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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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止脑子晕乎乎的。

八月的天儿,盛夏的晚上，京市温度将近三十度,片场的风扇这些设备也都被剧务给清走了。

他穿着厚厚的戏服,全身上下只露出手和脸,连脑袋上都顶着官帽，又被秦斯焕给这么捂着,热的简直要喘不过气来了。

路止手肘抵在身侧，用力推他,脑袋也往后撤。

然而这个老男人却像没有感觉似的,他往后退，他脖子就往前伸，嘴巴粘着嘴巴，像沾了胶水。

路止：“……”

能不能不要这么饥.渴啊！

他没法,只能顺着男人的力道来,被秦斯焕逼着往后退。

脊背抵在茅草屋的柱子上，后脑勺磕上去。

他鼻尖能闻到一股很重的烟草味,一睁开眼,只能看见秦斯焕凑近了的脸。距离太近，视线都看不清楚，视野一片模糊。

秦斯焕咬着他唇,不断地用牙齿磨，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

路止有些受不了了，嘴巴痛，身上热,还喘不过气，像是被亲的要死掉了一样，可难受之余，还有一种很奇妙的快.感。

那种亲密无间，彼此需要的感觉。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久到路止嘴巴都快没什么感觉了，秦斯焕才舔了下他唇，放过了他。

路止小口喘了口气，被他亲的眼角湿润，他本来就画着阴柔的眼线，此刻眼尾泛着泪光，竟分外的媚。

他手指扯着男人衬衣下摆，嘴巴动了下，有点痛，好像是肿了。

路止抬眼瞪着他。

他接个吻能别这么着急吗？像是要去投胎！

秦斯焕意犹未尽的舔着唇角，他微低头，逼视着路止的眼睛，问：“老公在这儿，你还想亲谁？”

路止有些委屈巴拉的，又不是他要亲别人，是剧本这么写的！他瘪瘪嘴，没说话，被秦斯焕亲的也有点儿生气。

“那个女演员，你想都不要想。”男人恶狠狠的说：“你跟她没可能的。”

路止有点发愣，张大了嘴：“啊？”

秦斯焕左手捏着他耳垂，像揉面团一样揉着，黑眸在夜色中投不进一丝光：“还是宝宝觉得，周安安比叔叔还帅？”

路止：“……”这狗逼玩意儿在讲什么？

“啧。”秦斯焕解开系在他下巴上的绳子，把那个碍事的帽子给取下来，官帽取下，是路止戴头顶上的漆黑假发。

本来他卸妆这些事都是由小周帮他做的，可他刚才让小周先回去了，所以妆发还没卸。

此刻，秦斯焕捏着他下巴，眯着眼赞了句：“还挺好看的。”

路止也不是第一次这么被人夸，可现在被秦斯焕夸，忽然就有点而不太好意思。像是丑媳妇见了公婆一样。

“唔。”路止腼腆道：“还行吧，也就特别好看。”

秦斯焕笑了声，松开他腰，又吻了吻他额头，“行了，早点回去吧。”

路止下意识问：“那你呢？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叔叔？”

秦斯焕闻言，眉梢抬了抬，似是有些诧异：“那被你们剧组的人看见了怎么办？”他虽然脾气不太好，可是路止跟他说了的事情，他都会努力去做，就比如帮着路止瞒着剧组里的人，不让这个圈子里的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要给叔叔一个身份了吗？”秦斯焕又问。

路止突然想起一件事，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那你为什么要对外说自己未婚？”

这老东西，明明结婚了，还有脸说自己没结婚装嫩！

“呵，你还有脸问。”秦斯焕吐了口气，刺儿刺儿的说：“这不是你不许叔叔跟别人说的吗，你还说，绝对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否则这辈子都不跟我讲话。”

路止：“……”

呜，脸有点疼。

在这个问题上被秦斯焕占据了道德制高点，路止内心有些不平衡，可他一时也想不出有什么话题能掰回面子。

酒店离拍摄现场有点儿远，秦斯焕的车停在外面，司机也等了老久。

路止一上车，就看见了副驾驶座上乔定。

乔定伸着脑袋盯着他看，目光幽幽的。

没一会儿秦斯焕也上来了，报了地点之后，车子发动。

一路上乔定都盯着路止在看，可他又不说话，路止心里发毛，忍不住问：“乔定叔叔，你怎么了？”

车里开了空调，冷风吹着，路止心情也好了些，也不记恨上次被乔定吼的事情了。

乔定还是不说话，依旧是睁着眼睛看着他。

秦斯焕烦得很，斜了乔定一眼，凶巴巴的：“转过去。”

乔定吸吸鼻子，转过去了，还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

路止问秦斯焕：“他怎么了？”

秦斯焕笑容温和：“我怕他吓到你，所以不让他跟你说话。”

路止嘴角抽搐，觉得秦斯焕这个笑，有点吓人——比乔定还要吓人。同时，他更觉得秦斯焕脑子有毛病了！

一般情况下，都是秦斯焕自己把他给吓着的，秦斯焕还时常冲他发脾气，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就劲儿劲儿的跟他说话，就像刚才为了一个周安安还问——“周安安比叔叔还帅？”

乔定从来没吓到他。

路止想，老狗逼干嘛不干脆自己闭嘴？

“叔叔，你真投了2.6个亿啊？”路止换了个话题。

“嗯。”秦斯焕半侧着身子跟他说话，“本来是想来看看你，但是又怕你们剧组条件不好，叔叔又跟你隔这么远，照顾不上来，就投点儿钱。”

“投、点、儿、钱？”路止一字一句的问：“点、儿？”

乔定转过头，飞速说：“总裁第一年自己创业的时候，一整年才挣了七千万！”他说完，又快速扭回了脑袋。

路止：“……”

秦斯焕手抚了抚额：“嘶！乔定，你明天走人好不好？”

乔定委委屈屈：“总裁我错了！”

路止刚准备说话，乔定又转过头，真情实感的为自家老板发言：“总裁第二年创业，一整年也才挣了一个亿！2.6个亿，对总裁来说已经很多了！他买别墅都舍不得买2.6个亿以上的！哦，他连一个看起来用了十年的旧围巾都还在戴！总裁真的非常穷了！”

路止：“呵。”

2.6个亿的别墅。

舍不得买。

真的，非常，穷。

秦斯焕觉得乔定哪儿都还好，就是有时候话非常多，而且经常不会看场合。

这种时候，为什么要说他穷？！

这简直是在侮辱他。

秦斯焕冷笑了声：“我名下也有超过2.6个亿的别墅。”

路止小声问：“那个用了十年的旧围巾——”

秦斯焕：“你织的那条。”

路止：“！”

我操他妈乔定！居然说他织的围巾旧的像用了十年？！

路止：“呵。”

路止心里升起了一种，非常巨大的贫富差距。他有时候在食堂吃一顿十块钱的午餐都舍不得，秦斯焕却……

拿着2.6个亿随便投资。

爱好是买小别墅买直升飞机。

名下还有超过2.6个亿的别墅。

路止问：“叔叔，那你第一年创业的时候多大？”

“我第一年创业的时候……好像都二十一岁了。十年前的事儿了吧。”秦斯焕回忆着说：“那时候我年纪也有点大了，好像在念大四，都快大学毕业了。”

路止疑惑的歪了歪头：“二十一岁？年纪大？”

二十一岁比起三十一岁来，简直是青春好吧！

秦斯焕“嗯”了声。

路止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模样，忍不住想，瞧瞧，什么叫不动声色的炫耀！像秦斯焕这样儿就是啊！

他忽然不是很想说话。

老公太有钱，显得自己非常贫穷且卑微。

秦斯焕屈指弹了弹他头上的假发，“这玩意儿戴着不热？”

路止想了下：“夏天的时候会热，冬天的时候，应该还好吧。”

秦斯焕又问：“你天天要戴这个？”

“有戏份的时候就戴，但是我是男二号嘛，基本天天都有我的戏。”

秦斯焕皱眉，扯着他太监服宽大的袖口，有点儿心疼：“别拍了行不行？万一热中暑了怎么办？而且你这衣服也厚，你们剧组条件又差，别悟出痱子来了。”

“不行。”路止毫不犹豫：“剧组给了我片酬的，一集六十万呢。”

秦斯焕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气到肝疼！

他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小宝贝，在这个剧组，为了一集六十万的片酬，大夏天三十多度的高温，穿着厚厚的戏服，戴着假发，热的都喘不过气儿来了，就为了拍个戏！就为了那一集六十万的片酬！

这不是自我折磨吗？！

他就不能接个要在冬天穿厚衣服的戏？

秦斯焕脸色有点沉，脸上肌肉绷紧，半天憋出了句：“别拍了，跟叔叔回家，叔叔给你钱。”

乔定小声鼓了两下掌：“总裁有钱的！”

路止脱口而出：“你有毛病啊？”他彻底来了脾气：“你之前不让我壁咚李霜就算了，现在为了个吻戏乱砸钱也算了，本来那钱也是你的，你随便砸。可是秦斯焕怎么能这么霸道啊？！我拍戏挣的钱是很少，可是那些钱我都给你了呀。你现在说让我跟你回家，你给我钱，我稀罕你那俩破钱啊？！”

开车的司机&乔定：“？？？”

这是什么人间惨剧！

这小孩儿的辛辛苦苦挣的血汗钱，居然都给了他们这个黑心的老板？？？

秦斯焕闭了闭眼，语气强硬道：“可你要是热出事儿呢。钱是小，人是大。我觉得不值。”

路止简直想弄死他得了！

没见过这种人！

理智上他知道秦斯焕每句话都是为他好，可是他就是有点儿接受不了。

“我不，我就要拍戏。”

作者有话要说：　　唔。

秦狗其实还是有点病态酱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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