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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己心不负她,短短几个字,做起来却是那样难。人世间总有许多事不如人意。
田夕起了身便吩咐碧琳备轿进宫。皇太后过了年就不太好,洵晏以孝道闻名,如今她事多绕身,不能日日去太后身前伺候,自然要由她七王妃留心,为洵晏周全尽孝。
到了宁寿宫,殿中已有几个嫔妃坐着,皇子辈的只来了四王妃和八皇子妃,脸色肃穆带着担忧,只是不知这担忧是真是假。田夕向各位娘娘一一请了安,静默的坐在尾座。皇帝下了旨,不准任何人打扰太后养病,故都只能候在殿外,不得到床榻边上侍候。
但人来了就是心意。
到了晌午,金嬷嬷出来传话道:“各位娘娘的孝心太后已经知道了,娘娘们请回吧。”每日都是这说法,妃嫔皇子妃都习惯了,起身告退。
田夕稍留了些时候,金嬷嬷见只有她还站着没走,上前问道:“七王妃可是还有事?”皇太后染病,她多日近身照顾,脸上带了些疲态。皇太后跟前的人,即便是多日劳累,亦是端正站立,眉目间带了恭谨,不失一毫仪态。
田夕对她亦是客气,语含关切的问:“皇祖母今日可好些了?”太后娘娘身份贵重,她见得次数不多,每次相见都只远远的答话,但那话里的殷殷爱护之意叫她心暖,她也是真心的盼着那慈爱晚辈,居功无上的祖母能真正的好起来。
“七王妃和七爷一样有心。”金嬷嬷感叹,皇子们关心太后却没一个像七爷做到太后的心坎儿上,皇子妃宫嫔们心焦太后病情,开始也是团聚上来询问,积日成月,时日一久也没了那心,只有七王妃日日如此,没一点疏漏。想到太后的病情,眼中带上真切的隐忧:“太后娘娘身子,奴婢不好多言,还是七王妃自己进去侍疾吧。”
田夕一怔,惊疑一闪而过,马上殷切道:“那就劳烦嬷嬷引路。”
进了内室,到太后寝殿,八道翠色华贵帷帐以金钩带起,殿内华烛荧荧,太后常日礼佛,殿内尝点檀香静心,此时浮动入鼻,平添了几分肃穆端庄。一路由金嬷嬷在前带路,直到太后榻前。
田夕屈膝行大礼:“臣妾恭请皇祖母金安康宁。”
“起来吧,”太后久病在身,虚弱不已,雍容的面上添了几道皱纹,更显得苍老,银发以黑玉簪束起,缠绵病榻仍不失皇家端持、尊贵无双。她身上白色的寝衣映面,病容更显憔悴,斜靠在薄衾上,唇边噙了慈爱的弧度,对田夕招招手道:“过来。”
田夕上前,将那锦绣彩凤绕云华衾向上拉了拉,又小心掩了掩被角,方温婉的问道:“皇祖母身子可好些了?”太后摇摇头,有些无奈,但她本是礼佛之人又有寻常人不及的境地,对这生老病死的难避之事,自然是更看开豁达许多的。
田夕见太后不想多言病情,心里也知道这次召她进来侍疾绝不是单单的言说病情,便恭顺的在一旁侍候着。这时,宫女端了煎好的汤药来,田夕接过,舀起一匙汤药,吹到温热,既不烫口又不影响药效的程度,小心和顺的喂到太后口边。
等一碗药见底,田夕接过宫女奉上的湿巾,为太后擦去唇边的药渍。态度顺婉,眼中是真真切切的关心。
太后看了她一眼,微微的笑着,说:“晏儿那孩子啊,自小就与哀家亲近,她又是被皇帝宠坏的,不爱遵循宫规唤哀家皇祖母,从小就是一口一个皇奶奶的唤,唤得哀家的心都软了化了。”她虽老迈,眼睛却是清越明亮,似乎是响起了洵晏年幼的事,祥和爱惜的笑意浓浓道:“她是个早慧的孩子。”田夕听起洵晏的小时候,眼前不由的就浮现一个粉团似的可爱的孩子,比泽纾要再大些,身上穿着宽大矜贵的皇子袍,眉目灵动,在皇太后膝下承欢,口中呼喊着平民百姓家亲昵的奶奶。
太后见她听得认真,继续道:“她的心智才华皆在诸位兄弟之上,只可惜却是女子。”话里叹息遗憾,田夕心中大动,脸上依旧是顺谨的面貌:“王爷虽是女子,但臣妾侍奉王爷,恭敬爱重,绝不会有一丝二心。”
“你自是没有的,田国公位高权重,慎己侍上,教育出来的嫡孙女自然不会差。”太后看着田夕,那目光竟似一座大山,压在人身上,叫人喘息不得。田夕低眉思索片刻,抿唇道:“闺中时,祖父常教育尊夫爱子,臣妾钝笨,幸而还能领会一二。”
太后缓缓一笑:“前几日,皇帝派了晏儿主事户部,这般更是劳累了,你主府内,定要好好的宽解疲累,别叫她心烦。”
田夕笔直地拜下:“臣妾谨记于心。”
说了这老长的一篇话,太后复又咳嗽起来,脸色也难看,摆了摆手道:“宝亲王与你的孝心,哀家收到了。退下吧。”
田夕告了退,到宁寿宫外,才发现自己后背已被汗水濡湿,凉风一吹,冷冰冰的直往肌肤里窜,几乎冷入内骨。太后不参政事多年,但那目光里隐含的凌厉,言行的轻重掌控得当,压迫感不减往昔。那些话来得突然,她只能凭着内心直觉来答,现下出来了,倒能仔细往深处思考了。
宫殿顶上的青色琉璃砖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汉白玉阶彰显荣华富贵,青石地砖铺设齐整得连一丝的缝隙都难找到,来往内监宫女见到她垂首请安,唤一声:“七王妃吉祥。”禁军软甲在身,手持长剑,军纪严明巡视宫闱苑内的安危。天潢贵胄,富贵堂皇,那九五之尊宝座凌驾于九霄之上,皇帝的子息,个个才德并修,运筹帷幄,哪个能轻易舍弃这有可能的无上尊崇?
行至御花园,梨花飘飞,桃红掩映,斑斓如幻的彩蝶在花中曼舞,如斯美景,满园春色在这多事之秋竟要辜负了。
那日的事,田夕记在心里,也烂在了肚中。这日正和泽纾在王府花园玩耍。泽纾大了,走得颇为周正,这个年岁的孩子,是一刻都停不下来的,乳娘婢女生怕他跌倒了,围在边上照看,田夕坐在横省亭里,看着孩儿欢乐扑蝶,心情也是舒畅。
玩了一会,洵晏从西侧走来。泽纾一见她,便脱开下人的看护,直往洵晏那跑去,口中还喊着:“父王。”他学会说话,不需人教,便自己称洵晏为父王,洵晏亦欣然接受。
洵晏笑着走上前,泽纾抱住她的腿,抬起小小的脑袋,眼睛圆溜溜黑漆漆的,童稚的声音脆生生的响起:“父王好久不来看泽纾了。”
洵晏双手一擎,把他抱起来,笑道:“父王忙,不是母妃日日都伴着你?”
泽纾小嘴嘟哝着道:“就是要父王。”他话说得比之前好许多,字正腔圆的,体格也壮实了不少。
田夕已走到二人身前,行了常礼。洵晏抱着泽纾,笑着问:“你是不是说责他了?”田夕温和的看了泽纾一眼,说:“我可没有。”洵晏只笑不语,以田夕的见识才德自是可以教好孩子的,等泽纾再大些便可请个西席夫子来一同教导,她不需多费心,只是,她见泽纾握在臂弯里的可爱模样,添了句:“教育说责是要的,也别太严苛了,毕竟还小。”
“我有分寸。”田夕说着,接过泽纾,让婢女带下去玩耍了。泽纾年幼,心智不及大人,却很懂事,也不缠着乖乖的就跟婢女下去了。
“今日回来的这样早,倒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田夕见她的驭风襟起了点褶皱,就伸手捋直,洵晏同她并行在花园里随步走着道:“是可以好好休息一日了。刚去藏书楼那看了烟绰,看她喉咙有点沙哑,脸色也不好,应该是受了风寒了。”
田夕的手顿了一下,抿了抿嘴,关心的问:“是我疏忽了,竟没发现。大夫去看过了么?”“刚去看过,也没大碍,春日天气反复,贪凉穿了薄衣所致。府里这么多事都是你一个人在大理,哪里能处处都兼管过来呢?”洵晏握了她的手,田夕知道这是不想说下去了,便噤了口,随她一起慢慢地走着。
又走了几步,洵晏开口道:“绩弩将军季庭治军有方,用兵精准,十五日前突袭匈奴王帐,得了大胜。”她状似随意,在闲暇时与在家的妻子说起自己手上的公务,田夕听了,畅快笑说:“那可好,也叫匈奴知道大炎的厉害了。”
洵晏眼中精光一闪,又颇为颓然的说:“是知道厉害了,也只是这样。”田夕知晓这话中的意思,心中也有与她一样的无奈,可既是无奈便无解法。她默然不语,只是静静的回握洵晏的手,拇指在她的手背上婆娑。
洵晏对她凝神一笑,眼里幽深不见底。二人又走了一段,总是境况不对,欣赏不了花园里的别致景色,便一道去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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