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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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悠抬起手指，粗糙不平的指纹摩擦过她的嘴唇。

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后，她放下了手指，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由内而外涌出了一种无力感。

既然摆脱不了江凝，那就承受着这种甜蜜而又苦涩的感情吧。吴悠心想，掏出单词本复习她今天背的单词。

陈佳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脸上的妆容精致迷人，高跟鞋的声音听来极为有节奏，只差一身礼服，就能去参加晚会了。

“你怎么才回来？”吴悠吃着柳慕慕给她捎回来的外卖，问道。

陈佳踢掉脚上的高跟鞋，掏出卸妆水开始卸妆，回应着：”“今天是学院迎新晚会的最后一次彩排，下周迎新晚会就要举办了。”

这是学院惯例，每年新生开学都要举办晚会表示欢迎。除去几位领导和主任讲话，其他的节目大多是由学生会和几位导师设计并举办。

去年吴悠也因为班级要求去看了，但是在主任讲话的时候她就偷溜回寝打游戏了，最后到底演了个啥她也不知道。

学生们要是想给学院领导留下一点影响，这种大型活动最好是能露脸就露脸。陈佳是迎新晚会的主持人之一，背稿子和其他主持人磨合，从早忙到晚。

虽然吴悠觉得还不如推了活动多睡几觉愉悦身心，但左右陈佳喜欢，也没法劝什么。

吴悠吃了一口馄饨，含糊不清的说：“辛苦了。”

卸掉妆容的陈佳露出几分疲惫的神色，她脱了外套，换上宽松的睡衣，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问吴悠说：“今天和江凝相处的怎么样啊。”

“啊……这个。”吴悠停住筷子，想起与她十指相扣的手，温暖有力，想起彼此分享的同一碗冰淇淋，想起黑暗的电影院里她眼中的火。这一切回忆都是她和江凝的，旁人分享不到。

吴悠像是偶然捡到了什么稀世珍宝哦，放在家里藏着掖着。她心里有点开心，不知该对陈佳说什么，最后只吐出平平淡淡的两个字：“还好。”

“你高兴就好。”陈佳看着吴悠的表情说到，她伸手散开自己的高马尾，黑色的长发配上她卸了妆后略显苍白的脸，像是刚参演过恐怖片。

吴悠看到陈佳的脸色，忍不住问道：“你这么拼命工作，真的没问题吗。”

“没事，这才哪到哪啊，只是穿高跟鞋站了一天有点累。”陈佳对着镜子照照，感叹了一句，“哟，脸色不太好。”

她下意识掏出腮红想拍在脸上，但想起自己卸妆了，便把腮红放回化妆包。坐在床上舒展身体，做了几个瑜伽动作。

陈佳一只手撑在床上，身体压低，一手伸展出去，动作优美。她一边做一边问：“慕慕还没从图书馆回来吗？”

“她早回来了，刚才拿着盆去洗衣服。”吴悠吃完了馄饨，收拾了外卖袋子，下床扔掉。

柳慕慕像是闪现了一样窜进来，差点扎在吴悠怀里，吴悠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拎着外卖袋子闪开两步。

还不待她问到底怎么了，柳慕慕放下洗衣盆，抱着双臂哆嗦了两下，脸上露出几分害怕的神色，眼泪都要飞出来了，声音颤抖着说：“楼梯口有个倒在地上的人，一身是血。”

吴悠与陈佳对视一眼，具是一脸严肃。陈佳掏出了电话，吴悠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先去看看。

刚探头出去，还没等走出门，柳慕慕说的那个“浑身是血的人”走进了江凝的寝室，吴悠噗嗤一声乐了，转身对两个室友说：“我还当发生了什么意外，原来只是孟熙的颜料洒了。”

孟熙显然是摔了一跤，胳膊和手肘都粘上不少红色颜料。幸好她穿的是黑色衣服，不然此时肯定染成了花色。她拿出寝室的拖布去擦拭洒在地上的颜料，举止像是梦游一般。

“没事吧？同学？”吴悠问她，有些担心她摔伤了。

孟熙摇摇头，安安静静的擦拭她弄脏的地板。红色颜料太过于显眼，乍一看像刚发生血腥场面，两三下擦拭过去，红色就变淡了。

吴悠见她瞧着不像是有什么大碍，关上了寝室门。柳慕慕收回眼神，小声说：“那个女孩好像有点奇怪啊。”

“放心，不止你一个认为她奇怪。”陈佳放松下来，换了个瑜伽动作，说，“那个人存在感太低，我和她做了一年同学，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吴悠周五的时候去江凝寝室，看到了孟熙的几幅画作，只说：“从她的画可以看出她很有想法，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个人为什么这么沉默。”

陈佳没在意那个女孩，“对了，下周的学院新生欢迎晚会我主持，就算新生都去看大礼堂空位置还是挺多，欢迎你们两个过来。”

吴悠并没直接答应，毕竟演出大多没什么差别，翻来覆去也每个花样。那时候说不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只敷衍了一句：“我们又不是新生。”

“今年的节目不错，来看不亏。”陈佳尽力推销道，“不想听各位领导讲话的话晚来一点儿就好。”

柳慕慕倒是挺积极，高兴的说：“我会去捧场的。”

吴悠爬上了床，打开电脑准备玩游戏，今天她还没上号，总要上线看看做做每日任务。

她点开《异界》，英姿飒爽的女刺客还在她上次下线的地点等候着，她骑着白马，穿梭在烟雨蒙蒙的小巷中，马蹄溅起的水滴清晰可见。

吴悠每日任务做的差不多了，正想下副本时手边的对话框里突然弹出一则新消息。

【弦凝绝】：大佬看看我，副本求带qaq

吴悠操纵角色的手停住一秒，她转换视角看向附近的人，只有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猫耳妹子跑向她，同色的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的。

异界里有三个种族角色可选，人族，精灵，兽族。吴悠用的女刺客就属于人族。而兽族因为有毛茸茸的尾巴和耳朵，在这个游戏里颇受欢迎，大街小巷里到处都能见到。

眼前这个黑发猫娘明显是兽族的，职业是医疗。如果不是因为她头上的id，吴悠真的无法把这个可爱的猫娘和江凝联系一起。

在确认对方是江凝后，吴悠满头问号，又打字问她。

【万世无忧】：你怎么是满级号？从什么时候玩的这个游戏？

【弦凝绝】：刚买的号，今天才玩。

【弦凝绝】：看你发的动态是这个游戏，而且游戏截图水印在这个区，我就跟过来了。

【弦凝绝】：你说了我要参加社团活动，也要和你们玩游戏的。

江凝打字速度还算快，她像是知道吴悠想要问什么，一连回答了好几个问题。

吴悠看着屏幕上绕着她转圈圈的猫娘扶额叹气，行吧，算是她的问题。

江凝看上去操作不甚娴熟，就人物走路的操作的有些别扭，吴悠点开角色面板看了看对面猫娘的信息。一身橙色装备，各个都是满级，战力能上奶妈总榜前十。

果然是人民币玩家，不一样不一样。

在吴悠看她各项信息的时候，江凝递出好友申请，又打字发出一条消息。猫娘的头上吐出气泡：“喜欢吗？”

喜欢吗？特地为你选的。

猫耳外加黑长直还不算，猫娘在江凝手里特意做出各种卖萌的表情，简直是要了吴悠的老命。

“挺好看的。”吴悠通过了对方的好友申请。用颤抖的双手打字，尽力冷静地回到。

两人组队去找副本npc，江凝表示自己还不太会玩，吴悠没太在意，说带她打。但为了稳妥而且炫耀一下自己的能力，吴悠还是找了个简单的，她单刷也差不多能过的副本。

进副本前吴悠叮嘱江凝，不用她输出，只要打boss的时候，自己血量见底了扔两个技能奶她就行，江凝应下。

进了副本后，女刺客很快的清理掉了前期的小角色。猫娘站在她身后操作不甚娴熟地乱放技能，但也不碍事。两人还算顺利的打到了boss关卡。

吴悠操纵着刺客娴熟的躲避boss的远程攻击，找准时机贴脸输出一套后灵巧躲开，然而猫娘却自杀式袭击，径直对着boss撞了上去，柔弱的猫娘被boss按在地上一顿捶。

【万世无忧】：别离boss太近，有伤害。

【万世无忧】：姐姐，您技能扔反了。你是奶我，扔boss脚底下干嘛？

【万世无忧】：奶我一口啊，要死啦！

这场boss战打的是一波三折，两人都复活了好几次，平时的队伍里吴悠拎起来吊打的角色终于挺直腰杆，血虐了她一顿。吴悠甚至觉得自己是一打二。

打游戏真不适合你，江凝。吴悠心想，玩的这么菜，要不是因为这个猫娘是江凝的话，以她的脾气早就不客气地问候对方全家。

看着每日的任务也算完成，吴悠本想和对方说一声然后下线。字打到一半却看见对方发来消息。

【弦凝绝】：好像还挺好玩的，我有点熟悉这个游戏的操作了。

看着眼前的猫娘，吴悠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删掉打好了的消息，重新发了一条。

【万世无忧】：想玩什么？我都陪你。

【弦凝绝】：那个两队人对打的比赛怎么样？

吴悠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那一天，吴悠体会到了名次俯冲的快感。比赛名次从一百以内俯冲到六百名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