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影帝的替身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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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转脑子嗡嗡的,信息量陡然变大,他一点都没有反应过来，导演这是在夸我？毛骨悚然……我、我什么时候想成为华哥了……可是我要是说不想，是不是又不太好啊？还有什么从别人身上寻找自己影子？？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在杨转各种凌乱的时候，只听华国伟吐了一口气缓缓开口，语气却有两分不阴不阳，“这点小心思没藏好，倒是被杨导您瞧出来了？

杨导笑了下,“失陪下,过两天拍摄海报,”正好美术师还有制片人员一起过来了，“我这边还要对接下场景设计，你们俩这两天吃点苦,饮食上多注意点,牺牲下。”

华哥没接话，气氛尴尬了几秒。

赶过来的胖虎小心却不怎么合时宜地插了一句，“杨导您抽雪茄不？古巴的高级货！”杨导接过了古巴雪茄。

华哥表情还是淡淡的,后面皮笑肉不笑说了句，“演员就是要为角色服务,没有牺牲这一说。”正好一根烟抽完了,他扭头淡淡看了一眼杨转,没对他说什么就走了。

杨转一个人在原地又懵了两分钟：他生气了？？

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做错了什么？明明那些话是别人说的，他刚刚阴阳怪气的什么意思？

app：华国伟那副样子，好像是受到打击了。

杨转：我才受到打击了！像我就是受打击了？！我怎么了,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app：你自己说，既然你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干嘛就觉得人家因为你生气。

杨转被这么一问，整个脑子空白了几秒：这个……那个，我，我也说不清楚，就是……

app：你就是哪根弦搭错了吧？你说气一个人的前提是什么？在意啊！不在意一个人，犯得着气不？人家影帝，一路走过来跟你个没姓名的替身气什么？

好像是这个理哦……杨转不知道哪根弦又搭回去了。

是的，这有时候人跟人的关系也容易变成井底之蛙似的，你只能看到你跟他联系的这条线，但是对于别人来说，你这条线就是一堆乱毛线里的一根而已。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别高估自己在别人心里的分量。

*过了两天，通知拍摄海报。

几个主角聚在摄影棚里，面面相觑像局外人。导演正在跟服装师、道具师商榷一些细节，美术组和场景设计师吵的不可开交……

华哥叼着场景组那边一个刚刚从古巴旅行回来的小哥哥送的一支雪茄，模样相当冷峻帅气，杨转偷偷瞧了好多眼，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瞅到华哥都发现了的时候，杨转才看出来，原来是他的雪茄根本没点着。

华哥就像是雕塑一样，这座精致俊美的雕塑猛然开口，吓了身边人一跳：“偷看什么？”

“没、没看什么。”杨转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局促着辩白了一句，目光转了几转之后又落在华哥脸上，华哥刚刚就说了四个字，没有指名道姓的四个字，语气平平，莫名从这简单四个字里面听出来千万里距离，让他一惊。

“你的烟好像灭了。”杨转道。

华哥嘴角扯了下：“……”

杨转有些失落，脸上乱糟糟的，僵住了，他的态度过于冷淡。

“这烟有点潮。”华国伟还是没动，眼皮甚至都没有抬，解释了一句。

“哦。”杨转应了声，他解释了，至少他也不是块油盐不进的臭石头！

这时候胖哥过来了，背后跟着一个模样分外清秀的少年，少年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俊脸，肤白纤瘦，像个高中生。

“华哥，这我表弟，阿荣，比十三还小两岁。”胖子脸上带着惯常的笑，扯着阿荣的袖子，“叫华哥！”

“华哥！”阿荣笑得真诚，微微鞠了个躬。

“恩。”华哥淡淡扫了一眼，条件反射把雪茄从嘴边移开掐灭扔在桌上的烟灰缸，然后转身加入了美术组和摄影策划那边的争吵。

“三儿！这……怎么了？”胖子压低了声音问杨转，“谁惹他了？”

杨转摇摇头，阿荣作出一个尴尬又无辜的表情。

“阿荣，这是十三！”胖子又把阿荣介绍给杨转认识，时不时往华国伟那边看，那一群人就海报主题颜色一直在吵，胖子搭上了杨转的背，要跟他借一步说话：

“十三，你看华哥对你真是……真是当亲弟弟的！这不，戏要拍了，怕你身边没个人，在剧组里被欺负，要我给你找个信得过的人来做助理。”

“哦哦----”杨转回头看了一眼阿荣，阿荣正在四处张望，神情好奇又腼腆，正好对上杨转的视线又笑了笑。

这突然的消息让杨转一惊，“什么？给我的？阿荣是来给我当助理的？”这个真的挺出乎杨转意料之外的，这年头人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剧组人都势力，看着身边没个人的，就以为是个打杂的。

明明是善心，可是华国伟为什么又做出一脸敌意的样子？杨转不明白，阿荣也有点懵。

华国伟也有点懵，从上次在健身房看见那个小白脸之后，怎么看见这种年轻面容俊俏的男孩，好像都有点奇奇怪怪的味道翻上心头。

大概接近中午的时候，美术组和制片方代表、华国伟等终于敲定海报主题色彩，整套片将采用饱和度高的红色系。

单人海报出的比较快，金艳艳用的是橘调夕阳红，大大的v领纱裙衬着欧美风的妆容，张扬热情！华国伟是惯常的长衫，侧着脸凝视着窗外山川，神秘撩人！

摄影组给杨转的设计堪称神来之笔！上身赤/裸的少年在珊瑚色的沙漠上奔跑，要表达的是呼之欲出的少年意气！虽然额，拍摄的时候都是绿幕，也挡不住整个棚里的工作人员都来看美好肉/体和此起彼伏的少女尖叫！

“十三！！十三！！帅压全场！妈妈爱你！！！”

阿荣有些懵，拉了胖子都一边问：“哥？不是说让我给一个18线都不如的小替身当助理吗？”

胖哥也有点奇怪，“没听错吧，是在叫十三？这、这，我就出去接了个机，这是要火！太猝不及防了吧……”

“哥，你是真疼我，给我这么好的资源！虽然话是这么说，我一个小白，啥都不会啊！”

“我感觉太快了，”胖哥仔细看着那些被场务赶开的工作人员，“这个丧心病狂的看脸的时代啊！”前几天没有姓名的小替身，因为有了角色，瞬间有了粉丝！

“等等！后面不还是有主角合影吗？”棚里走出一个人，身影颀长，胖子愣了下，是华哥连拍片用的长衫都没有脱，把阿荣推进了棚里，快步跟上了华国伟。

棚里空气突然安静了几秒，突然爆出一声尖锐的怒吼：“这些说了不行就再做！找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不做就滚！还跟华哥顶嘴？真拿自己当回事了？”脾气火爆的制片在骂摄影组那边策划的一个小助理，把一堆文件摔在小姑娘脚边，小姑娘眼眶虽然红了还倔强忍着没哭。

等华哥走远了，摄影组的上去打圆场，劝制片人消消气，同时杨转颇贴心地给小助理递了纸巾。

阿荣不明白，拉了杨转在边上问，“发生了什么了？怎么发那么大脾气？”早前他听说过华国伟有时候挺霸道狂拽的，没想到一来火药味就这么重。

“我们美术组这边根据影片主题，出了三套方案，每套方案里有几个备选项，初步方案执行组长那边都过了的。”杨转还没来得及解释，旁边的小助理已经在擦眼泪，边擦边委屈道，“华哥一下子全否定了，还说我们策划这边根本就没有读懂电影，完全在应付。”

杨转耸耸肩，回忆着华国伟刚刚把十几个方案都否决了，总觉得华哥憋着一股气，隐隐约约觉得他在跟自己置气，心更堵了。

后面执行组长把小助理叫过去，絮絮叨叨了半个小时，小助理终于不哭了，还很有奉献精神地背了“摄影组策划不力”这个大黑锅，还按着华国伟那时候提的要求，重新修改了合影动作，求杨转带着去找华哥。

“知道错了？”华国伟脸上神情倒是看不出来心情，慵懒地躺在沙发上，“整套片全部红色，又不是拍抗战片？再者我们跟杨导交流后，剧本都改了，人设即便不变，人物关系也有改动，要表达的东西自然也变了，你们前面做了再多工作又如何，全派不上用场。”华国伟嘴上挑起一点弧度，显得更加欠揍。

“可是，可是你也不能说我们……”几句话怼的小助理哑口无言，双手直直伸着把打印的最新版方案给他看。

“可是什么？人生做的徒劳无功的事多的去了，你这只是方案被否定，你有试过整个电影拍摄好，后期制作了半年却无法上映的呢？所有投入血本无归的滋味，你尝试过没有？”华国伟继续怼，小助理紧咬着嘴唇，最后道，“您不是影帝吗？怎么会这么惨？”。

“惨吗？等你多经历几次就明白了。”边说边接过来了新方案。

小助理咬着下唇，说不出来话。

“华哥要真为难你，就不会给你提意见了。就是不通过反复折磨死你，不是谁都像我们这么心地善良的！”胖哥笑着放小姑娘走了。

杨转全程大脑一片空白，猛然发现华国伟看着他，冷汗瞬间冒出来。

“过来。”华国伟说。

“喔。”杨转嘴上应着，脚却没动。

阿荣反应快，首当其冲道，“华哥，我是十三哥的助理，您要是有什么事找他找我也是一样的，虽然我不像胖哥那样有经验，但是我也是专业的……”

胖哥一个劲朝着阿荣使眼色让他闭嘴，然而阿荣都没有看见，最后回过神的杨转看见坐在长沙发上的男人眼神几分阴冷，绷得有点紧的嘴唇一开一合，“我再说一遍，十三，过来。”

*等到天快黑的时候，主演们刚刚补完妆，准备拍摄合影。服装组在按着要求修改服饰，杨转回忆着华国伟刚刚跟他的讲述，他觉得大脑真的不够用。

在最开始定的主题颜色中，加入了新的创新。华国伟解释是，红色除了象征鲜血战争，在西方是同时象征博爱，莎禾就是“博爱的化身”。

而青木来自远方，不管是从前选择漂泊，还是最后选择在白色城堡里安稳的生活，他一直在找心灵的归属地，这种归属，存在吗？不存在，华国伟说青木找的不是一个地方，其实是自由，曾经孤注一掷想要绝对的自由，但是在白色城堡里发生的那些事让他明白“自由早晚乱余生”，所以接受了那种相对的自由。

蓝色代表自由，所以华国伟的长衫白底上随意泼洒了蓝色颜料，并且深深浅浅地晕染开，颇有行为艺术的感觉。

而杨转最难以理解的是，华国伟给他的选择是全白，解释了很多很多，他只记得一句“白色唤起纯洁与污秽，爱与恨，幸福与痛苦”，这种矛盾的属性与夏尔完全想通……

杨转可以说是……百脸懵逼……凭什么他们就是单一属性，就我复杂？我这么纯洁啊，哪里污秽了？！

这个颜色的论断后面让整个剧组的人都非常服气，华哥威武，不愧是影帝！从此大家都叫他“华老师”，后面他们甚至商量要把华哥的名字加到策划那边。

而动作设计似乎只有杨导看明白了。华国伟建议采用策划那边给的第一个动作，但是将杨转和金艳艳的位置调换了，原本是华国伟曲着只腿坐着，金艳艳头枕着他平放着的一大腿上，暧昧撩人，而杨转这个不被爱的骑士则半跪在公主边上，低头做着亲吻她手背的动作。

金艳艳对这个位置的调换敢怒不敢言，她和其他很多人的想法一样华国伟就是故意的，不想跟她接触罢了，更不想继续跟她捆绑炒作了。

拍摄过程很顺利，出来的原片草草看了眼，确实很有感觉。

忙了一天杨转浑身都不对劲，脸色也不太好。结束拍摄后阿荣送他回酒店，八卦的阿荣试探问，“传闻是真的吗？华哥真的那方面不行？”

“他行不行，你去问他，问我干嘛？”杨转随口敷衍道。

“你们刚刚拍片，你就躺他腿根上，有没有反应你没感觉？”阿荣继续追问。

“你什么意思？”听到这话杨转整个人都僵硬了，刚刚……他确实躺在华哥那个……大腿根那……

“刚刚金艳艳领口都开肚脐了，那巨/乳他那个角度看的最清楚了，那都没反应，是不是男人？”

杨转眼睛往左上方看了看又瞟上右上方，边思考边回忆……

“不会真不行吧！？我就好奇，十三哥，你就偷偷告诉我，我保证保密！”

杨转大大吸了一口气，那会起身的时候左耳是好像碰到什么来着……没有预兆的，耳朵就红了。

“哥，你耳朵怎么红了。”阿荣笑喷了，“红透了！”

“出去！”杨转正色道，他委实感觉，这个助理有点多余，得找胖哥说说，把他小表弟送走。

*过了半小时，心里还堵着什么一样，最近郁结在心里的事多，尤其白色那番形容在他心头挥之不去，他觉得华国伟眼睛像x光，能将他照透，他觉得他一丝不挂，跟华国伟过招的每个回合，都输的惨不忍睹。

他觉得自己像个十赌十输却还是要赌的赌鬼，好像很喜欢输给他。

更可怕的是，杨转潜意识里竟然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对，心甘情愿地受着他欺负，心甘情愿承受委屈，这会子已经委屈到不知道怎么排解，就想好好醉一场。

杨转百无聊赖地滑着手机，回忆着杨导刚刚说的话，注意饮食还是什么的，确实得注意下，毕竟好日子没有吃烧烤了，正好他打开微信看到一条新的推送消息：“蚝之味”两周年店庆，为答谢新老会员，发放1000张代金券消费金额满200减100，满300减188！

这是苏十三之前消费过的连锁烧烤店，最近的一间店离杨转在的酒店只有两条街，等到他接到胖哥给他的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吃了三盘烤韭菜了。

“华哥跟你在一起不？”

“啊？什么啊？”

“我问你华国伟是不是跟你在一起？我找不到他了！”胖子语调提高了两分，他的小眼睛狡黠转了转，“十三？”

“什么？”

“你是不是不太方便讲话？”胖子稀疏的眉毛拧在了一起，“你、你……们，打、打扰——”电话里传来隔壁桌划拳声。

“恩？”杨转尽管不是非常清醒，还是听出来这句话语气里面的意思，“什么鬼？满脑子什么黄色废料？！在一起又怎么了？——就是喝了一点！我又没干嘛！！身为一个替身，难不成也要时时刻刻都要清醒克制？我就不能做一回我身体的主人”

杨转手捏着酒杯，觉得自己刚刚又说了句不该说的话。

“你、你，”胖哥眼皮垂了下来，“你喝酒也不叫上胖哥我，咱俩交情不配吗？”

“喝酒都不叫我，真是……”胖子自顾自重复了几遍，“一个人？”

“唔——是，不是！”杨转不清醒了，“不是，不是！”

“啧，看不出来，你在这边还有朋友，就说嘛，烧烤喝酒一个人有什么滋味，等着，哥来陪你！！”

作者有话要说：　　白色唤起纯洁与污秽——这句话我好像是在一篇豆瓣影评里见过，是不是一模一样我不记得了，后面也没有查到，但是为了安全，补充这个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