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法则在努力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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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贝尔拿出武器的那一刻,喧哗声四起。

被风铃草、铃兰花以及风信子塞得满满当当的花篮，精致又完美,然而就那样被伊莎贝尔随意的提在手中。

如果不是汤姆手中的“誓言之剑”感受到威胁而不断颤抖,主席台上的巴比特校长难得失色的拍桌而起，谁都不敢想象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能够亲眼见到“春之女神的花篮”。

“春之女神的花篮”,一个攻防都具备的神器。

传说中，春之女神拎着花篮走过的地方,生死人、肉白骨。

伊莎贝尔脚下的青石板在颤动,随着突然出现的种子顶开青石板并迅速的发芽长大,那些绕着伊莎贝尔裙角眨眼间绽放的鲜花,挨挨蹭蹭的挤在她脚边。

被鲜花包围的伊莎贝尔朝对面的汤姆微笑,“你有名剑，我有花篮。”

【哇哦！】

毫不理会残破灵魂的幸灾乐祸，汤姆握紧手中不断颤抖的剑,半点不惧的朝伊莎贝尔咧了咧嘴，“那就来吧！”

“你要战，我便战！”

话音还没落下，汤姆直接提剑倾身而上，与拿着花篮的伊莎贝尔战在了一起。

花篮与名剑碰撞的那一刻,天地变色。

随风滚动的白云沾染了或浓或淡的黑，不知不觉间驱走温暖的霞光，阴影笼罩住了斗兽场中的屠龙雕塑，以及缠斗在一起的伊莎贝尔和汤姆。

看台上的观众根本没注意到天色的变化，有生之年难得见到如此对决的他们激动难耐,嘶吼声与尖叫声响遍四面八方，有的观众还直接站到了椅子上摆动起四肢。

“干她！”

“干他！”

“啊——”

“啊啊啊啊啊啊！！！！”

观众们这一刻的躁动，谁都压不住了。

裁判席上的艾伦连兜帽何时滑落都不知道，被风吹乱头发的他眯起眼，皱紧眉头看向场中的战斗。

这届学生，为什么这么难带？

——脑壳疼。

按了按自己莫名抽痛的太阳穴，从骤然变化的天色中嗅到不安的气息，裁判席上再也坐不下去的艾伦直接站起来。

将滑落的兜帽戴好，艾伦握着法杖就朝选手席所在方向走去。

沉浸在场中对决的裁判们，谁都没发现艾伦的离席。

艾伦到达选手席的时候，倚靠着座椅背部的西斯正半垂着眸子，神色莫测的静静看着场中的对决。

交叠双腿的西斯抱胸而坐，莫测的神色中带着些许的……不以为然？

艾伦坐到了西斯身边，“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眸光一闪收起眼底藏得极深的算计，西斯偏头回了艾伦一个微笑，“您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

朝注意到他而看过来的学生们轻点了点头，艾伦随口应了西斯一声以后，抬眸朝场中看去。

选手席的视角比裁判席的好，艾伦能清晰的看到场中的汤姆手中剑被伊莎贝尔花篮撞飞以后，汤姆直接用另一只手中的法杖，朝伊莎贝尔劈砍过去。

同时，汤姆还瞬发了高级魔法。

高级魔法“雷霆万钧”在场中炸开的那一刻，骤然亮起的光芒让不少观众处于暂时失明的状态。

西斯将手挡在了艾伦眼前。

艾伦面无表情的用食指推开挡在脸前的手，完全不受影响的他看着场中的伊莎贝尔和汤姆，只觉得头疼不已。

一场普通的对决，至于这么下死手吗？

艾伦皱眉之际，同时还听到了爱德华的冷笑和反驳，“他赢不了伊莎贝尔。”

“汤姆·瑞格波，算什么东西？”

在学生们因为伊莎贝尔和汤姆产生的争锋相对中，艾伦默默将“相爱相杀”的标签贴到了这两个不省心的学生身上，同时侧头看了眼以爱德华为首的学生，“安静。”

“……是，老师。”

不知不觉间吵起来的学生们对视一眼，在艾伦和西斯的注视下保持了最初的安静。

场中的青石板被炸得四处乱飞又被笼罩了整个比赛场地的结界挡住，原本站在火龙爪子旁的裁判早已经退出场外，只留下雷霆万钧都没能让其受伤的伊莎贝尔，和瞬发完一个高级魔法后显得有些气喘的汤姆。

抬手擦掉额头上的湿润，嗅到血腥味的伊莎贝尔直接怒极反笑，“你很好。”

“我很久没受过这样的伤害了。”

对面情绪上头的汤姆直接用“誓言之剑”指着伊莎贝尔，朝对方咧嘴嘲讽道，“来呀，怕你啊？”

两人再次缠斗在了一起。

身处其间的伊莎贝尔和汤姆可能感觉不到，但那些成粉末的青石板与开裂的地面，以及摇摇欲坠的结界无不展露两人力量冲撞时有多可怕。

神器与神器之间的碰撞，哪怕是场中的最强者——巴比特校长都不敢轻易插手，只能让人继续加固结界，同时安排人手驱散距离结界较近的观众。

这些被要求“离远一点”的观众，哪怕被溢散出结界的力量冲击得耳鼻流血，也仍旧不愿意离开自己的位子，生怕错过这绝无仅有的一场对决。

这边的驱散工作做得不顺利，另一边的裁判也觉得很头痛。

已经有裁判扬声向场中的伊莎贝尔和汤姆表示“比赛中止”，然而无论是伊莎贝尔还是汤姆，他们谁都不愿意第一个停手。

为了保证安全，笼罩住选手比赛场地的结界甚至能阻挡住禁咒，但此刻在伊莎贝尔和汤姆各自力量的冲击下，已经逐渐出现了裂痕。

一旦结界碎裂，还不知有多少人受伤。

选手席上听到空气撕裂声的艾伦抬头，眼疾手快的撕开卷轴，将那才裂开一丝的结界直接补住了。

看到主席台上的巴比特校长起身，艾伦也跟着站了起来。

作为亚特兰蒂斯魔法学院的带队老师，他总要做点什么，艾伦遥遥的与主席台上的巴比特校长对视一眼，两人一同举起了手中的法杖。

正当巴比特校长和艾伦准备联合出手干预场中比赛的时候，一声巨响从场中传来。

“哈哈哈！”

“巴比特，我回来了！”

嚣张到连大地都在颤抖的笑声回荡在全场，一身灰袍的白胡子老头站在了屠龙雕塑的“英雄”头顶。

他手中握着刚刚还在汤姆那里的“誓言之剑”，被夺剑的汤姆口吐鲜血，被踹飞的他直接砸到了抱着花篮的伊莎贝尔身上。

身上压了人同时后脑着地的伊莎贝尔：“……”

不小心咬到舌头的伊莎贝尔忍住将要脱口而出的脏话，毫不客气的一脚踢开身上的汤姆，“滚开！”

被踢开的汤姆直接脸着地，本就受伤的他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站在“英雄”头顶的灰袍老人中止了这场比赛，然而场外的巴比特校长却一点都不觉得感激，肃着一张脸的巴比特一边吩咐人驱散观众，一边离开主席台朝场中快步走去。

跟巴比特同样动作的，还有很多认出灰袍老人身份的强者。

艾伦没有认出灰袍老人的身份，但穿灰袍的魔法师都是灰烬术士这一点却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意识到事态严重的他侧头吩咐西斯，“带他们离开。”

扫了眼想反驳他的学生，艾伦直接指出，“这不是你们能够应对的场面。”

“可是，老师，伊莎贝尔他们……”

不情愿的用上复数，爱德华担忧不已的看着场中，生怕直面灰烬术士的伊莎贝尔有个好歹。

抬手止住爱德华的话头，艾伦与身边的西斯对视一眼，随后拉低兜帽，“有我。”

“……艾伦老师？”

将学生交给西斯照顾，艾伦握着法杖，紧跟着踏入了比赛场地。

“艾伦大人？”

“不用担心。”

艾伦朝身后的西斯摆了摆手，“做好你该做的事情。”

走入结界的艾伦站到了队伍之中，他身边是难得一脸严肃的巴顿和雅各布，两人望着“英雄”头顶的灰袍老人，目光中除了愤恨之外还有满满的厌弃。

压下心底对两人反应生出的疑惑，艾伦看向场中对峙的巴比特校长和灰袍老人。

“灰烬术士尼奥，”直接指出敢站在“英雄”头顶的灰袍老人身份，走入场中的巴比特抬头朝上面的人看去，表情冷声音更冷，“祖安的叛徒，你想干什么？”

“你闭嘴！我不是祖安的叛徒！”

站在英雄头顶的灰袍老人一跺脚，飞溅起来的青石板直接朝巴比特等人砸了过去，尼奥将手中的“誓言之剑”指向巴比特，“我只是来拿回我应有的东西！”

正逐步接近伊莎贝尔和汤姆两人的艾伦目光一顿，侧身避开飞溅的石块之余，也突然明白了灰袍老人的身份。

魔法师除了有“白魔法师”和“黑魔法师”之分外，还有一个类别就是灰烬术士，这些灰袍法师由堕落的魔法师组成，精神不稳定的他们常常会做出危害城市的事情，是比玩弄骨头架子的亡灵法师更不受欢迎的存在。

灰烬术士尼奥，曾经在祖安魔法学院任教，是祖安学院中除巴比特校长外能使用魔法的老师，后来因不明原因被祖安开除。

等到尼奥这个名字声名鹊起的时候，是他发疯毁了一个中等城市，并在一个中队的圣骑士围捕下毫发无伤的逃离，并将该城市的红衣主教制成傀儡炸/弹后炸毁了教堂。

受到挑衅的圣廷怒不可遏，直接发布了对灰烬术士尼奥的全大陆通缉令。

灰烬术士尼奥的上一次露面，是在三年前的郁金香联盟国一个边远小镇，谁也没想到他会出现在祖安，而且还谁都没有发现。

忽略祖安中是否有人帮助灰烬术士尼奥的问题，肃着一张脸的巴比特当着众人的面，半点不让的同尼奥吵了起来，为艾伦和转移观众的众人拖延时间。

场中的巴比特和尼奥还在理论着背叛不背叛的问题，艾伦则在众人的掩护下，到达了伊莎贝尔和汤姆身边。

危急时刻，伊莎贝尔还在跟汤姆吵架，吵得连脸上流下来的血都顾不上擦。

不小心听到几句“我才不想跟你死在一起”之类话的艾伦深感头疼，他直接伸手，一人一边的按住伊莎贝尔和汤姆的肩膀，“安静点。”

艾伦近身才察觉到的两人瞳孔一缩，下一秒同时转头看了过来。

“艾伦老师？！”

伊莎贝尔和汤姆异口同声的惊呼让艾伦忍不住皱眉，深感这届学生难带的他努力将一切原因归咎于“主角效应”以后，面上不见半点异样的他带着两人躲到了巨龙爪子后的空荡处。

等待时机的间隙，艾伦以老师的身份低声教训道，“谁教你们朝同伴下死手？”

懒得去探究“誓言之剑”和“春之女神的花篮”是怎么回事，此刻深感头疼的艾伦难得语重心长道，“无论你们有多强大，你们都要牢牢记得自己举起武器的原因，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守护。”

“下次再向同伴下死手，你们就不用在亚特兰蒂斯了。”

想向艾伦反驳自己跟伊莎贝尔不是同伴的汤姆被残破灵魂制止了，他扭头同一边同样狼狈的伊莎贝尔对视一眼，不知达成何种默契的他们直接向艾伦承诺再无下次。

得到承诺的艾伦紧皱的眉头一松，同时就现在的事情再次向两人强调，“下不为例。”

“是。”

伊莎贝尔和汤姆同时低声应道。

教训完两人的艾伦不再说话，一手一个提着伊莎贝尔和汤姆的他静静等待着时机。

当他在对面巴顿和雅各布的眼神暗示下准备动作的时候，艾伦突然听到了对面人的惊呼声。

那屹立在广场上不知多少年的屠龙雕塑，从中间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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