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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屠舟微微眯起眼睛,盯着梦瑶。
梦瑶在他的注视下气息变弱,咕咚咽下口水:“师兄?”
申屠舟将修长带着厚茧的手伸出,放在她的面前,灵力的微光闪过,一只比两尺更长一点的纯黑的锤子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梦瑶愣住:“欸?”
他握住梦瑶的小手,将这只锤子放在她的手心里。
梦瑶右手一沉,慌忙用两只手一起托住这个大约有十斤的东西。
“既然你想用锤子,那就在午饭前将这张桌子敲坏。”
申屠舟走到亭子中间的漆黑不知石材的矮桌旁,伸出手指在桌面上点了两下。
这,就是她锻体以后的修炼方式吗?让一个八岁的孩子举着十斤重的锤子,砸桌子?
梦瑶双手握着锤子,看了看那石桌,实在没有办法从一个死物身上看出它的战斗力。
她艰难地转过头,问申屠舟:“大师兄,要坏到什么程度?”
“我觉得可以的程度。”
这算什么标准啊?梦瑶希望他说得更详细些,但是大师兄不准备再多说。
申屠舟踮脚飞起,往后退出了几十米开外,将这个亭子留给梦瑶一人。
大师兄离开并没有让梦瑶放松多少,她紧紧捏着锤子瞪着桌子看了几分钟,才试探地举起,往下一敲。
“咚”的一声闷响,桌面毫无一点损坏。
从硬度的感觉来看似乎比大理石要硬上许多,不知道到底是用的什么材料制成。
梦瑶敲了两下,声音变大,渐渐放开手脚,下一次信手往下一砸,只感觉到手心一阵震麻,而那桌面依旧毫无一点裂痕。
她迟疑了,把锤子拿起来看了看锤面,倒是依旧光滑坚硬,和桌子一样没有破裂的痕迹。
如果大师兄没有坑她的话,那么照这个锤子的硬度应该是和桌子差不多的,起码不会像鸡蛋碰石头。
梦瑶蓄力,又往下用力一砸,锤子与桌面撞击碰撞出一声巨响,这下手真的全麻了,半天没有回过劲。
申屠舟还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她,一点上来指导或插手的意思都没有。
梦瑶捏紧锤子,试着往远离中心的边角开始锤,连续敲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梦瑶的手全没有了知觉,那桌角终于崩了一块!
真是令人热泪盈眶,指甲大的一块!
砰、砰!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梦瑶涨红着脸,托着锤子蹲在旁边气喘吁吁。
申屠舟看着她努力锤到最后,那力度越来越小,显得无力极了,才抬步朝她的方向走去,将师妹手中的锤子夺走。
“不合格。”他看着桌子上面半个巴掌大的缺口,语气冷淡地说。
梦瑶搓着自己几乎起茧的手心,眼泪汪汪地看着大师兄,想听自己到底哪里不合格。
“你根本没有逼出自己的极限,”申屠舟将锤子放在桌面,语气没有波动,“连崩溃到痛哭都没有做到,这就是你的水平了吗?今天的午膳不需要吃了,下午继续。”
梦瑶泫然若泣:“……”
我现在就想哭给你看!嚎得超大声的那种!
崩溃到哭泣的程度哪有说出来这五个字那么简单轻松,大师兄的要求实在太太太……高了!
梦瑶想起二师兄告诉自己的他当初在大师兄手下被训时的内容,那个时候她虽然感慨,但是还没有完全将舒子卿口中的可怕形象与自己温和内敛的大师兄合并。
现在她终于深切直观地感受到,这个清隽俊逸的少年根本是披着人皮外衣的死鬼畜,偶尔展现的那一点温和柔情都是假象!
假象!
因为中午午休不可以吃饭,梦瑶只能可怜地坐在自己的床上,抱着枕头忽视自己空虚的小肚子,看着天花板发呆。
她没有想到,二师兄居然过来了,还是带着一只白色的小团子一起来的。
他来得静悄悄的。
因为卧房的门没有打开,修为又不够,梦瑶并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直到有人坐在自己的床边才发现舒子卿。
梦瑶睁大眼睛,抓住他的袖子,问:“为什么抱师姐过来了?”
“她睡觉前说想过来看一看师妹,所以我将她抱来了。”谁知道现在尧月已经缩成一团睡得稳稳的。
梦瑶看见了被舒子卿带过来的小团子,师姐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巴掌大小,张开的狐狸小嘴中还露出了一点崩了一半的小獠牙。
“师姐怎么好像变小了?”以前变成狐狸明明还要大一圈的啊。
“三师妹被师父变成了这样,这样有利于她养伤。她去泡了药,现在身上恢复得不错,不过魔修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山外,她需要避一段时间。”
等天狐长大了,其实也可以自由控制自己的体型。
梦瑶被师姐萌化了,小心翼翼地张开手要舒子卿给她。
她抱着小师姐,在绒毛肚肚和下巴上亲亲蹭蹭,直到被舒子卿强行掰开手。
“师兄早上开始教你锻体了对吗?”舒子卿问她。
“刚刚大师兄让我用锤子敲亭子里的桌子,但是我只敲碎了一点点。”
梦瑶比了一个大小,蔫蔫地说,“大师兄很不满意,他说要敲到我哭才合格。”
舒子卿摸了摸她的头,微笑道:“那你要多努力了,师妹。否则不就辱没了你的天才少女之名。”
梦瑶又想起:“那个什么城主令追回来了吗?”
“没有,那魔修以三师妹做垫,抛下她保住了城主令,逃离了云梦山的追捕。”
梦瑶问:“那个魔修比大师兄还要厉害吗?”
舒子卿沉吟了下,告诉她:“大师兄说,那个魔修的修为比他要高出三阶,而且逃生和遮掩气息的手段颇多,很难逮住,如果不是三师妹在对方手里,师兄必须锲而不舍地死追,说不定已经被甩开了。”
梦瑶肚子发出了咕噜噜的响声。
房间里面顿时安静了,舒子卿看着自己的小师妹。
她把自己的脸完全埋进枕头里面,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把自己闷死。
舒子卿笑了,伸手揉乱小师妹的头发:“以后会习惯的,师妹。”
梦瑶抗议:“大师兄是魔鬼!”
“没事的师妹……其实,如果你哭了,大师兄就会不忍心了。大师兄会对硬忍着的小孩子冷冰冰,但是心其实软得很,如果你露出委屈,他面上没有什么,但是会给你放水。”
梦瑶:“哦,那二师兄以前在大师兄手下的时候是不是每天都哭?”
舒子卿沉默了下,将视线移开一会儿,又看回她:“很少……师兄我当时比较执拗,所以不太想哭。但是你的师姐经常哭,所以她总是比我早半个时辰休息。”
梦瑶转了转眼珠,想:所以哭是服软求饶的一种信号吗?二师兄是硬汉,宁愿每天承受高压的训练,也不肯靠哭来求饶?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现在二师兄就比三师姐厉害?”
“……大概是吧。”
下午的锻体修炼,梦瑶等申屠舟给自己扎好发髻后,拿起锤子深呼吸给自己做心理准备。
申屠舟淡淡看她一会儿,点拨道:“引气,出灵。还有,锤可不是绣花针,敌人不会让你像砸年糕一样给你时间慢慢地磨,既然要出锤,就要极尽所能将每一次的力量发挥到最大。”
梦瑶抱着锤子,脸蛋仰着看他,迟疑地说:“师兄,砸年糕好像也要很大力气的?”
“……那你就用上砸年糕十倍的力气来砸这张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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