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二师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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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会带你上去的,也会带你平安离开这个秘境。”

“啊，我知道师兄一定可以做到的啦，就是想到中间一定要经历那么多的艰难,有些怕而已。”

舒子卿微微弯起眉毛，这个时候笑起来的他看起来和黑色眼睛的正常状态也没有什么分别。

“没有必要再害怕什么了师妹,我们可是直接从沙地穿梭过来的，还有什么困难能比上一年更煎熬吗？”

“啊,那也不一定啦,现在也没有离开这个鬼地方,让我们不带五谷丹再经历一次穿梭沙地，肯定会更煎熬啦。”

舒子卿点头,“师妹说的有道理。不过没有关系，只要一直活着就可以了，师妹现在融合了红月灵芝,不管伤势怎样最后都不会断胳膊少腿的。”

“……师兄说的对。”

梦瑶又开始无望地思索有没有什么术可以把自己的痛觉屏蔽了。这个想法她刚到云梦山修炼那会儿就一直有，被食人鱼咬实在太痛苦了，但是可惜音术并不能催眠自己。

二师兄把几十里的草皮都掀了，随意扬洒掉上面粘带的尘土就塞进乾坤戒里。

“师兄,这样的话以后我们要吃这些草会吃到很多土的。”

“没事,”舒子卿抱着她往雪山的方向飞，“吃一些土对身体没有什么坏处，再不然我们还有化谷丹,不会消化不了的。”

梦瑶说：“师兄，我好像感觉到前面有灵气。”

“嗯。”

梦瑶都能感觉到的存在,舒子卿肯定早就有所感应。等到两人都到达前面灵气存在的地方时候，已经差不多到了雪峰的脚下。

这里的灵气很稀薄，但是终于算是真正存在了,梦瑶像是难得呼吸到空气的人一般，贪恋地眯起眼睛，身体的皮肤疯狂地吸收着周围的灵气，将它们转化为灵力进入许久没有新鲜流转的经脉里。

“师兄，我好像突破了。”梦瑶感觉到自己元婴三阶的界线在隐隐松动，充足的灵力往内填入，让她的修为不断往上增长。

她的战斗力已经长到4200了，现在修为停留在元婴四阶差不多五阶的位置，也不知道是因为周围的灵气不足还是需要更多的修炼进步。

“等师妹离开这里，到时说不定修为可以到元婴期巅峰。”舒子卿说，“师妹的天赋极高，到时候必然能在百年内飞升。”

梦瑶：“那要是我没有在百年内飞升怎么办师兄？我会很难过的。”

“没事啊，”舒子卿微微牵起嘴角，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到时候师兄一直等你，陪你一起飞升。”

“要是师兄一直等，到最后全部的名额都没有了呢？”

“那师兄就入魔陪你。”

梦瑶面无表情和二师兄对视，许久，舒子卿又露出温和的微笑：“我骗你的，师妹。如果名额快没了，那师兄就先走一步，在上面等你来。”

“人家只是不想耽误师兄啦，如果师兄因为我而放弃飞升的机会，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梦瑶叹息，侧脸埋在舒子卿的怀里。

舒子卿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不置一词。

灵气的浓度并不一直维持在一个平衡的状态，而是时有时无。靠近雪山以后吸收灵气变得困难了很多，因为它们在空气中流通的速度减缓了。

天气一下子冷了下来。天空下起了沙砾样的碎冰，再后来连碎冰都没有了，低温可以将所有人的脸都冻僵，变成面瘫。

梦瑶真切地感受到了温度低下来以后对灵气的运动影响。

灵气从活跃的精灵一下子变成了迟暮的老人，几乎要等着他们撞上去才能够吸收。

梦瑶嘴唇冰凉凉的，张开嘴就哈出了一团热气：“师兄……”

“不要说那么多话，热气都跑出来了。”

舒子卿捂住她的嘴巴，从乾坤戒里多拿了一套厚重的狐毛大氅把梦瑶裹起来。

大氅后面的帽子被猛地拉下，梦瑶整张脸都被埋进了雪狐毛里面，冷刀子一样的寒风一下子就被防御结界隔离开了。

舒子卿稍微低下头，把自己的脸也埋在了小师妹的脖子之间。

梦瑶后颈的位置还是有一些温度的，可以阻挡一些寒风。

外面真的太冷了。

梦瑶感觉到背后师兄两只胳膊圈住了自己，然后又是一层厚重的大衣被裹了下来，死死套着两人。这一次是真的被裹成了一只球。

纹了法阵的衣物阻挡的了外面的寒风，却根本拦不住下降的温度，梦瑶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正在被外界源源不断地吸取，刺骨的寒意让她打了几个冷颤，还有一种昏昏沉沉想要睡觉的感觉。

这是零下多少度呢？不会□□十摄氏度都有了吧？

低温好像和高温不太一样，还有绝对零度的限制来着。

“那个时候不会所有人都动不了了吧？”梦瑶的喉咙里面发出了几声嘀咕。

舒子卿“嗯？”了一声，“师妹，你在说什么？”

“没有什么啦，师兄，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我们到底在什么位置了？”

“不知道，不过我们上来已经有两百尺了。”

“啊，”梦瑶感觉到外面好像有一些摇晃，“师兄，你不是在飞吗？”

“没有，这个位置，不太适合飞上去。”舒子卿说，“我带你从这里爬上去。梦瑶，你饿了吗？”

梦瑶摇摇头，“我没有什么胃口啦。”

“这个雪山上的空气中虽然有一些灵气，但是不太适合吸收引气。师妹最好还是定期吃一些五谷丹。”

“我是先天灵体，而且现在也几乎用不上灵力，还是留着给师兄多吃一点比较好。”

梦瑶感觉到二师兄的动作忽然顿一下，然后自己颠倒了一个个头，好像倒立起来了。

“师兄，发生了什么？”

“没有什么事情……很快就好了。”

舒子卿抱着梦瑶，从陡峭的冰棱翻身上去，继续往上飞。

梦瑶有一点想探出头看一看。

“师兄，我可以出去看一眼吗？”

“外面很冷的。”舒子卿顿了顿，“如果你真的想出来透一下气的话，也可以。”

梦瑶感觉到外面的动作停了下来，然后有刨冰雪的声音。

整个人好像被嵌在了一个什么地方，外面的套子被一层一层拨开，冰冷的空气终于灌了进来。

梦瑶终于知道自己在里面受的寒冷是多么微不足道，冷空气灌进来一瞬，她整个人都麻了，脸上做不出一点表情。

“师妹？”

舒子卿的脸又重新变成了一片雪白，恢复了原来的冷玉色，一双暗黑的眸子透不进光，正温和地看着她。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梦瑶的脸颊。

舒子卿的手是纯冰的，和外面的气温没有任何差别。碰上她的脸那一瞬，梦瑶打了一个颤抖。

“啊，师妹，是不是冻到你了？”

舒子卿的眼睛里带着歉疚。他运转灵力，手指很快，变得暖和起来。

梦瑶忍不住往他的手指上蹭了蹭。

舒子卿的眼睛里露出了温柔的微笑，大拇指的指腹贴上了她被冻得微红的鼻翼。

“师兄的手好暖和。”

“师妹想要取暖的话，可以和我说一声。”

梦瑶看着他的眼睛，热气都哈到了舒子卿的脸上：“师兄，你又吃了那个虫子。”

“嗯，因为没有师妹监督我，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师兄那里还有多少虫子？”

“不知道，我没有算，但是我收集了很多。”

梦瑶想想二师兄可是连几十平方里的草皮都掀起来了，对他的未雨绸缪的能力稍微有一些放心。

不过虽然如此，她还是对二师兄说：“回去一定要告诉师父，让他想办法帮忙。”

舒子卿用温暖的手捧住她的脸：“嗯，好。”

外面实在是太冷了，梦瑶说了一会儿话，就打了一个呵欠觉得稍微有一些困了。

“师妹如果真的很困可以先睡一会儿，有我看着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睡觉真的太颓废了，好像一条咸鱼啊。梦瑶心里挣扎了很久，脑海里闪过大师兄给她的谆谆教诲，最后全部丢在一边。

现在二师兄宠着她呢，可以睡觉就睡觉啦。

于是，梦瑶又一次过上了睡了醒，醒来吃五谷丹的颓废生活。

不过和上一次穿越沙地的时候不一样，这一次梦瑶不能一觉睡到自然醒了，而是会一直昏睡下去，只有二师兄叫她才会醒来。

又一次被叫起来喝水，梦瑶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问：“师兄，我们现在往上飞了多远了？”

舒子卿的回答这一次有点晚，大概隔了有十几秒。

“大概四万多尺。”

四万多尺？！

一周飞了两百尺，四万多尺，是用了多长的时间？

他的声音不大，因为周围十分寂静才能如此清楚地听见。

梦瑶努力睁开眼睛，用灵力将身体周围保护好以后，拨开大衣出来。

她发现他们现在并不是在向上飞行，而是停留在一个昏暗的雪洞里，外面白茫茫的，照进来有些刺眼。

“师兄，你给我们挖了一个洞休息吗？”

“嗯。”

舒子卿似乎终于清醒过来了，从后面环抱住她，温暖的手掌抚摸上梦瑶的脸颊。

梦瑶感觉到身后全部都变暖和了，二师兄用灵力将自己的身体都变得温热起来，让她忍不住往他的怀里钻。

“师兄，外面好冷啊，灵气好像都不会动了。”而且气压真的好低，简直快要窒息了。

“嗯。”

舒子卿的声音低沉沉的，就在她的脖子旁边。

梦瑶转了转自己有些笨重的脖子，阳光一样温暖的眼睛看着他的脸，“师兄，我们现在可以看见最顶上的风景了吗？”

“还不行，”舒子卿嘴唇动了动，暗红色的眼睛有些幽沉，“我要出去一下，师妹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可以吗？”

梦瑶眼皮不知道为什么跳了一下。

“师兄，要去做什么？”

“我要去上面观察一下地势，这附近出现了一些植物，我也想去看一看能不能采摘回来。”

梦瑶知道自己的重量对于二师兄来说和普通的小兔子没有什么区别，带上她根本就对体力没有任何妨碍，硬要说的话也应该是对行动有不便。

“那个位置很偏僻吗？”梦瑶牵住他的手指，撇着眉毛，“不能带我一起去吗？师兄不要去，好不好？”

舒子卿安静了一会儿，幽幽的红眸敛下，唇碰个碰她的眉毛旁。

“那个位置稍微有些危险，但是不带师妹还好，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梦瑶睫毛微微动了，看着他的脸。

舒子卿的眼睛一团暗红，不是黑里透红，是暗沉的红。

“师兄，你的眼睛……”梦瑶睁大了双眼。

舒子卿捂住了她的嘴。

“你乖乖呆在这里，这里很安全，其他人找不到，我不用太久就会回来。”

他说完，手里拿出了一个暖黄色的球，这个球一出现周围就冒着浓浓的白雾。

舒子卿把这个球塞到了梦瑶的怀里，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它不再继续冒白雾。

“等它不热了，我就回来了。”

梦瑶抱着暖暖的球，就这么看着二师兄从上面的隧道飞出去了。

过了很久，她被冻傻的大脑终于开始运转。

“师兄抛弃我就这么走了？”

“一周两百尺，如果一直维持这个速度，四万尺就是……两年左右？”

梦瑶抱着球呆住。

“师兄带着我在这个鬼地方爬了几年？”

最大的问题是，师兄那边乾坤戒里面的五谷丹什么的还够吗？如果不够的话，为什么他一直没有问她要。

梦瑶忽然想起来原著的剧情，后来男主犯病，没有办法忍受饥饿，两人的丹药入不敷出，身边热腾腾的鲜活的小师妹一直在挑战着他的理智。

然后舒子卿就离开了梦瑶。

梦瑶缩在黑黢黢的雪洞底下，在这里就算是十几米的深洞也没有办法保暖，几乎到了极点的寒意稀释了每个角落里冒出的热气，好像连师兄给她留下的小球也要抢走。

“呜呜……”

梦瑶好想哭，她一点也不冷，但是她莫名其妙就开始感到有一种极度的委屈化作郁气堵在了胸口，把喉咙都堵死了，无法哽咽和正常地呼吸。

她知道自己就是一个娇气包，从前世就是，可能前前世也是。

大师兄强行把她扭了过来，但是二师兄又把她宠坏了，让她变成了一个没有办法忍受挫折和被抛弃的傻白甜。这全都是舒子卿的错，那他就应该负责，而不是这样一走了之。

梦瑶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果不其然，一点眼泪都没有。

她已经气到快要炸了，现在要是见到了二师兄，她觉得自己可以把他那硬邦邦的脖子上的肉咬下来。

梦瑶抓着怀里的暖黄色小球，收紧怀抱，忽然感觉到肩膀的位置有一些异样。

她躲进层层叠叠的大衣里面，松开衣带，把自己的衣襟拉下来，入眼并不是一片白皙，肩膀和锁骨上紫红色的痕迹凌乱遍布，看起来还是很新的。

……师兄每天在对她做什么？

梦瑶现在整个人因为堵了满腹想说的话被成了一只鼓起的河豚。

她抱着球在这里等它冷下，心里还有一分对师兄真的会回来的期盼。到时他真的回来了，她一定要把自己所有的五谷丹塞进他嘴巴里，质问他为什么不中途告诉她他的五谷丹不够了。又觉得想要师兄回来一点都不可能了，她一定要出去找他，让师兄看看她的厉害！！

小球的温度坚持得比想象中还要久，到第七天，剩下的一点暖黄色才被周围恐怖的低温吸收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