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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妫知道歧王进来过。她虽睡得比往日沉些,但当歧王把手放在床幔上时,便已倏忽惊醒。若她立即睁眼,必要徒生难堪,也只得装作不曾醒过。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她懒懒穿衣下床,对镜挽发。燕妫看见镜中的自己淡漠着一张脸,隐约可见一丝清愁。从前即使天气炎热她也不会只穿兜肚便睡的,兜肚上也不会盘金镶银,满是女儿味道。离开霁月阁后,过的不再是刀口舔血有今日无明日的日子,防备之心自然随之淡下。

燕妫肤色本就白皙,再不禁日晒雨淋便更显细嫩,数月以来她又刻意拿捏娇柔姿态,举手投足间看起来倒真像了那世家女子。

她不太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

也不太喜欢和男子靠得太近,尤其是歧王。她天生胆大谁都不会畏惧,唯独对歧王心存芥蒂,实不想与他再有其他。促使着她与之相安无事,谈笑如常的,只是那份主仆之义,和共同的敌人,女帝。

燕妫穿好外裳,一层层掀开帷幔走出寝殿。她乍见歧王在外头,忽拉下脸去:“王上这是等了多久,姑姑怎么不叫醒本宫?”

歧王正坐在外间石凳上吹风,刚上的茶水还飘着热气。燕妫刚露出一脸惊讶,歧王便站起身抢在林姑姑开口前应了她:“孤来没多久,凳子都还未坐热——王后辛苦,现可还困乏?”

燕妫惭愧一笑,把头摇:“白日贪睡,惹王上笑话了,臣妾已不困。现下日头还高着,王上突然驾临瑰燕宫可是有要事?”

两人都不是闲人,略过其他直入正题。因殿内略有些闷热,便一同走在树荫散步,边走边聊。

歧王将那封密信给她,神情稍稍凝重:“大羲那边传来消息,已和谈成功。不过女帝就岁贡附加了些条件,王后看看。”

燕妫瞄之几眼,不禁倒吸一口气:“一万匹布?我歧国举国统算下来,一年也才一万出头的产出。”

歧王愁意正是来自于此:“嗯,况且尚有部分外化之民还未移风易俗,现仍身裹皮裘,不善耕种,更别提织布。即便教会他们,由朝廷出钱收购麻布,这笔银子也是不小的支出。且种麻侵占耕地与人力,稻米产出必然下降,不是好事。”

燕妫:“那开垦耕地呢?”

歧王:“缺人。”

燕妫:“男子不够,女子也可以。”

歧王点点头:“的确,孤也想过。”柳枝垂下,他随手替她撩开,“一禁青楼妓院,二禁缠足,三禁富人无度纳妾,四禁新建佛寺,减少僧尼,五开女子学堂。总之,让女子也有机会如男子一般为国出力。待产出增多,赋税也就随之增收,收购麻布自然可小一分压力。”

燕妫听完他这一番话,先是一愣,转而笑问:“王上也是读圣贤书的人,怎的不和他们一样满口‘女子无才便是德’,‘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之类?说起启用女子,竟未见有半分犹豫。”

歧王闻听疑问,嘴角先有一抹轻笑,而后问了她一个问题:“王后,你可曾因生而为女子而遗憾?”

这个问题……燕妫顿足,一字一顿回答他:“若来世不能投生男子,不如没有来世。”她自然是遗憾的。

闻人弈停下来等她,回头见她眸光熠熠,内有不能言说的情绪,展笑宽慰道:“那来生你做男子,孤来做女子,赔给你今世的怨愤。”

他如此大度,燕妫却只是提步跟上,不笑也不答。

短暂的静默,闻人弈脸上一抹憾然飞闪而过——她也许,来生并不想遇见他,更别提还做夫妻。他也就略过不谈,往下说去:“那日王后提议遴选女官,孤后来思考良多,忽然醒悟,发觉那些强压在女子身上的枷锁真真可笑。”

燕妫:“哪里可笑?”

“禁其入学,却斥其无知;迫其缠足,却笑其无力;使其生养侍奉公婆,却鄙其伸手讨钱。”

是啊,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假使女子可以入女学,不缠足,可以赚到银子养活自己,女子又弱在哪里。燕妫虽对歧王心有芥蒂,但他竟能有这等胸襟与眼光去破除陈规陋俗,她心中无比钦佩。

不禁心中激荡,福了福身:“臣妾代世间女子,谢过王上这番通脱不拘之言。”

“不,该谢的是王后你自己。”他说,深眸之中是绝不参假的真诚,“王后的百折不挠,坚毅果敢,令孤心中佩服,进而才开始对女子另眼相看。”

他这……燕妫突然说不出话。

歧王可怕,却也可敬,他身上有她讨厌的东西,却又胸有丘壑,品行可贵,令她不得不信服。

她不知该接什么话,他的“佩服”实在太重。燕妫谢过赞许,索性又把话题拉回正轨:“既然要把女子充实为可用劳力,那不如借这次遴选女官,选些懂耕种织布,擅沟通又健谈的女子为官,才学倒是其次。”

“王后的提议不错。”

“再者,臣妾想着……”她笑得很是温婉,摆出她无可挑剔的大度,“当中必有才貌兼备的女子,或可挑几个充实后宫。王室子嗣不丰,王上又总是留宿瑰燕宫,长此下去必会招人议论。”

她突然提起选后妃,很是突兀,闻人弈不由把眉头皱起。因她早便说过“不生养”的话,应当不会主动操心起子嗣才对。她或许……只是不想和他同榻而眠罢了。眼下天气逐渐炎热,就寝时穿得清凉,难免有不方便之处,他晚上的确不该总往瑰燕宫跑。

“选妃就不必了。”他停下脚步,负着手,双眉微微蹙起,“孤懂你的意思。”

“嗯……”他一点就明白,万幸。燕妫,“对了,明日选女官,王上可要来旁观?”

“也不必了,孤相信王后的眼光,孤只管殿选。”

关于岁贡与选官的话题,今日就谈到此处。歧王在瑰燕宫用过晚膳,便又回问政殿批折子,这夜也是歇在那处。

次日瑰燕宫人气鼎盛,众所瞩目下终于开始考核女官。这是古往今来,朝廷第一次正式准许女子入仕,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等着看结果。

当日共有二十位女子入瑰燕宫待考。因未考太过高深的学问,又迫于时间紧迫,故而评卷的只是王后,另有几位尚宫旁观。

女子们答写考卷时,燕妫便坐在檐下圈椅上,翻看这些女子在吏部登记的姓名家世。

单看这份名录,她就已看得出许多蝇营狗苟,那褚中天专横霸道实在明显。他既担任宰相,可过问官员任免,这吏部的初选他就不可能不插手。先不说连褚鹰儿都被他划掉名字,单说这当中有多少女子被他摘掉参选资格,还没数出个一二三四五呢。

且看今日来参考的世家女子,其家族甚少有与褚家不睦的。褚中天明目张胆操控吏部,但凡与他立场不同的,家中女儿便难过初选,就连晏家女子都只放了两人进来。不论燕妫如何斟酌,从这堆名录中挑选出的女子,将来难说不是褚中天的拥趸。

燕妫捧着名录,越看越无奈。歧王特地让她单独负责二选,哪里只是让她做女子表率,他分明还有更深层的用意——碍于晏家横在上头,褚中天应当会稍稍收敛。可看看这份名录,呵,若没有她这姓晏的王后镇在此关,不知他还要嚣张到何种程度,这竟已是他收敛后的结果。

“娘娘。”林姑姑小声埋怨,“这褚中天未免也太过分了!”

燕妫心头冷笑,面上照旧挂着和蔼笑意给人看:“他失了兵权,对世家的把控又不比从前,若不蛮横无礼把持官员任选,可就当真被架空了。”

“真的要任由他这般?”

燕妫把名录放回桌上,已将这二十位女子的家世背景熟记于心:“再怎么削他的权,依然有大把鼠目寸光之人唯他马首是瞻。好在我父大度不与他相争,凡事以将相和气为重,否则朝廷初设便要被他搅得乌烟瘴气,谁都落不了好。”

“王上要用这块肥肉来安抚褚家,牺牲未免太大。”

燕妫扫视着满院奋笔疾书的女子们,并未因此心生焦躁:“姑姑莫急,至少不会比从前糟糕。欲速则不达,就任他嚣张几日又何妨。”

不多时,已有女子完成考卷。因考题并不深奥,燕妫阅览几眼便知其才能如何,余下时间里一一与交卷女子闲谈,观其谈吐品行。

至日中,已留数人可入第三轮殿选。

“还剩几个?”燕妫已有些疲累,饮口浓茶提神,如是问。

瑞香:“娘娘,只剩三个了。”

只剩下三个人了,她却还没找出一个于解决岁贡有帮助的女子,不禁有些失望。种麻织布其实还得是女子来才行,可今日并无布衣女子入二选,在场一个个的出身都不凡,自小十指不沾阳春水。

燕妫扶额闭目,兴致大减。

“下一位。”结香朗声叫下一个进殿问答。

便有轻揉的脚步声传进耳朵,入殿女子跪下行礼:“民妇沈夕月,问王后娘娘大安。”

燕妫蓦地一惊。

这声音……

竟似时若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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