖未尝不可以成为动力,“路上注意点,回去后好好休息。”

想了又想,阮文又是补充了句,“记得想我。”

这是最重要的。

谢蓟生莞尔,“一直都在想着,不敢懈怠。”

“比之前会说话了,有进步。”阮文不太喜欢离别,垫脚亲了谢蓟生一口,头也不回的回了宿舍。

她怕自己一回头,会舍不得,会变本加厉提出一些谢蓟生做不到的事情。

比如要谢蓟生留下。

这不现实。

阮文一口气跑回宿舍,把舍友们吓了一跳。

陈芳园迟疑着问道:“有狗在追你?”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同志:我狗?

嘤,熬夜看球还挺累的,白天一天都没精神,但是超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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