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鬼神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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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山终年白雾缭绕，村人们常作鬼神之说，觉得无忧山有百年山灵庇佑。”于零双认真地说，“我觉得，这有可能是山神显灵了。”

“鬼神之说，真的可信吗？”秦歌说。

他正盘着腿坐在篝火旁，脸被火光映得红通通的。

这一群人自从吃完了一餐饭之后，就一直围着篝火谈天说地，扯东扯西。沈寒贞一直默不作声，偶尔出言引导，叫话题往她所期望的方向发展。

现在，终于让她逮到了一个机会来，寒贞不由抬起头，和穆灵皋对视了一眼。

“这些东西，没有实据吧。”陆临川温声说，“我是觉得，信则有，不信则无。”

“鬼魂之事并非虚言。”

寒贞只简短地吐出这八个字，便摆出一副有点害怕又讳莫如深的样子，不再说话了。

这剧本是灵皋精心编排好的，以沈寒贞的性格，骤然长篇大论反而不合常理，更会说多错多。反倒是这一副神神秘秘，似有似无的样子，更容易引起人的兴趣。

沈寒贞的演技虽然略显刻意，但总体还是达标的，灵皋看到秦歌的眼神饶有兴趣的闪了一闪，心道，“上钩了。”

果然，话题又转了几转，秦歌始终还是压不住性子，跑到寒贞身边，偷偷问她，“沈姑娘，鬼怪的事是怎么回事？”

“我不能和你说的。”寒贞紧盯着一截燃烧的枯枝，样子又无情又冷酷，“你走吧。不会告诉你的。总之记住我这句话就对了。”

秦歌一头碰上了这个刺，“沈姑娘，为什么不能说？这么可怕吗？”

话到这里，他已经落网了一半。经过几个回合的拉锯战之后，寒贞终于完成了整局布局的第一步。

“这一个秘密我只说给你听。”她慢悠悠，阴森森地吐出了这句引语，“譬如此刻，我们身周便有游魂。”

此话一出，秦歌不由一愣，“什么真的”

沈寒贞与穆灵皋两人闲暇时候探讨过，这个绿茶任务虽然听起来愚蠢，其中的却也不是没有难点，最难的就是要叫对方在那一刻对此深信不疑。

平常人听别人说话，鲜少会奉为金科玉律，信以为真，多半是听过笑过，便左耳朵右耳朵出了，又或者半信半疑，不甚当真。也就是说，如何要叫秦歌完全相信她说的话，便是任务的关键。

现如今是深更半夜，深山老林，本来就是个很适合讲惊悚故事的时间段。再加上穆灵皋这个尽职尽责，货真价实的非人存在，这一出扮鬼戏还是很有演出价值的。

寒贞接着道，“现在是夜晚，阴气极盛，山精鬼怪，自会前来，你若不信，就等着看。”

说着，她转眼偷偷往那位骇人的山灵精怪那里看了一眼，山灵精怪正拿着一整条寒贞从包裹里翻出来的白布发带，把它当个跳绳似的攥在手上，挥舞着手臂，“准备就绪！准备就绪!”

“我再重复一遍计划。”寒贞头一痛，说，“计划很短，就五个字：你极力吓人。但是，这程度一定要轻重适当，别叫其他两个人察觉到不对。反正就是要让秦歌相信，现在这个时刻真的存在鬼魂。只要他笃信一刻，咱们便算成功了。”

“好啦，好啦。”穆灵皋应声道，“我先用力走路，然后拍门，最后尖叫。如果有人跑来开门，我就把这根发带扔在他脸上，叫大家都吓得团团转。你就借此机会添油加醋，跟着胡说八道。是这样没错吧”

“很好。”沈导对演员的敬业程度表示认可，“你去吧，要好好工作。”

穆灵皋比了一个表示“可以”的手势，转身就要走，却突然又被寒贞叫住了，“不对，等一下，我该怎么知道任务有没有完成？”

穆灵皋啧了一声，“倒忘了这事！你等我。”

她点开了个列表，双手上上下下的操作了一番，又在她平日取小说的布袋里掏啊掏，取了一只精致的小表出来，交给了寒贞，“喏，你拿着这个吧。”

寒贞皱着眉头看着那个摇来晃去的指针，道，“这是什么？”

灵皋凑了过来，对着那小表指指点点。那表盘上只有三个指数，一根细细的银质指针左右摆动，“当这根针摆到最右边的时候，你的任务就完成了。懂了吗”

“噢，那他现在信任度才五六成，比半信半疑，听过就忘上心一点，对吗？”

对方向她点了点头，说她很有前途，以后也可以继承衣钵来做系统，说完这几句不伦不类的客套话，便急着赶场子，飞快地飘走了。

那也就是说，要叫他深信不疑，到底还差了几分火候。

寒贞抬起头，还想趁热打铁几句，一抬眼才发现秦歌正带了点质疑情绪地盯着她看，“沈姑娘，这是假的吧，你吓唬我！”

寒贞赶紧摇摇头，装作世外高人的样子，说，“你自会明白。”

秦歌扭头四处望望，信任度竟又往上升了点，又犹犹豫豫地凑过来，“是真的吗？世上真的有……”

那一个“鬼”字还没吐出来，惊得他又不安地动了动，道，“沈姑娘，我好像有听到脚步声哎。”

“没听到啊，我没听到。”沈寒贞厚颜无耻地蒙骗他，把头很是认真地摇了一摇。

她还一本正经地去问询坐在篝火另一边的陆临川，“陆少侠，你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响动吗”

对方当然回答说，“没有。”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秦歌不得不这样说，他眼见烛火晃了晃，石殿内火影摇曳，信任度又蹭蹭地往上跳了三个百分点。

他定了定神，眼见火光之下沈寒贞的一张面孔依旧分毫没有变化，神情漠然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酷。竟也真的有点害怕了，道，“什么啊？”

寒贞只将嘴唇微微翕动，喁喁道，“那你再听听……”

接下来，是一个意味深长，给足想象空间的停顿。

在这一整片安静的气氛之中，门扉突然被轻轻地扣动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