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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骏诚里的事情实在太多,秦斯焕这次只有三天的时间，就连这三天时间也是加班处理事情攒下来的。

路止一手揽着甜甜，一手抱着蜜蜜,三双眼睛都看向楼寒。

“楼导，我们这里还有空的房间吗？”路止问。

蜜蜜和甜甜也问：“楼寒干爸爸,我们住在哪里呢？”

两个小孩儿长得萌萌的,说话声音也脆生生,肉肉的小脸上满是好奇。

楼寒完全招架不住,起先还有些妒忌羡慕，这会儿彻底被甜甜和蜜蜜攻略下来，成了名副其实的“干.奶爸”。

“你们大爸爸跟这个睡，你们俩呀,”楼寒笑眯眯的，手指指了指路止，又蹲下来,笑着看着俩小孩儿：“甜甜和蜜蜜，想不想跟干爸爸一起睡？”

蜜蜜不怕生，而且楼寒经常来他们家玩，他听了楼寒的话后,小短胳膊伸出来,肉肉的小爪子在楼寒脸上拍了拍,他仰头看向大爸爸：“大爸爸，我想和干爸爸一起睡。”

“好。”秦斯焕乐见其成,赞许的点了点头。

楼寒也说：“蜜蜜这么喜欢干爸爸？”

“我不要！”甜甜撅起嘴，又往路止怀里靠了靠，抱住路止的胳膊，“我要和爸爸一起睡！”

路止快被小女儿给萌化了,他在小甜甜的脸上啾了一口，“好，甜甜和爸爸一起睡，蜜蜜和干爸爸一起睡。”

甜甜也在路止的脸上亲了下，“我好久没有和爸爸一起睡了，我要听爸爸唱歌！”

“好。”路止被女儿哄得完全没有底线，彻底忘了还有秦斯焕这个人。

秦斯焕额角跳了下，他沉声：“甜甜。”

小奶娃鼓着脸颊一脸懵懂的瞅向秦斯焕，大大的眼睛眨了眨，脆生生的喊：“大爸爸！”

“大爸爸来之前跟你说了什么？”秦斯焕严肃的问。

秦斯焕平时也宠孩子，可他大多数时候都是严肃的，甜甜见他拉下脸，瘪瘪嘴，“大爸爸说，说，说要甜甜和哥哥睡在一起。”大眼睛看着路止，委屈地都快哭了：“爸、爸爸，大爸爸不许我跟你睡。”

甜甜显然不知道这种行为叫做“告状”。

“对，大爸爸还说了，要是我们吵着要和爸爸睡的话，他就不给我们买冰淇淋吃。”蜜蜜也补充说：“我也想跟爸爸睡，爸爸香香的，别人都是臭的！”

楼寒&秦斯焕：“……”

“秦斯焕！”路止抬头，瞪了秦斯焕一眼：“你怎么这么教孩子啊！”

秦斯焕手在额头上扶了下，他叹气：“宝宝，我不是这么教的，真的，我只是……”

“我才不管你。”路止心疼小女儿，他牵起甜甜和蜜蜜的手，站起来，没给秦斯焕一个眼神：“我跟甜甜和蜜蜜一起睡，你和乔定去睡吧。”

秦斯焕：“！”

秦斯焕瞥了眼身边的乔定，使了个眼神。

乔定意会，立马说：“我不和总裁一块儿睡，我是直的，我害怕。”

路止懵懂的问：“你怕什么？”

乔定想起自己看过的耽美小说，为了给自家总裁争取福利，豁出去了：“我怕总裁看上我！”

路止：“？！”

他怎么没想到还有这个可能？！

秦斯焕配合的垂眸，一脸黯然，“我在外面站一夜吧，孩子和你睡。”

他说完，眉眼都耷拉下来，脸上写着——“我超委屈，你还不来安慰我”这十一个字。

路止脾气软，立马就心疼了。

这边山区偏远，秦斯焕肯定是坐了很久的车才到的，他一路赶来就是想抱着他睡一觉，可自己却这么冷冰冰的。

路止弯下腰，板起脸，教育路甜甜和秦蜜蜜：“不可以那么说大爸爸的，大爸爸工作已经很辛苦了，你们要学会体谅大爸爸，要尽量的关心他。”

秦斯焕轻轻咳了一声。

唇角悄悄弯起来。

他小宝贝一直都这么疼他。

甜甜和蜜蜜都撅起小嘴，异口同声说：“可是我们很想爸爸，大爸爸要和我们抢爸爸的。”

“甜甜，蜜蜜，没有大爸爸，哪里来的你们？”秦斯焕在俩小孩儿脑袋瓜子上拍了拍，他低头，说：“白天爸爸是你们的，晚上爸爸就是我的宝宝，不是都说的很清楚了吗？”

甜甜眨了眨眼睛，虽然还是有些不满，但是松开了扯着路止小指头的手，“好吧。”

蜜蜜见妹妹都不再争了，他也说：“那明天天亮了，大爸爸就不能跟我们抢爸爸了。”

两个孩子都觉得这样分配很公平。

白天路止是他们的爸爸，到了晚上，爸爸就变成了大爸爸的小宝贝。

此刻，两个才一岁多一点点的小奶娃，显然忘记了白天他们也争不过他们的大爸爸。

甜甜和蜜蜜都去牵楼寒，“我们晚上要和干爸爸一起睡。”

路止在心疼秦斯焕之余，也对两个孩子有些愧疚。他为难的看了看孩子们，又望了望秦斯焕。

男人笑的靥足，他凑到路止耳边，悄悄说：“叔叔就在这边住三个晚上，孩子们哪儿有我想宝宝？”

“你要点儿脸啊，叔叔。”路止觉得他蔫坏，“跟小孩子争什么。”

楼寒牵着甜甜和蜜蜜，和路止秦斯焕告别。

楼寒很喜欢小孩子，也特别喜欢甜甜和蜜蜜，两个小奶娃都异常的萌，不像他家里的那个混世魔王，小时候还好一些，长大了点儿后，就变得像俞宁慎一样。

表面上看着什么都好，然而实际上却能把人折腾死。

秦斯焕伸手揽住路止的腰，他低低笑，“都饿了我半年了，不能想？”顿了下，他说：“宝宝，你刚才为了孩子凶我。”

路止诧异于他的无耻，可听了他上半句话，也有点儿不太好意思。他也怪想秦斯焕的。

他对甜甜和蜜蜜是喜爱，毕竟两个孩子都是他生的，然而对于秦斯焕，却是满心的爱怜和珍视。

他爱甜甜和蜜蜜，然而同时也更爱秦斯焕。

这个男人给了他太多的包容和爱，为了和他在一起，也吃了太多的苦。他心甘情愿给他生小孩儿，如今也是心甘情愿的想对他好。

“那我以后不凶你了。”环住他脖子，在他唇上啄了一口，软声说：“我以后对你好点儿。”

秦斯焕心中喜爱的不行，低沉“嗯”一声，同样吻住他。

山里的条件不太好，虽然楼寒很有钱，已经尽可能地改善住宿环境，可路止和秦斯焕睡一块时，还是会觉得热。

在家里有空调还好，可是在山上，只有风扇，秦斯焕却还是喜欢抱着他。

即使已经在一起三年了，然而男人却还像最开始那样，喜欢把他整个人都圈在怀里。以一种绝对禁锢的姿势。

路止热着热着就睡着了，他拍了一天的戏本身就困，睡前有点儿郁闷的想。

这老东西也不会觉得热的吗？

秦斯焕在剧组待了三天，和路止一块儿睡了三个晚上。

这三天剧组里的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全都吃狗粮吃到饱了。尤其是楼寒，经常会被路止的傻白甜给震惊到。

然而看着他们幸福又甜蜜，旁观者的心情也会变好。

虽然这两人在两年前就公开了，但是众人亲眼看见两人相处，却还是纷纷表示——我又相信爱情了！

秦斯焕在别人眼中是脾气不太好，没人敢惹的霸道总裁，可是在路止面前，却像是一只粘人的狼犬。

就连甜甜和蜜蜜都没他会粘人。

路止渴了他就递水，路止饿了他就递上小零食，路止拍戏拍热了，他找山里的农民借了牛，拉着板车带路止下山去买冰淇淋。

买回来冰淇淋，剧组里人人有份。

可秦斯焕却要和路止吃同一份冰淇淋，黏糊的像连体婴儿。

旁观者都看得出来，秦斯焕这个男人的占有欲和掌控欲实在很强，和路止在一起时他像个小甜心，可和路止一旦分开，他却又整个人都冷下来。

就连楼寒也忍不住想，路止到底是怎么忍这个人的。

然而第二天傍晚，楼寒路过路止房间时，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是路止很小的抱怨声：“叔叔，你脚上都起泡啦！”

声音很甜很软，像是在撒娇。

楼寒一言难尽的捂了把脸，心里感慨，为什么路止就能这么傻白甜！

可下一秒就听见他说：“以后我就不去别的地方了，就留在沥市学着拍戏，你也不用跑这么远来看我了。”

楼寒悄悄地弯下腰，从窗户里看了一眼里面。

路止手里拿着药，在给秦斯焕涂脚，秦斯焕被他训的像个小孩子，笨拙的认错：“我也不知道山路这么难走的，下山的时候不是坐的板车吗，谁知道它会突然爆胎。”

楼寒咂舌。

原来他们下山去买冰淇淋的时候板车车胎坏了。

难怪那么久才回来。

“嗯。”路止闷闷的应，有些不太开心。

就连楼寒听着，都想把这小孩儿揉一把。

秦斯焕果真伸手，在路止头上揉了揉，男人说：“别不高兴了，我又不疼，那路那么难走，得亏背着你，不然我们宝宝的脚也要长水泡了。”

路止更不开心了，他动了动脚踝，气闷：“是你非要背我的。”

“我们宝宝的脚那么好看，我哪儿舍得让它长水泡？”秦斯焕有些不太正经的笑：“要是真长水泡了，可不得心疼死叔叔啊？”

路止又说了些什么，楼寒完全不想听了！

昨天他还只是觉得酸，可今天他就完全是扭曲的妒忌了！

他本来以为秦斯焕和路止之间，应该是秦斯焕更强势一些，毕竟秦斯焕从前就不好惹。

可是！！！

脾气那么差的秦先生，居然被路止训的像个小学生？！

而且，路止竟然也那么在乎秦斯焕。

楼寒想哭。

他忽然觉得有点儿感动。

这大约，就是真爱吧。

而他和俞宁慎之间，可能就是塑料友情吧：）

第三天秦斯焕就离开了，送他离开时路止不舍的都快哭了，他送秦斯焕下山时，一直嘱咐道：“叔叔，你的脚一定要记得上药，不能碰水，走一会儿就要停下来坐着歇歇，知道吗？”

秦斯焕很有耐心的点头，“好。”

“你们也要听话，”路止揉了揉眼角，又对甜甜和蜜蜜说：“不可以给大爸爸惹麻烦的，知道吗？在家里要乖乖的，大爸爸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

两个小奶娃纷纷点头，“知道了，大爸爸生病了，我们要好好照顾他。”

一旁的乔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们秦总才不是这么娇气的人！不就是脚上长了泡吗，这也能算生病吗？！

想当年，秦总被秦董都快把骨头打断了也没吭一声。

然而现在，脚上长了个水泡，都像是得了绝症。

乔定感慨道，果然有了路止，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们秦总，也变得娇气了起来。

“叔叔，我还有两个月就回去了，你别太想我了。”路止又不舍的抱住秦斯焕的腰，脸贴在他肩上，都快哽咽：“等我这次拍完戏，我就多陪你几天。”

彼时傍晚，夕阳昏黄。

秦斯焕垂眸，手指碰碰他柔软的脸颊，温声道：“宝宝，在这边要好好照顾自己，下个月叔叔再来看你。”

咦？

还来看他的吗？

山间清爽的风吹过来，路止抬头，茫然的眨眨眼。

秦斯焕鼻尖碰了碰他鼻尖，笑了：“我等路导演早点儿回家拍戏。”

“嗯！”路止笑着点头，“我早点儿学成归家！”

*

路止回家是两个月之后，期间秦斯焕带着甜甜和蜜蜜又去剧组看过他几次。

正是暑假，假期还剩下半个多月。开了学，路止就要去念大四。

暑假期间，路止在家里带孩子玩儿，偶尔去秦斯焕公司，晚上一家四口一起在家里，吃秦斯焕做的饭。

日子平静又甜蜜，偶尔有一些小的磕磕绊绊，却也只是感情的调味剂。

这天，路止心血来潮，想要把旧物收拾收拾。

他这两年买了很多东西，全都堆在一楼的几个杂物间，路止喜欢自己整理自己的东西，他不喜欢把自己的东西假手于人。

这大约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他从小得到的东西太少，所以很怕失去。

路止一件一件旧物清理过来，最后，在杂物间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黑色的铁盒子。

出于好奇心，他将铁盒子打开。

盒子边角掉了漆，看得出来是有了一定的年头了。盒子生了锈，打开时路止费了点儿劲儿。

盖子打开，路止看清了躺在里面的东西。

是一本相册。

他拿起，翻开第一页，呆了下。

这是他的照片，照片里的他还很青涩，大约是高中时候的了。

在篮球场，他跳起来投篮，球衣衣摆往上缩，露出肚脐和腰。

相册里面夹着一张纸，路止又看了眼盒子，发现里面还有一朵干枯了的花，看不清颜色。

他把相册里的纸拿出来。

纸的边缘有磨损，白色的纸张也泛黄，大约是从前经常被人拿在手中看的。

纸上是一张画。

路止不太记得这幅画是什么时候画的了，然而他很熟悉路瑶的笔法，一眼认出作画的人就是路瑶。

是铅笔画，年岁久了，铅笔有些褪色。

依稀可以看出画的内容。

两个人坐在一起，左边的人眉眼稚嫩青涩，皱着眉，眉尖攒着不耐烦。而右边的人弯着唇笑，心情很好的模样，他手肘搁在左边人的肩上。

光影处理的很好，他能看清阳光投射的方向。

画纸上的人，是他和秦斯焕。

画纸的最下角，写了一行字。

字迹工工整整，一笔一划写的认真，落笔生情。

——冗长一生，寥寥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