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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恩集团多年如一日的气派恢弘,靳尧坐在车里仰望着那幢高大瑰丽的建筑,手指在方向盘上点着,他在犹豫是进去找许泽恩给他一个大大惊喜,还是打个通话通知他自己在公司门口接他呢。

靳尧心里有点发毛,星璨的新电影要开拍了,他是顾擎的武替兼整部电影的武术指导,电影大部分在国外取景,这意味着他和许泽恩刚和好不久就面临着长期的分离,也不知道那个男人要怎么暴跳如雷加撒泼打赖了。

窗玻璃被人轻轻叩响,靳尧抬眼看去,眯起眼睛。

玻璃上有贴膜,外面的人无法看清车内,靳尧却认出站在外面的是谁。

许封岘,许家二公子。

靳尧疑惑地皱眉,许封岘今年应该四十不到,怎么苍老成这样?斑白的头发,佝偻的脊背,消瘦的面庞枯黄憔悴,他穿着一件黄色的马甲,正探头探脑往靳尧的车里张望着。

许家的三个大少爷,许承仕早年就在一起绑架中断了腿,后来送到国外养着,许延钦坠楼身亡,唯有许封岘,在靳尧失明之后还跟许泽恩斗得如火如荼,也不知许泽恩是把他逼到了什么地步,竟然在海恩门前的停车场里做起了收费员。

靳尧打开车门,递了一张零钱过去,许封岘一边笑着点头一边给他开单据,讽刺的是他居然完全没有认出靳尧来。

靳尧觉得啼笑皆非,不是说仇人间化成灰也能互相也能认得?但是对方既然这个模样也许是装作不认得他也说不定,靳尧没有痛打落水狗的爱好,接过单据,回车里拿自己的手机,锁车,一转身发现许封岘还杵在他面前。

许封岘眯着浑浊的眼看了靳尧半晌,先是一脸狐疑,继而那眼梢渐渐吊起来,瞳孔都压成了一条直线:“你长得怎么那么像……?”

“像谁?”

“哼!”

许封岘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但是他突然露出一个阴森得意的笑容:“你说你长得像谁不好,偏要像那个死鬼!”

靳尧玩味地勾起唇角:“死鬼?”

许封岘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近靳尧,他那熟练的动作不得不让靳尧怀疑他经常像个祥林嫂一样拉着在此地停车的人说这样的小话,他缩着脑袋,指着面前的宏伟建筑:“知道海恩现在的董事长吗?他有个死了的小姘/头,就长你这个样!”

靳尧似笑非笑:“哦。”

“哈哈哈!”许封岘忽然仰头笑起来,“这都是报应!许泽恩心狠手辣六亲不认,靳尧死就是他的报应!他赢了我又怎么样?不过也是一个孤家寡人行尸走肉!”

“你倒是很了解海恩的董事长啊。”靳尧抛着车钥匙,仿佛听得很有趣似的。

“你要是喜欢听,我多给你讲点。”许封岘忽然对着靳尧掭唇一笑,有点眼巴巴的样子,靳尧这才发现自己手里捏着包烟,那是他习惯放在身上用来给人散的,他愣了愣,把整盒烟都给了许封岘。

许封岘笑得眉不见眼,抽出一根来叼在嘴里,忙不迭打着了火,深深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来,他半眯着眼,为那烟雾无限陶醉似的。

一个曾经坐拥金山银山的太子爷,就算落魄两年也不可能转变如此之大,靳尧冷眼看着,心里有了估算。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许泽恩以前那是被我踩在脚下的!”许封岘摇头叹息,“可惜我们全家都眼瞎,没看出这小流浪狗是只长了毒牙的白眼狼!”

“许四公子是正经的许家血脉,怎么就成了小流浪狗了?”

“他算哪门子正经血脉,一个娼/妇养的私生子,要不是我母亲把他抱进许家,他早饿死在外边了!”许封岘不屑地啐。

靳尧斜斜倚着自己车门,漫不经心地说:“不过一个私生子,你们三个亲兄弟最小的都大了他七八岁,何必要跟他过不去?”

许封岘被问得一愣,他嘀咕道:“有些人天生犯冲你懂不懂,我们就是看他不顺眼啊,我看到这小杂/种第一眼就想捏死他……”

“上梁不正下梁歪,姜书鸿嫉恨许泽恩的母亲,把上一辈人的恩怨转嫁到你们身上,你们兄弟几个偏偏又是心性狭窄容不得人的,那么大个许家,便是分他四分之一又怎么了,出身不是他选的,他的母亲是唯一的牺牲者,不忠和背叛的人是许家主,你们母子四人没本事把矛头对准许家主,就只能欺负无辜稚子,没有你们步步紧逼,哪有他的心狠手辣?”

靳尧语调波澜不起,那样一场惊心动魄的豪门争斗被他描述得淡然到几近白描,“许泽恩是狼崽子不假,你们母子也不过是一窝只会狂吠乱咬的狗。”

许封岘吓得猛退一步,他的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跳凸出来,夹着烟头的手指颤抖地指着靳尧:“你你你……你是谁?”

“我啊,”靳尧仰头看着湛蓝苍穹,清亮的眼睛里倒映着漫天云彩,他对许封岘微微一笑,“我和许泽恩一样,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笑看你们这群傻逼哭的人啊。”

靳尧走进海恩大厅,前台立着几个端庄秀美的小姑娘,一见他眼睛都亮晶晶的,他报了自己的名字,提出要见陈璋或者司徒,一个小姑娘拿起电话往楼上拨号,另外几个悄眼瞥了下大厅发现没有别人,都兴奋地拿着笔记本要靳尧签名。

靳尧受宠若惊地签了名,最后还笔回去的时候才略带羞赧地问:“你们都认识我啊?我那节目还没播呢……”

“节目?”一个大眼睛长卷发的女孩疑惑道,“什么节目?”

靳尧脑门直冒黑线:“那你们让我签名干嘛?”

那姑娘笑着说:“陈秘书早就来提醒过,如果您来公司,就立刻通知董事长,陈秘书说您是……”

几个女孩掩口轻笑,靳尧不解:“是什么?”

姑娘们不答只是笑,靳尧难免就更好奇:“我是什么?”

他微倾着身,双臂搭在冰凉光滑的大理石台上,从背后看去,削肩挺背劲腰翘臀,曲线浑然天成完美得不可方物,对面几个娇俏美丽的女子个个满眼璀璨星辰笑得云暖花开,任何人见到眼前这个景象都会以为是风流倜傥的帅气小哥哥在搭讪漂亮小姐姐。

许泽恩急匆匆步出电梯看见的就是这让他脑袋充血的一幕,英俊的脸上瞬间晴转多云,几个女孩看见了自家董事长阴沉的脸纷纷低下了头。

靳尧还在追问:“你们别话说一半啊,我是什么啊?”

一只手掌扣向他的后脖颈,靳尧曲臂挡住,顺势抓住来人的手腕,毫不意外地看到许泽恩的脸近在眼前,他笑道:“你来了啊。”

“怎么不提前给我打电话?”许泽恩反握靳尧的手,眼皮凉凉掠过几个前台,“在这儿撩上了?”

“没聊几句呢,”靳尧跟许泽恩压根不是一个脑回路,他跟着许泽恩往电梯走,还在笑,“你们公司前台真有意思,都没看过我节目呢,就让我给她们签名。”

“你很高兴嘛。”许泽恩轻哼着,伸手按电梯。

“哎你别说,被小姑娘崇拜的感觉我从高中毕业以后就没有了!滋味儿还挺好的!”靳尧笑得颇有点春风得意。

许泽恩把靳尧按到电梯上,嘴唇压过来:“这么享受,嗯?”

“卧槽!”靳尧撇过头,瞪着头顶明晃晃的摄像头,“我可不跟你搞现场直播,严肃点!”

“你严肃点,”许泽恩手掌挡在靳尧的脸旁,欲盖弥彰似的遮住两人的嘴唇,“亲你呢,别乱动!”

“许泽恩,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靳尧是第一次看到许泽恩办公的地方,上次来的时候他还失明着,这回倒是能好好看看。

宽阔的空间大得能跑马,站在整排的落地窗前可以俯瞰整个城市,这种脚踏江山的感觉的确很容易让男人激起雄心和征服欲,靳尧叹道:“难怪是人都想往高处爬。”

一览群英小,我自仰天笑。

许泽恩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抱着,为了站在这里,他们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可真的站在这里,心里唯一的触动也不过就是这个人还陪在自己身边而已。

“我刚在下面看到了许封岘,”靳尧摸着许泽恩环着他的手,一根根骨指捏过去,“他怎么会来收停车费了?还真不像他。”

“嗯。”许泽恩淡淡应着。

“他是不是吸??”

“看出来了?”

“他讲个话颠三倒四,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宁可在楼下收停车费也不找其他出路,我就猜出来了,看他那样子,年数都不短了?”

许泽恩点头:“快十来年了吧……他不是没找过其他出路,而是所有的路都被我堵死了。”

“那你让他杵你眼皮子底下……”

许泽恩答应过对靳尧坦白,说起这些阴暗的心思再也不遮着藏着:“姜书鸿三个儿子,我总得留一个让他睁大眼睛看着,让他看着我过得多好,然后他去给姜书鸿探监的时候,母子两个好有话聊。”

靳尧眼角抽搐:“这么变态?”

许泽恩紧张地看着他。

他又捏了捏许泽恩的下颌,笑道,“不过我喜欢!”

他们跟许家三兄弟,从来都是你亡我活不死不休,在这一点上,靳尧和许泽恩从未动摇过立场。

许泽恩垂着眼:“那时候要不是他联合了八大股东,我也不会被逼着跟周宴笙联姻……你也不会出事……”

“我其实并不是为这个……”

那些年靳尧对许泽恩可能心有龃龉,但是在这个方面,却始终没有质疑过他。

周宴笙跟他们两个都是同学,小时候流行花美男,周宴笙确实乐哈哈追过许泽恩一阵子,后来发现这两个男的好上了,周宴笙还迷得他们不行。

联姻这件事,周宴笙是仗义相助,为了从许崇谋手里弄出股份好给许泽恩上位,靳尧在最初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就能想通。

“我知道,”许泽恩把脸埋进靳尧的脖颈里,“我知道你是为了你母亲……舅舅找过你之后,把你的话都告诉了父亲,你那天才能那么轻易来到顶楼,才能听得到我和父亲的对话,这都是他刻意安排的……”

靳尧默然,许家论谋算人心,谁能比得过家主许崇谋。

两人之间最禁忌的话题被打开:

“你执意离开我之后,我也就没退路了,我跟他的那点血缘情分也差不多耗光殆尽,而且那个时候我已经别无选择,不把海恩逼上绝路就是把你逼上绝路……我把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那段时间里海恩市值蒸发了一多半,证券会检察院商罪科廉政公署排着队地来提人……”

所以靳尧独居在太湖华府的时候,许泽恩都没能来找他,许崇谋被儿子逼到焦头烂额,也没有余力对靳尧下手。

“我那时候什么都不想了,大不了大家一起同归于尽,所有人都埋南湖庄园那座坟墓里去吧!姜书鸿被我捏住了把柄,为保许封岘她自首进去了,呵——”

许泽恩嗤笑,“这个女人精明了一辈子,临了临了,居然天真地相信我能就此放过许封岘……是啊,我是放过她仅剩的这个儿子了,我每个月六万块供着许二公子在海恩楼下收停车费,也对得起她一番信任了!”

这是重逢后许泽恩罕有的在靳尧面前流泻出阴沉狠戾的气息,他咬牙切齿,双目赤红,那些仇恨早就像经年的毒,渗透进四肢百骸,切肤入骨。

“你跟我两辈子……你母亲跟我母亲……靳尧,”许泽恩颤抖着,把靳尧抱得更紧,“我恨……”

“我也恨,”靳尧反抱住许泽恩,“你做得对。”

“我本来就是这样狠的,除了你,我对谁都能这样狠的……”

“你做得对。”

春日暖阳把两个相拥的身影拉在泛光的油木地板上,阳光忽然晃了晃,影子便跟着摇曳起来,靳尧带着许泽恩转了个身,阳光从侧面照过来,把他们的半边身体都染上浅金色,那从时光里悄然探头的阴影便折射到墙上,融为一体,看着也不凄凉刺目了。

靳尧轻轻拍抚着许泽恩,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家主和……你舅舅现在在哪里?”

“……父亲当时就中了风,我把他送去一个小岛上疗养,舅舅照顾他,现在……是平安的……”

这是两人之间最深晦最隐秘最难揭开的那层疤,如今就在靳尧的漫不经心和许泽恩的轻描淡写中如白描画一般浅浅铺开,那么多离奇的恩怨和复杂的仇恨只剩三言两语的余音回荡在宽广的空间里,仿佛那些硝烟鲜血,那些辗转颠沛,那些死里逃生,那些明枪暗箭,全都化成过往云烟。

只有经年残留的伤痕和疼痛,等待着他们用彼此的时间和爱去为对方抹平。

幸甚幸甚。

“宝贝儿?”靳尧轻轻唤他。

“嗯。”

许泽恩抬起头看过去,被靳尧灿金色的发梢晃了眼,靳尧捏着他的下巴,讨好地蹭了蹭:“来亲一亲。”

再多苍白的话都不如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更能安抚许泽恩隐隐叫嚣躁动的心脏,有许多深不可测的暗黑和疼痛唯有他一个人承受多年,即使是靳尧在这个征程中也有许多年是没有参与过的,他孑然一身,茕茕孑立,且行且流离,一步一惊心,可是好在命运残留着最后的仁慈,让他走到终点了。

靳尧心里有绵绵密密无处安放无法言说的酸软,那么那么多的心疼,那么那么多的爱。

许泽恩的亲吻和他这个人一样,步步为营丝丝入扣,细密绵长无孔不入,靳尧睁着眼错也不眨地看着他,看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和阖闭的眼睛弧度,看他因阳光交错而投下的淡淡青影,只觉得胸腔里被无限的爱意和怜惜充塞填满,鼓胀得让他几乎透不过气。

“恩恩,”亲密衔接的唇齿间有喃喃的情话流泻,“我爱你。”

“我也爱你……”

气氛无限甜蜜美好,靳尧冷不丁“噗嗤”笑了出来,许泽恩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靳尧笑跌在许泽恩的肩上几乎直不起腰:“你说你现在究竟是多大年龄啊?你这个真是,跟个老怪物似的,哎?按生理年龄算你是29,可两辈子加起来你有44了啊,我现在才22……你怎么就大了我一倍了……”

许泽恩叉着腰,无奈地看着他,好气又好笑,小时候靳尧的确是很皮的,但是十七八以后身上的锋芒锐气就取代了淘气,现在这样古灵精怪的,让许泽恩常常无力招架,尤其在亲昵的时候突如其来笑场,很伤身体的。

“你真是……”许泽恩咬着牙,捏住靳尧的嘴,又堵过去,“你脑回路能不能正常点?”

“我是遗憾啊,”靳尧捧着许泽恩的脸,“以前你说你喜欢我,你爱我的时候,总是会叫我哥哥的,可你现在这么老……”

“小哥哥,”许泽恩低低哑哑叫了一声,靳尧瞬间软了半边身子,许泽恩笑了,又叫道,“小哥哥?”

“小哥哥,小哥哥……”

许泽恩原本就有一把好嗓子,他存心撩拨的时候真是能像电流一样直蹿靳尧的神经,从尾椎一路麻到脊椎,靳尧瞪大了眼,磕磕巴巴地指着他:“你……我警告你,不许犯规啊!”

就这么叫了几声,许泽恩都察觉到了靳尧的异样,他扬起眉,笑得更加飞扬,一声叠一声,换着音调,换着频率,不停地唤:“小哥哥,小哥哥,小哥哥……”

“小哥哥,我爱你。”

这真是神仙也招架不住,靳尧勾住许泽恩的脖子。

许久之后,靳尧迟疑的声音微弱响起:“……你这不是附近最高建筑吧,隔壁是不是有个99层的?”

“想什么呢?我不做。”

“别啊,青天白日亮敞着也挺带劲的!”

“别闹,养两天再做!”

靳尧神色复杂目光向下掠过许泽恩:“你以后每天得跟着我一块锻炼啊!”

许泽恩脸都扭曲了,狠狠咬了他一口:“想什么呢!我怕你受不住!”

“你怎么又来了?还过不去呢!”

许泽恩叹气:“你能降低日常训练强度吗?”

“那不能,习武不进则退,没有侥幸!”

“那就乖,小流/氓……让我亲下就好,亲一下也可以……”

……

“许董?许董!”房门被敲响,陈璋的声音随之扬起。

“什么事?”许泽恩扬声喊。

“会议时间到了!”

“操!”

“什么?您说什么?”

“滚!”

“……会议时间到了。”门外的声音减弱,但是依然固执。

“……三分钟!”

“哈哈哈哈哈哈!”靳尧笑得从沙发上滚到地上。

许泽恩起身理衣服,虽气急败坏,但他显然没明白靳尧的笑点,奇怪地看着他。

“三……三分钟……”靳尧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战战巍巍地竖起三根手指。

许泽恩了悟,气得脸都青了,靳尧赶紧举起双手:“好了好了不闹了,我们恩恩要去开会呢……这衬衫是穿不成了,有换的吗?”

许泽恩往里间嘟了嘟嘴,靳尧过去打开休息间的衣柜,许泽恩也跟了进来,靳尧给他挑了件衬衫出来帮他换,一颗一颗扣子给他系,最后挠了挠他的下巴,嬉笑一如少年时:“我媳妇真帅!”

“不嫌我老了?”许泽恩抱住他,在他唇上咬了一口,这嘴巴现在真是蔫儿坏,一会老一会三分钟的。

靳尧嘴角又扯起来,许泽恩怕他又说出什么惊人之语赶紧提前给他堵住,亲了好几下终于要出去开会了,一边往门边走一边叮嘱:“你自己开电脑玩会,要是困了就睡,饿了叫外面的秘书,什么吃的都有……”

“知道知道!”靳尧坐在大班椅上直挥手,“我又不是小孩子!”

“都开始嫌我老了,还不是小孩子么?”

“你这仇记得,怎么那么小心眼儿呢!”

许泽恩拉开门,临走的时候又回头看他一眼,靳尧正十指交叉支着下巴笑看着他,两人目光对视的时候靳尧撅了撅嘴唇,许泽恩眸光流转,忽然双手举高,在头顶比了个“心”。

房门被轻轻带上,深红色的门板光洁通亮,靳尧怔视许久好不容易回过神,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把头埋在手臂和大理石桌面构筑成的一方天地里,有低沉愉悦的笑声从这小天地中逸出,靳尧近乎叹息着喃语:“这媳妇,真犯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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