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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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徐雯恼怒到不耐烦的时候,厢房的门打开了，张榛抱着兜兜牵着小子嘉进来。

似乎根本没有在意到她难看的脸色，张榛笑容满面道：“第二次见面才知道原来夫人就是内子的庶姐,没有好好招待，还请见谅。”

明明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了，而且一上来就点明了自己庶出的身份,徐雯压抑不住自己本就上涨的火气：“虽然子嘉已经被逐出家门了,但是我作为长姐，心里肯定还是挂念的，就想着过来看看。虽然你我现在身份有别，但血缘关系还是在的,总不能不想念着彼此。”

言下之意就是：虽然你现在是一个小小的商人之夫,但是我也不会完全看不起你，咱们勉强可以算得上姐弟。

张榛先和小媳妇儿坐下,而后佯装疑惑道：“听说现在姐姐已经是恭顺候府的夫人了？”

徐雯被他那一声姐姐恶心的不行,她一个侯夫人,哪能真正和这些小小的商人战胜关系，但想到自己的目的，又听到他这有些恭维的话，心里还是很受用，点头道：“虽然现在你我官商有别,不过现在你已经娶了子嘉，我自然也不会薄待你,以后有什么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张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似乎为她这样的允诺所惊喜：“那就多谢姐姐了。”

徐雯抬起高傲的头，脸上高高在上的表情露了出来,感觉近几日连续的打击现在收回了一点颜面，不客气露出自己的真目的：“不过嘛，当姐姐在想着你们，你们当然也要懂得感恩才是。”

琴瑟很机灵接着道：“我看张掌柜也算是一表人才，将来捐一个官做也不是不可能的，我家夫人是恭顺候府的人，在朝中自然是说的上话的，不过夫人对你们好，你们也得知道知恩图报，给个三五千两银子孝顺孝顺也是应该的吧。”

呵，真要在朝中能说得上话还能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不止徐雯打听张榛他们的情况，这几天张榛也了解了不少关于恭顺候府的现状，“捐官只需要三五千两银子吗？”

听到张榛并没有在意这些银子，徐雯就知道自己来对了，最起码听上去三五千两银子对他来说并不算事儿，用帕子捂着嘴咳嗽了一声道：“一般这样的小事我都是不管的，琴瑟，你说给他们听。”

琴瑟接收到了夫人的眼神，福了福身，而后站在两人面前高傲道：“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如果用来打点的话，最起码得五万两银子往上，这就需要看你需要多大的官了。”

“夫人果真有这样大的本事？”张榛看上去还是怀疑和犹豫。

琴瑟知道这种小事儿只需要自己出马就可以了，既能衬出夫人的身份，还能有表现出自己的机会，立马道：“这是当然的，你一介小小的平民，哪里懂得上官场上的事儿？有些事情也许在你看来就是遥不可及，但是在我们夫人面前，就是轻而易举。”

“那……如果这样的话。”张榛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夫人身上这身衣服我已经见你穿过许多次了呢，听说贵人的衣服出门几乎都不会超过三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有夫人的耳坠，前不久，刚巧我在银楼碰到一款类似的，只不过当时嫌银质不足而没有买下，我看着和夫人现在戴的很相似啊！”

两人之间有默契，加上早已经知道此行的目的，徐子嘉应道：“阿榛莫要这样说，虽然恭顺候府现在已经被当今皇上所厌弃，但好歹也是候门，你我不能说的如此直白，伤了夫人的心就不好了。”

这段话还是张榛教他说的，所以不等对方怒呵，就立马道：“我是怕好歹亲戚一场，夫人在咱们面前说了，咱们倒不会说什么，如果在外人面前说了，岂不是贻笑大方，到时候在那些公侯王爵面前失了脸面，才算是更大的笑话。”

他们这样一唱一和，徐雯的脸早就阴沉了下去，气的直接站起来，用手指着两人，手抖个不停，半天也只是：“你……你，你。”说不出其他话来。

琴瑟反应更加快速一些，大声骂道：“好你们两个刁民！居然敢这样侮辱夫人，你们是不是不知道，在京城里，我们夫人踩死你们，就像踩死两只蚂蚁一样简单！”

徐雯骂道：“来人，不知好歹的家伙，马上把这两人给我乱棍打死，丢出去，让我再也看不见他们！”

被这样当众拆穿，就像被打了一巴掌，徐雯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出现，以往那些夫人也就算了，她惹不起只能在自己心里生闷气，但这两个贱民，居然敢这样和她说话，她绝对饶不了他们！

张榛看徐雯双目赤红，就知道自己戳到了对方的软处，徐雯是一个很要强的人，怎么可能容忍有人当众拆穿她现在过的很落魄，特别是自己根本看不起的人，但他的声音并没有降下去，继续道：“恭顺候府夫人何必这样，我是真的没有五万两银子，你不要这样为难我好吗？”

什么？徐雯一听更气了，以至于根本没有在意到张榛故意曲解她的话，怒喝：“让你拿出银子那是给你一个孝敬的机会，你不要不知好歹，现在居然还敢口出狂言，人呢，快把他们给我拉下去！”

琴瑟一个小丫鬟自然拉不动张榛这样一个壮汉，偏偏徐雯为了防止丢人，这几天都没有带其他人出门，琴瑟是有心无力，偏偏徐雯现在已经忘了这一点，只是想着大喊找人。

看夫人被气狠了，琴瑟不得已上前，被张榛一把掀翻在地。

徐雯被吓了一跳，然后就是感觉被挑战之后的盛怒，吼道：“你若觉得你保得住你全家的性命就尽管猖狂！难道我还治不了你？”平时受的气已经够多了，难道两个小学的刁民也敢来这样欺辱她？

刚说完这句话，包厢的门被呼啦一声从外面打开了，薛引苌先一步冲进来对徐雯道：“稚子无辜，还请恭顺候夫人手下留情！”

其他听见声音跟进来的人本来就听到了那一番威胁的话，现在又看到刚刚满周岁什么还不懂的兜兜无措看着他们，感觉心里更软了，同时看向徐雯的眼神更加不对。

“虽然恭顺候府势大，但京城天子脚下，也不是你们目无王法的地方吧？”这是说的稍微委婉一点的。

有人直言道：“我看恭顺候府如果落到这个地步，也是情有可原。”

“恭顺候夫人，何必如此仗势欺人，在坐用饭的人哪一位没有恭顺候的官职职位高呢，也不曾这样猖狂。”这是明提醒暗嘲讽的。

薛引苌没有和大家一起讨论，先一步问张榛：“张兄，发生了何事？放心，愚兄定然不会平白让你受了委屈，如果真是发生了什么事，季晨无能，你我兄弟一场，就算告到当今那里，也定要为你讨回公道。”

在场其他人听到说话，都知道薛引苌这肯定是要给张掌柜撑腰了，想到最近得皇恩的探花郎，对比门可罗雀几乎不见皇颜的恭顺候府，纷纷在心底很快做出权衡，再加上，事情看上去本来就是恭顺候府不对，那就更好选择了。

张榛似乎有些惧怕徐雯，悄悄看了一眼她，这动作虽然做得小心但并不隐蔽，很容易被其他人发现了，顿时心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张掌柜果然被恭顺候府威胁了。

张榛收到了满意的结果，这才站起身来，装作虽然直面权贵，但依旧努力挺直脊背道：“给季晨添麻烦了，是这样的，其实也算不到什么，张某一介草民，不过是开间铺子，恭顺候夫人突然找到在下，提出最少拿出五万两银子去给她，她帮我捐一个官，我自然不同意的，这是犯法的事情。我推脱自己并没有多大才能，只想把手艺好好传下去，没想到惹得夫人大怒，更何况我初来京城，其实也没有那么多银子，也是惭愧……”

听他这样一说，徐雯立马不干了，怒道：“满口胡言乱语，明明是你嘲……”后面的话就怎么也说不下去了，难道要所有人都知道她一个侯夫人，戴的是连一个小小商人都嫌弃的耳饰吗？那岂不是太丢人了。

她说话说到一半说不出来了，其他人自然以为她是无法辩驳，顿时不少人都皱起了眉，还有不少看热闹的都悄悄抽身离开了，捐官什么的，其实在本朝罪名很大，澧朝严厉阻止冗官事情的发生，所以对这方面处罚力度很大，一般涉及到的官员，很少有善了的。

琴瑟知道如果说出实话，不管怎样，恭顺候府肯定逃不了干系，她虽然是小小一个奴婢，但是也知道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如果恭顺候府得不了好，那么自己肯定更落不下什么好处。

想到府里的老子娘，闭眼就跪了下去：“夫人，都怪奴婢胡说，为了逞能，什么话都敢说出口，没想到让张掌柜会错了意，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说着就抽自己的嘴巴。

徐雯稍微放了一点心，而后道：“各位也都是朝中的大人物，怎么就学起那些石井来看热闹了，好了，现在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了，各位大人夫人还是快先回去用饭吧！”心里想着是自己这次计划不周，落了别人的套，下次肯定不能饶了这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