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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嘉鸣不明就里,被阮文这么一说他有些懵。
他下意识地去探了探阮文的额头,这动作来的突然,阮文没躲闪开,等意识到她就一巴掌挥了出去。
“你有毛病是吧?”
“你才有毛病,国家至于惦记你那点产业?”罗嘉鸣觉得阮文被害妄想症了,这病得不轻啊。
阮文笑了,笑得让罗嘉鸣越发觉得这人有病。
“我没毛病,你也没毛病,那你跟我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把自己带出来的那名单丢给了罗嘉鸣。
这才是阮文把这件事闹大的目的。
渣谢蓟生来没意思,那是利益相关人,找他只会落入陷阱之中。
要找,就找一个相关又没有那么大干系的人。
罗嘉鸣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祝福福不就是想要搞黄她的生意吗?
那阮文也不遑多让,她想要把祝福福搞疯,把罗嘉鸣拉下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罗嘉鸣还有些没太搞明白,他看着那上面的名字,荣林对外贸易公司。
“这什么意思?”
这家外贸公司是谁名下的罗嘉鸣当然知道,可是他不明白阮文丢给她这个做什么。
“我今天去对外贸易部办手续,工作人员给了我这个,说是上面政策要增加投资人,你说这是不是国家要抢我的饭吃?”
罗嘉鸣脸上失了血色,“你别胡说,这关……”
“不关国家的事,那就是私人的事。”阮文看着罗嘉鸣,“那我是不是该去问问对外贸易部的部长,这件事他知不知情,这对外贸易部到底姓什么,姓林吗?”
“阮文!”罗嘉鸣知道阮文为什么打电话喊他来了,她又把自己算了进来。
可即便如此,罗嘉鸣又能说什么?
“我或许不该给你打这通电话,可是我怕喊了谢蓟生过来,他会让局面更难堪。”
罗嘉鸣脸色更不好看了,什么话都被阮文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算你狠。”
他转身要走,被阮文扯住了袖子,“你先带我去医院看看吧,希望那位同志的胳膊没什么问题。”
“你究竟想……”
阮文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不熟悉这边的路,有你带路更安心一些。”
罗嘉鸣带着她离开派出所,“阮文你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说打电话喊他来捞人,实际上是想要警告他,祝福福是个招惹不得的人,那他已经深刻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如果说阮文是想要借自己的手去找祝福福的麻烦,那罗嘉鸣也不介意,因为他的确想要去质问祝福福,到底想要做什么。
可阮文现在要做什么?
罗嘉鸣觉得自己猜不透她的心思。
“我忽然间觉得这是人家给我下的套,所以我得去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被算计了。”
阮文随口一说,罗嘉鸣的神色却是凝重起来,“你是说祝福福想要构陷你?”
“你要是觉得是我想要陷害她的话,也不是不能这么理解。”
“阮文!”
看着忽的语气严肃的人,阮文叹了口气,“不是跟你开玩笑,但我不得不这么怀疑啊,你说祝福福有那么通天手段,买通整个对外贸易部门吗?”
“你真是……”他想说阮文不可理喻,可说着说着,罗嘉鸣又觉得不可理喻的并非阮文,而是他自己。
“你确定要去医院?”
“那你说咱们去哪里?我没有公职在身,这种事情还是得指望你帮忙,回头请你吃饭。”
“你们结婚都没跟我说声。”罗嘉鸣觉得阮文这张嘴能骗死鬼,一点都不可信。
“那不是因为还没在这边正式请酒嘛,等放了寒假到时候办酒席,你记得带着礼金来哦。”
罗嘉鸣:“……你能别这么市侩吗?”
瞧着那几乎要铁青的脸,阮文笑了起来,她指了指新停下的那辆车子,“我要是没看错,这是对外贸易部的车吧,今天去那边办事的时候看到了。”
瞧了眼车牌号,罗嘉鸣点头,“嗯,医院看样子去不成了。”
他原本是想着带阮文去对外贸易部大楼,没想到那边来的更快。
倒也好,有什么事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他倒是要看看这里面有什么玄机。
玄机倒是有的,负责这件事的科长看到阮文后说了下情况,“这件事是小邹犯了糊涂,希望阮文同志不要在意,手续已经办好了,你完全不需要担心。”他把阮文需要的东西递了过来,其实就薄薄的几张纸。
就像是有了结婚证,阮文和谢蓟生住在一起名正言顺一样。有了这么几张纸,阮文名下的资金就能外流,合资开厂完全符合规定。当然资金外流时还需要写明用处,账目需要进行汇报就又是另一回事。
阮文还没开口,罗嘉鸣先一步发问,“那个经手的科员怎么了?死了么?”
科长连连反驳,“没有没有,小邹她……她她跳楼,现在还在抢救。”
罗嘉鸣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越发的糟糕了。
他到底是国安的人,没少遇到这种事情,只不过没想到这次竟然会跟阮文有关。
“跳楼断的是腿,不是脑子。等她醒了再说。”
那科长脸上不太好看,“小邹留下信,说是自己犯了糊涂,没脸再回去上班了,她是脑袋先着得地,医生说怕是救不回来了。”
这次,就连阮文都脸色有些泛白。
一条性命,就这么没了吗?
她正愣神中,手忽的被抓住。
“罗嘉鸣,罗嘉鸣同志你要干什么去。”
干什么去,自然是要去找个说法!
罗嘉鸣是愤怒的,他原本还觉得这不过是生意场上的下作手段。
然而现在呢?
这牵扯到了一条性命!
脑袋先着地,这种鬼话谁信?
但凡是在警局待个几天都知道这是什么个情况,何况他还是在国安!
“就算是再愤怒,也别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阮文觉得自己不该上这辆车,当然她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罗嘉鸣气疯了,拉着她往车上一丢,就绝尘而去。
阮文还能跳车不成?
她也在思考这件事,原本阮文只是觉得,这是祝福福的手笔,想要找这个机会跟她打照面,或者干脆东用点权势来为难她。
可她似乎低估了祝福福对自己的恨意,小锦鲤没能鲤鱼跃龙门成功化龙,反倒是黑化成了恶蛟变得不择手段。
深呼吸了一口气,阮文再睁开眼时,窗外建筑的行走速度慢了许多。
罗嘉鸣似乎也冷静了下来。
“我送你回家。”
他冲动劲头过去,也不想再给阮文找麻烦。
车子掉转方向,罗嘉鸣送阮文回北池子大街。
只是他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祝福福。
祝福福穿着白色的针织开衫,新烫的头发挽了起来,发丝间憋着一根镶嵌着珍珠的发夹,和脖子里戴的那串珍珠项链相映生辉。
仿佛旧上海的摩登女郎。
“那不是跟你一起来的那个老会计吗?”
“是啊。”阮文笑了笑,“小祝知青真是越来越聪明了,都知道使用离间计了。”
刘春红手里拎着东西,一脸笑容的看着祝福福,“真是没想到,原来小祝知青竟然也在首都,今天可真是麻烦你了。”
“刘姐您这话严重了,我也没做什么,都是异乡人,能够在首都见到也是缘分,往后……”
“小祝知青打小就在首都长大,什么时候成了异乡人了?”阮文觉得自己出场像恶毒女配,不过她倒也无所谓,“原来这么嫌弃首都的户口啊。”
刘春红一下子就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阮文,你……”
“没事红姐,我和祝知青有点私人恩怨而已,她有些惦记我家小谢同志,可能我和小谢结婚让她心里头不痛快吧。”
祝福福被泼了这么一盆脏水,登时厉色反驳,“阮文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了吗?咱们每次见面你就小谢同志长小谢同志短的,若不是惦记着他,你至于次次都这么提吗?要不让罗嘉鸣同志做个证,看咱们到底谁在胡说八道!”
人不要脸则无敌,阮文知道祝福福在搞什么鬼,这是在声东击西两头忙活。
可她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春红大姐去西德这件事几乎板上钉钉,阮文不想因为祝福福的搅和重头再来,所以得下猛药,断了春红大姐对祝福福的好感。
“你嫁给了一个残废,要过守活寡的日子,所以就惦记着谢蓟生,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
刘春红不知道这两人怎么一见面就吵了起来,阮文还说小祝知青惦记她男人,可小祝知青不是嫁了人吗?虽没有明说,但刘春红大概察觉出来,是个高干子弟。
她一开始还觉得是阮文误会了,可听到阮文说“守活寡”,刘春红脸上的神色不太好看了。
难怪呢,难怪还跟自己打听阮文和小谢同志的事情,原来是真的别有心思。
逛百货大厦时,祝福福送她的那衣服都变得面目可憎起来,拎在手里的纸兜变得前所未有的烫手。
刘春红想起了自己那狼狈收场的婚姻,可不就是因为那王八蛋和一个寡妇勾勾搭搭,她咽不下这口气这才……
几分钟前瞧着祝福福还十分喜欢的刘春红,当即把手里的纸兜摔了祝福福一脸,“年纪轻轻的,怎么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情。”
春红大姐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压根就没给祝福福开口解释的机会。
祝福福被砸懵了,扒拉掉那些衣服,她一脸怒意的瞪着阮文,“你胡说什么。”
“我是胡说八道了,不知道祝知青又跟对外贸易部的小邹说了什么,或许你连说都不用说,只需要吩咐下去,就完事了。”
祝福福当即反驳,“什么小邹小邓,我不认识。”
“祝知青,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小邹冤魂不散夜半敲门吗!”
“她死了?”祝福福当即意识到,“你在骗我!”就像是刚才在说谎一样,现在阮文还在说谎。
就是在说谎吓唬她。
“阮文你也用不着骗我,没错我是找人去搅和了你的生意,你那么爱钱一个人,舍了这么大一个买卖,一定很心疼是吧?可是你有我当初十分之一的痛苦没?没有!”
她当初没了家人,没了爱人,一下子就一无所有。
而这些全都是拜阮文所赐,这人又何尝有过丝毫的歉意!
“是吗?很遗憾,你没能搅黄我的生意。”阮文往祝福福身后看了眼,“看来我们搞错了,不是祝知青做的,或者说她还没泯灭天良。”
“你在跟谁说话?”祝福福下意识地扭过头去,她忽的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罗嘉鸣时,那原本因为愤怒而通红的脸瞬时一片惨白。
就当阮文会以为祝福福要质问罗嘉鸣时,她又是转过头来,“阮文你口口声声说我爱慕谢蓟生,那谢蓟生可曾知道,你和罗嘉鸣私底下有那么多的来往?”
她忽的笑了起来,站在两人中间像是沪上名媛的年轻女人笑得眼泪都出了来,“你爱过我吗?还是爱上了自己的嫂子!”
这话让罗嘉鸣骤然扬起了手,祝福福却不闪躲,“被我说中了对吗?你当初一声不吭抓了我父亲,就是因为爱上了阮文对不对!你做的一切,其实就是为了讨好她!”
那宽厚的手距离她的脸不过寸余,这一巴掌到底没有落下来。
罗嘉鸣的指节都在咯咯作响,可到最后他还是收回了手,“我送你回去。”他看向了阮文。
再也没看祝福福一眼。
他曾经那么喜欢甚至不惜丢到工作也要娶的人,怎么就成了这模样?
罗嘉鸣的脚步沉重,他一路沉默,直到院门口这才说话,“我没有。”
“我知道。”她又不是瞎子,难道看不出罗嘉鸣眼睛里的情绪?
看她时,罗嘉鸣像是看到了一块肥肉,能帮他升职的那种。
这个人眼中的确有过男人看女人的爱意,但那是对祝福福。
“她的确找了人,不过动手脚那个应该不是她。”
“我知道。”罗嘉鸣扭过头去,“我会让人盯着这边保护你姑姑,这件事的真相如何我也会查出来。你们多保重。”
他转身离开,路过祝福福时,似乎停下说了句什么。
不过,那都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阮文推门进去,看到庭院里站着的春红大姐。
“阮文,真对不住,我不知道你和小祝知青她……”
“没事,我也没想到我俩的恩怨还会牵扯到你身上。”阮文想了想还是坦诚了实情。
刘春红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好使了,“你是说,其实她不是……没有喜欢小谢同志。”
“她喜欢的是谢蓟生的兄弟,但刚才吵了一架,她的意思好像谢蓟生的兄弟因为喜欢我这才和她断绝了关系。”
刘春红越发的糊涂了,“这……这怎么一回事?”
“小谢的兄弟不太待见我,之前把我抓起来审问,我觉得这样的喜欢我可担当不起。我和祝知青就是有私人恩怨,生意上面做手脚那再正常不过了,她嫁了个有权势的丈夫,所以想收拾我有的是办法。”
刘春红这下算是搞明白了,她啐了一口,“呸,她要是真想跟你争,那就拿出真本事来,靠男人算什么回事?”
她最瞧不起这种人,狐假虎威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中奖的两位记得看下站短私信,尽快填写地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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