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有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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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吃烧烤串，你们要不要吃？”

“你请客我们就吃。”

“行啊我请，两百块钱以内，你们看着办。”

那个时候初中生能有两百块的零花钱相当了不得，家里没有矿，还真不敢这样花钱，而说话的男生显然底气十足。

“阿亦，来吗？”

“嗯。”

男生们走向烧烤夜市摊，夜市摊老板此时往各种肉串上撒佐料，空气中一股由火烤制出的肉香弥漫在整个街头。

“你们自己找位置坐，桌上都有菜单。”

老板热情招待，男生们进到摊点里找桌子坐。

“还有哪个学校没有跟我们交手？”

“六中和七中。”

七八个男生走向许盈盈，而许盈盈浑然不觉，只好奇倾听徐子洋说的社团八卦。

“盈盈，我们舞蹈社有几个男生都有女朋友。”

许盈盈瞪大眼：“啊？！谁啊？”

可能太惊讶，她声音分贝响亮了些，本来已经和她错身的赵亦程寻声一看，便见许盈盈和徐子洋亲密坐在一起吃烤串。

情人节。

街边灯牌上写有许多情侣打折信息，字迹在漆黑的面板上亮起荧亮的光，街边小摊点不时有情侣经过，更有不知道是初中生还是高中生的男女生手牵手站在一起，那亲密程度和许盈盈跟徐子洋差不多。

篮球滚落在地，最后滚至许盈盈脚边。

许盈盈脚被篮球撞了一下，低头看一眼，而后捡起地上篮球：“谁的......”

话说到一半，后边的话语戛然而止。

赵亦程就站在不远处看她，看不出他眼中的喜怒，但莫名的许盈盈心慌得很。

冲他摆摆手，许盈盈讪笑：“篮球还你......”

空气中烧烤的气味弥散，对桌几个大人在喝酒聊天，烧烤店老板依旧热情地吆喝来往的路人。

没有再看许盈盈，赵亦程淡淡扫了徐子洋一眼。然而只一眼，徐子洋浑身哪都不自在了。

同是一中的学生，他怎么可能不认识赵亦程。

据说他就算缺考一门英语，也妥妥能进年级排行榜的男生。

你说他是个书呆子也就算了，偏偏他不是，不仅长得人模人样，平日打篮球玩游戏样样在行，简直是别人家小孩的经典模范。

“阿亦，快点过来。”

身后男生叫唤，拿走许盈盈手上篮球，赵亦程转身离开。

和男生聚在一起，他倚靠在一张塑料椅子上，从许盈盈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背影和后脑勺。

他黑黝黝脑袋对向许盈盈，可许盈盈总有一种错觉，他后脑勺长了眼睛。

“盈盈，你认识他？”

“嗯。”

徐子洋又问：“你也喜欢他？”

“喜欢啊。”许盈盈继续吃烤串。

没想到她居然就这么承认了。

徐子洋愣怔片刻，分析道：“我跟你说，像他这种长得帅成绩好的男生通常都比较清高，那眼光能长到头顶上去，怎么都不可能看上你这头猪。”

许盈盈喝奶茶应和道：“对对，我也觉得他眼睛长在头顶上，有时候你跟他说话他都不理你。”

就像刚才。

“对吧，很多优等生看不起差等生，自我感觉高人一等优越感十足，其实他自己也没什么了不起。”

“嗯，他虽然看不起差等生，但他有时候会给差等生补习数学，其实还是蛮好的。”

想到他好几次在期末的时候给她补习数学，许盈盈平心而论，他这个优等生不算太差。

两人正说赵亦程的坏话，惊见某个优等生站起身走来，许盈盈闭上嘴巴，手肘却不小心撞到桌上奶茶，只听“啪”地一声，半杯奶茶溅射在地。

连忙弯腰拾起地上奶茶杯，刚要起身，一双好看的aj球鞋映入眼帘，鞋子红白相间款式炫酷新颖，就在许盈盈的奶茶杯旁边。

许盈盈抬头，赵亦程居高临下看她。

对视。

半晌，他道：“走开，差等生。”

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优等生嘴脸，终于明白什么才叫眼睛长在头顶上，就是他现在这样！

坐这么远，他居然还能听到她的谈话......

自认理亏，许盈盈敢怒不敢言。

虽然他很没有礼貌，许盈盈也不生气，从小到大她恼怨他的事情太多，也不差这一件。

然而她不生气，一旁的徐子洋却怒了，刚要站起身给许盈盈助威，就被许盈盈拉扯胳膊坐下：“没事没事，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许你说他。”

“啊？”

这个转折有点突然。

“就是不许你说他。”许盈盈又说一遍。

快期末了，她还指望他给她补习数学呢。

见她居然在袒护赵亦程，徐子洋怀疑人生：“许盈盈，你没毛病？”

许盈盈连连摇头。

看她一眼，赵亦程面无表情走到烧烤店老板旁边：“羊肉串、牛肉串、鱿鱼、生蚝......各要二十份。”

他的声音很平淡，乍一听还真像许盈盈平日里早读时的状态——眼睛半睁，嘴里毫无感情的念叨《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

没过多久，徐子洋朋友到场，两男两女是两对情侣。

明明还是初中生，许盈盈却觉得他们像社会人，男的抽烟，女的化妆，个个打扮得光鲜亮丽。

坐在许盈盈旁边的女生很漂亮，可能是化妆的效果，她的脸白皙细腻，眼睫毛弯长，嘴唇艳红。

许盈盈从小对裙子和化妆品感兴趣，小时候她不止一次偷过许妈妈的口红抹在自己脸蛋上，每每都被许妈妈一顿好打。

“你叫什么名字，你真漂亮。”

许盈盈毫不掩饰地夸赞，女生开心笑了：“谢谢，我叫覃燕燕。”

“燕燕，你好漂亮啊。”

被连夸两次，覃燕燕对许盈盈敞开心门：“你也漂亮，你只是不化妆，你要是化妆肯定比我好看。”

“真的么？可我妈从来不让我碰她的化妆品，我一偷玩她的口红就像要了她的命。”

覃燕燕低低笑出声，她从包里掏出一支小口红递给许盈盈，道：“这是我买口红送的小样品，我送给你吧。”

许盈盈高兴坏了：“谢谢。”

十四岁这年，她拥有自己人生中第一支口红，虽然仅是别人送给她的小样。

朋友到场，徐子洋又跟店老板要来许多烧烤串。

“她就是许盈盈，你喜欢的......”

一个男生看了看许盈盈，对徐子洋暧昧笑道

话语戛然而止却又意犹未尽，徐子洋红了耳朵：“吃你的，废话真多。”

几个初中生聚在一起，话题无非关于学校、家长、男女生，便再无其他，许盈盈又吃好几串烧烤后，看了看腕上手表已经晚上九点多，回去太晚怕要挨骂，道：“我回去了，我不能回去太晚。”

众人看过来：“时间还早。”

“不早了，在晚一点我妈会骂我。”

徐子洋站起身：“那我送你。”

“不用，我家很近。”

说完，许盈盈下意识地看向赵亦程的方向，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他恰时回头。

风吹过，街边烧烤的香味萦绕，女生的衣裙兜着风，男生的t恤在风里翻动，周围的一切都是生动新鲜的模样。

许盈盈带上书包走回家，手里一直触摸覃燕燕给她的新口红，终是抵不住诱惑，她拆开口红抹在自己的唇上，然后跑到别人家一楼窗户看看上妆效果。

等再回到小区时，赵亦程已经站在楼梯口等她。

头上声控灯泛着昏黄暖光，使得他的身影看起来高挺又俊秀，他手里转动一个篮球，暗黄灯光下看不到他脸上情绪。

许盈盈走近，他抬眼，视线对上。

很快篮球坠落，在地上沉重撞击后高高弹起。

“好玩么？”

许盈盈微愣：“嗯？”

“跟男生约会好玩么？”

许盈盈顿了好久，才红着脸解释道：“不是约会，他只是请我吃烧烤。”

看她身上漂亮的百褶短裙，赵亦程不怒反笑：“有差别吗？”

“有啊，他不是我男朋友。”

赵亦程低头凑近，浅声道：“多出去几次就是男朋友了，你不是很擅长勾引男生吗？”

还是初中生的许盈盈，谈及男女朋友会脸红，听到他的话后脸又更红了。

“你......你胡说。”

懒得看她，赵亦程捡起篮球上楼：“你的巧克力我再买一盒给你，当我没收过。”

最可气的是她昨晚给他送巧克力，今晚又跟别的男生出来约会，她许盈盈还真有当渣女的潜质。

他突然发脾气，许盈盈感到委屈：“你爱收不收，巧克力又不是我送的，你自己还给班长！”

也是今天班长问起的时候，她才知道她送给他的是巧克力。

赵亦程已经走上楼梯，闻言回头：“什么？”

“班长送的！才不是我送的！我没钱！”

空气安静。

所以，她是在帮别的女生追他？

两人隔空对视数秒，赵亦程走上楼梯，再没有回头。

离开时，他那张俊脸太吓人，许盈盈站在楼道里停顿好久，才敢慢慢走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