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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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病的日子，实在是无聊的厉害。

对于沈寒贞来说，这些时日实在是过得太快了，似乎只是喝一两碗药汁，将眼睛一睁一闭的功夫，便轻易地过去了。

她说自己身体强健，果然没有说错，也就两三天功夫，几贴药下去，身上的伤寒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现在，沈寒贞有了些精神，正倚在床边翻看着一本书。

“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一起来玩吧！”

穆灵皋陪寒贞在房间里待了三天，这会儿终于耐不住性子了，坐在她床边，边大嚼特嚼着一包椒盐花生，边提议道。

“哪来的？”寒贞问，伸手指了指她那包花生，又把书翻过了一页。

“买的呀，我一枚铜钱都没少交。”灵皋兴高采烈道，“我同你说，我掌握了一个术法，能把随身携带的东西变成实体，所以现在我也有钱了。你想要看看吗”

寒贞垂眸望着她，看样子好像是不大相信。

灵皋从怀里摸出一盒胭脂，一包糖和一只哨子来，再把花生也一丢，统统在桌子上堆成一堆，炫耀道，“你看，这三个是我自己的钱买的，哨子是我本来就有的。有意思吧？”

“那你现在还剩多少钱？”寒贞一针见血地问道。

“额……没有了。”灵皋把目光转开了，选择顾左右而言他，“你瞧……你瞧，这花生不大好，虽然很好吃，但总是从底下往下漏，我得死命掐着这纸。”

这包花生的构造是卷成一个上圆下尖的纸筒型。沈寒贞研究了一下，帮她重新把花生包装了一下，总算不再时不时就漏了，“这样不就好了？”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灵皋蹲在一边张大眼睛看她折纸，突然道，“你能不能把我买的那些东西带在你的身上？”

“怎么了？”

“吃的东西我自然会很快吃掉的。只是这个胭脂和哨子现在在我这里没有什么用。”灵皋道，“我总要藏着掖着，担心别人看见。你帮帮我，好不好？”

寒贞没什么拒绝的理由，便点了点头，伸手把灵皋那点小玩意抓了起来，好好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我晓得了。”

“这些东西都是我从街上买来的，你真该上街转转去，看看人，去去病气，这样伤寒才会快些好。”灵皋兴致勃勃地建议道。

寒贞顿了顿，问道，“棉城好玩吗？”

“好玩啊，好玩啊。”一说起这个，穆灵皋可提起了劲，她眼神亮晶晶地和寒贞说了说哪条街上东西最好吃，哪条街商家最热情，听得寒贞心向往之，情不自禁地跟着点了点头。

这个微小的点头动作让灵皋捕捉到了，“怎么了？你是不是闷得慌，想出去玩了？我可以带你啊，走不走。”

“我……”寒贞显而易见地犹豫了。

她在心里琢磨了一通，感觉自己的病已经好了七八分了，出去玩玩应该不至于旧病复发，于是点了点头。

“太好了。”灵皋高兴地一拍手，道，“你赶紧把衣服换了，咱们这就上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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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出院门，再行过了一条长廊，在廊上不期而遇了一个人。

这几天刚下过雨，秋雨凄凄，天色有点阴沉。陆临川在长廊口上长身而立，他的身后是浅青色的，一望无垠的天空，在他身上落下一片漆黑的剪影，显出他线条明晰的侧脸来。

沈寒贞略略一愣，走近了几步，道，“陆师兄？”

临川倒是一惊，好像他之前在想什么心事，道，“沈……沈师妹？你怎么出来了？”

他又关切道，“听落山说你前几日病了，不知近来好些了没有？”

寒贞点点头，“差不多好了。我一直在屋子里闷着，心里有些不快活，便出来散散心。”

陆临川细细打量她，见她脸上的病容的确去了不少，又是个白衣墨发，冷若冰霜的侠女模样了，便放下心来，道，“你没事便好了。我前几日总想着该来探望你一下。却又想你病中，应该不方便见客，刚刚正犹豫呢。”

寒贞顺着廊口看了看，果然见到自己小院里的一角秋菊，她道，“陆少侠，从那里过去是围墙，进不到院门里去的。你大抵是不认识路吧。”

陆临川笑了笑，看上去倒有些难得的不好意思，“我先前不知道……”

寒贞望着他，心里觉得他这副窘迫的样子比之前鲜活了些，“没关系。反正我现在病已经好了。”

此时，正有一阵秋风拂过长廊，将纱帘吹的飘飘扬扬，寒贞被这阵寒风一吹，脊背上便泛起了一阵凉意，打了一个寒战，心里便知道自己还是没有完全痊愈，在说大话了。

临川看出了她的不适，也不便拆穿，寻了个新话头出来，“要多加保重身体才是，你现在要到哪里去？”

当然是为了陪灵皋上街玩，可这个理由肯定是不能明说了。

寒贞犹豫了一下，道，“我……很感谢温先生的收留，也很感谢温姑娘对我的照顾。因此，想上街去购置一些礼物，表示谢意。”

“这倒巧了。”临川道。原来他也是要上街采买一些日常用的物事的，两人竟是同路。

灵皋原先一直站在寒贞身边，不言不语地听他们讲话，此时不由插嘴道，“对了，咱们可以和他坐一辆车去，这样一来，还能省下一趟车钱。”

自从拿了自己腰包里的钱买了几回零嘴，灵皋就变得很有经商头脑了，和她之前不在乎钱财的样子大相径庭。

“你不是讨厌他吗？”寒贞问道。

“是啊，是啊。”灵皋道，“可你和他挺聊的来啊。”

她又说道，“所以，是你和他在一起坐车，而不是我和他坐。倘若我教中人知道我为了省一趟车钱和正道弟子共做一辆车子，可是要把我牙齿都打掉的。”

能省一趟车钱，的确是何乐而不为，沈寒贞正想着，却正好听见陆临川邀请道，“沈师妹，既然如此，那我们同路而行如何？”

这真是想打瞌睡正有人送上枕头，沈寒贞于是点头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