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若有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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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里。

任天音问公子无:“公子，我知你神通广大，你能帮我查查那日的黑衣老杂批是来自什么势力吗？”

虽然任天音从公子无身上向来是感应不到任何气息，但当他的修为越来越强时，他就越能感受到公子无的强大，那是一种令他越想越胆寒的强大，超越了他目前所认知的任何人。

所以他想通过公子无知晓那人的来源，一来是为一雪前耻，二来则是因为自己立下的天道誓言。

“你说话是越来越无遮掩了，不过现在告诉你可不是个好事，你还太弱，当你知晓敌人底细后，难免容易怒气上头，万一强行送一波人头，可就真是不值了。”公子无含笑如是道。

“可我……”任天音一怔，许多的理由和借口堵在口中说不出来，他是了解自己的性子的，强行送人头这种行为还真有可能做得出来。

“不过告诉你也无妨。”公子无看他闷闷不乐的模样，又笑道:“隐世李家，暂时只能告诉你这些了。”

“隐世李家？？？”任天音惊坐起来，发现自己已经从梦中醒来，嘴里犹自念叨着这几个字，心慌而沉重。

姓李的家族自然不会在少数，但隐世的李家，应该不会多，既然公子都这般说了，很有可能就只有一家，而且还会是一个实力超绝的大家族才对。

他碧幽色的瞳孔中闪烁着怒火，想起了那一日的憋屈，那无来由地被压迫，甚至险些命丧当场。虽然后来不知怎么会毫发无伤，但此仇不可不报，哪怕真赌上自己的性命。

忽觉枕边温暖，原来是小狐狸蜷睡在那里。

“你、你醒了啊。”

任天音循声看去，屋内的木桌边坐着一个坐立不安的小姑凉，不是小白又能是谁呢。

见任天音起身着衣，小白蹦蹦跳跳地近了身，红红着小脸问道:“你、你真的是天音哥哥嘛？”

“怎么你觉得不像吗？”任天音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蛋，道:“说来你也该打，竟然连我都不认识了。”

虽被欺负，但眼前的身影与记忆中模糊的那人渐渐融合在了一起，小白蓦地心如小鹿乱撞，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半晌，只别过头去，瘪嘴道:“人家明明是黑猫，你竟然给取名叫小白，可、可真是个怪人嘞。”

“是么？我觉得挺好听的名字啊。”任天音看着眼前这个小小而可爱的妮子，心头涌起温暖，他将床上蹲卧的小狐狸给抱了过来，进而递到了小白的手里，道:“这是我外出给你寻的伴，以后你就不会无聊了，但你可不要欺负它啊，而且啊，它名叫小黑哦，嘿嘿。”

“怪人就是怪人。”小白白了任天音一眼，心中却莫名地有些落空，像是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分走了一半似的，不过她还是将小狐狸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而那小狐狸似乎也不抗拒小白，乖乖地蹭着她的手，颇为享受，小白一惊，心中对小狐狸有了些兴喜和好感，她对着任天音道:“师傅让我来叫你，说找你有事。”

任天音看了眼窗外的天，已是中午时分，难得能睡上这么一次无忧无虑的觉了，舒坦。

他摸了摸她的头，道:“所以你等了多久了？”

“呀，别摸头啊。”小白惊叫一声，细声嘟囔道:“会长不高的啦……”

任天音笑了笑，故意地揉乱了她的头发，而后小跑着出了门，留她一人一狐在屋里娇羞而气愤。

“师傅。”任天音拱了拱手，尊敬地唤了一声。

余正南停下了手中喂鱼的动作，转身道:“你这家伙，从昨天傍晚回来一直睡到了今天的中午，在外很久都没睡过一场好觉了吧？”

任天音讪讪地挠着头，又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余正南往小池中扔了些小碎肉，笑道:“宗门在七天后会有一场大比，有兴趣去玩玩吗？”

“那有什么可玩的，不去不去。”任天音摆了摆头，这要是去了，万一暴露了真实实力，岂不是就破坏了战五渣的良好人设吗？他又道:“还不如在院里睡睡觉，喝喝茶，再陪师傅聊聊天有趣呢。”

“这样啊，我听说前三名有机会进入青塔修炼半年哦。”余正南瞥了任天音一眼，道:“虽然吧，在青塔里修炼半个时辰就能抵得上外界修炼一天，抵得上神山里修炼半天。但你既然没兴趣去，那就留下来多陪陪为师吧。”

任天音:……

内心os:师傅你这阴阳怪气的行为跟谁学的啊喂！

又一想，好像一直都这样，看山守院余正南嘛，可以，这很正南。

虽不知青塔具体为何物，但半个时辰就能抵得上外界修炼一天，一天十二个时辰，也就相当于外界的二十四天，半年大概一百八十二天，那差不多就是外界的十二年啊！

去，必须得去！

任天音羞赧地搓了搓手，道:“其实吧，我觉得这什么大比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意思的，嘿嘿。”

余正南笑骂了句，道:“那大比的报名已经结束了，不过这种事你不用担心，我交代一下就好，你还是以内门弟子的身份去吧，不该隐藏实力的时候就不要隐藏了，但最好不要闹出人命来。”

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未等任天音回复，他又道:“哦，对了，你今天不去看看你的战友吗？”

战友？

任天音一愣，反应过来这是在说龚泳恩等人，他苦涩地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道:“是该去看看了。”

有些事，必须要面对，逃避不了，也不必逃避。

………………

熟悉的小院子外，任天音鼓起勇气去敲了敲门，心情激动而沉重。

吱呀——

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面孔，四目相对，风清而冷。

李青青妥帖地揩去了脸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笑着说道:“回来了啊，快进来坐吧。”

行止有些不太自在。

任天音不由得想起初次来时，也是李青青开的门，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一瞬间恍如隔世，物是人非。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跟了进去，院里，王利云，赵先乔，龚泳恩都在。

任天音思绪万千，不知从何说起，他拱手朝着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道:“天音见过各位师兄师姐。”

众人一怔，有些不知所措，倒是王利云先回过神来，他锤了任天音胸膛一拳，道:“都是师兄弟，怎么整得这般见外了？”

赵先乔附和着王利云的话打趣了几句，任天音牵强地笑了笑。

郑勇之死，就宛如一道天堑，隔断了一些彼此之间的情谊，也不能说是隔断吧，多多少少是增加了隔阂，已不能如以往那般纯粹了，哪怕郑勇并不是全为他而死，哪怕也非他所愿。

龚泳恩泪流满面，道:“当时为何要不辞而别？”

任天音不知如何回答，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只道了句:“对不起。”

李青青见气氛有些不太对，她连忙笑着拉了拉龚泳恩衣袖，示意她没必要再纠结此事了，又岔开话题，笑着问任天音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看到小娅呢？”

“是啊是啊。”王利云和赵先乔也连忙就着这个话题分散注意力，笑道:“莫不是小师弟对我们还藏着掖着啊？带过来一起吃个饭也是好的。”

“小娅？”任天音心头猛颤，巨大的落空感汹涌而来，他皱眉道:“小娅是谁？”

见任天音不像是在开玩笑，李青青众人相视无言，良久，赵先乔错愕道:“柳娅不就是你的那个小道侣咯？在腾扬山脉里我们见过的，挺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柔柔弱弱的，待人也好。你该不会是抛弃人家了吧？”

“别、别开玩笑了。”任天音摆了摆手，正色道:“我哪来的什么小道侣，你们又拿我寻开心了。”

龚泳恩闻言啐了一口，阴沉着脸转身离去，道:“人渣果然就是人渣，我真是看错你了。”

在她看来，也许任天音就是个喜欢不辞而别且欺骗小姑娘又翻脸不认人的人渣吧。

“什么？”任天音听得莫名其妙。

王利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着没有说话，也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赵先乔亦是如此。

很快，院里就只剩下任天音一人。

他茫然地望着天际，嘴里不断地念叨着[柳娅]二字，奈何记忆仿若被生生截断，越想头越痛，也实在记不起什么来，他状若痴呆，泪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悲凉而莫名。

……

一瞥含情惊鸿颜，再顾芳华乱浮生。

……

“该下来了吧，你都吊了一个多时辰了？”

“我就不！”

……

“首先呢，你就不要怕！”

“那、那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就要遭呗！哈哈哈——”

……

“好啦，别哭啦，是我不好，以后我都不欺负你了，好不好？”

“那你发四！”

“好好好，我发四，以后都不欺负你了。”

……

“我跟你说，我咬人可是很疼的啊！”

……

“你这大混蛋，你除了欺负我，你还会干啥？”

……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遗忘了什么，但莫名其妙地，我就是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