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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摸摸地打开房门,纪湫一路溜到东边的小门。

八点半,准时换防,门外已经没了守卫。

空档最多三分钟,她必须一口气通过。

纪湫正准备冲刺,胳膊突然被人使劲拽住,惯性使她原地打了个转儿,同时也看清了这个突然把她拉住的始作俑者。

“纪骁?!”

知道她就要发火,纪骁立马双手合十做出恳求的姿态,鼻子眼睛全皱成一块,面部表情多少有些用力过度,丑得像只地里的田鼠,“别——”

纪湫压着火气,没时间跟他耽误,疾言厉色地命令,“放开!”

推搡间,忽见纪骁的眼睛瞪圆,流露出某种惊恐。

纪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把拉到墙后。

顺着纪骁颤抖的手看去,只见浓重的夜色之下,有几个矫健黑影从高墙上跃下来。

有换防的守卫路过,被这些埋伏的杀手风驰电掣拧断颈骨,一招毙命。

纪湫和纪骁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解决掉后门守卫的黑衣人开始分头行动,其中一道锐利的目光毫无征兆地投射而来,纪湫连忙贴紧墙面,屏住呼吸。

幸好,黑衣人并没有发现他俩的存在,按照指示又飞速卷至别处。

待四周鸦雀无声,纪湫探头再看时,外面已经没有任何人影。

纪湫紧锁着眉,飞速思考对策。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会出现一群陌生的杀手?

他们来这到底是要干嘛?

这些问题,纪湫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旁边纪骁顶着一头冷汗,抖索着手攥着她,吞吞吐吐地问,“你们不是一伙儿的啊?”

纪湫瞪他一眼,“是,要不你先跟他们走?”

纪骁鄙夷,“真没劲,你就是想拿我当诱饵引开他们。这种时候你就甭损我了。”说着贼眉鼠眼环顾四周,“我知道有条路,你跟我走。”

纪湫被他拉着出了后门,满脸都是诧异以及不信任,“你能知道什么路?”

纪骁猫着身子靠着墙根,“其实这些天我一直在做一件事,我在我宿舍床下面挖了个洞,这个洞通向外面的小池塘。”

纪湫:“……”

难怪总是听见电钻嗡嗡嗡的噪音。

不过因为纪骁这人本来就爱折腾,一会修修马桶,一会搞搞实验,一会给花草造房子,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习惯了。

除了喜娜偶尔受不了骂他几句,除此之外的众人谁不是在殚精竭虑地调查和冒险,哪里有闲心管他。

却不知纪骁竟一直在做着这样大无语的事情。

不过现在,大无语不能称之为大无语了,在这种紧急情况下,多少看起来还是派上了点用场。

“你真没白看那些越狱电影。”

要放在从前,纪骁这方法完全行不通。

蓝蝎会部署严密,他即便是逃离了纪湫的别墅,也逃不出蓝蝎会的基地,但纪骁对此显然没有这么多谨慎的思考,他幼稚地以为,翻过一座又一座山,游过一条又一条河,总有一天可以出去。

但今时不同往日,逃离了别墅,便可以离开蓝蝎会。

只是纪湫多少对这个“老鼠洞”心存疑虑,纪骁办事,向来不怎么靠谱……

从后门穿过花园,朝地下室去的时候,别墅里爆发了打斗和枪声。

看情形,大概是别墅的守卫和黑衣人交手了。

声音越来越近,纪湫和纪骁加快了脚步,想要趁那些人还没找到自己之前快速离开。

然而就在两人刚刚走到小果园的时候,头顶就传来一声惨叫。

只见一团黑影砸破了窗户,伴着碎玻璃渣滓,“咚”地砸到地面上。

那人身上中弹,就在纪湫的脚边没了气。

她吓得一口气提到嗓子眼,边上的纪骁更是夸张得从地上跳了一跳。

上方窗前的人发现了两人的存在,大喊了声,唤来同伴,自己则踩上窗台一跃而下。

纪湫和纪骁一激灵,拔腿就开跑。

别墅里已经全然陷入混乱之中,纪骁和纪湫没命地胡跑,已经没了什么目标,当务之急就是先甩开追兵。

奈何他们以不同线路,绕着屋子跑了一圈又一圈,惊动的人却越来越多,后面的追兵从个体成了群体。

神奇的是,即便陷入如此绝境,他们竟然一次也未被抓住。

这多少归功于灵活的蛇皮战术以及刀手逃跑的速度。

纪湫边大口喘气,边暗暗思忖,是否是因为身边有着鸡贼的纪骁,以至于自己也变得鸡贼了起来。

要知道,鸡贼的人,多少有几分偏运呢!

厨房里,麦麦望着桌上的蛋糕,正在出神。

来自女佣的惊呼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麦麦开门一瞧,楼梯间的黑衣人与别墅守卫扭打在一起,从梯子上滚下来。

魁梧的大汉就在他门前被击毙,麦麦吓得赶紧关上门。

她背靠在门板上,大口大口呼吸好几下,才稳住受惊的心跳。

她的瞳孔紧紧缩着,捏着刀子的手抖个不停,只听“哐当”一声脆响,金属工具终于还是从手里落到了地板上。

然而也就是这一瞬间,麦麦惊醒了过来。

外面的打斗已经远去,她开了门,溜到了楼梯下面的储物箱后作掩。

等斜对面空出来,她又一口气奔了过去。

跑到中途,麦麦远远地看见对面走廊冲出来两道人影。

正是纪湫和纪骁。

两人正在疯狂逃命,不断地回头看,没注意到麦麦,直到双方差点撞上。

纪湫和纪骁诧异地望着忽然出现的麦麦,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麦麦不由分说地拉进了边上的茶室。

手忙脚乱地钻进榻榻米箱子里,赶来的人只翻了翻最近的储物柜,就和追来的守卫打成一团。

纪骁就在榻榻米箱子里面,被两人交恶互殴的拳头锤得脑瓜子嗡嗡的。

待战局落幕,胜利者前去支援同伴,茶室里重新回归平静。

嵌在墙里的柜子被猛地打开,纪湫和麦麦乏力地从里面滚出来,被闷得面红耳赤。

轻轻将门关上后,纪湫一下子就瘫倒在地,成了条如假包换的咸鱼。

茶室的灯光极暗,四周的残留的檀香味融了浓郁的血腥气,合为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味道。

她脖子都支棱不起来了,只抬着眼睛,无力地盯着麦麦,用仅剩的力气问了句,“怎么回事啊。”

麦麦垂着脑袋,颓丧地坐在纪湫面前,“他们是来绑你的。但比起我所得到的消息,却提前五个小时。”

纪湫:“所以你才没告诉我?”

麦麦点了点头,过后又有些后悔,“我其实应该说的。这样你也能有所防范。”

纪湫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了,只对麦麦摆了摆手。

麦麦对于闵玉而言,不过只是一颗不起眼的棋子,他这种狡猾的人,不骗人才不正常。

对于麦麦所说的“防范”一词,更是无稽之谈了。

从计划到行动,时间原本就很紧张,就算是知道闵玉会来对付她,在一切未知的情况下,要如何防?

当它静止的时候,根本就是一道无解的题。

而恰恰得像现在,从静止成为运动,条件增增减减,分秒间变幻无穷,这道题才能有解开的可能。

思及此,纪湫忽然又有了些力气。

她直起身,“这次行动,你知道多少,全部告诉我。”

麦麦有瞬间的茫然,但时间紧迫,她来不及再问多余的话,最终还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按照计划,现在正发生的一切,只是声东击西。真正的行动还在后面。”

麦麦说完,有些担忧地望向纪湫。

“您觉得这些可信吗?”

纪湫正留意着外面,听到麦麦的问题,有些黯然地摇了摇头,“我别无选择了。”

闵玉连准确的时间都不愿告诉麦麦,那绑架纪湫的行动方案会是真实可靠的吗?

老实说,纪湫并不确定。

但是她认为,闵玉这么做,并非是“欺骗”麦麦,而是“防备”麦麦。

他担心麦麦叛变,所以隐瞒了准确的时间,这样一来,即便是麦麦与人勾结,也没有反应的余地。

但同时又要麦麦配合行动,所以行动计划和路线八成是真的。

只是闵玉也没有想到,纪湫也早有出逃打算,且与他的行动时间相差不远。

这就产生了一个极巧的误差。

麦麦和纪湫简明扼要地商量了一个对策,话音还没落,就听见“哐当哐当”的急响。

纪骁的声音瓮声瓮气地从箱子里传来,“先帮帮我啊你们!”

榻榻米箱子上正好横躺着一具魁梧尸体,正正好压在开合处,倒霉的纪骁使尽了全力,那箱柜板子不过也只能开个毫厘。

两个女孩合力搬开尸体,纪骁全身汗漉漉的,哎哟哎哟叫唤着从里面翻出来,在地上成了滩烂泥。

刻不容缓,纪湫也不等纪骁修整完,趁着外面还算安全,蹲着身快速通过了二楼长廊。

看着纪湫健步如飞的鸭子步,落后接近十米的纪骁脸都白了。

等好不容易追上,虚得脱气儿似地抱怨,“你是涡轮增鸭吗!”

纪湫不搭理他,猫着身子躲进了陈列架后。

纪骁块头太大,只好委屈地把自己塞进大垃圾桶。

他刚藏好,便见尽头的阁楼天窗上跳下五六个黑衣人。

他们有如黑夜里潜行的游鱼,撑过栏杆轻缓地落到了二楼。

看来麦麦说得没错,现在所看到的这些人,才是真正朝着她来的。

他们应该趁着外面大乱,悄无声息闯进纪湫的房间,把她掳走。

躲在架子后的纪湫倒吸了口凉气。

不幸中的万幸,她赌对了,应该算是躲过了一劫。

接下来她要做的,是要在这些人没发现之前,从左面的梯子下到一楼,去到别墅后面的仓库。

纪湫在别墅里好歹也住了这么长的时间,对屋子结构还算熟悉。

因为之前这里有蓝蝎会重兵把守,所以她和麦麦一开始就排除了这条线路,但其实这条线路是通往仓库最直接的选择。

但因为两方武装人员的交战,部署产生了变化,这里目前反而出现了短暂的防护裂口。

纪湫难掩暗喜,等声音渐远,一阵风似地刮了出来,往楼道奔去。

纪骁更是连滚带爬,差点绊倒了垃圾桶。

仿佛胜利就在前方,她离冲出别墅只有临门一脚,却恰在这个时候,前方两米之遥的楼道爆发出一串激烈的枪声。

白色的纸张在空中被打得乱飞,粉尘和木屑大惊失色地翻卷,震耳欲聋的突突声吓得人胆战心惊,成堆的弹壳豆子似地从梯子滚下。

黑衣大汉被密集的机关枪弹火冲到墙面,伴随着惨烈的痛呼,重重砸在了地板上。

整个屋子像是刮起小范围的风暴,瞬间就把这小小的楼梯间毁得半面墙皮都没了,拐角那手臂粗的实木栏杆也留一半吊一半。

空气间的雾气还没散去,浓重的硝烟味和乱窜的粉尘呛得人口鼻火辣。

纪湫和纪骁差点没刹住脚,看着眼前的情形,被惊得顿时没了思考能力。

大约半秒,才开始后怕。

这样恐怖的火力,即便是出去半个身子,也会被打成筛子吧。

枪声骤停,安静的楼梯间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

他每走一步,便伴随着木板一声吃力的“咯吱”,一下下的,像在催命,听得人头皮发麻,仿佛接下来登场的,是什么恶鬼夜叉。

走上最后一步台阶,那人面色惨白,眸中含血,转过身来,阴森森地看向了走廊口的两人。

对上这双戾气恒生的眼睛,纪湫只觉得心口猛然抖了下,没忍住腿突如其来的一阵虚软,向后退了半步,勉强站稳。

纪骁战栗地揪着纪湫胳膊,吓得两股战战,但无论他如何用力,纪湫却已经顾不上疼痛。

贺初序没什么情绪地直望着纪湫,眼帘下只吊着半颗黑眸,像一只魔鬼,从地狱里注视着她,一眨也不眨。

“去哪儿啊?”

贺初序沙哑出声,迈着脚步朝纪湫走来。

一边走,一边卸下了被打光的机关·枪。

他整个人的姿态并不正常,像生了锈的机械,僵硬而执拗地提着脚。

眼看贺初序伸手就能抓住她,纪湫破釜沉舟,从衣服里拿出了一只枪,打开保险,对准了贺初序。

“不要过来!”

贺初序脚步一顿,不可思议地歪着头,打量起纪湫来,“我赶着回来,就是为了救你,结果你这是要干嘛?”

纪湫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但她的眉眼却很坚定,“你已经看到了。”

她也不是第一次摸枪,这点距离,她还是可以打准的。

纪湫瞄准了贺初序的肩,暗自调整着呼吸,渐渐克服了手臂的抖动。

贺初序望着纪湫,毫无征兆地发出一阵笑。

他笑得直不起身,抱着肚子笑得发抖。

等笑得累了,他精疲力竭地抬起头,抹了把眼角的湿润,语调飘忽不定,“原来我又被骗了。”冷笑过一声后,古怪地看向纪湫,眼梢有如弥漫着一片血雾,“我怎么老是被人骗呢。我的真心这么不值钱的吗?”

“我看起来很傻很好欺负是不是!”

“还是我原本就是一个特别招人讨厌的人啊!”

“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不值得别人对我好!只配被人背叛和抛弃?”

他忽然暴躁地高喊出声,把楼梯间都震得动了几动。

“我问你话呢,你告诉我啊!我有哪里做错了?我有哪里做错了!”

就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猛烈的黑暗情绪像梦魇席卷而来,幻化为一只只手,操纵起了他的四肢。

他开始疯狂地埋怨,疯狂地诅咒,全然已经没了清醒的意识,像一只暴躁却又崩溃的野兽。

“看来没有杀够,看来根本就不能停手,我错了,是我错了,你们的存在,就是对我的侮辱!那我为什么还要留着你们?看见你们,我就想起所有的耻辱!看见你们,我就开始讨厌我自己!可是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讨厌自己啊。”

“我无论怎么做,你们到最后都会变成同一种人!这只能说明是你们错了,你们错了!你们活着就是一种错误,对别人的一种伤害!”

“是在嘲笑我吗?是在嘲笑我吧。可是你们才是最可笑的人啊!我就是坏啊,我就是恶心啊,我就是不想放过你们啊!”

“你们这些人都去死吧,活在这个世上干什么,都去死吧!”

“你也是,你也是,让我来惩罚你吧!”

纪湫听得毛骨悚然,声声失控的咆哮有如利刃在割着她的神经,那些可怕的词汇就这样一点点地侵蚀着她。

短暂的几刻间,她想起了麦麦说起往事时麻木悚然的表情,想起那时自己听着时不由自主勾勒出的恐怖画面,想起了孟兰宴的惊悚尸体花园,想起了这群人离奇变态的杀人手段……睁开眼,面前的贺初序整张脸扭曲,狰狞,像只野蛮兽类,冲她龇牙咧嘴,凶神恶煞……

情绪的感染力从来不可小觑,纪湫被迫地听着,也开始扛不住,变得崩溃与失控。

就在贺初序真的起了杀心,扑过来掐死她的那一刻,纪湫惊恐地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打在了身后的墙面上。

千钧一发间,贺初序避开了纪湫的子弹,连带着把她手中的枪也打飞出了楼道间。

与其说是身手敏捷,倒不如说是他经验充足。

但贺初序再怎么,也只有一招的先机。

他没能如愿伤害纪湫,因为就在矮身的那一瞬间,一件极其荒谬的事情发生了。

几乎是贺初序行动的同一时间,纪骁从背后扑了上来,将贺初序重重地压在了地面上。

大概没想到会被偷袭,贺初序恼羞成怒,手肘猛烈地撞击着纪骁的脑袋,另一只手则死死攥着纪湫的脚踝不放。

纪骁被揍得鼻青脸肿,血沫横飞,以极其笨拙地方式强行抱着贺初序,无论如何都不松手。

纪湫各种硬掰,才终于有短暂的瞬间,将那只脚从铐似的爪子甩脱。

贺初序的手刚落了空,又猛地伸手来抓,纪湫连忙缩着腿后退了好几步。

光洁的地板上,贺初序目眦尽裂地瞪着纪湫,从脸到胳膊全是触目惊心的血红,每一处的肌肉都处在一种血脉偾张的状态,随着吃力的挣扎和失控的恨意,一口白森森的牙已经被咬得鲜血淋漓。

他像只非人类的怪物,一米八几的纪骁全力将他压制,他仅用手肘仍是往前爬行了两步。

纪湫整个人不受控地战栗,那双眼睛就这样直勾勾地死盯着她,充满了偏执的仇恨和歹毒,像是她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他也要把她追杀到底,不将她捉回来生吞活剥,便不会罢休。

纪骁一只脚勾在栏杆上,死命地抱着贺初序的腰,朝纪湫艰难地吼出了声,“你快跑吧!”

贺初序满眼血红,只有中间一颗眼仁隐有黑色,他回头盯住纪骁,用拳头雨点般快而疾地重击着他。

没两下纪骁就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一颗牙带着血飞到了地上。

他痛得嚎啕大哭,但一边哭又一边大声说,“呜呜呜老子也不活了,老子烂命一条你要打就打!反正活着回去也是坐牢,死了一了百了。”

说完就委委屈屈地对纪湫说,“妹子你走吧,下辈子别遇到我这种哥哥了。”

说完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纪湫诧异极了,无措地看着纪骁,胸膛毫无征兆地抽搐两下,捂着嘴抽泣起来。

但她很快就冷静了,忍着心房那种猛烈的紧缩感,连滚带爬地冲到了书房。

别墅三面都是追兵,她只能在书房求一线生机。

只是书房作为各种文件书籍设备的储存地,门上都安着密码锁。

纪湫不常用,就连平时都不怎么记得起,在这样紧张的时刻,她不得不逼自己一把,还真记起来了。

她不太确定,用抽搐着的手指在屏幕上摁了一串数字。

楼梯间的咆哮和惨哭声越来越激烈,一下下地刺激着纪湫。

纪骁什么也不会,他那些三脚猫的功夫,奈何不了贺初序,没一会贺初序就挣脱了大半身。

他从地上爬起来,纪骁就拽着他的腿,纪骁抵死不放,手脚不得空就咬他,把贺初序咬得大发雷霆,用脚朝着他的脑袋一下下地踩。

纪骁哭得撕心裂肺,同时污言秽语地叫骂着给自己打气,时不时中间还掺杂着一些话,是对着纪湫说的。

一会说这辈子,下辈子,一会又开始数之前对不起她的那些事,又嘈杂又煽情,搅得心里不是滋味。

但她还是集中注意力,还算顺利地输完了密码。

只听“啪嗒”一声,门锁被打开了。

可也就是这时,哭声没了。

纪湫回头一看,见纪骁已经被贺初序丢到了一边,身体以某种奇怪的姿势,软塌塌地伏在地面,无声无息。

但贺初序看上去也很古怪。

他看着纪湫,托着重若千钧的肢体往前走了两步,然后鼻子、耳朵、嘴巴、眼角流下一股黑血。

仿佛感受到了身体的不对劲,贺初序抹了下鼻子,看见血后,没事儿人一般,朝纪湫又执拗地迈开步子,但他脚尖还未落下,膝盖瞬间一折,他整个人轰然倒塌。

贺初序侧卧在地板上,不断地吐出血来。

他死前痛苦地抽搐,但从喉咙里发出的却是癫狂的大笑。

不一会,贺初序眼皮翻了翻,眼睛挪至某个方向。

纪湫顺着一看,看见了麦麦。

当时分头行动,麦麦帮忙埋伏在客厅到二楼左面的楼梯间望风,此刻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原因。

纪湫得到答案,回头再看脚边的贺初序,他一只手伸着,像是在捉什么东西,但人已经没了呼吸。

瞬间,纪湫想起了今日麦麦的心不在焉。

如果她没猜错,那块蔓越莓饼干一定有问题。

麦麦精通食材,有能力给贺初序下毒,只是需要缜密的计划和充足的时间。

而那块蔓越莓饼干,是最后的导·火索。

难怪……难怪贺初序从刚才开始,就有些不太对劲,原来是已经中了毒。

在贺初序恐怖的掌控之下,惨无人道的折磨和威胁下,麦麦再也无法忍受,终于沉不住气,抱着即便是同归于尽也不让恶魔为祸人间的想法,她选择了一条危险而绝望的路。

看着贺初序已经成了尸体,麦麦的脸上出现了一种麻木,但很快,她也发现了纪湫的目光。

四目相对,她飞快避开,转身就下了楼。

纪湫无暇过多关心麦麦的所作所为,跑到墙根去推了推纪骁。

“喂,你醒醒,我带你回去坐牢啊。”

纪骁脸肿得像个猪头,不知有没有听见纪湫说话,只看见眉头好像皱了下,但很快就又昏睡过去,怎么都叫不醒。

没多久,楼梯间传来密集的脚步声,纪湫警铃大作。

她飞快地爬起来,还没站稳,孟兰宴就带着一队武装出现在了楼梯间。

四面八方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眨眼间,楼梯上就已经涌入大片黑压压的武装人员,肉眼所见之处,皆已被堵死。

贺初序和孟兰宴最初本就在一起商谈,贺初序既然匆匆赶来,他必然也会后一步赶到,只是纪湫没想到会这么快。

纪湫再没法有任何犹豫,冲进书房,爬到了窗台上。

“纪湫——!”

孟兰宴声音急促且威严地在后面叫她,纪湫全然没听进耳朵里,望着从来未试过的高度,深吸了两口气,就跳了下去。

她先是落到了屋棚,再是下面的青草地。

最后爬来的时候,她庆幸自己胳膊腿还在。

纪湫朝后面看了眼,孟兰宴两只手紧握着窗边俯身看她,光从后面透出来,他的脸一团黑沉,看不见表情。

纪湫大致估算了一下双方相隔的时间和距离,毫不犹豫地就朝院子外奔了出去。

今夜天气晴朗,月光很亮,平时一些黑漆漆的林子,如今都被照得很清楚。

她今天穿的衣服很方便,跑起来也利索。

但情形仍旧不容乐观。

孟兰宴的追兵分成数波,由数面包抄而来,纪湫人力单薄,预计很难冲出包围圈。

她咬紧牙关,忍着身上各处擦碰和扭伤,往黑黢黢的山坳间狂奔。

孟兰宴的那些手下,身手何其了得,岂是她可以应付得了的。

但纪湫来不及去悲观,只能玩命地逃。

山路太难走,乱石丛生,落叶满地,一不留神,踩到了断裂的树枝,被绊得朝前扑去。

勉力爬起来,往后一瞧,追兵所在与她不过百米。

纪湫吓得心里头咯噔乱撞,两条精疲力竭的腿打了几个弯,终于又有了速度。

追兵的大喊声就在耳畔,不用看都知道她的胜算有多小。

这点距离,对于精兵强将而言,步子稍稍大点就可以捉住她。

纪湫已是穷途末路,心知在劫难逃,已经有些灰心丧气。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屋后传来一声古怪的咆哮。

那声音雄浑有力,直冲到山岭里,荡开圈圈的慑人音波。

仔细听这声音出现了两三下,纪湫才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看这情形,那只喂在院子里的老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被放了出来。

现在正在四处吓人。

吓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些前来捉她的武装人员。

遥远处已经因为这只猛禽乱成一团,半空中接二连三响起凌乱的枪声。

但这震耳欲聋的虎啸却越发强劲可怖,声声不绝于耳,摄退众人。

因为这意想不到的援兵,纪湫顿时心中亮堂几许,双腿立刻就有了力气。

但她没有完全脱困,孟兰宴一个电话,全基地的武装都会对她展开搜捕,别说那些分头捉拿她的追兵,就连最近的几处岗哨她都难以突破。

目前虽然是出了别墅,但要按时抵达约定地点,绝非易事。

怀着焦急和紧张的心情,纪湫在前后未有追兵的情况下,来到了第一处岗哨。

原本以为会在关卡折腾很长段时间,但离奇的是,临到跟前纪湫才发现,岗哨的人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猫着身子,绕到栅栏外面,伸头朝里探去,赫然发现屋里头和空地上躺了大片尸体。

纪湫差点没吓出声来,连忙左右查看了下,趁着没人发现,赶紧踮起脚溜了。

接下来,她以同样的方式通过了两道关卡,情况已经开始变得匪夷所思。

她七上八下地来到了湖畔,“砰——”地一声枪响撕裂沉寂的夜空,纪湫有如惊弓之鸟,飞速躲进了草丛里。

前面的滩涂上,已经横了两具尸体,掩体后面那人还在开枪。

纪湫顺着双方交火的方向看去,在对面山坡后见到一个黑影。

她刚刚看在眼里,那山坡后的狙击手枪法极准,一发一个,毫不含糊。

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来历,可能是闵玉合作方的人,也可能是苍洱那方的人,但无论如何,纪湫觉得这种情况对自己都相当有利。

很快,第三个关卡的的岗哨也被摆平,纪湫确定那人已经离去后,才谨慎地从隐蔽点出来。

湖滩潮湿,她很小心地通过。

就怕那人折返,纪湫连大气都不敢出。

那个狙击手的枪法她刚刚可是见识过的,她这种小菜鸟,是绝对不可能躲得过去。

但人往往是怕什么来什么。

关卡守卫中的某位仁兄并没有死透,折腾出了“轰隆”一声巨响,火光就在纪湫身后亮了起来。

纪湫具体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她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相当不妙。

心里暗道一声“糟糕”,拔腿就加快了速度,但由于地面不平,她小小的趔趄了下。

但就是这个不影响跑路的小小误差,阴差阳错地救了她一命。

只听背后一声枪响,子弹卷着气流,“嗖”地就在她脚边的地面打出个坑。

纪湫全身上下窜过一遍电流。

她想也没想,抬腿就要狂奔。

背后那人子弹穷追不舍,把她打得直跳脚,最终没有办法,纪湫只好一头扎进了掩体。

掩体被打得快要瘪下去,纪湫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对方又在崇山峻岭里,她连保住小命都很艰难,哪里有什么对策。

她护着头缩成一团,让自己在掩体后面藏得更紧致些,每一声枪响击打过来,她的身子都免不了瑟缩一阵。

不知什么时候,她忽然发现有两声枪响重在了一起。

竖起耳朵仔细去听,竟是有人与远处的狙击手交火了。

纪湫现还有些不太确定自己的想法,但事实证明,貌似真的出现了一点转机。

她不太确定这样的情况对自己是好是坏,转头准备搜索一下目标。

然而并不需要她目光搜寻,后面开枪那人,手中携一杆狙击枪,迎面跑了过来。

纪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商皑?”

商皑扬眉警惕着对面,一下子扑她身侧,以最快的速度躲进了掩体。

待战机缓和,商皑看向纪湫,就见她抿着唇,两只眼睛湿漉漉,泪水淌了满脸。

商皑先是有些错愕,而后有些无奈,伸手把她的头按进了怀里,一手挽着枪,瞄准对面,“忍住,哭也费劲,你还有事情要做。”

纪湫带着哭腔,嗯嗯直点头。

商皑生死未卜消失了这么多天,纪湫每天晚上连觉都睡不好,而她自己也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角逐,差一点就凉了。无论对他的担心,还是自己的后怕,一见到他,心理防线顿时就崩塌了。

她就觉得自己扛不住了,坚强不起来了,也没劲了。什么痛啊,伤啊,难受啊,全都一股脑地涌了出来。

就像是被冻得麻木的心,遇见暖意,就有了各种知觉。

商皑不在的时候,纪湫不敢多想,不敢害怕,所以即使是在难受,也努力不去关注。

可当他真真实实地站在面前,她这颗心猛烈的紧缩感,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大概从来没有这么这么想见过一个人。

纪湫现在的情绪,完全是可以惊天动地大哭一场的,但她必须得憋着,不憋不行,他还有事要忙,而她,也有未知的前路要闯。

纪湫深呼吸平整情绪的空隙,商皑开了两枪,对面的枪声已经停了。

还没来得及问他情况,纪湫就被商皑扯了一下,“快跑,趁这个时候!”

纪湫不可置信,“你呢?”

商皑把她往身后拽了下,“别管我,你走了我才能走。”

话音还没落,商皑把枪口一转,子弹越过纪湫打在了身后敌人的腿部。

纪湫转头去看,已经有人从滩涂对岸追了过来。

商皑单肩摔倒一个正欲袭击纪湫的男人,把她拉到身边,一路护着到了林子边。

“这里结束,我会去找你。”说罢,将她往里一推,全力以赴地与敌人交起手来。

纪湫跌进树林,滚下一个小坡。

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满身满手都是泥。

她吸了吸鼻子,张惶地看了眼上方,郁郁葱葱的山林遮挡了月光,耳畔只剩下夜晚的虫鸣。

纪湫捏紧拳头,定了心神,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不要停下,不要犹豫,不要懦弱,一直往前走,抵达目的地,找到救援队的伙伴。

纵使心里惦念,她也不能留下来犯傻,商皑都是为了她才出手的,现在先管好自己吧。

要知道,唯一的出路,只有和苍洱他们会合,待警方全力合围蓝蝎会,一切才会结束,他们才会得到真正的安全。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纪湫忘却了周身的疼痛,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也平复了焦急杂乱的心情。

周围鸦雀无声,哽咽声断断续续地从喉咙口压出来,一路来到了崎岖坚硬的石壁前。

石壁目测有十米多高,其上凹凸不平,大大小小的坑洞里生活着或动或静的生物。

找了根坚韧的木条,纪湫踩着石头开始攀爬。

纪湫有些轻微的恐高,这放在以前,她绝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但此刻她别无选择,不爬上去就是死路一条。

在肢体不受控地颤抖中,她毫无技术可言地朝上攀。

高度并非很夸张,且石壁的最下方有一些坡度,集中注意力的话,一次性成功也不是不可以。

拧着一股劲,纪湫终于来到了顶端,此刻枝条已经派不上用场,她得靠自己的力量,翻到上面去。

纪湫有舞蹈功底,身体素质一向不错,原本对自己还是挺有信心的,但当她一伸手,肌肉传来猛烈的酸痛,她才发现,受了伤的胳膊很难搭上力。

她四下搜寻,找到了个踩脚点,借着脚把身体往上送。

一阵乱石飞沙从上方突如其来地泄下来,直往纪湫脸上埋,她始料未及,脚稍稍一动,整个身体猛然下坠,支撑不了重量的手坚持不过半秒就麻了。

就在这时,从上方伸来一只手,捉住了她的手腕。

纪湫两只眼睛被灰尘迷住,费力地隙开一条眼缝去瞧。

模糊的视野中,光不停地闪烁明灭,其中一道轮廓愈见明晰。

“我捉住你了哦。”

作者有话要说:  纪湫:你快醒醒,我带你回去坐牢啊。

纪骁:真是死了也被气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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