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不能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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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离开云岚宗已经足够远了。萧炎放慢速度，找了块平整的大石头，将萧陌放下。

“老师，快看看陌儿。”

其实，不用萧炎呼唤，药老也早已现身。灵魂力涌向萧陌，细细查探了起来。

渐渐地，俊秀脸旁缓缓沉重。萧炎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但药老没检查完，他也不好问。

“嘶……这有点麻烦啊！”收回灵魂力，药老吸了口凉气，缓缓开口，“陌小子的灵魂似乎在前段时间受过重创……”

“什么？”漆黑眼眸一瞬间睁大，指尖禁不住微颤。灵魂受重创？难怪陌儿的脸色比往常苍白许多。这半年多的时间，陌儿究竟遇到了什么？

想到这，心里不由更见难过。在陌儿受伤其间，在他身边的是华凌，并不是他……

“好在有高手医治，没有留下后患，只是稍稍虚弱一些，多养养就好了。可是，在云岚宗，他偏偏动用了大量的灵魂力，灵魂力枯竭，所以晕了过去。”

“只是灵魂枯竭，倒也好办。麻烦就麻烦在，他的灵魂本就重创初愈，如今出现了细微裂缝。这……就比较麻烦了。”

“比较麻烦？”抚着少年昏睡的脸庞，一点点擦净脸颊上沾染的血渍，“那就是说，老师并不是没有办法？说吧，无论怎样的条件，我一定做到。”

树梢上，华凌迎风而立，视线看着昏睡的少年，眼眸泛起浅浅无奈，微微叹息：“让他醒过来吧！这结局，估计他自己早就料到了吧！”

“什么？”抚着脸庞的手一顿，萧炎愣住了。早就料到了？什么意思？

不过，显然华凌并没有为他解惑的意思。脚步微动，整个人已经到了药老面前，只见他从纳戒中取出一物，交给了药老。

“七幻青灵涎？”看清了手中的东西，药老一怔。不过很快，就摇了摇头道，“不对，这不是七幻青灵涎。这是九生灵木，最是滋养灵魂，守护这种东西的灵兽，一般不是八阶魔兽，就是半只脚踏进八阶的。”

华凌点了点头，示意药老把东西给萧陌用上。药老嘿嘿一笑，啧了啧，手上动作也不慢，很快便将九生灵木化作药液，剔除杂质，留下最精纯的药力，同时还保留了骨灵冷火的炽热，方便药力的挥发。

将东西给萧陌喂下。药老皱着眉，看了看华凌：“你说他早有预料，这是怎么回事？”

“半年前，陌儿究竟遇到了什么？怎么会灵魂重创的？”揽着怀中明显清减许多的人，萧炎皱着眉，看向华凌的眼中带着审视。

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遭到重创？难道会和这个人有关。当初陌儿与他初见，就是撞见了此人被追杀。所以，也不排除两人遇到了原本追杀华凌的人。

华凌似是没发现他不对的神色，俊逸脸庞透着清冷，随着夕阳打下濛濛红光，整个人恍惚要羽化登仙而去。

“我也不知道，只是一个感觉。他似乎知道这次事情的发展，或者说，这次事情的发展本就在他的计划内。”淡漠的眼神有些悠远，像是在回忆什么。

萧炎可不管什么计划不计划的，云岚宗若是对他们兄弟没有坏心，也不会闹到如此地步。如今的结局，不过云岚宗咎由自取。

“为什么陌儿的灵魂会受到重创？是不是遇上了追杀你的仇家？”见华凌只字不提这个话题，萧炎有些不耐，语气更渐恶劣。

眉头轻挑，华凌静静地看了萧炎一会儿，唇角勾起细微弧度，淡淡道：“随你怎么想。”

“你……”萧炎语塞，瞪了华凌一会儿，见对方完全没有不良反应。深吸了几口气，压下怒火。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药老在思考萧陌设计这一切的原因。萧炎脑子乱乱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表情变幻不定。华凌悠然而立，神色清冷，眼神看着萧炎，微微飘远，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咳咳……”

微弱的咳嗽声，在几人耳中如同惊雷。

“魅灵么！”男子的声音幽冷嘶哑，明明不算好听，却带着难言的蛊惑。

“这小家伙很有趣，本座很感兴趣。把他带来，记住，要完好无损。”看着虚空画面中凌空而立的红衣少年，男子声音带着明显的兴趣。

“是。”

不知何处应了一声，黑暗的空间又归于寂静。王座上，男子整个人隐于黑暗，面容看不清晰，一双幽深冷厉带着无尽杀意的眸子，却分外明显。

虚空中的画面不时变动，如同无声的电影，恰好是云岚宗上的情形。

“姓萧吗？呵呵……真是个好姓呢。”幽冷的声音异常温柔，眼眸却是陡然冷了下来，“小家伙，祈祷自己如他一样好运吧。呵呵……”

“你早料到了会发生的一切？”

山洞有些简陋，最里面，放置着一张冰榻。说是冰榻，也有些不像。朝上的一面凹了进去，青黑色药汁泛着寒气。红衣少年盘膝其中，不时指挥着俊秀青年将药材炼化，添加到药液中。

萧陌有些庆幸，好在玖若为他治疗时，也顺带提了一下药物配方，更庆幸自己当时记住了。

乍然听到萧炎的询问，萧陌有些怔愣。瞥了眼神色淡漠的华凌，又看了看面前眼眸幽深的萧炎。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禁有些头疼，这要怎么说呢？

我去！难道要本少告诉你，你是一本小说中的人物，本少在没穿越前，恰好看了这本书……

见他半晌不说话，萧炎神色越加晦涩深沉：“那，你说说灵魂受重创的事，究竟遇到了什么？”

这问题，萧陌心里又咯噔了一下。哪个问题都不好答，好不好？狭长眼眸轻眯，转了转眼珠，轻笑出声。

“唉！既然三哥问起，那我还是实话实说了吧。”眉羽染上清愁，眼神悠远，“灵魂重创，只因我窥视天机，强行参悟未来之事，天道降下的惩罚而已。”

“嘶”药老手一抖，骨灵冷火差点失控，“参悟未来？这能力太逆天了。”

俊秀的脸上有些好奇，这般奇异的能力，还真是少见。不过，这代价也着实太大了。

萧炎瞳孔一缩，拢在袖中的手猛然握紧。他的灵魂来自现代世界，自然也接触过一些玄幻小说。对这些方面，或多或少也知道点。

“所以，你半年前就知道今天会发生哪些事情？”

听到萧炎如此说，萧陌狠狠地点了点头：“大概知道，细节处，天机晦暗，也不是那么好参悟的。”

主角君真是太上道了，必须点头。

“没有下次。”

“嗯？”眼眸轻抬，萧陌一脸莫名其妙。

萧炎慢慢走到他身前，伸手抚着他犹带苍白的脸庞。面色严肃冷峻，眼底却浮现出浓浓的心疼。

“我说，不要再窥视天机了。”

“我会努力变强，强到这天地也不能奈我何，强到无论面对什么我都能保护你。陌儿，不要以身涉险。三年之约，我可以输，但是，你，我输不起。”

少年的声音微微沙哑，带着坚定决心，带着情深不悔。少年的眼眸隐有水光，就那么温柔地看着萧陌。

萧陌心尖狠狠一颤，少年认真坚定的话语，穿过他的耳畔，一个字一个字似要烙进他的心中。漆黑眼眸如浸在水中的上等墨玉，其间柔情春风化雨，将他整个人缠缚……

“嘿！你们听说云岚宗出事了吗？”

不远处桌子上响起的交谈，让萧炎不由把目光投了过去。

“切，这么大的事，谁不知道？”一名男子对着那一脸神秘的同伴不屑地撇撇嘴。

“那萧家人还真是强悍，云岚宗上任宗主云山出手都折戟沉沙了。啧啧……也不知人家是怎样修炼的。”

“也是云岚宗自己作孽。我听说，本来萧炎和纳兰嫣然的赌约比完，大家都可以和和气气的离开。偏偏人家云岚宗不放人，最后更是抬出了老祖宗。嘿嘿……最后，不但人没留住，连云山也被萧家兄弟联手宰了。”

“哎哎！我听说，最后云韵找人帮忙救云山，不知从哪冒出个神秘斗宗，看样子应该是萧家人。结果，云山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掐断了脖子。”

……

“陌儿，要不要再歇歇？”看了看外面毒辣的太阳，萧炎有些担心萧陌身体。灵魂可不是小事，还是谨慎些好。

唇角抽了抽，萧陌有些无奈。这都快把他当瓷娃娃照顾了，他哪有那么脆弱。

“没事。三哥，难道你就不想父亲？”想到记忆中的身影，狭长眼眸微暖。

萧炎一怔，笑了笑：“那，走吧。我们快点回家。”

父亲，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你的儿子不是废物，云岚宗三年之约，终究是我萧炎得胜收场。

两旁的景物不断变幻，渐渐地，一座若隐若现的城市轮廓，出现在三人眼中。

三人在距离乌坦城之外不远处降落，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场景。萧炎和萧陌都是有些感慨，不由同时叹息一声。随后，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