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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尧什么都记起来了。

那年许泽恩中/枪,他失明,过往一切恩怨在这样的生死灾劫面前都失去了对峙下去的意义,两个人抱团取暖总好过独自穷途末路,他跟许泽恩回了京都。

眼睛看不见,靳尧努力让自己适应着,男人越是穷到末时,却不能埋没风骨,他从来没有因失明让自己在许泽恩面前显露半分脆弱。

他努力不迁怒,不颓废,不沉湎,既然活着,那就尽量活好。

可靳尧哪里知道,命运从一开始给他安排的就是一个巨大而可怖的漩涡,由不得他挣脱,由不得他自由。

那天是两年间家中的门铃第一次被按响,靳尧觉得有点新鲜,家中的保姆去开门,之后过来回话说:“先生,有一位靳伯文先生想拜访您。”

靳尧有一刹那的讶异,这个父亲从他出生之后几乎就没有养育过他,两人之间情分浅薄堪比陌生人,靳尧放下手中的盲文报纸:“请他进来。”

父子二人相对而坐,靳尧能够感觉到靳伯文复杂的眼光逡巡在自己的脸上,他微微笑了笑:“爸。”

这一声称呼让靳伯文的呼吸都紊乱了起来,这个男人竟难得为这个称呼起了歉疚之心。

靳尧垂着眼睫,他不想知道靳伯文是歉疚还是其他什么情绪,他只好奇对方为什么忽然来到这里。

“我说泽恩这两年为什么行踪古怪,原来是他找到了你。”靳伯文叹息道,“他把你藏得太好了,连家主都不知道这里藏的是你。”

靳尧蹙眉:“您来找我,是为了?”

他微微歪着头,目中没有焦距,靳伯文这才发现不对劲:“你的眼睛怎么了?”

“出了点事,暂时失明。”靳尧不欲多做解释。

靳伯文语气复杂:“难怪你能一直待在这里不出门,我还想着,这真不像你的个性。”

靳尧不语,静静等待靳伯文接下来的话。

靳伯文咳了咳,终于还是说道:“家主知道泽恩外面藏了个人,让我来看一看,他……他跟周四小姐就要订婚了,家主必须要确保这个婚事不会出意外。”

靳尧脸上的表情分毫未动,他就那么平静地目视前方,靳伯文觉得他好像在看自己,又好像透过自己在看别的什么。

“靳……靳尧,”靳伯文的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既然是你在这里,我就放心了,你总是有分寸的,应该不会让泽恩为难……”

“这是家主的意思,还是您的意思?”

“什么?”靳伯文愕然。

“如果是家主知道有我这样一个存在,他是不会让您这么迂回地来试探的,而如果您是家主那里的人,”靳尧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许泽恩安排在这周围的保镖不会允许您进入这栋别墅,能留在这里的,都是他的心腹。爸,这么多年,我居然不知道,你一直是许泽恩的人?你是他什么人?许家的内应?”

靳尧很快摇头否决掉自己的猜测,“不,不会是内应,如果只是利益相关,你不会背弃家主而选他,我应该这么问,许泽恩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靳伯文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想到一向憨直的靳尧经过这么多年,居然早已锤炼得心细如发洞若观火。

“其实这些年,我一直有个猜测,索性到这地步了,您不妨跟我说句实话,我,究竟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靳伯文霍然从沙发上立起!

靳尧微笑了然:“不是,对吧?没有一个父亲会对自己的孩子漠视到这个地步,就算是家主,他素日里虽然很严厉,但他其实对许泽恩也是有感情在的,那我是谁?”

靳尧忽然轻呵了一声,“总不至于许泽恩才是你的亲儿子,我是你从哪里捡来的吧?”

“你胡说什么?”靳伯文撕扯着嗓音厉声道,“泽恩是家主的亲生儿子!至于你,你……”

靳尧凝神听着,他空茫的眼神直勾勾盯着靳伯文,仿佛在审视对方的灵魂,让对方再不能讲出虚假的谎言。

靳伯文颓然坐到沙发上:“你的确不是我的儿子。”

真相其实并不骇人,靳伯文说,“泽恩的身世你应该知道一点,他妈妈是家主的情人,也是家主真正爱的女人,还是我的……亲妹妹。”

“那我是哪里来的?我的亲生父母是谁?”靳尧的神情依然平静到木然,然而他咬紧了嘴唇,握在沙发扶手上的指节苍白,手背上每一根血管都在剧烈抽搐,像是下一刻轰击的血流就能从他的皮肤里迸射而出。

靳伯文不忍心看他,再冷漠再无视,这都是在自己眼皮子下长了二十年的孩子。

“你妈妈跟泽恩妈妈同天生产,也同天去世,你当时和泽恩在同一个婴儿房,我要抱走泽恩的时候他一直哭,无论怎么都哄不过来,只有把他跟你放在一起,他才不哭了,你是个孤儿,想要领养你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既然你们有缘,我就把你带回了南湖庄园。”

靳尧笑了笑,很少有人能笑成这个样子,嘴角弯着,眼睛里却带着悲苦:“同样的,你们也知道,许泽恩在许家孤立无援,而我,是一颗很好的,能对他掏心挖肺不离不弃的棋子。”

靳伯文无言以对,只能沉默着。

靳尧忽然放松了下来,倚进沙发里,长指在扶手上一下一下敲着,声音不疾不徐,他好像一下子缕清了所有的事实,把靳伯文那些难以启齿的话都说了出来:“你是许泽恩的亲舅舅,可能在许泽恩那里,你比家主跟他还要亲近,所以这别墅的保镖对你都不设防,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我跟许泽恩的关系,你更不是第一天知道这里住的是我,你先前没有来提醒我,甚至之前你默许我的存在……但你今天却忽然来了,为什么?”

靳尧侧头,目光对准靳伯文的方向,那眼神温和毫无攻击性,但莫名让靳伯文背上沁出一层冷汗,“让我猜一猜,你说许泽恩要订婚了,这么大的事,一定会满京都都知道,而我没有听到任何消息,那么很明显,许泽恩没有完全配合你们,他甚至在竭力压着消息扩散,他是惹得周家不高兴?还是你觉得,我是个不定时炸/弹,许泽恩随时会因为我不联姻了?”

“靳尧,你……”靳伯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不用太惊讶,大人会老,小孩会长大,我当然不会永远那么笨。”

靳尧垂着眼:“很多事,我只是不想说得太明白......我知道你的来意,你对许泽恩的关心是不作假的,你是希望许泽恩能真的跟周四小姐订婚,结婚,生孩子,继承许家,按部就班地过他的美好人生,而不是跟我这个男人,一个瞎子,稀里糊涂搅和一辈子,你是这么想的,家主也是这么想的,归根到底,你们都是为他好罢了。”

“之前你们以为他只把我藏在外头养着,这无伤大雅,但是许泽恩要联姻的是周家,周家的分量更甚于许家,本来我只是一粒不起眼的沙子,虽然咯眼,但为了许泽恩你们能忍就忍了,可现在我成了一块巨石,一只拦路虎,你们不敢砸也不敢打,所以靳先生,”靳尧笑得嘲意弥漫,悲凉和讽刺像针一样密密麻麻扎向靳伯文,“您在我这个养子离开十年之后,终于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靳伯文倒吸一口气,他来之前做过许多的准备,然而他无论也没有想到会面对这样一个脱胎换骨过的靳尧。

这孩子字字诛心,却句句属实。

靳伯文沉默许久,最后只问出来一句:“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吗?”靳尧抬起眼,迷茫的视线穿透过宽大的客厅,有那么一瞬,靳伯文以为他根本没有失明,靳尧的瞳孔聚焦在空气中明亮虚浮的一点,那是微尘凝聚翻飞的地方,是整个室内被阳光照透后最明亮的地方,“我会问清楚许泽恩,如果他依然觉得许家最重要,我会成全他。”

“那,”靳伯文狠狠咽了下口水,“如果他把你看得重于一切呢?”

“那我就陪着他,生或死,成或败,富或贫,年轻或苍老,”靳尧的声音平淡得近乎叹息,“我都陪着他。”

说完后靳尧站起来,径直往门口走。

“你要去哪里?”靳伯文赶紧问。

“去海恩。”

靳尧没有让任何人搀扶,他甚至拒绝让任何人陪同,他独自穿行过别墅小区盘桓曲折的道路,走到小区门口,自己拦下了出租车,如果不是他每走几步都要侧耳先倾听一下前方的动静,谁也不会认为他是个盲人。

他在海恩门口下了车,认出了那个保安的声音,那是当年给他打过电话的绑匪,彼时靳尧只觉得满心都是无奈和苍凉,许泽恩为了把他弄回京都,费了这样大的阵仗,这人简直是个疯子。

他让那个保安带着他一路去了许泽恩的办公室,里面隐隐传来说话声,门板隔音很好,但是失明后的靳尧耳力更好,许家父子说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还有两个星期就是订婚礼,你别给我出岔子,还有,听说你一直在找眼科医生,你在搞什么名堂?”

“一个朋友眼睛坏了,我帮点忙。”

“你的朋友哪个需要你帮这种忙?别是外面又养了什么不三不四的小玩意!老四,靳尧那件事,我不希望再发生一次。”

“……我从来不养什么小玩意。”

“你知道就好,我当年栽培靳尧,是要他为你卖命,为你所用,你倒好,把人给我用床上去了!这小子跟他妈一样,在我眼皮子底下都能出幺蛾子!当年要不是他妈偷偷怀孕,还跟你妈同一天临盆,导致她的血液供不上,你妈也不会死……”

“父亲!”许泽恩的声音激动起来,“是我们欠了靳尧的妈妈,是我们许家欠靳尧一条命,不是他们母子欠我们的!”

“我真金白银供养她全家,就是因为她跟你妈都是rh-null血,她承诺了会为你妈妈供血,我才敢让你妈生你!这所有的悲剧都是因为那个女人不检点,跟野男人怀了孕,才连累你妈临产没有足够的血液!”

“我妈为什么会早产?那是姜书鸿买通人害的!姜书鸿是谁的老婆?说到害死我妈……这笔账到底该算在谁的头上?!”

“混账东西!这是你该跟我说的话吗?”

有什么重物砸到了肉/体发出沉闷的声响,最后又轰然落在地毯上。

“……你给我听好了,我能把你捧上来,就能把你摔下去,我欠你妈的,可我没欠你,老大的腿怎么废的,老三怎么死的,没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许泽恩,你翅膀还没硬呢!”

“老大的腿怎么废的?老三是怎么死的?”许泽恩呵呵笑,“父亲您的确什么都知道,可我也知道,你是不会让姓姜的血脉继承许家的,你当年为了掌权娶了姜书鸿,被京都世家耻笑了一辈子,你是有四个儿子,可你偏偏只有一个儿子不是姜家人啊——”

“啪!”一记响亮的巴掌狠狠掴在了许泽恩的脸上,也似乎也掴在了靳尧的心上,他再没有停留,转身离开了海恩大楼。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连蒙带诈,终于确认了自己不是靳伯文的儿子,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和许家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他跟许泽恩之间不过是一场情/爱,爱恨聚散都是两个人的事,但仇不是。

仇是两代人的事。

爱恨都如浮云可散,仇却不能不报。

许泽恩明显知道一切真相,他居然瞒着自己这么多年,他居然敢诱/拐自己和他在一起,他居然在背弃之后还弄出这么多手段把自己再骗回来。

他们之间有血海深仇。

昂基当年欺凌靳尧,被他废了男人的根/子,丹拓逼迫扎托的妹妹,靳尧让对方倾家荡产还要了他一个指甲,吴司令害他手下一百多个兄弟,他一夜之间血洗司令府……

他这一生能百折不挠,能始终铁骨不朽,就是因为他有仇必报,唯有对许泽恩,他永远以恩为先,以情宽恕。

可那是杀母之仇。

他曾经因为靳伯文对他的冷待百思不得其解,也黯然神伤过许多次,今天他才明白原来他跟靳伯文从来都没有血缘关系,即使从没有见过那个生母一面,靳尧也有一份属于血脉联系的本能让他为这份仇恨抽筋拔骨。

那晚靳尧在别墅静静等着许泽恩回来。

“靳尧?”许泽恩一开灯,就疾走了过来,在他面前蹲下,握住他的手,“怎么坐在这里?为什么不在房里等我?”

靳尧鼻端轻轻嗅了嗅:“你身上有药味,哪里受伤了?”

许泽恩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高肿的脸颊,轻声哄道:“不小心手上擦了点皮,没事,我抱你回房……”

“别急,坐会,”靳尧抽出自己的手,下颌往对面沙发点了点,“我有话要问你。”

许泽恩又把他的手抓在自己手心,没有挪动位置:“你要问什么?”

“问一问,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告诉我,你要订婚的事。”

靳尧能感觉到许泽恩的血液都在那一刻凉透了,他的指骨僵硬如冰,几乎握不住靳尧的手。

“别急着回答,我还有问题,一并问完,我母亲是谁?她叫什么名字?她生我的时候死掉,跟你们许家有没有关系?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一切?”

靳尧露出一个几近惨烈的笑:“许泽恩,你和你们许家,骗得我好啊!”

他没有说好苦,也没有说好惨,他说的是,你们骗得我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小天使们,今天小墨的另一篇幻耽文《萌翻你个蛋》开更了,这本是苏爽甜宠快穿文,请大家支持点击收藏评论哟!小墨再次拜谢宝贝们!!!爱你们哟!

文案:

凤十一(蛮蛮)一觉醒过来,就发现自己闯了大祸。

他弄坏了骊山昆仑镜,不知道被传送到哪个世界里了。

他为了回家在各个世界里穿梭着,但是总有一个人用尽一切方式想留住他。

食用指南:

傲娇天真萌死人不偿命凤凰受

全属性精分万科全书昆仑镜攻

快穿,苏爽甜宠,1v1,所有攻为同一人

世界一:五亿保镖

人世间最美好的东西莫过于钱和美食,当然钱是最重要的,有钱就能买到一切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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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两杆枪,长短不一样,长的打丧尸,短的打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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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五:废柴逆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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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蛮蛮的美食宣言:我做蛋的时候不吃蛋,做鸡的时候不吃鸡,做人的时候不吃人。

蛮蛮的战斗宣言:我灰太狼大王又回来啦!

蛮蛮的爱情宣言:我凤凰真君选定的道侣,必然永生不死,陪我百岁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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