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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祁焉走回饭堂的时候,闹着要去吃糯米鸡的苏知野同学已经又睡着了。
“……喂,呆子?”
“呼——噜——呼——噜噜噜噜”
“……”
六点不到的校园里只有几个零零散散的人,傅祁焉背着个人也不算特别行注目礼。
他无法,买了两袋糯米鸡之后,将某只随时进入睡眠转态的瞌睡虫带回了自己的宿舍。
苏知野九点多才又醒了过来。
一睁眼见到熟悉的床和熟悉的酒店公寓式宿舍。床对面浴室的玻璃墙冒着白色雾气,传来哗哗的水声。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咔哒一声,浴室门打开。傅祁焉穿着浴服,腰间绑着一根带子。他擦着头发,从浴室走了出来。
身材很不错。
苏知野盘腿坐在床上,挠了挠自己的脸,“老傅,你还在啊?”
“我当然在,这是我宿舍,我没你宿舍钥匙。”
熟悉的对话,心境却全然不同。
“我宿舍的门钥匙放在门口的电箱上面。”他眨了眨眼说。
傅祁焉把头发擦干了,“行,下次送你回去。”
他从微波炉里拿出两袋加热好了的糯米鸡,“过来,吃点东西。”
苏知野就下床溜到餐桌前,像幼儿园小朋友乖巧等饭,但乖巧不够两秒就开始吱吱喳喳,“哎老傅,我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你在学校能在公寓一样,还有配套小家电?”
洗衣机电冰箱微波炉……这万恶的资本·主·义,实在是令人妒忌。
“家里捐了三栋楼,你也可以。”傅祁焉在开放厨房的操作台前忙活。
“哦,这样啊……那还是算了。”钱还是留着自己花爽,没必要为了个名声割肉。
那一瞬间傅祁焉完全搞清楚了他的内心想法,就非常想看他肉疼的样子,“你要不要也考虑一下善意捐款?”
“不了不了,”苏知野连连摆手,“我小老百姓当不起大慈善家,只能扶老奶奶过马路弥补弥补。”
“吃你的。”傅祁焉把糯米鸡推到他面前。
“哇,”苏知野看着餐碟上拆好的糯米鸡,“我以为没有了。”
傅祁焉嘴角勾起,正要邀功,就听见苏知野说:“你买两个都是给我的吗?这么贴心?”
他的嘴角扁了下去,护住自己的那一份,“你只有一个。”
“⊙o⊙!”
老傅头是不是对他的食量有什么误解?他又不是女孩子。
看着他的表情,傅祁焉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煎了一点培根和蛋,给你拿。”
“really?”
“还有两杯奶。”
“旺仔吗?儿子你真是我的贴心皮夹克!”
傅祁焉勾唇笑,把一个盘子两个玻璃杯放在他面前,“是核桃奶,专门给你补脑的。”
“……”
吃完之后,苏知野打了个饱嗝儿,闻了闻自己身上,腆着脸问:“儿子啊,你觉得爸爸发馊了吗?”
“没有。”看他表情就知道绝对没有好事情,“你想干什么?”
苏知野跟傅祁焉套近乎,“怎么会没有呢?我整个人都臭掉了,你闻不到吗?”
“臭掉了?”傅祁焉凑近闻了闻,深吸一口气之后笑着肯定,“嗯,你臭死了。”
“是吧?”苏知野依旧嬉皮笑脸,“嘿嘿,儿子。我不能借你的浴缸一用?”
傅祁焉瞅着他,“可以,你要洗什么?”
苏知野绷紧了脸,小脸通红,飞快地说:“洗我自己啊,你爸爸我想洗个澡。”
越说越小声,毕竟用别人的浴缸不好……
他自己宿舍是淋浴,两只手同时裹了白布,非常不方便,非常反人类。
傅祁焉站起身,“那我去给你放水。”
苏知野小鸡啄米般点头,不太敢看傅祁焉的眼睛。
他还有一句话堵在喉咙,不知道该不该说。
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傅祁焉又坐了回去,就盯着他看,“你还想说什么?”
苏知野摇头晃脑,支支吾吾,眼神到处飘,最后悠悠道:“你给我……在水里搓点泡泡呗……”
按照他现在双手不能碰水的情况,这么“严重”的伤势,只能稍微泡一泡,没办法自己搓泡泡。
实在太可怜了。
傅祁焉耸了耸肩,实在没忍住破口哈哈哈了起来。
“笑什么笑?没见过只能泡澡的病人吗?”苏知野又羞又怒,“有什么好笑的!不许笑!”
“不好笑不好笑。”傅祁焉笑着去给他放水。
苏知野坐在餐桌上紧张地抖腿,“切,老傅头不是个好儿子,真令爸爸失望。”
苏知野进浴室泡澡,傅祁焉就在外头处理消息。他昨天找人找疯了,一个晚上光顾着守着苏知野,自己也跟着失联,现在要回的消息有点多。
偶尔能听到几声浴室传来的几声好汉歌。
嗯,是个五音不全的omega。
不知不觉,苏知野在里面已经泡了半个多小时了。
傅祁焉轻轻拍了拍门,“呆子,你洗好了没?”
隔着一道房门,苏知野回答:“还没有,我洗不干净。”
可是洗这么久了,水都该凉了。傅祁焉皱着眉,“你加点热水,开关就在你右手边。”
“我知道了……我洗好了就出去了。”苏知野嚎着。
傅祁焉觉着不妥,突然敲了敲门之后,“我进去了。”
“卧槽老傅你进来干什么?”苏知野惊慌失措地缩进浴缸里。除了两只手一个头露在外面,他整个人泡在泡沫里,惊恐地睁大眼,“非礼啊!”
盯着他的抗议,傅祁焉走过去探了探水温,没好气道:“已经凉掉了。”
水已经凉掉了,而他手上的绑带渗着血,处在半湿半干之间。
仿佛被人当场抓包,苏知野红了耳朵,最后自暴自弃地说:“我洗不干净……”
虽然时不时就打架,但其实他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泡了一会儿虽然比馊馊的好,却浑身黏黏的,还是不舒服。
傅祁焉按下热水的水龙头,往浴缸里继续放热水,“为什么不喊我?”
“喊你做什么?”苏知野两只手张开抵在浴缸边上,瞪着眼。
“我去给你换绷带,医生说过不能碰水的,不然伤口会发炎。”
浴缸里的水逐渐溢满,哗啦哗啦滑到地面。苏知野把下巴淹在泡沫里,只露出了一双不太高兴的眼睛。
傅祁焉很快就拿着绷带回来,看他的模样,平静地说:“郁闷到画圈圈了?”
苏知野不说话,在水面下吐了几个气泡上来。
还郁闷到吐泡泡。
溢出来的水珠噼啪噼啪落地,傅祁焉半蹲在浴缸旁边,难以避免湿了半个裤脚,他伸手试了试水温——已经不那么冷了。
“还冷吗?”
苏知野径自吐气泡。
傅祁焉便将他手上的绷带解了下来,伤口湿了一大半了,要重新上药了。他叹了一口气,“有点疼,你忍忍。”
“……”
给两只手换好干净的绷带之后,傅祁焉起身,“还洗吗?”
苏知野这才把自己的头整个探出来,小心翼翼地说:“我搓不了背……”
他两只手都废了,无论怎么搓都搓不了痒痒的地方。
“小祖宗,你转过去,我帮你搓背。”傅祁焉无奈极了。
苏知野屁股一扭,立马转过身去,“那赶紧的,儿子替老爸搓背天经地义,就当尽孝道了。”
敢情他就等自己开口是吧?
傅祁焉拿他没办法,从浴柜里拿了一条干净的厚毛巾出来,耐心地帮他一点擦洗。
苏知野整个人跟珍珠一样白,是标准倒三角的身形。后背很薄,肩胛骨仿佛开翅的蝴蝶,只是零零碎碎的伤口有很多。
这人刚刚明明别扭着,现在居然厚脸皮地指挥上了:
“上面一点。”
“不用避开那里啦,用点力啊,使劲搓。”
“差不多了,脖子脖子也痒。”
傅祁焉的手隔着一条毛巾,几乎把苏知野的后背加脖子,擦了个遍。
“好了没?好了起身上点药,我问医生找了一点去疤的药。”
见他现在就要结束了,苏知野急忙道:“前面,前面也擦擦。”
“……”,傅祁焉挑了挑眉,“现在不怕我占你便宜了?”
“哎,我突然想通了,我哪有什么便宜给你占?”苏知野又转了过方向,半个人正着躺在浴缸里,还从泡沫层里伸出了两只脚,“你体谅体谅我这个病人。”
话很直接,却是红着脸说的。
“你说得对,反正早就看过了,也没必要避讳了。”
“……”老傅头这句话说得他们好像有一腿那样。
傅祁焉毫不留情地帮他擦着身体,反正隔着一层泡,什么都看不到。他最后把目光放到了苏知野的头,“想洗头吗?”
苏知野眨了眨眼睛,还想像了一下具体的洗头姿势,“那我,先站出去……”
“不用。”傅祁焉从浴柜里又拿出一条超大的白色浴衣出来,丢给苏知野,“自己先包着。”
他走出浴室,过了一会儿提了一张小板凳回来。
苏知野套好浴衣了,跨步出了浴缸,“你搬凳子干嘛?”
傅祁焉将凳子往浴缸旁边一放,将苏知野整个人打横抱起来,自己坐在凳子上,就着浴缸的水龙头给苏某人洗头。
苏知野整个人坐在他怀里,眼睛只能看到傅祁焉利落的下颔角。
耳畔是自己愈演愈烈的心跳声。
今天老傅头对他有些好……
洗完之后上药吹头发,苏知野全程躺在床上,没动过手。只是那张小白脸跟山丹丹一样红艳艳,朵朵盛放。
“要回去上课吗?”什么都弄好之后,傅祁焉问他。
现在回去还能赶上最后一节课。
苏知野咬了咬下唇,“校服在宿舍。”
他不太想穿着别人的浴衣跑出去,所以只能麻烦老傅跑一趟了。
傅祁焉一点都不想帮他跑腿,“穿我的。”
他们身高差不了多少,体型很相似,宽松的校服外套完全可以混着穿。
苏知野愣了愣,咽了咽唾沫后点头,“好的吧。”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穿他衣服了。
苏知野换好衣服从浴室里走出来,傅祁焉从书桌上拿出一个手机盒子,“你的手机落在你打架的那条巷子,我捡了回来。”
“不过屏幕碎了,我找人去修,刚刚修好送了过来。”
傅祁焉把他的手机揣进苏知野身上的校服口袋里,“下次别丢了,不然找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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