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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要看日出的两个人终究是没看到,双双睡过了头。
薛冉睁开眼时天已大亮,符遥在他怀里睡得正香,或许是嫌晨曦太过刺眼,一个劲儿地把脸往他胸口埋。
薛冉好笑地揉了下符遥的头,轻声道,“小懒虫,快起来吧。”
符遥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又立刻闭上了。
薛冉无奈,坏心眼儿地去捏她鼻子,想逼她醒过来。
谁知符遥鼻子被捏住了,又立刻张开嘴巴喘气。
薛冉见状没忍住笑出了声,干脆俯身吻她。这下嘴巴也被堵住了,符遥彻底没法呼吸,皱着眉头不情不愿地睁开眼,轻轻捶了薛冉一拳。
薛冉饶过她的唇,又捉住符遥的拳头,在指尖落下一个轻吻,笑道,“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误了吉时不怕被骂吗?”
今天?符遥睡得迷迷瞪瞪的脑子终于清醒,今天是他们成亲的日子!虽然京城这边时兴晚上拜堂,但如今天已大亮,他们必须赶紧回去梳洗打扮布置一番了!
符遥一把推开薛冉,边穿鞋子边念叨,“你怎么不早点叫我啊!”
薛冉摸摸鼻子,他哪敢说自己也睡过头了,只一本正经道,“我看你睡得香,没忍心打扰。”
符遥没工夫儿跟他耍嘴皮子,穿好鞋就拽着薛冉往山下跑,“快快快!爹娘他们肯定急死了!”
“怪我怪我,我昨天不该带你来山上的,今天成亲,事情多得很,你昨晚都没休息好,今天肯定会很累的。”薛冉有些自责,是他考虑不周了。
“是我自己想来的。”符遥随口回道,“哎呀,什么时候了还跟我说这些?赶紧走才是要紧的!”
二人一路跑回符家大门口,薛冉便要先行回家了。
他如今和母亲孟惜颜搬到了隔壁街的一处府邸,是陛下赐的宅院。与符家离得很近,走路也就一刻钟的时间。
“回去吧。”薛冉温声道,“等我晚上来接你。”
符遥点点头,看着薛冉转身欲走,又突然想到什么,“哎,冉儿,你等一下!”
薛冉停下脚步,回过头疑惑地看向符遥。
符遥从怀中慢慢掏出一块红手帕抱着的东西,递给薛冉。
“那天,我们不是说好给对方亲手做个小东西嘛!”符遥笑道,“我手笨,你又不愿让我碰针线,所以我就偷了个懒,编了个同心结,你不许嫌弃!”
薛冉笑着打开,一个红绳编织的,歪歪扭扭的同心结,正躺在手帕上。
“不嫌弃。”薛冉将同心结握在手中亲了一下,又在符遥的额头落下一个吻,道,“我很喜欢。不过……”
“不过什么?”符遥急忙道。
“不过巧了。”薛冉忍俊不禁道,“我要送给你的也是个同心结。”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儿玉佩,晶莹剔透的白色,又泛着些许青绿,最重要的是,它是同心结的形状。
“这是……你刻的吗?”符遥惊喜地接过来。
薛冉点头,“我第一次雕刻玉佩,不太好,你也不许嫌弃。”
哪里不好?分明比她那个歪歪扭扭,勉强才能看出是个同心结的东西强一百倍!
“冉儿你怎么什么都会!好厉害!”符遥开心地扑上去给了薛冉一个拥抱。
“咳咳。”
符远的两声干咳打断了他们的甜蜜。
符遥回过头,就见她哥正站在大门口的石狮子旁,面色不善地看着他们。
符遥抖了抖,赶紧松开薛冉。
“整晚未归,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符远恨铁不成钢地对符遥道,“你们今天就成亲了,等有名有份了再一同游玩不行吗?差这一天就活不成了吗?”
“对对对,是是是,哥你教训得是。”符遥敷衍道,在符远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吐了下舌头。
“大哥,是我求遥儿陪我去的,你别怪她。”薛冉忙把锅往自己身上揽。
符远瞪他,正要说我教训完妹妹再来骂你,结果还未开口,身后便传来了阿竹的声音。
“哎呀,小姐你们可算回来了!”阿竹小跑着出来,急道,“家里全都收拾好了,就差给你这个新娘子打扮了,结果找不见你人影,快跟我进屋。姑爷,您就先安心回去呗。放心,等您晚上来接的时候,我一定交给您一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
符远只好把话又吞进肚子里,心想算了,饶他们最后这一次吧。
阿竹说到做到,薛冉再次见到符遥时果真被惊艳了。
如果说男装的符遥是风流俊秀,恢复女装后是清秀俏皮,那么如今凤冠霞帔的符遥便是明媚动人,风情万种。从薄纱红盖头中隐隐约约显露出来的那张脸庞,仿佛融进了万丈光芒。
薛冉先上门,和符遥一同拜了符家夫妇,其实原本按照礼仪,只符遥这个出嫁的女儿拜别父母就够了,薛冉是不用进门的,在大门外等着接人便可。
但薛冉非得坚持要拜,说是要弥补当初在晏城成亲时,符家夫妇没能到场的遗憾。
离开符家,迎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前往薛冉的新府邸。道路两旁不乏出来看热闹的百姓。只不过这一次听到的不再是流言蜚语,而是祝福与羡慕。
在响彻云霄的鞭炮声中,薛冉牵着符遥的手,进了薛府大门。
孟惜颜和顾丞相顾夫人正忙着招呼客人,今日朝中大臣起码来了一大半。至于京中商户,那更是收到请柬的全都来了,就算他们不冲着符遥的面子,也得冲着这些大人们的面子啊!
这可是难得的与这么多大臣接触的机会,若能求得某位大人庇佑一二,往后他们的生意还愁不更上一层楼嘛!
宾客实在太多了,院中被围地水泄不通。
拜堂的时候,符遥忽地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这世上恐怕不会有谁会像她和冉儿一样,和同一个人成亲两次,一次做新郎,一次做新娘。
符遥在红盖头下,笑魇如花。
薛冉一直看着她,笑得温柔宠溺。
命运总是很奇妙,当年在王府后院倍受煎熬的薛冉不会想到自己能有今日,他曾经真的以为以女子的身份嫁给符遥,小心翼翼地守护这个秘密,多过一段时间的快活日子,多让符遥开心一天便是一天,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不曾想,峰回路转……
薛冉挑开符遥的盖头,二人相视一笑,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不断蔓延。
直至符遥的脸颊又变得通红,低下了头。
直至薛冉把她按在床上温柔地亲吻。
窗外,月光穿过梧桐树的枝丫映在地面上,夜,寂静得很,只是偶尔会从房间内传出来压抑不住的喘息声与断断续续的对话。
——“熄……熄了烛火吧。”符遥含糊不清道。
“别。我想……看着你。”薛冉哑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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