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见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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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叔叔？

帅……叔叔？？？

路止是真不太记得自己身边什么时候出现过这么一号人了,他之前总共和秦斯焕也就见过两面，还都是在他十岁的时候。

成长过程中总会忘记很多东西，已经十三岁的路止早忘了秦斯焕。

傍晚时分,校门口车辆很多，放学的学生也多。

路止急着回家,他手扯着书包带子,和秦斯焕说话的时候,身体微微前倾,视线与男人相平：“不记得了。”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像是一把无形的刀子，插.进了秦斯焕的心口。

敢情他时不时地惦记着这小孩儿，可结果人家早就把他给忘了？！

秦斯焕捏紧了拳,一股说不出的烦躁从心底涌起来，他手指指甲陷进肉里，胸腔极速起伏,深呼吸，好半天才调整好情绪。

行，忘了就忘了。

他有的是法子让这小孩儿记得他。

秦斯焕抬手，食指和大拇指捏了捏眉心,眼睫也垂下来。过了会儿,他看向路止时,目光都是温和的：“你之前过生日的时候，秦叔叔还吃过你给的蛋糕。”

路止稍稍抬了抬眉,少年五官精致，模样很艳，神色却倦怠，浑身上下似乎都写着八个字儿——“老子什么都不在乎”。

“还有,你跟你好朋友吵架，”秦斯焕继续说：“也是秦叔叔把你送回家的。”

路止应了一声：“……嗯。”

“记起来了吗？”秦斯焕微微笑着问路止。

他这笑很假，男人凌厉的眉眼，冷漠的黑眸，无一不传达着，这人很凶、很不好接近的信息。故而他笑起来的时候，像一只披着狼皮的狼。

路止有点儿想起来了，似乎是有这么一个人来着的。

他扭头，视线在孟清佳身上扫了眼，而后又弯下腰，脖子前倾，问秦斯焕：“秦叔叔好，您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

秦斯焕不是很喜欢被人喊“您”。然而按照辈分，路止的确得这么喊他。

秦斯焕强硬霸道惯了，此刻下了命令：“上车，叔叔送你回家。”

“谢谢您。”路止唇角微微弯了弯，礼貌却又疏离的拒绝：“不用了，我跟我朋友坐公交回去就行了。”

男人眉头向下压了压，似乎是在努力克制着脾气。

孟清佳赶紧出来打圆场：“那个，我哥哥人挺好的，就让他送你们一程吧？”

路止笑了下：“不用了。”

孟清佳怕秦斯焕脾气一上来，当场就把这个小孩儿打的半死，连忙拉着路止的衣摆：“哎呀，别客气，上车上车，很快就到了。”

女生这样热情，路止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宋俞笑眯眯的答应：“谢谢叔叔，也谢谢学姐。”

孟清佳正准备拉着路止跟她一块儿坐上后座的时候，一直没出声的秦斯焕突然说：“坐前面来。”

他没指名道姓，可是几人都听明白了他叫的就是路止。

宋俞心想，这个什么帅叔叔的脾气还真是不大好。

孟清佳一直都知道对秦斯焕这种人，不能跟他逆着来，得顺着毛捋，否则秦四要弄死你。

孟清佳松开扯着路止衣摆的手指，转而去拉宋俞：“来，我们一块儿坐后面。”

宋俞见了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好。”

宋俞都上了秦斯焕的车，路止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他拉开副驾驶座车门，坐上去，系好安全带之后，就将书包搁在腿上，坐直身体，目不斜视的看向前方。

他对秦斯焕只有模糊的印象，知道这位是长辈，所以也没有乱说话。

秦斯焕也没主动找话题，他先送孟清佳回了孟家，然后送宋俞回去，最后车里就剩下他和路止。

路止正襟危坐，手无意识的拉扯着书包拉链。明明只是少了两个人，可是车里的气氛却像是一下子陷入了冷寂。路止抿了下唇，轻声说：“您把我在前面那个路口放下来就行了。”

秦斯焕喉咙滚了滚：“好。”

然而车子没走几步，就停在了路边，离路口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路止侧头看向秦斯焕：“您怎么停下来了？”

“真不记得叔叔了？”秦斯焕双手扶着方向盘，看着路止的视线染上几分晦暗不明：“你这记性不大好啊。”

他像是从胸腔里发出的声音，喑哑低沉，还带着几丝迫人：“路止。”

“我真的不记得了。”路止解释，“但是您刚才一说，我就又想起来了。”

秦斯焕没什么表情的颔首，他眯了眯眼，伸出手，食指和拇指捏住了路止书包外的那一层，然后从中拿出了一封粉色的情书。

“这是什么？”他语气很好奇。

路止像是习以为常：“应该是同学送我的情书吧。”

秦斯焕把情书放在座椅中间的扶手上：“你们同学老给你送情书？”

“唔。”路止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平淡道：“长得太好看了就会被人追，我也没办法。”

秦斯焕：“……”

这就是变相承认了。

秦斯焕吐了口气，心口郁燥，冷不丁的问：“那你有女朋友没？”

路止像是有些惊恐，睁圆了眼睛盯着他：“怎么可能！我爸都不许我跟女生谈恋爱的。”

秦斯焕弯了弯唇，闻言语气柔和了几分：“你这个年纪还小，的确不是谈恋爱的时候。”

他说完，又朝路止伸出手，掌心向上摊开：“把书包给叔叔检查下，看有没有情书。”

路止狐疑的把书包给他。

他书包里的东西很简单，一本书一支笔，还有一个黑色的大保温杯，有点儿土，像是老年人用的那种，量大保温性能好。

秦斯焕翻了一圈也没翻到情书，“给你。”

他不经意看到小少年的字迹，字迹草草，笔锋凌厉，隐约可以瞧见风骨。

路止接过书包，心想，这个凶巴巴的叔叔管的还真宽。

*

第二天下午，秦斯焕处理完公司的事情，乔定进来送文件时，他随口问了句：“初中什么时候放学？”

乔定说：“秦总，我读初中的时候下午四点半就放学了。”

秦斯焕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刚好下午四点半。

倒也是巧。

他轻笑了一声，把文件夹合上，“我先走了，今天记得把上午的会议文件整理好。”

乔定黑框眼睛下的目光呆滞了几分，他加班加到惯性，却不习惯秦斯焕这么早就下班，他忍不住问：“秦总，您去哪儿？”

秦斯焕正在穿西服外套，“去接小孩儿放学。”

乔定：“？？？”

秦总什么时候有了小孩儿？！

沥市一中初中部。

秦斯焕到的时候下午五点整，他登记了信息，问了路止的班级后，就进了学校。

路止在初一1班，教室在二楼最左边。

初中的学生还没放学，秦斯焕走进教学楼的时候，还能听见老师的讲课声。

夕阳洒下遍地金色，秦斯焕停在了初一1班教室门外。

里头老师在上课，讲的是数学。

秦斯焕读书的时候成绩很好，可他却不是会按部就班听老师讲课的人，他大部分的课程都是跟着家教老师学的。

此刻他看着教室里坐着的小同学们，仿佛在一瞬穿越了时光。

他目光透过玻璃窗看向教室，扫了一圈，没见到路止人。秦斯焕挑了挑眉，这小孩儿逃课了？

恰在此时，讲台上的老师一根粉笔往下扔，不偏不倚扔在了倒数第二排同学的头顶。

那是一颗盖着蓝白色校服的头，校服干干净净，随着呼吸起伏。

被粉笔砸中之后，那个小同学从桌子上爬起来，他手掀掉罩在头顶的校服，睡眼惺忪的看向黑板。

刚睡醒，少年一双桃花眼里雾气蒙蒙，像是蒙着一层眼泪，湿漉漉的，脸上还有憋出来的红色。

秦斯焕手指紧了紧。

他站在很角落的地方，恰好有根柱子遮住身形，教室里的同学们并没有注意到他。

老师拍了拍黑板，点路止起来回答问题。

小少年抬手，揉了揉眼睛，然后慢吞吞的站了起来，他看着黑板，接近面无表情的念答案。

老师气得一把把教案摔在讲台上，然后开始破口大骂训斥路止。

“为什么不听讲？啊？路止，你是觉得我讲的东西你都会了吗？！”

“抱歉，老师。”少年好脾气的说。

“还有你！宋俞！你是不是偷偷跟他讲了答案？！”

路止说：“老师，不关宋俞的事，是我的问题，我上节课听了讲的，但是您讲的和书上的都一样，我看了会儿书，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班上哄堂大笑。

照本宣科的老师被说的涨红了脸。

秦斯焕莫名有些愉悦，唇角往上翘了翘。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但就是很想笑，甚至还想把教室里的那个不听讲，还理直气壮指责老师讲课没有新意的小少年捏一把。

最好是能把他捏哭。

“秦少？！”

秦斯焕侧了侧眸，见到了一个中年男人，有些微胖，看着挺凶。虽然不认识这位，但秦斯焕却还是淡然自若的问：“怎么了？”

中年男人有些激动，上赶着要来讨好秦斯焕。

“我是初一年级的年级主任，秦少之前给我们投资的时候我见过您，不过您应该不太记得我了。”

秦斯焕点了点头，笑容很淡：“您好。”

教导主任表达了一番对于秦少的感激，最后邀请秦斯焕来给初中部的文艺汇演做评委：“这次文艺汇演是我们初一初二年级的大比赛，每个班都会来参加的，还有优秀学生代表会给评委送鲜花！秦少您一定要来。”

秦斯焕敷衍的答了几句，没应下。

教导主任又说：“秦少年轻有为，到时候给学生们点评的时候，还可以分享一些您的创业经历，以此来勉励学生们，勤学好问，努力学习！”

“您过誉了。”秦斯焕说：“在下也只是运气稍微好了些，谈不上去勉励学生。”

五点二十五分，初一年级放学。

路止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倚在柱子边儿上的秦斯焕，男人人高腿长，穿着一身正装，又帅又禁欲。

路止背着书包，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乖乖喊了一声：“秦叔叔好。”

他喊完就准备走，秦斯焕伸手，扯住他书包带子，语气不怎么正经：“喂，小孩儿，叔叔来接你，你就让我就这么在这儿？”

路止：“你来接我？”

“昂。”

“不用了。”路止说：“我跟我朋友一块儿。”

秦斯焕弯下腰，逼视着路止，他狭长的眼睛眯了眯，黑眸映射着暖色阳光，忽然勾唇笑：“小朋友，你怎么老躲着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