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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醒不禁觉得,人很多时候能够大声地说出自己绝不动摇的决心,往往是因为没有实惠的诱惑。
“妇”这个字与“夫”相对,从甲骨文就有,自古而今的意思,都是指已婚的女子。那么苏醒认为,自己既然还没有结婚,就谈不上妇女。甚至她认为自己还是姑娘,哪怕是老姑娘,也是姑娘,决不能归类为妇女。
然而当公司宣布妇女节期间公司所有妇女都放假一天的时候,她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在家挺尸,而不是为了“原则”跑到公司上班以证明自己还不是妇女。
她当然还是不承认自己是妇女,但真香定律告诉我们,心里的原则是一回事,到手的假期是另一回事,犯不上为了一些细枝末节的原则,就放弃到手的实惠。
妇女节这一天,她过得像是一个周末。先睡了半天,下去陪着夏媛媛去看电影。媛媛用信用卡一块钱看电影的特权请她看电影,而她则请媛媛喝了杯奶茶。
原本以为这个“白赚”的假期就此结束,但直到第二天上班之后,苏醒才意识到余波又起。
媛媛又出门催债了,于是办公室里就只剩下苏醒一人。
门一开,小王进来了。
小王是公司里最忙碌又最没用的那一类人,天天跟在老板的身后,充当领导的喉舌,发布一些看上去挺重要其实根本可有可无的消息。
这一早,苏醒刚在办公室位子上坐稳,他就屁颠屁颠地进来了。
“苏醒,你有好事了!”小王一进门,就神秘兮兮地说,挤眉弄眼的模样夸张地像动画片里的唐老鸭。
“升职?”苏醒明知不可能,但还是拿他打趣。
“不是。”
“加薪?”
“也不是。”
“那就没什么好事了。”苏醒说。
“给你解决终身大事,还不是好事?”小王嘿嘿一笑,“昨个儿三八妇女节,你们都放假了,但公司决定给所有未婚的妇女增加一个福利!跟所有的合作单位联合搞一次活动,合作单位出单身男性,我们公司出女性,搞一次集体相亲,抽签组合,怎么样,开不开心?”
“我为什么要开心?”苏醒早就受够了,她不明白,每一次有人要给自己介绍男朋友的时候,她都要表现出感谢和喜悦,仿佛她单身是一种原罪,而这些人都从骨子里认为保媒拉线是一种功德,是在拯救她,所以她必须去对这种救赎表现得感恩戴德。
“这是公司对你的关爱啊,你怎么这个态度!”小王哼了一声,“下午三点,中心广场。我给你说,抽签的工作是我在做,我还特地给你安排了一个好的呢!”
苏醒挑了挑眉毛,没再搭理他。
“你呀,不成熟!”小王摇摇头,出了门。
苏醒突然觉得很可笑,这个小王,刚毕业没两年,比自己还小几岁,跟着老板天南地北地瞎混,这时候居然来批评她不成熟,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苏醒按部就班地又坐了一个小时,又有人推门进来,抬头一看,居然是莫洗池。
“媛媛不在?”老莫说话总是压低声音,一直让苏醒觉得这个男人缺一股男人味。
“她出去了。”苏醒说。
“那我等她。”老莫手里提了个食盒,看来是给媛媛送饭的,走到后面的位子,缓缓地坐了下来,安静地像一缕空气。
苏醒蓦然觉得有些无聊,她想问问莫洗池,关于他和媛媛的婚事,也算是扯扯淡。但老莫这个人,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闷葫芦模样,让她顿时失了兴趣。
临近午饭时分,门外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很多人混完了半天的时光,开始冲向食堂。
办公室的门被“砰”地一下推开,一下子进来四五个人。
“哎呀,苏醒,你还待在这里干啥?”
“我不饿,你们去吃吧!”苏醒诧异,不同部门的人来往很少,以前他们吃饭也从来没叫过苏醒。
“什么饿不饿的,你快回家补妆,打扮得漂亮一点,下午不是要相亲嘛!”
“对对对,说不定下午遇到一帅哥,就把自己嫁出去了!”
“缘分这东西,很难说的,我看好你哦!”
苏醒顿时气急,她不认为这帮人是好心,更多的是一种看热闹的戏谑。
“我不去,没心情。”苏醒本来还打算去看看,这下子被这帮人围观顿时丧了兴致,她觉得自己若是去了,成了这帮人会成为这帮人的谈资,不成就会变成他们的笑料,正反都是亏。
“哈哈,不好意思了,行了,快去吧,别憋着了,谁也不会笑话你的!”
一帮人不等苏醒继续反驳,一窝蜂地又走了。
苏醒真的很想跟他们辩论一番,这时却立刻找不到了辩论的对象,憋屈的坐在位子上生着闷气。
“你说说,他们是不是成心的?!”终于她还是憋不住了,扭过头,反问坐在后排的莫洗池。
莫洗池淡淡地笑,不说话。
“我单身,我没男朋友跟他们有半毛钱的关系?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自己不是单身就特别嘚瑟,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莫洗池还是不说话。
“我就搞不懂了,连结婚或者不是单身也能成为他们的优越感,现在人到底有多么缺少存在感?”
莫洗池还是浅笑着看着她。
“《围城》看过吧?方鸿渐没结婚的时候想结婚,结了婚又想逃出来,城里城外,谈不上哪个更高人一等吧?凭什么城里人就看不起城外的人?”
莫洗池依旧浅笑。
“哼!”苏醒扭过头,这个闷葫芦,真不知道媛媛看上他哪儿了!
“我的认为是,方鸿渐的不快乐,并不是因为婚姻。”莫洗池终于缓缓地道。
咦?他的反应是不是比别人慢一拍?
“怎么说?”苏醒反问他。
“方鸿渐没结婚的时候不快乐,以为自己找到了婚姻就快乐了;结了婚却依旧发现自己不快乐。很多人解读为城里城外的问题,但我却觉得,问题在于方鸿渐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不快乐的原因是什么,而他又错误地把这个原因归结到了婚姻上。”莫洗池说,“《围城》只是一本小说,它能说明一些问题,却说明不了所有的问题。方鸿渐单身的时候不快乐,但很多人单身一辈子都很快乐。方鸿渐结了婚觉得婚姻琐碎,不快乐。但很多人忍受了婚姻的琐碎,甚至把这种琐碎当成了快乐。问题不是出在婚姻上,而是出在了人本身。”
呀!原来这个闷葫芦还能长篇大论!
“不谈快乐不快乐,就谈他们一直取笑我,这就对吗?”苏醒问。
“我认为这不是取笑。”莫洗池说话永远是淡淡的语气,像一个早就看遍了世间沧桑的老人,“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每个人都有单身的时候,但不是每个人都有找到幸福的时候。我觉得大多数人对你的关心还是友善的,他们只是走过了单身的阶段,看到了前面还有更加美丽的风景,他们要拉上你,一起看前方的风景。因为他们觉得,像你这么可爱的人,前方风景,不容错过。”
苏醒彻底僵住了,她突然有种想法:莫家的人,个个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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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中吴中心广场。
苏醒到的时候,才发现这场相亲活动不仅仅是公司搞活动那么简单。几个中吴有名的婚介所承办了这个活动,巨大的广场摆满了小方桌,里里外外足足围了上千人。
看到呼啦啦地这么一大群人,苏醒没有一丝紧张,反而心头升起了一阵温暖,原来,在这个城市里,跟自己“同病相怜”的人,还有这么多。
苏醒有入场证,找到了公司小王,拿了个“39”号的红色牌子,坐在39号桌前,她要等的,是一个拿着“39”号蓝色牌子的男人。
坐下之后她才觉得有很强烈的别扭感,周围的人看上去很多,但大多数都是来看热闹的,此刻人群中,有许许多多的人开始冲着各个小桌子指指点点,特别是桌边坐着的女性,评头论足,从长相到身材再到气质。
她甚至听到了一句“长得这么丑,难怪嫁不出去”的言语。
苏醒自信这说的不是自己,但这种带着侮辱的语言和口吻,还是让她心里一阵一阵地恶心。
没有等多久,一个男人就出现在她面前,手里拿着39号的蓝色牌子,对着苏醒确认再三,才缓缓坐在了她的对面。
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苏醒迅速调整了状态,不再注意周围的环境。这大概出自自我保护的本能,当一个人处在一个尴尬而别扭的环境中时,会渴望找一个值得自己关注的事物来分散注意。
男人很高,很健壮,皮肤黝黑。穿得很单薄,仅仅一件薄薄的毛衣,外面披着一件外套。
看到他的第一眼,苏醒其实就失去了兴趣。每个人的审美是不一样的,她相信会有很多女性喜欢这种黝黑的硬汉,但苏醒本人的颜值评判,还是倾向于“小白脸”那一类。
“你好,我是梁兆!”
“你好,苏醒!”
梁兆看了苏醒两秒,显然意识到再看下去很不礼貌,于是扭头看了看身边,意识到什么之后,问:“苏小姐,是在服装厂工作的?”
苏醒一下子没明白梁兆是怎么判断出来的,随即又想到这次相亲活动是人为安排的,大概这个梁兆在来之前就已经主动向主办方询问到了自己所在的企业。
“是。”苏醒礼貌地回答。
“是---操作工?”
“不是,会计。”
“哦。”梁兆微微皱眉,“冒昧地问一下,您的学历---”
“大学本科。”苏醒相亲这么多回,还是第一次什么都没说,先被别人调查个遍。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有种新奇感。
“哎---那不合适。”梁兆叹了口气,“我来之前就找过主办方了,看到了服装厂员工,我就希望找个操作工,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嗯?什么意思?”苏醒一瞬间有一丝不服气,凭什么看不上自己?
“哦,您误会了。”梁兆读懂了苏醒的态度,黝黑的脸上渗出一种憨厚感,“我只有高中学历,所以才想找个服装厂的操作工。您学历对我来说太高了,我感觉----不会有共同语言。”
他这么一说苏醒就放心了。在自己的相亲生涯中,苏醒最怕遇见的就是直接说看不上的人,虽然她还从没有遇见过。
“学历并不是所有,您的这种担心其实没必要那么重。”对方客气苏醒也客气。
“不--不,学历很重要。”梁兆却没有见台阶就下,还在坚持。
“您是做什么工作的?”苏醒觉得,虽然这亲已经是不可能成功了,但必要的走个流程,是对对方的尊重。
“海员。”
“海员?”苏醒一时没反应过来。
“文艺地说叫水手。”梁兆笑了笑,黝黑的皮肤显得牙特别白。
又是一个很神奇的职业!
“整天在海上吗?”苏醒面对没听过的职业始终抱着一份好奇,“我听说水手的收入是很高的。”
“是,我做了有十年了,不想再做了。”
“为什么呢?”
“很辛苦。”梁兆说,“好多人都说大海有多美啊什么的,但只要连续不停地看一个礼拜,你就腻了。而且除了海,什么都没有,在船上一呆就是几个月。想吃个蔬菜都很难,整天就是罐头,罐头。说实话,不是人做的。”
“一个礼拜就腻了,你为什么做了十年呢?”苏醒能想象他说的画面,但同时也觉得,但凡抱怨自己工作辛苦的人,都有一种夸张感。
梁兆先是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手上带着一层薄薄的茧。双肘支在方桌上,桌子突然晃了晃,这也显示出他微微用了力,抿了抿嘴,才说:“我是单亲家庭,妈妈把我带大的。高三的时候,妈妈突然生了重病,家里就很穷。那时候学校突然来了人,招海员。我跟我妈妈商量了,反正我继续上学也不一定考得上,考上了还是要花钱上大学,家里本来就没啥钱了。然后我就去做海员了,薪水很高,十年前刚去的时候,就有一年二十万的收入,我没理由拒绝的。我挣了钱,也给我妈治好了病,然后做了十年,也有一笔积蓄,这个账,怎么算都不亏的。”
“所以,现在攒够了钱,想回到城市了?”苏醒问得很认真,不管怎么说,在一场没有希望的相亲中,梁兆能够坦诚相待,已经赢得了她足够的尊重。
“其实我早就想回来了。”梁兆说,“前几年,我老想着,回来之后自己什么都不会,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就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现在怎么改变了想法呢?”
“我想找老婆结婚了啊!”梁兆爽朗地笑了起来,“这不是来相亲了嘛!我要是找了个老婆,刚结婚,就把老婆丢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去海上几个月,一年回家两次,这哪儿受得了!”
苏醒噗嗤一笑,沉思了一下,问:“大海美吗?”
“漂亮!海和天空一个颜色,看不出边际的蓝。”
“那么美,还是会腻。”
“什么事儿看不腻?”梁兆问,“那只是工作,美不美的,又不是一定需要。”
“有道理。”苏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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