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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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小凡话一出口，盯着姜清越怔愣了片刻，脸色由白转红，最后染上一层薄怒，不禁心情大好。

“开个玩笑，别介意嘛。”尹小凡赶紧劝解，生怕姜清越真的恼了。

“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还这么害羞呢？”尹小凡小声抱怨。

姜清越被尹小凡一句话勾得又羞又怒，偏生眼前这人又端出一副开玩笑的做派，自己若真是不依不饶，显得好像很小肚鸡肠一样。

姜清越本来憋着来套尹小凡的话，被她这么一闹自己先生了一肚子闷气，气鼓鼓地坐下，惹得尹小凡目光更加怜爱。

“真没事啊？你和颜总甜蜜约会，结果就只吃了顿饭？”尹小凡还是不死心。

“真的！”姜清越刚要应承下来，转眼发现不对，赶紧找补：“不是约会，我们只是......只是正常的商业活动......”

谈谈姜清越的个人发展和剧组的运营，然后天色不早了颜总就送自己回家，然后顺势就......

姜清越着了道，自己脑子里浮想联翩，不知道脸色已经暴漏了一切，对面尹小凡是过来人，她只看姜清越突然走神就知道事实绝不止她描述的那么简单。

姜清越突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本想套尹小凡的话，结果三句两句被尹小凡把情况摸了个透，她现在脸上就写着一个大大的“懂”，偏偏姜清越又无可奈何。

从前她就知道尹小凡这人很难对付，却没想到这么滑不溜手，她在自己面前说话这么放荡，是不是在姐姐什么也这么过分？

姜清越这么想着，看向尹小凡的目光又叠上了一层愤恨。

尹小凡被姜清越盯得发毛，干笑着向姜清越挪近了一步，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姜清越：“？”

“看你心情不好，故意逗你来着，别放在心上啊。”尹小凡凑近了耳语。

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尹小凡又同往常一样硬拉着姜清越姐妹情深，她揽着姜清越的肩膀说了句悄悄话，后者脸色略带嫌弃地甩了甩肩膀，把尹小凡从自己身上推开。

只有姜清越自己知道，尹小凡借着揽肩膀哥俩好的姿势，偷偷往姜清越手里塞了一张纸，像情报人员接头一样。

姜清越捂着尹小凡偷偷传递的情报，手感像个信封，心里七上八下地打鼓，一时间转过了千百个念头，竟然有点不敢打开看。

尹小凡那个家伙在搞什么名堂，竟然一言不发地走掉了？

姜清越咬咬牙，谎称去洗手间，拿手包挡着信封匆匆溜走。

在她身后，尹小凡觑着姜清越离开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模不易察觉的弧度。她只能帮到这了。

昨天颜总走后，她的特助黎念跟尹小凡彻夜长谈，主题就一个，姜清越是颜总命中注定的女朋友，她当好助攻就行，千万不能对两方中的任何一方有任何非分之想。

天地良心啊！尹小凡倒是想安安稳稳岁月静好，但指望这两个人双向奔赴，不知道她有生之年见不见得到he的盛况，她只能添把火，颜总看见她和姜清越卿卿我我，果然坐不住了找上门来。

本来按照尹小凡的观察，两人对对方都有意思，就是两个人都磨磨唧唧地不敢踏出那一步，还说什么徐徐图之。

尹小凡这辈子最见不得的就是徐徐图之，有些事一旦错过了，你挖心挖肺都挽回不来。

本来以为一个晚上可以让她们两个敞开心扉，现在看来还是不够啊。只让颜总编理由来片场探班还是太慢了，两个人都没有见面的机会还谈什么恋爱？

助攻尹小凡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为她们创造机会吗？

她递出去的那薄薄的信封现在正被姜清越死死地捏在手里，像个烫手山芋，姜清越接也不是，丢又舍不得。

“华语影坛慈善之夜......”

姜清越已经把信封打开了，里面是一张考究的邀请函，烫金的抬头无声地书写着自己的身价。

这个所谓慈善之夜已经有好几个年头了，本来只是影视圈资本大佬为了混个好名声办起来的，后来逐渐成为娱乐圈上层人士的交际盛典。

来的人必须为慈善事业捐赠一笔不菲的款项，无形之中就限制了与会者的门槛。当然，除了资本大佬，在影视圈混得风生水起的大咖小咖们也会收到请柬，不过没有背景没有资源的人去了也不过是凑数点缀。

利益互换的道理姜清越一早就明白了，像她这样刚冒头的新人，往年是连尹小凡给的这张不记名的邀请函也拿不到的。

姜清越不善交际，看见邀请函的第一反应就是抗拒，但这类有资本大佬下场的聚会是个例外，因为这样的场合星空娱乐的当家人颜岚必定会出席......

从入行的第一年起，姜清越就在默默收集着所有有可能偶遇颜总的场合，她人虽不能至，但心向往之。经纪人红姐偶然间发现了姜清越手写的小备忘录，当时还笑话姜清越在想peach。

姜清越人人真真地告诉过红姐，她想要往上爬，当时红姐一愣，但显然是把她这句话放在了心里。后面红姐外出交际，凡是适合的场合能带上姜清越的她都尽量带上，但仅凭红姐和当初的姜清越，她们谁也接触不到颜岚这个层次的人物。

姜清越突然不明白尹小凡为什么偷偷把这份邀请函送给自己了，她在圈里混了几年，不该不明白人脉在任何时候都是最重要的。

她是明知道颜总会参会，所以想给自己一个在姐姐面前刷脸的机会吗？

如果红姐在这，一定会跟姜清越摆事实讲道理分析一番，最后得出人心隔肚皮的结论，让姜清越千万不要中了尹小凡的迷魂汤，但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姜清越从未在尹小凡身上感受到丝毫敌意。

尹小凡的粉丝说她们家蒸煮佛系，姜清越还以为不过是故作姿态，但现在看上去，尹小凡似乎是真佛系。

她对营业不是很上心，对演戏也不是很上心，每天脸上都挂着笑，甚至姜清越脸大地觉得尹小凡在这个剧组里最上心的是自己和姐姐的八卦。

红姐一向教导姜清越遇事要多想一层，她也一惯认同红姐的教导，毕竟她新人出道，是红姐不厌其烦地帮她适应圈里的各种规则，尽力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姜清越挑选最适合她的剧本。

虽然以姜清越的实力，或许只能接到些小成本的网剧配角，但红姐一直坚持宁缺毋滥，也正是这种坚持，让姜清越等到了她的那部武侠剧，和现在这部大荧幕双女主。

但是，现在姜清越却不得不转过头来，用复杂的目光审视这位曾经对自己施以援手的经纪人。

女侠的角色之后，姜清越的身价水涨船高，也逐渐有了些名气，虽然没拿到最佳新人，但实则是同期电视剧小花中口碑实力都拔尖的新人，更何况她参演韩东导演新作的消息已经官宣了，各种通稿满天飞，姜清越不认为自己依旧藉籍无名。

现在的她，应该当得起慈善之夜的一份邀请函了，但她却连一点风声也没听见。

经纪人之所以为经纪人，就是要帮助演员打理各种商业事务，给演员筛选、争取合适的资源，从这个角度来说，经纪人也是限制演员发展的第一道关口。

姜清越摸着硬质的邀请函，表面磨砂工艺给人带来一种粗粝而真实的触感。洗手间的窗户开了个缝，呼啸的北风挤进来，姜清越从指尖开始一寸寸冰凉。

她从没质疑过红姐在接通告上的眼光，红姐培养艺人时是有野心的，她不愿意过渡消耗演员的价值。

但是......

如果颜总不是一个亲历亲为的投资人，那么这场慈善酒会或许是姜清越唯一能遇见颜岚的场合，她拼尽全力也要争取到。虽然现在机缘巧合下姜清越和颜岚有了几次接触，但姜清越绝不会止步于前。

她仰头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出几分苦涩。

红姐是个好经纪人吗？

毫无疑问，是的。

不过是一次去做陪客的慈善酒会，姜清越不愿攀附权贵，对于当下的她来说确实没多大用处，但牵扯到颜岚，那就大不一样了。

姜清越相信今年的自己值这样一张邀请函，她抬手扶额，冰凉的手背搭在眼睛上，眼前灯光尽失。

姜清越想问一问红姐：“我的邀请函呢？是你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