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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至夏日,武媚娘每日谨小慎微,总以一副弱小女子的面貌出现在皇上面前,时间益久,李世民渐渐对她放了心。他想的十分清楚,只要朕不宠幸她,她无宠无子亦无权,怎可颠覆李姓江山。
往日只夜间值夜,如今纵是白日,皇上亦常常令武媚娘随侍在侧,甘露殿的宦官侍女们都看出皇上看重武媚娘,个个愿意亲近尊重她。不觉间,她在甘露殿的地位仅次于王公公之下。武媚娘自十分乐意如此,既无宠幸之望,白日夜间侍候已无甚分别,少了与宫人之间的争斗,倒多出许多时间读书习字。
这日,轮她休息,武媚娘呆在屋子里练习王羲之的书法,不料,皇上却入了她这侍女所居的屋子。他的身后跟着一众宦官宫女,显是闲暇游玩至此。再仔细看皇上身旁的女人,颇为眼熟,武媚娘仔细辨别,原是萧才人。多日不见,她举手投足间越发高贵,更显妩媚。
武媚娘见了他们进来,忙屈膝行礼道:“拜见皇上,拜见萧才人。皇上万圣之躯,怎可来奴婢所居陋室。”
李世民抬手示意她起身,笑道:“朕行军打仗时,再贫瘠的住所都去过,你这儿不值一提。”他的眼睛瞟向武媚娘所作之字,走近一看,原是王羲之的字体,他向来喜爱王羲之的书法,不由来了兴趣。他仔细观看,只见那字体笔势平和自然,委婉含蓄,不仅形似,更兼神似。李世民一向喜爱王羲之的书法,不无欣赏的问道:“这是你写的?”
武媚娘回答道:“是,陛下。”
李世民道:“平和自然却苍劲有力,你写的不错。”他看着纸上的字,微微蹙眉,“只是,若力道再大一点,则更接近。”
武媚娘行礼道:“多谢陛下指点,媚娘记下了。”
一旁的萧才人见了,斜睨一眼武媚娘,仿佛十分不屑,武媚娘并不理会。
李世民来了兴致,自是没有留意萧才人的神情,他想起今早所读徐惠新作的诗,问道:“你的书法写的这样好,想必对诗作也别有一番见解。”
武媚娘道:“奴婢愚钝。”
李世民依旧吩咐萧才人道:“拿出来,让媚娘看看。”
萧才人由袖子里拿出一张薄纸,笑意吟吟的递给武媚娘,武媚娘分明从她的眼睛里看见不乐意。她行礼将薄纸接过,暗自纳闷,徐充容的诗怎会在萧才人那儿。
她卷开薄纸,只见上面字迹秀丽,诗的标题是《赋得北方有佳人》,武媚娘道:“原是拟汉代李延年的名作《北方有佳人》。”
李世民微微赞许的点头,难得她能知道是拟李延年著作。武媚娘轻声念着:由来称独立,本自号倾城。柳叶眉间发,桃花脸上生。腕摇金钏响,步转玉环鸣。纤腰宜宝袜,红衫艳织成。悬知一顾重,别觉舞腰轻。
才一念完,武媚娘不由想起在凝云阁时她与这位徐充容的初见,那时她们还都是才人。她称她为武姐姐,她称她为徐妹妹,如今她是徐充容,自己不过一介侍女,天壤之别可见一般。她喜欢徐充容,不仅为了她的才华,更因着她得宠后亦三番五次的帮助自己。连入甘露殿当差,亦是她给自己出的主意,若没有“预言”一事,自己已经成功了。
李世民见武媚娘黯然神伤的样子,不由问道:“媚娘,你在想什么,看着倒是伤心。”
武媚娘道:“奴婢是为着诗人的心境,佩服之余又心生怜惜。”
李世民道:“哦?你说说看,如何看待此诗。”
武媚娘道:“奴婢愚见,此诗辞藻华丽却有真情实感,由李延年笔下的绝世女子切入,实则写自己遗世独立,不虚假奉承的心境。”她看一眼皇上,又看一眼皇上身旁两眼发直的萧才人,继续道:“徐充容一向高洁脱俗,也唯有她,能写得此诗。”
未及皇上开口,萧才人笑道:“媚娘与徐充容在凝云阁时便十分要好,自是十分欣赏此诗了。”
武媚娘知她有意嘲讽,碍于自己的侍女身份,她不敢争辩,只作不语。却听李世民道:“物以类聚,二人都有才气,自是要好。”
武媚娘看了一眼皇上,他的眸子复杂而深沉,两眼放出她看不懂的光芒。
自那以后,李世民更加宠爱徐惠。他欣赏徐惠的才气,“悬知一顾重别觉舞腰轻。”有了朕的欣赏与看重,徐充容才能做出更多优秀诗篇,她代表着我贞观一朝的后宫景象,何况,他的确喜欢她。
徐惠渐渐成为后宫中最得宠的妃子,这早在武媚娘的意料之中,她容貌端秀,才情满溢又品性高洁,任谁都会喜欢。而萧才人,以貌侍人,终究无法得到皇上的尊重。武媚娘后来才知道,那日徐充容的诗作之所以在萧才人手里,是萧才人借赏徐充容之诗求见皇上。既要邀宠,却借她人,如此愚笨之女子,恐怕终生只能是才人。
徐惠宠冠后宫对武媚娘并非一件坏事,她终究是无法得宠了的,而徐惠,是那个自己身在困境之时愿意提点自己的人。
武媚娘对着镜子整理发饰,她不施粉黛,肌肤却白皙红润,眉不画而翠,眼睛不大却有月亮一般的弧度。她喜欢自己的眼睛,不大却多情,美丽的弧度足以遮掩自己所有的心事。她的额头饱满,嘴唇丰硕,鼻子不大却□□。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想起五岁那年相面大师袁天罡说这是贵人之相。
因着复宠,徐惠来甘露殿的次数显是多了。她像一只骄傲却谦逊的天鹅,她看上去平和近人,却由骨子里让人觉得高不可攀。她的身后总有许多宦官侍女,武媚娘知道,那是皇上爱护她的证明。她向她请安,她望一眼她,只一瞬间,眼神由冷漠转为暖意。她微微一笑,显然还记得武媚娘。武媚娘还她一个笑容,时光荏苒,纵使如今地位天壤之别,她亦是她的徐妹妹。她看上去比从前多了丝女人的韵味,碧绿色的裙子衬的她清丽脱俗却别有一番风情。“徐充容万安。”武媚娘与一众宦官侍女行礼道。
徐惠示意她们起来,复去往皇上身边。皇上握起徐惠的手,关切的问道:“最近风寒可好了些?”
徐惠道:“好多了,多谢陛下关心。”
李世民道:“你的身子一向弱,出门该多穿些。”
武媚娘听着这暖暖的话语,这曾是自己梦寐以求能够听见皇上说的话,如今听见了,却是对着旁人。她稳稳的站侍一旁,不带丝毫表情。
正此时,吴公公进殿通报,说是宰相魏征有要事求见。李世民向来重视大臣,又是要事,自是吩咐魏征晋见。
既是魏大人有要事求见,徐惠猜着一时半会儿难有了结,又恐着皇上认为她对政事感兴趣,自己还是回避比较好。她于是行礼道:“皇上,那臣妾先回去了。”
李世民的眼睛抬起又垂下,只道:“媚娘,你与吴公公送一送徐充容。”
武媚娘自是乐意,“是。”她行礼回答道。
出了甘露殿,盛夏的兴庆宫闷热不已,才一会儿,人人头上便有了缜密的汗珠。武媚娘拿出薄扇,边走边为徐惠扇扇子。
徐惠道:”这天儿这么热,你扇着我也凉快不了多少,倒让你自己多出一身汗。”她笑意吟吟的望着武媚娘,“且别扇了。”
正巧了经过一处亭子,徐惠抬头望着亭子,亭子处于一处假山腰上,山上树林枝丫茂密,佐以清泉相映,想必是个凉快的去处。她道:“进宫这么多年,还未曾在这儿逗留,咱们去亭子里小憩纳凉可好?”
宫女宦官们自是称是。武媚娘和吴公公一同,随着徐充容登入山上。假山上有一条专供人走的小坡路,众人走在山间,听鸟语闻花香,时不时有微风拂过,惬意不已。
到了亭子,徐惠吩咐其中几个侍女去御膳房拿些点心水果,又着吴公公陪同她们。此时,亭子里只剩下徐惠的两个贴身侍女与武媚娘四人。
待人走远,徐惠终于握住武媚娘的手关切问道:“武姐姐近来可好?”
武媚娘想起在甘露殿所经之事,又想起百般努力皇上终要临幸自己之时却出了“武姓女皇预言”之事,心中不免悲痛。如今被徐惠握着双手,越发觉得委屈艰难,眼里竟含住些许泪水。
徐惠见此光景,知是逆多顺少,她柔声道:“姐姐莫哭,有什么事情告诉我罢。”
武媚娘想告诉徐惠预言之事,却见徐惠身旁的两名侍女,终是不敢。徐惠道:“她们两个是我的心腹,姐姐且说便是。”
武媚娘扑通跪下道:“充容救我。”
徐惠闻言,不想竟攸关性命。忙扶起她,问道:“什么事?竟如此严重。”
毕竟事关江山大事,武媚娘不敢轻易在外人面前言及。她再次看了看两个侍女,希望徐惠令她们离开。
徐惠懂了意思,吩咐道:“你们去远处看着,别让其他人听见了我们的谈话。”
待两名侍女远去,武媚娘泣道:“恐怕皇上要杀我。”
徐惠道:“怎么会呢,我看皇上挺喜欢姐姐的。”
武媚娘道:“充容有所不知,皇上虽待我好,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考虑要不要杀我。”
徐惠惊讶的问道:“此话怎讲?”
武媚娘道:“不知充容可知玄武门守将李君羡之事?”
徐惠道:“听说过一些,他因有谋反之心,皇上将他诛族。”
武媚娘道:“不,皇上之所以杀他,是因为一个预言。”
“什么预言?”徐惠问道。
武媚娘望着徐惠,一字一字说道:“唐三代后,有女主武王代有天下。”
“什么!”徐惠惊的后退一步,一时竟说不出话。
武媚娘接着道:“李君羡之所以横死,是因为皇上忌惮他的小名五娘子。”她怔怔的望着徐惠,“由此可见,皇上心中多忌讳此事。”
徐惠道:“大唐江山得来不易,陛下自是将江山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武媚娘的神情黯淡下来,“可我偏偏姓武……”她看着徐惠,忽觉徐惠的眼里有了异样。武媚娘道:“难道,徐充容也怀疑媚娘?”
徐惠道:“你知道,我一向欣赏你,我一直相信你不同与其他人,你将会有自己的一番前程……”
“不…不……”武媚娘道,“媚娘不过是一个女人,最大的心愿是得到皇上的宠爱,从来没有比这远大的抱负。”
徐惠沉思良久,终于道:“既有如此预言,皇上还不杀你,说明他是喜欢你的。”她看着满脸泪水的武媚娘,道:“你放心,若皇上就此事问我的看法,我一定会想办法保姐姐一命。”
武媚娘道:“谢谢徐充容。”说着又要跪下,却被徐惠拦住,她笑道:“有什么好谢的,我知道,我能复宠,一定有你的功劳。”
二人相视一笑,如当初在凝云阁一般,相知相惜。
果不其然。李世民心中一直困惑预言之事,这日看奏折时,徐惠在一旁侍候。他问徐惠道:“你一向有才华,说一说你如何看待预言天象之事。”
徐惠知皇上在为预言之事困惑,回答道:“天象之事,信则有,不信则无。若不信,自然不必理会,若信,既是天意自然无法扭转,便更不应理会。”她看着皇上若有所思的脸,小心翼翼道:“若是为了扭转天意做出天怒之事,更是得不偿失。”
李世民看着徐惠,不由疑心她知道些什么。可见她笑意吟吟纯真的脸,她认真思考的神情,显然只是在回答自己对某件事的看法。
信与不信,都不必理会,他想起李淳风的劝导。若为扭转天意而杀害无辜,只怕上天发怒更要惩罚朕伤害朕的子孙。
他握住徐惠的手,笑道:“你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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