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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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这个学期的考试周。升上大三的课程不再像之前基础课那么好应付,专业课不但精,而且多。因为从下学期开始就有很多学生预备考研了,学校为这些人考虑,便把最难的课程都安排到了上半年。而且这些课程往往都不是本院老师教,比如幸村他们的流体力学就是化工院开的课,而材料力学则是机械教授负责。这种交叉授课的方法纯粹是担心老师放水,因为每个学院学生的综合评分都是要放到学院成绩里的,自己老师教自己学生,分数肯定跟房价一样长疯了,而这么安排大家都比着劲地压分报仇,出来的成绩一个比一个惨不忍睹。不然你以为各个高校里面那些名捕是怎么混的?全抓自己专业学生的话,头一条学院就不给通过。不是自己的东西永远虐起来不心疼,很少有人像我这么大公无私,越是心头肉就欺负得越爽,对吧小虎?
每到考试周很多人都紧张起来。对于大学男生而言,平时的生活如同对着电脑用鼠标狂轰滥炸,而考试无疑于有人拿枪逼着他们上战场,根本不是一个等级。我这个比喻还算是比较含蓄的,曾经有人跟我说考试的感觉就像是女人躺在妇产科的床上,听天由命地等着挨刀。说这话的是个大老爷们,说完了就叹气说如今国家政策好你们女人一辈子也就挨一刀了,哪像我们每学期都得剖腹一次啊。他这样说不但是□□裸的性别歧视,而且完全忽视了女生每次考试也是要参加的,所以被我联合我们屋的姑娘痛快淋漓地收拾了一顿,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再在化工露面。
当然看上去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的人也有,比如说手冢和不二。手冢在不考试的时候也是闷头学习,其刻苦程度一般人难以望其项背,而不二哪怕明天就考试他也不会着急,别看平时晃晃荡荡,但关键时刻总能逢考必过。这两种人都是用来被唾弃的,前者完全体会不到大学生活的种种乐趣,来这四年基本上就白混了,而后者大家都会尊称一声天才,然后背地里恨得牙齿痒痒,恨不得找个麻袋套他头上直接送非正常人类研究所里去解剖。放这种人出来到社会上纯粹就是打击别人自信的所谓祸害。另外还有第三种人,比如也是他们屋的河村,整天除了去食堂就是进自习室,头悬梁锥刺股的程度和手冢都有一拼,每逢考试还总是通不过,态度再认真也没用。我一向很同情这样的同学,典型的付出和回报不成比例。其实河村这样的与其死扣书本还不如去算算命自己是不是命盘和立海犯克,或者干脆给自己测个智商。
精仪的人都比较正常,所以他们全老老实实闷头温书去了。这学期他们比较惨,除了那些专业课之外大家还集体报考了英语六级(除了仁王,这位丢脸的同志仍然要与四级作斗争),提前进入了冲刺的阶段。考试面前人人平等,丸井也不缠着桑原要吃的了,仁王柳生两位也不琢磨着找对象了,幸村也不再闲着无聊没事整人了,每天他们不是在自习室,就是在走向自习室的路上。
幸村头脑灵活,但学英语最要不得的就是头脑灵活的人,这种死记硬背的东西比较傻的才占优势。他跟真田一起开始背单词,真田手里的书都翻好几页了,幸村还在对着a打头的单词愁眉苦脸。考过六级的人都知道,它根本不需要语法知识,完全看你的单词量,据说托福雅思也都是如此。我对这种应试制度一向很反感,事实上到了国外你就会知道学那么多单词压根没用。我来苏丹这么久了阿语就会两句:“多少钱?有□□吗?”不照样生活得挺好。
真田看幸村皱着眉毛的样子实在不忍心说我帮你背吧。真田比较有经验,知道自己背单词远远没有别人提问的效率高,拉了幸村到走廊上检查:“先来个简单的,gourd什么意思?”
幸村茫然了半天,扯扯衣角小声说:“我忘了。”
“葫芦。”真田翻开下一页,“那么eter呢?你刚刚背的。”
“……”
幸村失落地转过头,对着墙壁撞脑袋。
“喂,干什么!”真田连忙伸手隔开。
这真是让人苦恼的事。如果是切原这种表现真田肯定早就巴掌上去了,哪怕是其他人,“太松懈了!”的斥责也是少不了的,但幸村最近既要忙协会里的事情又要预备专业课整天跟头咕噜,真田全都看在眼里,无论如何指责不出来。
“要不你打我一下吧。”幸村伸出手心,“打我一下我就记住了。”
真田瞄瞄幸村软软的手,犹疑着不动:“管用吗?”
幸村点头:“真的很管用,高中时我背政治背不下来,从来都是一边背一边掐自己。”
既然他这么说真田便不再顾忌,抓过幸村的手,轻轻拍了一下:“eter,计时器。”
幸村甩甩手,小声嘀咕:“根本不管用啊,这么轻……”
真田加了两分力气,啪嗒一拍:“eter,计时器。”
“弦一郎。”幸村严肃地命令,“使劲点。”
幸村说:“你不一向认为你的铁拳最能激励人么?现在我没有背英语的动力,你认真激励我一下。”
话说到这真田不得不放开了,左手按住幸村手腕,右手挥掌,冲着手心狠狠一扇,白嫩的手立刻既红又肿,艳若桃花。
“eter,计时器。”真田看到那幅惨状,有点不放心地问了一句:“精市,我下手是不是太狠了?”
幸村捂着手含着眼泪点头:“好疼。不过我记住了,eter,计时器,我再也不会忘掉了,真的好疼……”
真田不敢再说什么,半推半拽地把幸村拉回了自习室,心里却忍不住感叹顺便鄙视切原:英语有什么难学的?拿出你老大这种精神,就不信六级过不了!
当天晚上大家回到寝室互相抽查学习成果,柳抱着红宝书又考了幸村一遍:“精市,eter是什么意思?”
幸村当即愣在原地。
“想不起来了……”幸村喃喃,突然泪奔,把手举到柳面前哭喊。
“莲二,我就记得弦一郎打了我一下~~~~><~~~~”
幸村其实还好,无论如何主观上有学习的自觉,闷头苦练到最后终于涉险过关,丸井这次就被华丽地斩落马下。这怪不了别人,完全是他自己不争气,一到自习室里就打瞌睡。现在的大学生都比较注重人际沟通,无时无刻总有万千话语要倾诉,要交流,连图书馆都被嘈嘈切切的莺声燕语和平演变成了菜市场,唯一还能保证相对安静的地方就是自习室。平时很多人来这就是为了睡觉,有的担心睡眠质量不好还随身携带催眠工具,理工科的往往会用化工原理,物理化学之类的课本,文科的就拿资本论,要是没带书也不要紧,可以看报纸上的两会精神传达,实在不行还能去传达室要两页校报上许斐关于建设新时代的立海大特别讲话,翻两页保准你呼呼大睡。偶有老师路过站在门口往里一看尸横遍野,还以为自己走进了寝室。不过他们也说不出什么,在立海大食堂是用来泡妞的,寝室是用来上网的,大学是用来挨宰的,谁说自习室就必须是用来自习的?
丸井跟着桑原去上自习,没过半个钟头一阵困倦袭来,倒头便呼呼大睡。
这一睡就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一声惨叫把丸井惊醒,发现四周一片漆黑,身边有人正在凄惨地呼救:“糟糕,我被锁在自习室里啦!”
丸井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跟着喊:“我也被锁在里面啦!”
旁边一只手摸索着伸过来,拉住他。手的主人就是刚才呼救的那位,声音嫩嫩地安慰他:“没关系,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话音刚落教室便恢复了灯火通明,于是丸井发现整间屋子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一边的桑原满脸通红,羞得差点钻桌子下面去。
“不过是停了一分钟的电……”桑原直到走回寝室还没从尴尬中回过神,自言自语地抱怨,“文太你真干得出来……”
丸井无所谓,反正有人陪他一起丢脸。他身边那位是社科学院的芥川慈郎,出了名的睡神。俩人都是好吃懒做的贪图享乐分子,一见如故惺惺相惜,剩下的时间全在走廊里沟通感情去了。这种态度考试能通过才怪。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气氛也越来越紧张,通宵自习室的座位统共就那么几个,远远供小于求,于是大家只得把战场转移回寝室。幸好走廊通宵给电,于是每天晚上学生们便搬个小板凳出来,坐在照明灯下两眼通红地啃书。为了提神咖啡是必不可少的,学到深夜肚子饿了,方便面也是必备的物品,于是整个宿舍楼飘满了咖啡和方便面的混合香气,很多人左手一杯雀巢,右手一碗□□地凑合到深夜。沏这两件东西都需要拿着杯子去热水间,有的人为了节省时间便改用暖水瓶,一次打满满一壶上来抱着不撒手,放在身边随喝随倒,供应整个晚上。最狠的当属化工的乾贞治,这位为了节约时间干脆把咖啡和方面面混到了一起,泡出来的东西匪夷所思,巧克力色的液体上面不但漂浮着油渣,还一个劲地冒泡。
乾自己先尝了尝,恶心得差点吐出来。却舍不得扔掉,举着饭盆鼓动其他人:“喝一口,喝一口保证你不想睡觉。”
化工的学生有个特点,就是什么都敢往嘴里送。任何物品只要了解了化学成分并且确定无毒他们就能吃下去。想当初我进实验室的时候别说葡萄糖,就连酵母粉都是易消耗品,一半用来培养大肠杆菌了,一半被我们分着吃了。所以他手里的东西虽然看上去诡异,勇于尝试的壮士还是很多,只不过喝完了他们便进化成了烈士,都捂着嘴去洗手间呕吐,就连泰山崩于前而面不变色的手冢喝了一口后脸部肌肉都抽动得像是中了风,让不二高兴了好久,以为他的面瘫终于有救了。
唯独一个没倒在那种液体之下的是不二。这家伙这两天感冒吃什么都没味道,喝了一口咖啡方便面后怀疑地巴巴嘴,建议说:“味道不错,就是不够提神。”说完从怀里摸出一瓶芥末粉倒了进去。
乾好奇地尝了一口,之后……柳幸灾乐祸地指着地上口吐白沫的他教训丸井:“文太,看到了吧。虽然民以食为天,也不是什么都能吃的。万一食物中毒了就会和他一样。”
后来那种液体流传了下去,每到考试时节便毒害一届又一届的学生,据说有提神,醒目,挑战勇气,填饱肚子等种种功能,并以乾的名字命名为乾汁。乾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他一直希望自己的名字在立海大流芳百世,或者能遗臭万年。
那段时间最轻松的当数仁王。别人都在跟26个字母拼命的时候他依然每天优哉游哉地到处闲逛,轻松得让人看了就火大。
“雅治。”幸村忙起来就见不得别人闲,看他模样非常不爽,出言诅咒,“我看你今年还是过不了四级。”
仁王正踮着脚尖跳狐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老大你也太狠了。”
“爱之深,方责之切。”柳踢踢他,“精市完全是关心你。”
仁王忽闪着眼睛可怜巴巴地问柳生:“我可以理解成老大对我变相表白吗?”
柳生背单词背的头晕,摘了眼镜问:“你想找死么?”
仁王立刻住嘴。平时柳生再怎么堕落仍然维持着绅士的外表,用柳的话说禽兽亦为衣冠禽兽,败类当作斯文败类。如今他连这么一层薄薄的面纱都扯掉不要,只能证明这个人真的到崩溃边缘了。
仁王最后的四级成绩让很多人都跌破了眼镜:93分——几乎是那年立海大的第一名。除了306的人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倒是菊丸一直不解,纠结着跟别人苦恼:“考六级那天我分明看见仁王进考场了,可是没过一会儿,我又在食堂看见了他。大石怎么办?我一定是看书太累精神分裂了,我一定精神分裂了……”
幸村拿着仁王的成绩单默默无语,半晌,无奈地还给柳生:“比吕士,你还真干得出来。”
柳生一点羞愧的意思都没有:“让雅治过关,这是最简单的方法。”
反正将来大家只看你这张证书,鬼才在乎是不是你自己考的。
四六级毕竟只是练习赛,和后面的期末比起来只能算热热身。今年精仪的材料力学授课者是位机械的名捕,据说每年栽在他手下的学生至少有一半,而且为人正直,作风清白,不受贿赂,从不放水。每次这位老师考试下面哭爹喊娘的不在少数,也有拿砖头砸他家玻璃的。但人家就是坚持原则,该多少分就是多少,幸村听学长这么介绍时就想如果将来手冢当了老师估计就是这副嘴脸了。
每当考试最重要的两件东西,一个是课堂笔记,另一个就是老师划的重点,笔记他们有,柳每节课都抄得整整齐齐字迹娟秀,已经复印了人手一份。问题是这个老师比较变态,临考试最后一天他召集学生来答疑,大家满怀期待等着过去透题,没想到老师天南海北讲了半天就是不讲重点在哪,末了施施然走到门口,回头嫣然一笑。
“其实这门课大家不用复习,复习也没用,全看平时的基础。大家好好休息哦。”
而后翩然而去,剩下一群学生直着眼发愣。
幸村当即改变了自己的看法。这哪里是未来的手冢,分明就是进化版的不二。
考完试大家唉声叹气,就连一向云淡风轻的柳这次都眉头紧锁。柳生这些日子又要顾自己又要顾仁王,复习得也不充分。唯一一个事先把书本吃透的是真田,可是这次的题目全是些弯弯绕,真田基础再扎实,看见那些九曲十八弯的问题也傻了眼。
幸村的感觉倒不错,不过也不敢保证没问题。他比别人还多担心一层,别人要是挂了大不了交钱重修,他如果有挂科保研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因此十拿九稳对他来说都是风险太大,要做就得确定万无一失才行。
“如果想通融的话,只能赶今天晚上。”柳开碰头会的时候率先发言,“明天成绩到了院里,就不好改了。”
真田愣愣地插话:“改?什么改?”
幸村咳嗽一声:“弦一郎,帮我把放在不二那里的那本小说要回来好么?”
真田前脚刚走,幸村立刻把门反锁,将大家召集到一起。没过一会儿便达成了共同协议:班费出钱,仁王柳生选购礼品,柳打探老师住址,幸村牺牲色相,晚上到老师家里去探探口风。这种腐败的罪恶勾当当然不能让真田知道。他那种脾气同流合污是绝对不可能的,但也不会主动向学校告发,只能在心里越来越纠结,最后纠结出精神病。
当天夜里幸村带着大家凑钱买的水果补品前去了教工宿舍。每逢这时候这里的门前总是车水马龙络绎不绝,前来拜访的全是恳求老师放水的学生,这时候最能看出老师的人品,真正性情高洁的老师门前肯定车马稀少,谁都不会来碰钉子,而那些屋门一会儿开一会儿关甚至外面还有在排队的,不用我说大家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相反学生的道德倒不怎么体现得出来,来送礼的不一定奸猾,不来的也未必高尚到哪里去,不过仗着自己成绩高枕无忧罢了。真有打死也过不了还坚持不走曲线途径的那也不叫性情高洁,那叫傻x。
“令人鄙视。”幸村瞧瞧那些从门洞里空着手出来,面色轻松的学生,鄙夷地啐了一口,低头看看自己手里东西又泄气了:“算了,我有什么资格说人家……”
其实依幸村的脾气别说他挂科的可能性不大,哪怕自己要挂也认了。但他不能光想着自己,明年这时候306的该考研考研该找工作找工作,大家忙还忙不过来,压根没功夫重修。幸村自己大不了豁出去,但是他的兄弟们,不能放着不管。
做了会思想斗争,幸村一咬牙就往门洞里进,刚走到门口就被人认出来了。“幸村,你来这干什么?”
叫住他的是观月,怀里抱着只肥得不象话的京叭,一狗一人都歪着头满脸诧异。
幸村的脸当即一热。幸好观月根本没往行贿的方面想,在他看来幸村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倒不是他对幸村印象多好,而是他知道幸村的成绩怎么也沦落不到这个地步。
同样幸村也很奇怪观月出现在这里。观月不说是立海最清高的学生,至少也是最自命清高的。倒不是说他宁愿挂科也不走歪门邪道,以观月对分数的看重让他挂科还不如杀了他。他的清高表现在别人对师生的私下交易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多打定主意不干自己的事情就不管,他却看不惯这种行为,谁要敢跟他商量给老师送礼,别说出主意,首先他一条毒舌就能挖苦死你。但观月虽然言词刻薄,该帮忙的时候却是动真格的实在,所以人缘照样不错。
似乎是察觉到幸村的疑问,观月举举手里的狗:“我替佐伯那个笨蛋溜他弟弟去了。”
“?”
“角爷的心肝宝贝。”观月弹一下小狗脑门,小狗舒服得哼哼,往他怀里钻,“老爷子儿女都在地球那头,平时就拿这只狗当孙子。去年又认了佐伯做干孙子,这不就是他弟弟么。”
幸村噗嗤一笑接过小狗抱,小狗不认生,爬他怀里欢喜得直摇尾巴。
观月说,佐伯怕老人寂寞,没事就过来做家务帮忙溜狗。今天有事来不了于是拉自己顶班。“反正别人他也指望不上。”
幸村搂着小狗舍不得松开:“他去哪了?”
“他们青协有事情,他去帮忙。”观月擦擦额头上的汗,“分明他已经隐退,被他那些学弟逼得没办法重新干上了副主席。正主席是个大一的小孩,除了冲劲什么都没有,机械的都这么没出息。”
幸村却想起了让人操心的切原,这次英语似乎又是红灯,突然就和佐伯有了共同语言:“为了学弟嘛,高年级带低年级,不都是这样。”
“那也看值不值得。”观月揪着刘海一边绕一边笑,“像我一手带出来的裕太,嗯哼哼哼……”
比别人的学弟强的远。
“话说回来,你来这里干什么?”观月终于想起了一开始的问题,狐疑地打量幸村。
“我……”幸村沉吟了一下,拍拍观月的肩膀。
“我也是来看角爷的。”
观月有些惊奇:“真的?”
“嗯。”幸村说,“角爷当年是我们第一拨老师,我来看他理所应当。”
年过花甲的角爷孤零零住着一套大房子,幸村进门的时候老人正自己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听到门响,突然精神焕发爬起来,见到有别人来更是满面惊喜。出乎幸村意料,角爷仅仅教了他们一个学期,却张嘴就喊出了他的名字。
“平时压根没人来看望老爷子。”观月一边倒茶一边跟幸村讲,“依他的资历教什么专业课都绰绰有余,为了让那些年轻的有出头机会,自己捡了没人要的机械制图。你看看现在,谁还在乎基础课的老师,再看看那些教专业课的多少人来走后门,呸,什么东西!”
角爷没听清,抱着狗插话:“什么后门啊?要帮忙尽管说。不过我只能帮帮机械的,别的我就帮不上忙咯。”
幸村那一瞬间突然想哭。
观月说他要等佐伯过来一起回去,再陪老人一会儿,幸村先告辞了。出门的时候对面邻居出来倒垃圾,不想正是他们那位名捕。名捕眼镜滑到鼻梁上,穿件小背心光脚拖鞋打量了幸村半天,问他:“来看角爷的?”
幸村点头。
“还有别的事情么?”
“没。”幸村匆匆离开,“老师您忙吧。”
后来成绩出来了,大家都把幸村敬佩得要死。以往上门求情的无一不被那位老师骂出门去,这次不但幸村全身而退,全班的成绩居然全部合格。精仪的人兴奋得差点没把幸村供起来。
恐怕只有幸村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唯一一个郁闷的是真田。那天他去了化工寝室不二却矢口否认借过幸村的小说,但在真田心中幸村不可能记错这种事情,于是不二对他bulabula指责了足足一个钟头,顺便安上无数耸人听闻的罪名,而且中间换气神速根本不容他反驳一句!要不是手冢最后看不过去送他回来顺便制止不二不许胡闹,真田没准就气死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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