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如影随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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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介似笑非笑，侧眸瞥了他一眼，掐指道“这些年便让青若风领着她罢，若风对她，甚是喜欢。”

“何以见得？”

青介闻言，目光直直望着那少年，将眼底情绪尽收眼底，点破道“在白昭柔面前，他话比平日里多上些。”

两人沉默不语，一时很是寂静。

白世翔淡笑一声，打破沉寂开口道“你可知白昭柔名字来由？”

青介闻言，从广袖中伸手，掐着手指，沉默许久，才开口道“天地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武道中最难不过刚自柔出，刚柔相克。”

青介一顿，正想再开口，却略微犹豫，薄唇轻抿，微笑不再多语。

白世翔转头，整理衣衫道“今日我需带门内弟子下山历练三日，寒龙门便托您照顾了。”

青介无奈摇头道“每月如此，我亦习惯，再说…”他指了指院中二人，继续道“现如今有人替我守着白昭柔，倒是让我轻松不少。”

白世翔闻言一笑，望了眼正与青若风玩闹的白昭柔，放心离去。

入夜，青若风拿着扇边不轻不重敲打着手心，踱步到屋外，白昭柔衣衫飘飞，正在院中抚剑打坐，似是听到声响，抬头向着青若风这边望来。

“咕咕～”

青若风正想开口，却听到一阵又一阵声响，他放下扇子，无视白昭柔眼底幽怨。

白昭柔见状，便开口直接道“兄长，我饿了。”

青若风无奈，只得起身出门去，白昭柔万般无赖，便躺在草地上，听着那脚步逐渐离去，似是想起什么，抬头对着外门高喊道：“兄长，今日可巧，每月此时，爹爹都会带弟子下山历练三日，无人在府中，厨娘又身子不适，早早休憩去了。”

门外脚步一顿，随即继续迈步离去。

半柱香而过，白昭柔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一骨碌爬起来便摸索着向厨房而去，却总磕着碰着，摔了个狗啃泥。

一双温和修长的手扶起他，白昭柔掌心触到青若风那冰丝青衫，便是顺手牢牢抓住他，小脑袋蹭了蹭他的胸口。

青若风一愣，刚想开口的话语被堵在口中，他微咽口水，似将那些嗔怪咽下肚子。

只见他伸手拉住白昭柔，带着她向着厨房而去。

远远的，白昭柔狗鼻子便已闻到了食物淡香，肚子似叫得更是厉害了。

青若风两首端来一清汤小面，那汤水略有些金黄，散发着淡淡清香。

白昭柔早已饿得不行，手握竹箸低头便是囫囵塞入，吸面声呼噜，略有狼狈，毫不顾形象。

青若风托着下巴望着她，眼底不觉有些愧怍，还是疏忽了，自己入道已久，平日随意一点小食便能管饱，而白昭柔还在长身子，想必已将她饿坏了。

望着白昭柔狼吞虎咽模样，青若风一时亦沉不下心去想事，只得呆呆望着白昭柔囫囵吸面。

“兄长，这是你自己做得吗，真好吃。”

白昭柔在水汽中望了他一眼，捧着碗呼噜呼噜喝着汤水，青若风无意抬手抹了抹下巴，闻此言竟略感娇羞。

他亦是首次下厨，便只会水煮面，将各种调味佐料都放了一遍，又怕太过，每样便只放了一小撮。

如此混杂，原以为会被嫌弃，没想到她竟不挑食。

直到汤碗见底，白昭柔满足得咂咂嘴，这才在空气中闻到一丝淡淡酒香，似是先前吃得太过匆忙，面汤香气掩盖了那若有若无的酒香。

“有酒？”

白昭柔抬眸，四处望了望，青若风闻言，垂手略有些诧异地望着她道“你喝过？”

白昭柔吓得摇头，如拨浪鼓般，嗔怪道“兄长不可胡言！昭柔不过闻过此酒香，甚是熟悉。”

青若风无奈，这才起身，为她去翻周围瓶瓶罐罐，打开一酒盖轻嗅，拿起道“醉前尘。”

白昭柔望着青若风倒了一勺入瓷，小抿一口酒液，再抬头望着她，目光略有调笑，在他向来正经的脸上看起来略有些新奇。

“好喝吗？”

白昭柔耐不住好奇，闻着那酒香，略有些陶醉，青若风目不转睛望着她，双眸眯了眯，道“甜的。”

白昭柔似是得了准许，竟去取了青若风手中瓷碗。

青若风手中一下便空了，他竟未反应过来，不过毫秒，白昭柔便已将他喝过的那口香酒全部闷入口中。

青若风彻底惊呆在了原地，惊愕得望着她，那是他喝过的……

见白昭柔皱眉，脸色突变，嘴里就如烧起来了般，被呛得直咳嗽，气得抬手便要去揍身旁少年。

青若风下意识躲过，这才回神，竟噗嗤一笑，露出两颗小小虎牙。

白昭柔气得涨红了脸，那酒在口中醇香久久不散，逐渐化作一股暖流，从喉咙直直流到肚里，后劲似刹那便冲到了脑顶。

不过半晌，便略有些眩晕了起来，白昭柔望着青若风笑颜逐渐模糊，恍如梦幻。

她晃了晃，便是扑倒在了红木桌上，青若风伸手搓了搓白昭柔的腮帮子，确定她是睡过去了。

青若风一笑，摇头道“真是不胜酒力。”

话虽如此，他依旧是俯身将她小心抱起，向着卧室而去。

屋檐之上，青介身影高挑，背对着月光在庭院之上投下一片阴影，那青衫似能透过月光，摇碎温光。

他望着长廊缓步的那少年少女，嘴角带起一丝温和笑意，并未多管。

正欲前去帮忙，却见青若风竟一脚直直踹开屋门，抱着白昭柔入了屋。青介一顿，望着青若风略有些惊愕，脚步一踉跄，竟险些从屋檐上滑下。

这是青梅竹马，还是少儿不宜……

屋内，青若风护着白昭柔身躯，将她稳放于榻上，这才取下玉簪置于一旁，白昭柔略带醉意的面容粉中带红，更显可爱。

青若风起身，双手结印，只见一青色阵法在白昭柔身躯之上缓缓浮现，带着温和银色光芒，缠绕蓝色灵炁，向白昭柔丹田探去。

青介伫立在屋外，望着从窗缝之中探射而出的蓝色光芒，双手抱于胸前，指节轻敲臂肘，眼底一时五味杂陈。

青若风一手施阵，眼底不觉端详着女孩睡样，指尖轻抚发丝，嘴角笑意展露从未有过的惜爱与乐意。

似是遇到她，才彻底品尝到了那带着甜味的情绪。

如此，此时相见，倒亦不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