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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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场外面的天色早就黑了，经过一整天的录制，“偶运会”终于到了最后集中所有艺人，颁团队奖的时刻。

林子佩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是累到躺哪都能睡的程度了。

丁辉人把自己的帽子戴到林子佩头上：“等会儿回休息室快点收拾好，我们就能快点回去了，坚持住。”

虽然不需要林子佩跑跳运动，但从凌晨5点就爬了起来，保持近20个小时的清醒，不能玩手机睡觉。

这比让人工作20小时来得更折磨。

拍摄结束，林子佩跟着姐姐们随人流往休息室方向走，突然有人从她身边快速窜过，似乎有点躲着她的意思。

林子佩看了眼对方衣服上的名字，这不是下午向她搭讪，借□□朋友，却话里有话的男爱豆吗？还有他的队友。

被她拒绝的时候还撂着狠话的人，现在看见她怎么跟遇上洪水猛兽似的呢？

就算在背后讨论她时被田柾国听见了，应该也没把他们怎么样吧，最多被威胁下，田柾国不是那种有攻击性的人。

吓一吓就怂成这样，真没用，还敢到处骚扰女艺人。

然而，朴智旻从卫生间里出来后，当天一个下午加晚上，都没再往田柾国身上黏过。

负责守门望风的朴墩墩表示：比起面无表情，田柾国绷紧脸揍人的样子更可怕。

什么都不知道的哥哥们还觉得田柾国心情越来越好，笑着可甜了。

金硕珍搂着田柾国的肩膀：“再过两天就是你正式成人的生日了，你父母也会从釜山过来，有什么想吃的吗？”

田柾国想了想，认真地说：“我想吃烤肉，就上次装修很有特色的那家店。”

“…换一家，那家已经进了我们的黑名单了。”

金硕珍佩服田柾国勇于正视疼痛，但其他成员正视不了，去那家店，可能桌上摆韩牛大家都没胃口。

“那就哥你们挑吧，我吃什么都可以。”田柾国只是觉得那家店的肉串真的很好吃。

摸摸田柾国的头，金硕珍有些好奇：“你下午遇上什么开心事了吗？”

“没有啊，没什么特别的事。”田柾国摇着头回答，神色如常。

金硕珍没看出有什么破绽，只能归结为田柾国还小，小孩都这样，心情一时一个样。

——

mamamoo的官频从她们演唱会结束后，便隔一段时间，公开一个现场的视频。

有成员的个人cover舞台和分组表演的未公开音源舞台等，都是特地录制的现场。

而林子佩的solo舞台则在“偶运会”结束一周后，在官频上公布。

视频里，林子佩一身米白色的裹胸连衣裙，头顶三束追光，弹奏着面前黑色的钢琴。

比起姐姐们帅气的歌舞表演形式，林子佩选择了自己一直想做、但相对平淡的弹唱方式进行表演。

这是由她独立作曲编曲、金道勋和韩承熙填词的，一首名为“适合”的solo曲。

前半段是林子佩自己独奏，后半段她要从钢琴上站起来，走到m字舞台的前端，由乐队给她伴奏。

唱歌没用太多的高音，大部分是林子佩擅长但很少用的中音声部，磁性的声音搭配感性的唱法，成就了这首歌的灵魂。

——我直接给看哭了，在房间里大喊一声“林子佩你别tm笑了！”，把我爸妈吓一跳，跑过来问我怎么了。

——是真的，我第一次看人笑着唱歌，却唱得我心痛得要命，忙内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用再想合不合适了。

——不要再看网上的评论了，那群人都没安好心的，木木们就是你们坚实的后盾。

——“什么样的词汇适合形容我”“什么样的我才适合他”，今年忙内真的经历了很多事情，通过音乐，她把自己心里想的告诉了粉丝。

——就当这首歌是唱给粉丝的吧，我愿意做这个“负心汉”，要是唱给前任的，我怕会收不住手里40米的长刀。

——这依然是一首非kpop但很林子佩的曲子，前奏和结尾的伴奏时间长，不符合kpop“快餐式”乐理，可要是删减掉，这首歌就会失去情感的导入和延续，作为一个音乐生，我的膝盖已经给初雪了，不用还给我，就让我跪着再听几次吧。

——明明看现场的时候我就哭过了，可再看视频，还是红了眼眶。

——同看了两场演唱会的萝卜头，这应该是第一场录制的，因为第二场佩佩体力透支，从钢琴椅上没能一下站起来。

——如果知道美的代价是这样，那我宁愿她上镜胖胖的，也不愿意看到她不健康。

——诚挚建议，有经济能力的萝卜头去看一场她们的演唱会，现场更震撼，mamamoo是现场比cd更好听的歌手组合。

——我就问一句：什么时候出音源？我已经做好单曲循环一晚上的准备了。

金道勋看着工作人员拿来的数据，林子佩的solo视频发布不足24小时，播放数据却超过了早半个月发布的文星伊cover现场。

当初垫底的人气，现在已经一骑绝尘。

以前对林子佩过低的人气有多伤脑筋，金道勋现在就对她过高的人气有多头疼。

工作人员安慰金道勋：“这是油管数据，子佩在海外活动过，人气比其他成员高也是正常，国内人气还是很平均的。”

可惜这话并没有安慰道金道勋。

正在拍摄p.c新专辑mv的林子佩接到了电话。

“老师？有什么事吗？”

午后的阳光正毒，可偏偏光线适合拍摄外景，林子佩躲在伞下，cody给她擦了汗补妆。

金道勋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你和承熙考虑下提前回归吧。”

林子佩微微蹙起眉头：“这么突然吗？我们mv都还没拍完，宣传行程也接好几个了，现在怎么改时间啊？”

“你的视频数据和其他成员的数据拉开了差距，如果按原定的10月份回归，可能不仅达不到帮组合回归造势的目标，还会起反作用。”

最糟糕的情况就会变成p.c和mamamoo对上，互抢音源数据，两败俱伤。

看了眼远处和导演讨论拍摄动线的韩承熙，林子佩有些为难：“那我跟承熙商量下，到时回公司，我们再详谈好吗？”

说是说两败俱伤，可p.c是没有实体专辑的，在失去了一项评分条件的情况下，p.c打不过mamamoo。

金道勋很明显是不想让p.c压过mamamoo一头，他很重视组合里人气的均衡，不能让任何一个成员过于突出。

这也是为了让组合能走得更远，林子佩能理解金道勋，也没有争抢的野心。

可林子佩无所谓，不代表韩承熙和她背后的storm也觉得无所谓，特别是storm把大量资源用在了p.c身上。

韩承熙走到林子佩身边，休息补妆：“刚接了什么电话，这么愁眉苦脸的？”

林子佩抿了抿唇，把金道勋的话重新组织了一下，复述给韩承熙。

“莫？你们金pd在开玩笑嘛？当时这个时间是两边一起定下来的，好事他要占一份，有风险就撤，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

虽说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但这样的举动并不讨喜。

韩承熙嘟嘟囔囔地冲林子佩抱怨好一阵，直到导演喊拍摄，她才停下来：“让他跟我们代表说去，别来找我们。”

要是金道勋能说服storm的代表改时间，韩承熙就认了，把林子佩推出来挡枪算什么本事？还是自己学生呢！这也坑的下手。

林子佩没怎么应话，她再一次被推倒了很尴尬的位置上，夹在中间就是很难做人。

——

金硕珍从浴室里出来，带着一身水汽，边擦头发边说：“柾国啊，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今天他们刚结束菲律宾的拼盘演唱会行程，金硕珍和田柾国共用一个房间。

“嗯。”

田柾国趁金硕珍背对着自己，赶紧伸手抹了下两边脸，简单的应了声后，从床上爬起来，拿起衣服就急匆匆地往浴室走。

可金硕珍还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抬手拦住急着进浴室的田柾国：“你怎么了？哭了吗？！”

就算田柾国再怎么低着头，金硕珍都看到了他发红的鼻头。

“没事，刚才眼睛进沙子了。”

田柾国忍不住吸了下鼻子，用点力推开金硕珍，走进浴室迅速把门关上。

刚才等金硕珍出来的时间里，田柾国看到自己关注的mamamoo官频推送消息，是林子佩的solo曲演唱会现场。

连粉丝都听哭，就更别说是田柾国了。

特别是听到那句“如果一定要有个沉沦的理由/我会说是因为他的笑容”，他感觉自己心都狠狠地揪了一下。

明知不是林子佩写的词，可他忍不住把自己代入其中。

等他反应过来时，脸上一片湿润，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差点没喘过气来，越是用力呼吸，心越是抽疼得厉害。

金硕珍有些担忧地看着关上的浴室门。

酒店房间里哪来的沙子？分明就是哭了。这没头没尾的，怎么突然就哭了？

任由热水从头浇下，田柾国呆站着，什么动作都没有。

金有谦老实地告诉了他，林子佩三次进医院的时间，而mamamoo的演唱会就在他们见面的三天后。

也就是说他那天早上前脚刚走，后脚林子佩就进医院了。

那是不是代表，林子佩早就不舒服了，强忍着不适等他起床，把他赶走后，才肯去的医院？

她缩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那个小阳台这么凉快，她却一手心的汗，自己是有多蠢才会连这么明显的事都没发觉？

这世上应该没有比他更不称职的男朋友了吧，不，现在连男朋友都不是了……