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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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话,就可以顺理成章亲手给师妹梳头了。

梦瑶当然点点头，她才不会放过任何合理和二师兄亲近的机会，转过身让少年给自己拆下发髻。

舒子卿缓缓地用手指拆散她的头发,拿木梳梳理了一会儿,分股结发,穿插发髻，最后将一根桃花点珠的发钗簪在上面，固定齐整,明媚重叠的花瓣争艳招人。

可惜现在不是在岸上,不然的话就可以看见桃花串珠随着师妹的一举一动摇曳甩动。

梦瑶感觉到不对，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师兄给我簪了什么？”

“是你的及笄礼物,平时做防御法器用就足够，金丹期以下的术法没有办法再伤到师妹了,还可以挡下大乘期巅峰的修士全力一击。”

梦瑶睁大眼眸,可惜舒子卿看不见她的神情。

“这个是师兄亲手炼制的吗？！”

“……不是,这个是师父给我的,原本是男女都可用的发簪,师兄给你改了一下,现在配师妹正好合适。”

梦瑶又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这个发式是及笄少女才会梳的头。

“可是我看不见呀,师兄。”

舒子卿对她说：“等下出去后，我找个安全的地方，给师妹好好照一下。”

梦瑶抱了抱二师兄,满足蹭蹭：“还是二师兄对我最好了。”

舒子卿沉默了下，问她：“那大师兄和师父，还有你的师姐呢？”

“他们都是第二好！”

好吧,他又确定了，小师妹肯定是在哄自己。

“我们继续进去吗师妹，我觉得我休息好了。”

“不行，师兄才吃药没有多久，身体又受着伤，不可以继续用瞬移，”梦瑶拒绝，“师兄太压榨自己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反正还没有人进来和我们抢，快点让身体恢复全盛才是当务之急。”

舒子卿在梦瑶的阻止下“勉为其难”放弃了继续带着她前进的想法，和她待在这个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周围（大概）一点生命都没有的地方，吃回春丹疗伤恢复灵力。

他的体质原本就是耐揍又极快恢复的那种，这样没有多久，身上的伤就渐渐连疼痛也感觉不到。

“师妹，我恢复好了。”

梦瑶从发呆修炼中回过神，抬手抓住师兄的手腕，在胳膊上面拧住转了一圈。

“痛吗？不可以骗我哦。”

“……不会痛的师妹。”这点伤害对他来说也就和正常人被蚊虫咬了一样吧。

“嘻嘻。”

于是，舒子卿带着梦瑶继续瞬移往里深入，再用了三次以后，周围的胶质已经变得一团殷红。

那个碎片发出的红色穿透力和之前梦瑶的紫色碎片一样实在太强，到这里入目已经看不清别的颜色了。

“师兄，你看见法则之印了吗？”

舒子卿看见了，他微微蹙额，迟疑道：“我看见了，两个球？”

“两个球？”

梦瑶想了想，说：“可能法则之印有不同的状态，我之前那个也不知道为什么是一个削铁如泥的碎片，真的是可惜了一个上好的武器材料。”

“不知道，我们还是要过去看一看才知道。”

舒子卿带她瞬移到了法则之印的身边。

在这里周围一片猩红，视觉感官十分难受。

梦瑶微微眯着眼睛，舒子卿似乎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双眸依旧漆黑幽邃，没有什么光可以透进。

他伸出手，摸到了其中一个球上。

硬的，冷的，触感有一点像是琉璃一般光滑平整，但是应该比玄原石还要硬上很多。

少年心想。

这个球和旁边另一个小球连在一起，小球看起来并不光滑，还有一些凹凸，梦瑶摸到了小球上，手瞬间移开。

“怎么了？师妹。”

“是软的？！”梦瑶惊讶。

软的？

舒子卿愣了下，手摸到那个小球上，试着抓着它移开，然而小球的一个部分和大球死死黏连在一起，融合了一般。

梦瑶忽然觉得好像听见了很奇怪的细微的“嘤嘤”声。

“……”这个软软的东西该不会是活的吧。

舒子卿转过头，对梦瑶说：“师妹，你愿意尝一下这个……法则之印吗？就是硬的那个。”

梦瑶：“师兄，你竟然想用我试毒？！我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上，就是师兄你对我最温柔最好……”

“不是的师妹！我、我想让师妹尝一下这个硬一些的是什么味道，然后我试一试那个软的……”

“不行，师兄！”

少年愣了下，问：“为什么？”

梦瑶按了按那个软球，它头上有一个好感度条，是绿色的：“这个好像是活的，师兄没有听见它发出了声音吗？”

舒子卿默了下，摇头：“没有听见，是什么声音？”

“就是嘤嘤嘤的那种声音啊。”

舒子卿和梦瑶大眼瞪小眼，过了一会儿，他微微别过脸……还好这里很红，看不见他的耳根。

其实按道理来说，二师兄因为种族缘故能够听见听到的声音比梦瑶更多更敏锐才对，但是梦瑶听见了刚刚那个球发出的声音而二师兄没有听见，这便让人觉得十分奇怪。

舒子卿能够想到的解释只有：“是不是之前的时间法则之印改变了师妹的体质？赋予了师妹一些能力？”

其实，他觉得师妹现在能够感觉到别的生命对她的善意和恶意，说不定也是那个法则之印带给她的，只是效果稍微延后而已。

梦瑶想了想，上下点点头：“说不定是呢？”

既然这样，舒子卿的手放在法则球上，低头舐了一口。

“……”

“什么味道呀师兄？”梦瑶好想知道。

“师妹来尝一口就知道了。”

“这个还可以让两个人来吃吗？”梦瑶也没有经验，但是，“法则之印可以给多个人？”

舒子卿握住她的手腕，温和地微笑：“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们试一下就可以了。”

于是梦瑶犹豫地低头舐了一口。

“……好苦！”

而且，又辣又酸又苦！一瞬间激活了她的味蕾，让梦瑶回忆起了前辈子生病了被家人逼着灌中药的时光。

这个比中药还要难吃一百倍！

梦瑶眼泪哗哗：“我不吃了，这个给师兄！！”

舒子卿伸出手，指甲在上面敲了几下，磨了很久，居然给他敲出来了一块指甲大小的碎片。

梦瑶惊呆了！

“师妹吃掉这些吧，这个对你的修为增进有益。”

梦瑶和他说过吃完一片以后，她的修为直接就到了金丹九阶，再多吃一点的话说不定就可以渡劫结婴了。

舒子卿说完以后，梦瑶又迟疑了。

经验包谁不想吃呢！特别是现在到了瓶颈的时候，自己要突破不知道要修炼好几年。

小师妹还在纠结，舒子卿趁她不防，直接把它塞进了梦瑶的嘴巴里。

梦瑶急忙咕咚咽下，不敢品尝味道。

舒子卿抱着剩下的一大个球，悄悄舐了舐刚才师妹舐过的地方。

然后，他舐出了一个坑。

梦瑶看着师兄舐出的坑，想起了当初自己吃那个碎片的时候也是这么快。

果然，这个东西还是要看人的天赋的吧！她刚才吞了那个碎片，现在还觉得好难受，仿佛吃了一块石头。

“师兄，你吃的这个是什么味道的？”

少年抬起头看了看她，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面的神情有些奇怪。

“什么味道？……咸的。”还有点腥味。

“只有咸味吗？有没有烤肉的味道？”

“没有……”咳，具体什么味道，他不能告诉小师妹。

梦瑶吃了那块碎片以后，就蹲在旁边看师兄吃大球，一边等待一边戳大球旁边粘着的小软球。

小软球和她的脑袋差不多大小，多数的时候戳它并没有反应，偶尔发出气泡咕噜噜吐出来一样的声音，或者很委屈的嘤声。

梦瑶：这个该不会是整个大果冻的本体吧？

但是这么小又太难以置信了，难道，是大果冻的宝宝？？

梦瑶努力挪过去，将小球抱住，它和大球黏连在一起，稍微扯开就会发出几不可闻的痛呼。

舒子卿吃大球的速度很快，到现在已经没有了一半。梦瑶抱着小球，感觉到它似乎开始微微动作起来了。

软软的，好像伸出了两只小触手，抱在了她的腰上。

“……！”不，这个，这个感觉太奇怪了！

梦瑶把它的触手扒拉开，忽然感觉到肚子热热的。

“师兄，我的肚子好热。”

少年舐了下嘴，双眸微微泛起殷红，神情迷茫地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似乎终于记起她在说什么。

“肚子热？”

他伸出手摸在了梦瑶的肚肚上，师妹的肚子很软很有弹性，可惜肉不太够。他想。

“好像是变得有些热。”

“我是要爆炸了吗？因为师兄给我吃的那一块。”

“应该不会的，师妹周围的灵力在快速运转，我觉得你可能要突破了。”

舒子卿说完以后，两个人都陷入了缄默中，相互看着。

梦瑶：“……我要突破了？”

怎么忽然就要突破了？！

“是的师妹，你好像要突破元婴了，”舒子卿抬头看了看，这里距离天空太远，目光所及只有一片透明的猩红色，“但是不知道雷劫能不能突破这里。”

梦瑶抬头看了看，回想起了自己当年渡金丹劫遭劈的几乎死亡的痛苦。

“！”

“师兄，劫雷可不可以不受啊？”

“当然可以，”舒子卿看着梦瑶，眼眸带着不忍，“如果师妹你躲得过的话。”

梦瑶抱住他，眼睛闪烁泪花：“师兄，救我。”

舒子卿的修为已经涨到了元婴期五阶了，身体还在继续消化法则之印，往上不断增长。

“师妹……我可能挡不住雷劫，如果你需要的话，我有天阶的防御法器。”

舒子卿摸摸她的头，安慰：“你已经金丹期了，体修很容易过雷劫的，它还没有这么快出来，别害怕。”

梦瑶把他推开，抓起旁边又用触手咿咿呀呀想抱她的小球：“快点吃快点吃师兄。”

舒子卿看着缓缓动来动去的小球沉默了下，继续吃剩下的大球。

因为大球和小球是连在一起的，他吃到后来就碰到了小球，然后小球就把他的脸整个抱住了。

梦瑶：“哈哈哈哈哈哈。”

舒子卿试着用手扯开贴住自己的小球，却发现它比想象中更难缠，并不像之前梦瑶弄开它那样简单。

梦瑶等了一会儿见二师兄还没有弄开，终于感觉到有些不对。

“师兄，它黏住你了？”

“唔。”少年的声音闷闷的。

梦瑶想帮忙，却发现那个小球伸出了触手还想把她也抱住。

这个时候，周围发出了剧烈的震颤，就好像果冻疯狂晃动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不会他们把那个大球吃了，果冻要发飙了吧？？

在他们两个看不见的外面，如同一块大陆般巨大的蓝色晶状物体在以肉眼可见的恐怖速度缩减，内里的灵力被压缩到了极致的浓郁，加速供给给里面所有的灵兽胚胎。

这些灵兽的幼崽被飞快催熟生长，等蓝色的晶莹物体缩到它们的位置时正好长成，脱离母体成为新的生命。

时间仿佛加速了几十几百倍，周围的一切都消失，几万的灵兽刚出生就溺入了海水中，茫然地扑腾起了手脚。

舒子卿把大球吃掉以后，周围就恢复了浓郁的深蓝色。

他现在被小球贴住了扯不下来，周围又晃动得离开，声音冷静地问：“师妹，周围发生了什么？”

梦瑶快慌死了：“外面的大果冻，在变小！”

“知道原因吗？”

“不知道！那些灵兽都在飞速长大，果冻现在变得好小，可能只有云梦山的主峰那么大了！”

果然除了这个球外，那些蓝色的东西都只是培育生命的营养质而已。

梦瑶看见二师兄大概脑门的位置在发红光，是和她额头上一样的法则印记。

她还在扒拉二师兄脸上的小球，二师兄的动作却停了。

“怎么了师兄？”

少年没有说话。

周围的胶质在变得松散，一点也不浓稠，像之前浅蓝色的一样可以游动了。

梦瑶挪到了他的侧面，发现那小球死死粘在他的脸上，仿佛已经和他的脸长在一起，融为一体了。

这就是为什二师兄现在发不出任何声音。

“？！！”

因为球球团子的好感度条是绿色的，梦瑶先入为主认为这个东西是无害的。

却忘了好感度条只是对她一个人管用的，她根本不知道这个东西对二师兄是什么想法。

不、要、啊！

她不要以后和一个球球脸谈恋爱！！

梦瑶憋红了脸用力撕蓝色的团子，团子伸出触手咿呀呀想抓她。

周围的胶质骤减，他们两个人所在的位置瞬间凌空，然后齐齐往下掉。

“师兄！”

梦瑶失重，抱住二师兄的胳膊，舒子卿似乎失去了意识，没有反应了。

蓝龙长嗥一声，由远而近飞了过来，将他们从半空中叼起，丢到了自己的后背。

“师兄，师兄师兄，醒醒师兄！！”

梦瑶摇晃舒子卿的肩膀和脑袋，他脸上贴着的小球从晶莹的蓝色变成了浅色，然后开始泛起红色。

“为什么变红了！这个东西不会在吸师兄的血吧？！”

梦瑶抱住脑袋快要裂开了，不知道怎么办，恨不得现在让天雷劈死自己来逃避这样的困局。

饿、饿。

小球嘤嘤地伸出触手，朝着空气中梦瑶的方向。

“你饿了？”

梦瑶回过神，把怀里的乾坤戒拿出来，“饿了不准吃师兄！！我给你吃糖豆。”

说完，她将一把五谷丹倒了出来，塞到小球的面上。

蓝色的小团子伸出触手，摸了摸五谷丹，张开一个凹进去的小圆口试着把它们包在自己的身体里面，算是“吃”下去。

梦瑶给它喂了几斤，见它没有拒绝，身体也不再变红，就将乾坤戒里面的五谷丹不要钱地全部往它的身体里面灌。

到后来可能灌了几吨的五谷丹了，但是团子的身体一点都没有变化，还是那个体积。

“你怎么还不放开师兄！”

梦瑶生气。

团子被她骂了，委屈地缩了一下，伸出触手想摸她。

梦瑶抓住它，用力往外扒拉，这一次团子没有原来用力地粘住舒子卿的脸了，终于可以往外撕了一部分。

它被撕下来一些，然后原本和二师兄脸相贴的位置就开始疯狂往下流血，暗红的血很快在蓝龙的背上染了一大片。

梦瑶开始恐慌了。

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是她撕坏了吗？

该不会，该不会二师兄的脸已经被它吃掉了吧！

师兄才给她定情信物，那张让她一见钟情的清隽如画的眉眼挺拔的鼻梁和薄厚相宜的嘴唇，就被这个东西吃掉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师妹。”

少年发出了沙哑闷闷的声音，刚刚苏醒，带着迷茫的担忧，“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梦瑶的眼眶蓄满了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掉，砸到了他的胸口。

“呜呜呜呜，师兄，呜呜呜……”

师妹哭了？

舒子卿心口一窒，撑着坐起来。

他来不及管脸上的那个东西，感应到师妹的位置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询问：“不要哭师妹，怎么了？”

梦瑶不停掉眼泪，一边哭，一边喂他脸上那个团子吃五谷丹。

舒子卿渐渐感觉得到脸上的东西在松动，似乎可以弄下来了。

他试着把它撕开，却被梦瑶按住手，抽泣着说：“别动、别动师兄，它还没有吃饱。”

“……”

他只能默默等师妹喂他脸上这个东西吃饱。

没想到，提前准备好的五谷丹居然用在了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