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赭温妍又端详了玉佩许久,依旧毫无头绪,递给苏诺,让她看看,是否能看出什么来。

“诺儿知道你的这个玉佩是谁送的吗?”赭温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

“嗯…不知道,我自小就佩戴的,后来有一次不小心丢了,找到之后就一直被娘亲保管着,成婚前娘亲才又交给我的。”苏诺自她小时候有记忆开始,这个玉佩她就是一直配戴着的。

至于它是谁送的,唔…她没问过娘亲,也不知道。

“回京都之后再问问娘亲好了。”苏诺想了想又说道。

“嗯,暂时也只能这样了。”赭温妍也点了点头,此时暂且别无他法。

只是赭温妍心里有了些疑问,她的玉佩是她三岁的生日宴上,父皇送她的。

她还依稀记得,那时她被父皇抱在怀里,看到父皇腰间的玉佩,觉得很喜欢,便拿在手里把玩。

不想后来父皇竟直接解下了玉佩,系在了她的腰上,说送给她的,算是生日的格外的礼物。

现在想想,似乎父皇送给她玉佩时,有些过于高兴了,似乎是了了什么心愿一般。

难道苏诺的玉佩也是父皇送的?

难道那时候父皇就想要给她和苏诺赐婚?

所以才会一直都推拒了大臣们的为子求婚?

但为什么要她辅政呢?

难道也是为了等苏诺?

而刚好三年之后,朝局稳定,苏诺回来了,然后遗旨赐婚就下来了。

这些真的只是巧合,还是父皇早已安排好的?

但她随即想想又觉得不可能,父皇怎么能预料到未来的事?

至少苏诺是个女儿身,他就不知道,不然也不会给她赐婚。

一个个疑问在赭温妍的心间冒起……

不得不说,赭温妍因着这一个玉佩,而连猜带估的,竟然猜对了一大半。

如果她知道苏诺的师父有预测未来的能力,再稍加细想,这二十年前的事估计能猜得差不多了。

至于苏诺的身份,她不是苏侯爷的亲子,她早就猜到了。

侯爷和夫人怕是都未圆房,哪来的孩子?

“殿下?”苏诺刚想问殿下这个玉佩要不要分开,便看到殿下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看得她心里有些惶惶的。

眼神怎么这么可拍……

“怎么了?”须臾间,赭温妍想了很多,刚回过神来,便听到苏诺小心翼翼地唤她。

“这个玉佩要不要分开?”苏诺终于又看到殿下那温温柔柔的眼神,暗暗松了口气。

“先这样吧,玉佩你拿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想起了些什么,最近在府上也无事,明天再接着研究研究。”想着苏诺刚刚那繁琐的手法,赭温妍觉得还是先合在一起。

而且每次合在一起时都会发出一道亮光,这个光亮若真是什么信号之类,招来的也不知是福是祸。

“嗯!”苏诺也觉得殿下说的有道理,那点头故作沉思的模样,让赭温妍又是一笑。

“回去吧!”赭温妍摸了摸苏诺的脑袋,笑着说道。

苏诺点点头,收了玉佩,拉着殿下的手出了亭子。

第二日,依旧无事,两人刚用过午膳,便有人来报,府外有一人来访,说是要找驸马。

以往墨竹拦下的都是拜访公主的人,今天这突然来找驸马,她一时间有些踌躇。

按理说驸马第一次来汴城,也没有什么熟识的人,来人报名说是有要事找驸马,会是何事?

墨竹自己拿不定主意,又不能代驸马推了,只能禀报。

“哦?找驸马?来人你可认识?”赭温妍听了墨竹的话,也有些疑惑了,苏诺除了那天和她一起出去外,在外见了什么人,她也是知道的。

除了偶然遇到舒静琪外,汴城该没有什么认识她的人。

而且舒静琪的身体在这种天气也不适合出门,不会是她。再者那天她也没有问苏诺她们在汴城的住处,该是不会上门拜访的。

“不认识,但看着面熟,应该是见过一面的。”墨竹看到府外那人的时候,有些面熟,但是却记不起。

“先请到大厅,我和诺儿随后就到。”赭温妍想了想,望了苏诺一眼,见苏诺也摇摇头,便说道。

苏诺也没想到会有人找她?她才下山没多久,基本上也是待在京都,汴城才来了几天,更是没怎么出过门,会有人认识她?

两人心里各带着疑惑,稍作整理,前往大厅,去看看到底是何人来访。

赭温妍和苏诺两人到了大厅,也看到了那位求见苏诺的人。

玉器店的掌事?

“属下参见少谷主、少谷主夫人。”待赭温妍和苏诺坐下之后,掌事立马单膝下跪,恭敬地抱拳行礼。

只是,少谷主?少谷主夫人?

这又是什么?

“你是那位玉器店的掌事?怎么唤我少谷主?”苏诺记得此人,那日她和殿下去街上游逛时,去过他的店里,只那时不挺正常的吗?这时怎么了?

她父亲是位侯爷,她如今也是驸马,外人也可称她为世子,可这少谷主怎么一说?

这个称呼一听就是江湖上某门某派的继位人,难道她的父亲在江湖上也建有门户?

苏诺心里的疑问一个一个地冒出来。

“有什么话,先起来坐下再说。”赭温妍听了掌事的称呼,心里也是一惊,只是既然苏诺已经问了,她便不再多说。

“谢少谷主夫人!”掌事起身,又坐到了原先坐的位置上。

“……”赭温妍还是没习惯这个称呼,不过也没说什么,只端起桌上的茶抿了抿。

掌事坐下后,似是在组织语言一般,几次欲开口,又似没想好般,顿住了。

赭温妍和苏诺也不着急,等着他怎么解释这个少谷主,少谷主夫人的称呼。

“哎,少谷主、少谷主夫人,属下嘴拙,也不知怎么向您解释……”掌事平时做生意招呼客人倒是口齿伶俐,如今一到解释大事时却没了言语,事情太多,太繁杂,不知从何说起。

“没事,你随便解释说说就好。”苏诺眨了眨眼,好似想让掌事不必那么紧张,慢慢想一般。

每次她想向殿下解释什么的时候也是这样,紧张得不知言语。

“……”掌事不知少谷主说的什么意思,愣住了。

赭温妍看着两人,有些无奈地放下手中的茶盏,还是她来问吧,两个都不是擅长解释的人,又是这般关乎身份的事,怎么说的清楚?

“既然你称呼我为少谷主夫人,那我便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赭温妍抛开她的长公主身份,在江湖上也是有一席之地的,只是她一直是处在暗处。

“属下一定毫无虚言!”掌事再次抱拳恭敬地说道,浑身正气,毫无一点儿商人的虚假嘴脸,和那日店中的两人可谓是天差地别。

果真不同的气质,不同的感觉。

“你唤苏诺少谷主,这个先不谈,我且问你,你的…老谷主是谁,唤何名姓?”赭温妍不知道他原先效奉的主人是何身份,也不知怎么称呼,便暂先唤做老谷主。

“老谷主曾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陌清谷的谷主,尊名慕尚清!”掌事说起老谷主时,整个人由衷地露出钦佩的尊意。

“陌清谷慕尚清…”赭温妍轻声地念着。

十几年前,江湖上有四大名谷,陌清谷、碧寒谷、凌冰谷、听雨谷。

陌清谷居首,也是江湖上名副其实的第一大帮派,其下弟子散布世界各个地方,基本渗透各行各业,其号召力无可与之比拟。

谷主慕尚清更是人人称颂,只在十七年前,不知何故,一夜之间,陌清谷从江湖上消失了,也再无人能踏进谷中去,而慕尚清这个谷主,连带着谷主夫人也消失了。

据传那段时间恰逢谷主夫人临盆……

“殿下听说过?”苏诺听完掌事说的那个陌清谷和谷主,仔细想了想,也没想出江湖上还有这一帮派,便凑近了殿下轻声问道。

她在山上时虽然对各个国家不是太了解,但是江湖上有哪些门派她还是很清楚的,但这个陌清谷和谷主慕尚清是真的不知道。

“嗯!晚上我再慢慢告诉你,先问问他其他的事。”赭温妍也轻声回道,确保不会被掌事听到。

若被他听了去,心中又该要受到打击了,毕竟是少谷主……

“好!”苏诺又轻声应了句,然后又回过来端正做好,准备继续听着殿下怎么问。

“嗯,陌清谷我也早有耳闻,慕尚清老前辈在江湖上也是位令人敬仰的人物,只是十几年前,好像……”赭温妍微微点着头,面露敬意,说到后面却又犹豫了起来……

“十几年前,在谷主夫人生少谷主的那天,不知是谁将这个消息泄露了出去,晚间在谷中防守松懈的时候,涌入了大量的蒙面黑衣人,肆意烧杀……”掌事说着便有些愤愤,好似想将那个泄密者逮出来千刀万剐一般。

不过想来至今都没有找到,不然过了这么久了,还这么愤愤不平。

赭温妍和苏诺没有说话,继续安静地听着掌事说下去。

“后来谷主带着谷主夫人和两个刚出生的少谷主连夜逃出了陌清谷,又从外面落下机关将谷封住……”掌事似是说不下去了,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停下之后便没有再继续开口。

不过就这些已经足够了,赭温妍大概也能猜得到,即使谷主和谷主夫人逃了出来,估计也是活不久了。

若有人真的想灭了陌清谷,是不可能会放过慕尚清这个谷主的,也不可能只派一批杀手。

谷外估计也有大批的杀手追杀……

即使谷主武功再高,终是双拳难敌重手,且谷主夫人刚临盆不久,身体非常虚弱,又带着两个孩子……

只是不知那两个孩子是怎么活下来的,照掌事的说法,苏诺既是少谷主,那两个孩子该是存活下来的。

苏诺也的确有个双胞胎妹妹……

但也不能仅他一面之词就这么相信了他,赭温妍将他说的几句话又前后再思索了一番,再次开口:

“你怎么确定诺儿便是少谷主,怎么就确信十几年前那两个孩子安然无恙地活了下来?可有什么信物证明?”赭温妍并不是不希望那两个孩子活下来,只是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

“少谷主和老谷主年轻的时候很像,尤其是眼睛,我是不会认错的。”掌事望了苏诺一眼,随即肯定道。

“而且我是谷外汴城生意的主要负责人,也长居谷外,那天夜里谷主带着谷主夫人和少谷主曾来找过我,匆忙地交给我一块玉佩,并写下一封亲笔信,让我送去京都交给负责京都中生意的主要负责人。那时我还不知道谷主和谷主夫人正受人追杀,他们也没有告诉我,只不曾想,那是我见谷主的最后一面……”掌事句句透着悲意和追悔莫及。

“可是这块玉佩?”苏诺听到她说玉佩,看了看腰间的玉佩,没有解下,小手指着。

“是这合玉的其中一块。”掌事掩了掩心中泛起的悔恨,望着少谷主系在腰间的玉佩说道。

那天他在店里也是先看到少谷主腰间的玉佩,再仔细看他的脸的时候,才确定他是少谷主的,只是少谷主比起谷主五官要柔和了许多。

连这玉佩是两块合在一起的都知道?

赭温妍渐渐地有些相信他说的话了,只不知道诺儿今天突然知道自己的身世,亲身父母又早已逝世,心里受不受得住。

“不知掌事唤何名姓?”赭温妍这么问,便是已经大致相信他说的话了。

“属下卫子弦!”卫子弦的这个名字倒是很符合他玉器店掌事的这个身份。

“你最后又是怎么知道那日谷中发生的细节的?甚至于连谷是从外面封起来的?你在谷中又是什么身份,怎么连玉佩这事都知道?”既然赭温妍已经打算相信了她,就将心里的几个疑惑都问了出来。

苏诺也若有其事地点点头,这时候她该是还未反应过来,讨论的主角是她的生父生母吧!

不然怎会如此平静?

“将谷主交付的玉佩送到京都之后,我便想回一趟谷中,再折返回汴城,却不曾想谷已经被封上了。”

“陌清谷当初在修建之时便设有机关,可从谷内外将谷封死,让人进不去也出不来,这个机关在哪儿,也只有谷主和谷主夫人知道,这一点是陌清谷中每个弟子都知道的事。”

“那日我见谷被封住了,便猜测谷中出事了,便四下打听,联系其他隐在外的弟子,暗查了许久之后,我也才知竟是有人闯谷刺杀。那个告诉我谷中事的弟子,也是那日谷主出谷之后让他不必跟着他,让他好生活着,不想让知道谷中真相的人全都覆灭了……”

“我在谷中也只是个普通的弟子,谷中除了谷主和谷主夫人,其他人都身份平等,各司其职,没有谁的地位高,谁的地位低之分,大家也都和睦相处。我也确是负责汴城的主要生意的,只是我的命曾是谷主救的,曾发誓誓死效忠谷主。”

“我的祖上是世代做玉器生意的,对各种玉器也特别熟悉,谷主得知我的身份之后,曾问我会不会伪造玉佩,刚巧我对这方面很擅长。”

“后来谷主便拿着这块玉佩,让我仿刻一个一模一样的,只是我只懂得雕刻,不擅长阵法,只能将玉佩刻得形似,里面的一些玄妙却仿刻不出。”卫子弦最后说的有些惭愧,第一次帮谷主做事,却没有做好。

卫子弦说得合情合理,毫无破绽,赭温妍暂时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可问的。

就这么暂时相信她?

“诺儿,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赭温妍心里还是有些不确定,便问了苏诺一声。

毕竟她是‘少谷主’,这是关乎她的身世,也是卫子弦今天求见的人。

“没有……”苏诺只觉得今天知道的内容有些太多了,她还没有完全消化完。

“我暂且就相信了你的话,你今天来找诺…少谷主只是想告诉她,她的身份吗?还是有什么其他的事?”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不论苏诺是什么身份她都不在乎,只是怕卫子弦突然找上门来,不是只想认主这么简单。

“老谷主已经去了十几年了,陌清谷在江湖上虽然也消失了,但谷中的弟子却依旧散布在世界各地,他们也都希望能重振陌清谷,让陌清谷能在江湖上重新显名!”卫子弦说的很是振奋人心。

但不论赭温妍还是苏诺,心里都毫无波澜,还隐隐地有些不愿听到卫子弦下面说的话。

“您是少谷主,是最适合重新振兴陌清谷的人!”卫子弦浑身激动得有些颤抖,面露期待地望着苏诺。

只单单是重振陌清谷?为什么要重振陌清谷?它已经消失了十几年了,这十几年里不论江湖,还是朝廷不都是一片风平浪静吗?

既然都是一片和谐,那还有必要重振吗?

重振陌清谷第一步怕是就要找出十几年前对陌清谷下手的人,找到之后,怕是就要为谷主和谷主夫人及那些为了陌清谷牺牲的弟子报仇……

报仇便意味着要杀戮……

苏诺其实不喜杀戮……

而且说实话,听到现在,苏诺依旧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感觉,‘少谷主’这个身份于她而言好像也只是个称呼而已,她也不想去细想。

她很喜欢现在每天和殿下在一起的生活,很喜欢这种平静,不想这份平静被打破……

若最后真要重振陌清谷,那是不是她便要和殿下分开了?

殿下是朝廷中人,还是掌权的长公主,朝廷和江湖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卫子弦看着少谷主静静地坐着,丝毫不为所动,也不说一句话,心里的激动也渐渐散去,眼中也重新恢复了平静。

是他过急了……

只想想,他便有些理解了少谷主。

只是这一天他等了十几年了,从得知谷主不幸去了之后,他颓废不振了许久,险些想随了谷主一起去了。

只心里还惦记着少谷主们,那日,谷主和谷主夫人是抱着两个孩子来找他。

那时他心里还怀有一些期待,期待最后孩子能活着,期待着谷主能留下血脉。

后在得知少谷主们真的还在世上的时候,他的心里又如重新有了希望一般。

比以往更用心地打理好手中的生意,告诉世界各地的弟子,陌清谷尚未消失,他们还有少谷主。

他们只需要等,等少谷主长大,等少谷主带着他们重振陌清谷,等少谷主为谷主和谷主夫人报仇……

只不想后来一直跟着少谷主们的人却告诉他,人跟丢了……

后来他不管再如何派人寻找,都毫无消息……

好像所有所有线索都被人故意掐断了一般……

却不想那天他突然有事去了店里一趟,竟然就这般遇上了,天意啊!

但他如今只是考虑到了自己,却不曾想少谷主突然知道这个消息,接受不接受的了。

毕竟,在这之前他的生活是一片平静的,又有了少谷主夫人,生活幸福而美好……

在这之后,就该没这么平静了……

卫子弦又望了苏诺一眼,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看上去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让他突然担起这个责任,着实是残忍了些,卫子弦有些不忍。

十几年都等过来了,再等几年…又有什么……

“少谷主,少谷主夫人,属下先告辞了,刚刚我说重振陌清谷的事…暂且先不必放在心上,可等…等以后再说……”卫子弦斟酌着词句,断断续续地说完。

“好!我们会考虑的。”赭温妍站起身来,走到苏诺的面前,握起她的手,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卫子弦得到回答之后,犹豫了一番,最后向两人抱拳,告辞了。

“诺儿?”赭温妍拉着苏诺离开了大厅,回到内室,在软塌上拥着苏诺坐下,轻声地唤道。

“殿下……”苏诺现在心里乱急了,无措地唤着殿下。

虽然她自幼就离家,对父母的感情也不是特别深厚,但那毕竟是她的父亲和娘亲。

在她上山之前,她在他们的身边生活得也很快乐,尤其娘亲待她特别好,还有二娘。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不是自己的亲身父母……

其实,也只是她不愿去想……

那言儿呢?也是她的亲身妹妹吗?

“我永远都会在诺儿的身边,所以,诺儿不用害怕……”赭温妍将苏诺又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她其实早就猜到苏诺不是侯爷的亲身孩子,但她却没打算告诉她,也没有私下向舒昭嬅他们求证,只是她觉得,不论苏诺的身份是什么,她都喜欢,也都不介意。

她喜欢的,在意的是苏诺这个人,而不是其他的什么。

而且,她也是担心苏诺会受不了这个打击。

今天看来,苏诺的确是受不住的。

“嗯!殿下不会离开诺儿的是不是?”苏诺抓紧了殿下的手,又再次确认道。

“是!我永远都不会离开诺儿的。”赭温妍吻了吻苏诺的唇,只是轻轻地触了触便离开了。

温柔缱绻的吻,轻轻地抚平苏诺有些混乱的心。

“今天卫子弦说的事,我们先不考虑,待以后回京都,问了娘亲之后,再想其他的,好不好?”赭温妍附在苏诺的耳旁,轻声地说道。

她想,若不是那天她们出去游逛,进了卫子弦的店,又恰巧被他认了出来,应该不会有今天的这一出。

既然这样,那陌清谷的事,应该不急。

再说现在苏诺还小,十七岁的年纪,又才下山一年,什么为人处世的道理都不太懂,也不懂得怎么与人交际。

如何去做他们所期望的少主,去重振陌清谷,为她的亲身父母报仇?

此事,急不来。

而且,若她猜的不错的话,苏诺的师父从小教苏诺这么多,该是也有这个心的吧,只是故意把有关陌清谷和慕尚清的所有记载的内容都隐去,不让苏诺看到,也是不想让她那么早知道的吧。

毕竟诺儿这么聪明,许多事情只要稍加猜想,总能猜出个大概。

“嗯!不考虑!”苏诺再次选择了逃避。

即使心里早已相信了卫子弦的话,却依旧想再躲避一段时间,一段时间就好。

这几天,她才又感受到了和殿下在一起时的开心,她还没有再多享受几天。

什么陌清谷,什么慕尚清,可能是她的亲身父亲,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想了解了,就让她这么不孝几天吧!

她只想如现在这般躲在殿下的怀里,什么也不去想……

“嗯!”赭温妍拥着苏诺微微躺下,轻拍着她的后背,渐渐地,耳边传来苏诺平稳轻缓的呼吸声。

赭温妍一手轻轻扯过软榻上的薄毯,盖在两人的身上。

屋内有暖盆本就温暖,睡着了即使只盖层薄毯也不会冻着。

赭温妍望着苏诺那嫩白透红的小脸,眉头紧皱着,似乎连睡梦中都带着不安,不是说不考虑的吗?

小傻瓜……

赭温妍伸手轻轻地抚平苏诺的眉,又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也闭上了眼。

再醒来时,苏诺似乎又回到了卫子弦没来之前那般无事,笑得还是那么开怀。

好似睡前那般慌乱无措,睡梦中也依旧不安的人只是一种错觉一般。

但赭温妍知道,苏诺的心里一定压了许多事,只是装作没事人一般。

既然苏诺这么想,她也就这般地配合她,不去点破。

但往往都是事与愿违,即使没有卫子弦这件事,她们依旧享受不了几天的平静。

她怎么就忘了,她是为什么来汴城的?

晚膳间,墨竹匆匆来报,守在汴山那边的人传来消息,汴山有异动,山体好像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瞬,好像是错觉一般,一直守在汴山下的人,依旧将这小小的异动报给了公主,免得因为他们的自以为无事,而最后造成了大祸。

“墨竹,你去通知驻守在汴城外的将军,连夜带三千兵马进城,悄悄的。”赭温妍放下手中的筷子,稍作细想,便吩咐道。

“墨兰,你去驿站,告诉驿站的官员,全力配合将军的安排,不得有任何的反驳。”赭温妍以为至少还要等上几天的,不想现在汴山就变得不□□稳了。

好在她早就想好了对策,只要配合得好,便不会有任何人会受伤。

“是!”

“是!”

墨竹和墨兰听到吩咐应道,立马下去了。

“殿下,汴山真的会发生雪崩吗?”苏诺看殿下那稍稍皱起的眉头,担忧地问道。

“没事,就算汴山真的发生雪崩了,待在这个府里也会没事的。”赭温妍又重新拿起了筷子,为苏诺夹了一道菜,缓了缓神色,轻轻地笑着说道。

“嗯?”为什么待在这个府里会没事?苏诺望着殿下眨了一下眼睛,似是想求解释一般。

“先吃饭,不然饭菜都凉了。”赭温妍刮了一下苏诺的小鼻子,就是不如她愿地告诉她。

“哦……”苏诺轻应了一声,将殿下夹在碗里的菜放在嘴里,用力嚼了嚼,又嚼了嚼。

赭温妍看着苏诺的小动作,笑了笑,没有再说话,继续吃饭。

用完晚膳,两人依旧坐在桌前,只桌上的饭菜换成了点心茶盏。

“是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待在府里没事?”赭温妍看着苏诺都用完饭了,还依旧嘟起的小嘴,轻轻地触了触,笑着说道。

“不想知道!”苏诺小脸一扭,言不由衷地说道。

嘴上说着不想知道,其实心里却痒痒的,很想知道,那稍稍抖动的小耳朵,不是想要听的样子?

真是个傲娇的小人儿!

“这样啊,我本来还想吃完饭告诉你原因呢,既然你不想知道,那我就不说了。”赭温妍端起茶盏,小呷一口,似真的不打算再说了。

“殿下!”苏诺又将头扭过来,重重地喊了一声!

“嗯?怎么了?”赭温妍又拿起桌上的一个糕点,轻咬了一口,故作疑问地问道。

慢条斯理的模样,让苏诺以为她真的不准备说了,有些捉急了。

“殿下说说嘛!”无奈,比耐力,赭温妍永远比苏诺略高一筹。

“可你刚刚不是说,不想知道的吗?”赭温妍又小小地咬了一口糕点,细嚼慢咽。

也只能细嚼慢咽,最近吃饭都要更加地细嚼慢咽,嘴里的伤还没好……

“可诺儿又想知道了,殿下说嘛……”苏诺每次对殿下撒娇的时候,都喜欢自称‘诺儿’。

而这个‘诺儿’最让赭温妍心软。

“好好!等我把这个糕点吃完啊,吃完我就说!”赭温妍晃了晃手上还剩大半的糕点,边晃边说道。

苏诺看着殿下那每口只咬一点点的糕点,什么时候能吃完……

于是,在赭温妍又咬了一小口糕点的时候,苏诺立刻倾身上前,一口含住了那剩下的半块糕点,唇也无可避免地碰到了殿下的手指,微凉的,细滑的感觉……

“你……”看着苏诺那塞得满满的嘴,嚼起来,腮帮一鼓一鼓的,可爱极了,却也让赭温妍有些哭笑不得。

“慢点儿吃,喝点儿茶。”赭温妍又在往茶盏中倒了些茶,轻轻吹了吹,递到苏诺的嘴边。

哪有那么一大块糕点一口全吞下去的,何况苏诺的嘴又那么小……

瞧,嚼起来给累的。

苏诺喝了口茶,又嚼了嚼,又喝了口茶,接着嚼……

赭温妍看着苏诺那鼓起来的腮唇,伸手戳了戳,唔,好软……

终于,一盏茶喝完了,苏诺嘴里的糕点也终于全部咽下去了。

虽然这般吃起来好像又累,又浪费了些时间,但是比起殿下那一小口一小口地嚼,再时不时地喝口茶,可是要快上许多。

“殿下,糕点吃完啦!”所以,可以说啦!苏诺睁着晶亮的眸子望着殿下,那满眼的期待呦,让赭温妍都不忍再找借口继续去逗她了。

“汴山雪崩呢,其实山上的雪是不会落到汴城之内,最多只能将城外的庄田给淹了,但是由于汴城一向温暖,所以城内许多的房舍在初建时,就没有考虑到防冻的功能。最近天气那般地冷,一些雪融化了又附在墙上结成了冰。雪崩而引发的山体震动,连带着汴城也会被震到,那时,房舍也就如薄冰般脆弱了。”

“但是,我们住的这个宅院,当初买下时,我便已经让人重新修缮过了,绝对是整座汴城中最结实的!地震来了都不会倒哦!”赭温妍想着重新修建这座府院的初衷,故意将话语说得欢快些,以掩了心中冒出的微微疼意。

“那那些房子比较脆弱的人怎么办?他们会被压在墙下面吗?”苏诺心里只欣喜了一会儿,便开始为其他人担忧了。

真是个善良的小人儿啊!

“不会,我们这次来不是带了兵来了吗?他们明天一早就会护送百姓出城,只要他们不待在城里,就不会有事的。”赭温妍笑着解释道。

“而且我们还带了工部的人来,如果房舍倒了,让他们重建时,也建得稳固些。”

“嗯!”苏诺想了想她们这次带来的大量帮手,终于舒了口气。

“那城里其他的人都出城去了,我们的院子这么安全,我们还要跟着出城吗?”苏诺想了想,又问道。

“诺儿想出城吗?”其实不管是在城内还是城外,对赭温妍来说都一样,随时都可以指挥发号命令。

“不想,城外太冷了,会冻着殿下的,殿下的手这么冰……”说着,苏诺握上了殿下的手。

其实也不是太冰,只是有些微凉,但和苏诺的小暖手相比,确实是算得上是冰了……

“诺儿眼里,我就那般怕冷啊……”赭温妍任由苏诺望着她的手,暖暖的热意焐热的不仅仅是手……

“嗯!殿下不怕冷,只是殿下的手怕冷。”苏诺点了点头,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

每次殿下的身上,也只是手比较凉,其他地方都还好,唔…脚也挺凉的。

苏诺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小脸又微微泛起了丝红意。

嗯,一定是热的!

也可能是刚刚吃糕点吃的太急,太热……

可这糕点都吃了有多久了……

苏诺为自己找理由,似乎永远都找不好。

“呵呵……”听着苏诺的话,赭温妍又笑了笑,好像是这么回事。

“走吧,回房去,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明天,我们可以站在阁楼上,看着全城的人‘搬家’。”赭温妍反握住苏诺的手,将她拉了起来。

“好!”苏诺盯着自己又被殿下包住的手看了看,便应道。

殿下的手真好看!

什么时候,我的手也可以像殿下的手那般纤细修长?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猝死了...

讨厌手动分段...

晚安!

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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